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慈,你今天也来这里玩啊。”我走到那个目不转睛的孩子跟前笑着说,又转头对小乔道,“方美女,这就是我曾经和你说起过的我的女儿舒馨慈。”
“嗯,和同学一起出来逛街,路过这家店时恰好看见你们了。”舒馨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语气也有些生硬。
“哦,是么?”小乔接着我的话头大大方方地走到舒馨慈眼前微微一笑:“小美女长得好秀气啊!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见到你真高兴!”说完就伸出右手要和舒馨慈来一个亲切友好的握手。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馨慈居然没有伸出手,反而酸溜溜地回应:“岂止是好朋友,该是女朋友才对吧!”
“馨慈,你说什么啊?”我立刻想制止馨慈的无礼,为小乔解围免得她难堪,“爸爸单身一枚,就是女朋友也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吧!”
“对,我就是你爸的女朋友,怎么啦?难道他和你妈根本没有离婚,或者已经离了但还保持联系,对么?”小乔机警地试探,生怕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来欺骗她。
“离倒是离了,但是你的出现将会阻断我爸和我妈重合的机会。”舒馨慈语气果决,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让我深感诧异。
“怎么可能会重合?你以为爸爸把婚姻视作儿戏么?如果破镜能重圆,那当初又何必去打碎?”我有些恼怒的语气。
有路过的人开始驻足围观了。我感到这样争吵有些不入流,感到很难为情。
小乔被人用异样的眼神审视着,心情也很不爽,甚至有些愤怒了:“我做错什么了,竟摊上这样的事情。”说完就随手拨开几个人,快步地朝前走去,撂下我们父女俩更加难堪站在人群中对望着。
“馨慈,你害死爸爸了,还嫌爸爸单身的时间不够长么?”我怨怒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俯下身来强抑怒气温和地说,“以后不要这样,对爸爸的异性朋友也要礼貌友好,不要随便给人脸色,好么?”
她依旧有些生气地挺立在那儿。同行的女同学也劝馨慈离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去掺和,否则会添乱的。大概是看到我有些左右为难,帮女友又不是,帮女儿又不是,或许还想到我孤独已久吧,那一刻女儿露出了些许愧疚的神色。
“爸爸走了,永远要记住好形象是自己慢慢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不要随便毁坏掉,更不能一下子挥霍掉,知道么?”我摸了摸她的头说,不等她回答就迅速转身用手臂格挡开快围成圆圈的行人,飞快地向小乔奔去。
“小乔,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等等我。”我边跑边念叨着。
“舒老师找到老婆了。”“当街吵架,看来舒老师的修养也不咋的嘛!”“他老婆长得超好看。”身后传来各种议论,感觉“知名度”在上升,对此我一概无心关注,只想怎样做才能消除小乔心中的不快。终于,追上了。
“老婆,对不起,我替女儿向你道歉,她少不更事说话不计后果,请你不要往心里去哈。”我腆着脸,一副惭愧讨好的口气。
小乔没有看我,忍不住边溜达边抱怨道:“书呆子,你身后这些人真让我头疼,都快受不了。上次邮箱突然收到那么多张美女的照片,你说是有人恶作剧,我相信了;昨晚骑车,在半路上又有人高声骂你,你当作耳旁风与你无关的样子一晃而过,我也认了;可是今晚,你女儿竟然那样说,感觉我像小三似的,这多么扎心啊!我凭什么要受这么多委屈?”说完就用手揉了揉眼睛。
“老婆,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也巴不得你天天开心快乐呀,你开心,我也快乐。但是别人的种种作为,我真的无法控制。你知道我的为人,不喜欢张扬,更不会招惹是非,可仍逃脱不了被人纠缠被人伤害的命运,人心太难测了!当然女儿除外,她的想法很单纯,并没有伤害你我的意思,你应该理解一个小女孩的心思。”我既歉疚又委屈地说道,“咱们去前面的冷饮店喝杯冷饮好么?”
“不喝,没有兴趣。”小乔气嘟嘟的。
“那就去吃夜宵,我这里的炒米粉很有特色。”我笑着说,尽量调节气氛,冲淡刚才小矛盾所带来的不悦。
“不吃,没有胃口。”小乔的语气依旧有些硬。
“去附近的公园划船好么?气温这么高,湖上泛舟应该很凉快的。灯光映在湖里像满天繁星闪烁,坐船巡游会不会有遨游太空的感觉?”我继续讨好道。小乔这么好,我真的不想她心里对我存有什么怨气或者误解。好缘分真得的很难得,我自然倍加珍惜!
“不去,水上蚊子多。”小乔心里的那口闷气还没有纾解开来。
“要不,咱们就去影院看场电影好么?咱们不看别的,就看喜剧好么?”这么一个小县城,让人放松心情的地方还真不多。
小乔这回沉默了,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同意。
“去吧!这么早就去宾馆呆,多无趣啊!听说这几天正在上映《心花路放》,很搞笑的。”我边说边拿出手机查看本地院线的放映时间。
小乔还是不做声。我立刻赶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笑着说:“跟我走吧,我去哪,你就去哪。”
她瞋目白了我一眼,鼓了一下腮帮子道:“要是我不呢?”
“我知道你会的。一般来说漂亮的人都不会生太久的气,否则,生气久了鼻翼两侧容易产生八字纹,八字纹是肌肤衰老的一个明显标志。你想飞速变老么?”我拉着小乔的手倒着走面朝着她。
“你就会瞎扯。”小乔的表情不那么僵硬了。
“再说,漂亮的人一般心理都很健康,言谈举止都很优美,不会执于一端而不放,否则,态度很容易偏激,一偏激各种平衡就打破了,语言暴戾,行为乖张,眼神含恨,脾气易怒,女神秒变女神经了。你想想,这个样子还能称得上美吗?”我继续发挥自己的想象和推理,“漂亮的脸蛋和开心的笑容才是标配。来,笑一个,笑一个嘛。”
小乔突然发力,将我拉她的手使劲一拽:“你要撞人了,净瞎扯!”
我被小乔这么猛地一拉,都要扑倒她身上了,幸亏及时收住脚步才没有磕到小乔。
回头一望,有一对上了年岁的老夫妻,老头一手拄拐杖慢慢腾腾地挪动着步伐,老伴搀着他的另一只胳膊也慢慢悠悠地走着。他们的神情是那么安详、温馨,好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就是这么一路相互搀扶着走过来的。
我赶紧对两位老人说“二老,抱歉!差点撞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这两位老人自顾自个儿说悄悄话,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道歉声。想来他们的二人世界不因年龄增多而受影响,一个絮絮叨叨,不时发发牢骚,一个侧耳倾听,偶尔回一句嘴,活像相声里逗哏和捧哏似的,演绎着自家的起伏悲欢。
他们没有理会我,我便调整了走相,和小乔并排了。
“老婆,你说我们老了会像他们一样还有说不完的话么?”我放低了声音把头凑到小乔的耳边说。
“切,你这老是出状况,我都在担心有没有那一天。”小乔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
“你知道,我本人绝不会去滋生事端,自找麻烦的。身外的事情我相信自己能对付得了,待到我俩修成正果,一切无理取闹的麻烦就自然消失了。过自己的日子本来就与他人无关。相信我,相信明天。”我语气诚恳态度认真。
听了我这番话,小乔微微一笑:“但愿如此吧!”
一阵凉爽的风吹来,路旁常青树的繁枝密叶轻轻地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声。走在光影交错的人行道上,此时我俩都没有说话,好像都在品味这场小纠纷。再好的感情也会有摩擦有误会,好就好在不会让摩擦误会一直持续下去而已。
不知不觉间,我领着小乔来到了河溪的实时网络影院。
嗨,来看电影的人还不少,在前台有好些人在那排队买票,旁边的等候区的几个座位是坐满了,也有的人席地而坐,还有一些人稀稀拉拉地站在周围。孩子们则在其间自由活动。
看来今天的电影好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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