人,亦不懂佛理,却分得清善恶。你掌下的和尚用假禅杖设下陷阱,想让你把我当做祭品,若我没猜错那禅杖是一个祭魔的信物,而他本人……更不会是鲻曜人,而是大桑天城的魔修。”
圣定猛咳几声,闭目苦笑:“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至于你……从他说镇压亡魂时我便在想,若舍利子用意在此,岂不是将整个沙墓化作囚笼?亡者已逝,师兄常说,魂入地府,自有审判。真如来不会平白困人魂灵,更不会如你这般大怒大杀。”
“只有圣定这般的僧人,才会以杀业当功德,只有魔头伪装成佛才会不伦不类。”
鬼影沉默了良久,低声道:“你待如何?一个金丹期的娃娃,知道得太多,即便杀了我,你以为你逃得出去吗?”
晏重灿笑道:“不急。崔老头谈及此地时,全然是敬意。所以我又想,应是圣定的师兄在此新添了一座墓,并带来了一只魔也就是你。他困住所有魂灵,想让它们一同以身饲魔,以魔性侵染舍利子,然后……便成了圣定所说的功德。只是他没想到,即便是罪人也不愿堕魔。”
“僵持到现在,许是这位师兄出了什么事,又或许是圣定妄图窃取师兄培育出来的东西……只可惜他不知道他拿到的是假舍利子,亦不知道所谓的功德根本没成功。”
只有这样,空棺材和沙层没有那么紧实,轻易便能挖开的原因才能解释。
“说了这许多,你还是想捏碎它?真舍利子一旦破碎,后果你承担不起。”
晏重灿颔首,算是认同:“我们做一个交易罢。天快亮了,天亮前你平安把我送到千里之外,届时我再把舍利子还你。”
魔头沉吟片刻,应下了:“可以。”
“小施主!还有我!救我,我什么都答应!”此时的圣定早已没了刚开始的脱俗风范。
“小师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晏重灿定定看着他,终是长叹一声,“放了他吧,他什么也没得到。”
鬼影还有些犹豫:“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没得选。这颗舍利是你的命,于我而言却什么也不是。”
“好吧……我送你们,但只能送到墓场外。”
“可以,但要给我一颗黑鸦蛋做补偿。”
鬼影愣了一下,颇感莫名其妙地给他抢了颗蛋,塞进他怀里:“走吧。”
这魔头速度颇快,不过片刻就到了墓场的边缘,放下两人,他向着晏重灿掌心一摊:“到你了。”
晏重灿掏出舍利,缓缓朝他放去。魔头紧张得浑身僵直,就等着拿到舍利后反手把他二人斩杀。哪知舍利刚要到手,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了。
天际露白,晏重灿露齿一笑,指间闪现数条细线,直接拉扯着魔头飞出墓场,“今日天气好,晒晒太阳吧,告辞。”
出了墓场,没了舍利,又受日光暴晒,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等……”
撕心裂肺的呼救没有喊出,那少年已经拎着妖僧跑远了。
“你刻意说那许多废话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以便给它缠上灵线……”圣定奔逃出来,吐出一口血,再看晏重灿的眼神只有苦涩“是我太低估你了。我以为你是好人。”
晏重灿垂眸,“你们不害我,我便不会反击。直到你掘墓时,我都把你当朋友。”
“你很会装傻。”
“我从未装过傻。”
圣定一愣,细细想来,他的确只是喜欢问问题罢了,但他的反应总比什么都快。
“你会放了我吗?”
“我会让谢爷爷为你接上胳膊,还可以把舍利子给你。”
“你有这么好心?”
晏重灿笑眼弯弯:“我不是圣人。我们做个交易吧。”
圣定心中一凛,就听他道:“考核通过后,我会被送去城主府,当晚你帮我开启传送阵,传到拥华城。”
城主府岂是好闯的?圣定锤了锤胸,只得欲哭无泪地点头。
第49章第四十九章
谢果真还是看在晏重灿的面子上,给妖僧接上了胳膊,只是他毕竟没有修为,接上后也只能当做摆设,要真正再次化为己用还得靠圣定自己多加修炼。
对这个结果圣定并无意外,这手臂本就是他用禅杖砍去的,他本以为再无回天之力,却未想到在堪称穷乡僻壤的此地竟让一个凡人给救了回来。不禁愈发想到了从前的那些传闻,试探地问道:“敢问先生可是升凡之人?”
谢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地将手上血水洗去,闻言也并不看他,“若好了便离开。”
于是他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这趟出门可谓是让他大受打击。他好不容易推波助澜害死了师兄,又偷偷摸摸跑来黄沙之域窃取功德,哪曾想刚到十丑村就大感实力不济,后来又在晏重灿手里栽了跟头,诸多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而晏重灿这边就平和得多。他圆满完成了试炼,让村民们倍感欣慰,帮他结了元婴后便红红火火地张罗起了出行的准备。城主之子陈湖将在三日后开始广贡品,届时四大城下数百小城的朝贡者都将涌去狼霄城,要在众多人中脱颖而出,晏重灿望着欣喜的村民们,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黄语似乎看出他的忐忑,盘着腿坐到他边上笑道:“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进城的机会,就算你没被选上,也不怪你。”
“可是赦令……”
听到赦令,黄语冷笑一声,“你当城主不会查明你的来历身份么?若让他知道选你便要赦我们,就算他儿子再想选,他也必定不会同意。”
这一年他们都没说过这一点,使得他以为只要进了城主府,什么要求都提得,现下听了黄语的话,终于一头雾水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我们自有办法,你不必忧心。”
黄语露出一丝狞笑,晏重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出发当日,董老三和大鲍把他们做的轿子抬出来,非得让他坐上去,他们则皆以笠帽蒙面,抬起轿子前往他们多年未去的狼霄城。
远看他们就和任何一户大户人家一般小心翼翼地簇拥着自家的少爷或者小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黑纱下的表情堪称凝重。
晏重灿紧张得有些坐立不安,身上厚重的衣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刘七姐把她压箱底的法衣都拿了出来,连夜裁制,总算做出了一套大家都满意的装扮。他们本还想为他描眉画眼,被晏重灿严词拒绝才勉强作罢。即便如此,他现在也活像是一朵被放在珠宝匣里的玫瑰,因这一份自然的素净反而愈加顾盼生辉起来。
走了大半日,几近黄昏时,圣定撩开帘子往里道:“我们到了。”
闻言晏重灿探出头来,便见数丈外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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