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就到了,我们抬头一看店名,赫然挂着“九溪酒香”招牌,貌似这酒是九溪水酿造的,泉香而酒冽,以此招徕顾客。
小乔收好太阳伞摘下墨镜放回包中。我推开玻璃门,等小乔进去之后再轻轻地松手合上。店内开着中央空调,气温与外面的马路相差很大。
这家饭店好大,楼上楼下有好几层。我们也无心去看,在楼下挑了一个僻静的座位相对坐下,按照以往的惯例拿起桌上的菜单先看再商量点什么,然后服务员来了就直接报给她,让她记录好。服务员走了就喝茶聊天静等菜上桌。
一荤两素一汤,没多久就全端上来了,一小木盆饭也跟着来。我问小乔要不要来点饮料,小乔不想喝,我本想来点啤酒也只得罢了。
我们盛好饭慢慢地吃着,小乔大概有些累了,不肯说话。为了调节气氛,我说:“老婆,今天咱们游了九溪,等我回去有时间写一本书,书名都想好了。”
“叫什么呢?”小乔把筷子插在碗中不动,笑看着我。
“古代有本书叫《梦溪笔谈》,我这书准备叫《九溪谈命》。”我也笑看着小乔道。
“有饭吃都堵不上你这爱闲扯的嘴。”小乔又低头夹菜悠然地吃着,“下午去宋城,你准备写什么呢?”
我夹好菜停下来看着小乔恬淡的表情说:“那就叫《命定宋城》。我们到了那儿就去做宋朝的夫妻,不回来了。”
“为什么?”小乔边吃边问。
“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恩比说过,宋朝是最适合人类生活的朝代,如果让他选择,他愿意生活在中国的宋朝。当代著名学者余秋雨也说过类似的话。”我仿佛理由很充分的神态。
“难道会胜过唐朝?一个泱泱大国总被周围的弹丸小国欺负,以致偏安一隅,苟且偷生,有啥好的?”小乔深表怀疑。
“嗯,这是历史事实,老婆真有见地。但此时社会经济更加繁荣,科技水平领先世界,社会生活气象万千,这些唐朝可能不及。”我有点想当然地说,因为两个朝代的实力我也没有历史资料做依据。尼采的《强力意志》这本书里有句话,历史从某个角度而言就是胡说。此话也有些道理,谁都不能保证史书上的每一句都是真确的。
“那可能只是对你们男人好吧,对我们女人可没有什么好处。据说缠脚就是从宋朝开始的。”小乔很不屑的神色。
不能与小乔进行争辩,否则气氛不和谐,我赶紧转移话题:“或许是吧,历史学家汤恩比是男的。据可靠史料记载,缠脚第一人应该是南唐李后主名下的一个叫窅娘的妃子。传说她身轻如燕,可以在手鼓上舞蹈,与汉代可以作掌上舞的赵飞燕好有一比。她为了追求鼓上舞的极致美感,便自己主动缠起了脚,只剩一个大脚趾顶住全身。这么一弄,她跳起舞真的让人大开眼界。对于这‘东方芭蕾’,李煜大加赞赏。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宫女纷纷效仿,逐渐演变成风气,后来作为俗制竟延续了近千年,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被彻底废除。”
“缠脚多害人,多么痛苦啊!”小乔被缠似的,嘴都有些哆嗦的样子。
“缠脚真的很残酷,好好的脚硬生生把它变成畸形,这是一种非人的摧残。我小时候见过村子里一个缠脚的老太婆,她的脚尖尖的,只有七八岁小孩的脚那么长,五个脚趾只剩一个大脚趾稍微完整一些,其余四个全都被折断,脚趾与脚板紧紧连在一起了。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感觉随时会摔倒,永远不能奔跑。我们村子里的小孩经常在一起玩,她的孙子也会参与其中。有时候和她孙子吵架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老是恶毒地骂我们。我们知道她跑不动走不快就也骂她,气得她满村追我们打,可她从来没抓到过一个人。回家倒是挨父母的骂。”我一想到那个老太婆至今都还觉得她可恶可怜又可笑,当然也可悲。
“还是现代社会好,女性不必再遭受那样的折磨了。”小乔吃完一口饭由衷地说道。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丑陋现象越少,社会进化的程度就越高,这是民心所向,历史必然。”我吃完饭微笑地看着小乔。
“你是在播新闻评论么?”小乔也放下了筷子笑看着我,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在口腔里打了几个转又低头吐到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再抬起头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几下嘴,将纸巾随手丢进桶中。
“谈实际。”我也一样倒水漱口,抽纸巾擦嘴。
见我弄完了,小乔就说:“书呆子,咱们走吧。”
“好的。”我们几乎同时起身离桌,走向前台。报了桌号,工作人员照单计费。我接过票据一看数目,觉得菜价还便宜,就是量不是很多,不过还够吃,总体来说应该算公道,没有宰客之虞。我付了账,两人走出了饭店。
一出门,又是骄阳似火。路旁贴瓷砖的建筑反射着白光;风景树的枝叶仿佛抵挡不住灼热,有垂手待毙的架势;蝉倒是倔强地反抗,不停地呼吁呐喊“去热”“去热”......山风偶尔从九溪深林里送出阵阵凉气,似乎要将太阳与大地的矛盾做一番适当的调和,不然真的会燃起战火似的。
小乔照例从包里取出防晒设备,做好防护措施。我则快速走到树荫下,等小乔来到身边。然后两人一起向公交站台走去。
到了站台,我们仔细看告示牌,明白该坐哪几路车可以直接到达宋城,最晚几点可以回来,以便到那好安排活动。
公交车在有人刚要抱怨的时候来了,大家排队有序上车。好在此趟上车的人不多,我和小乔都有座位并且坐在了一起。小乔让我拿出手机来查看宋城景区内部的地图,拟定一下观景路线,然后自个儿就头倚靠垫合眼休憩了。
宋城景区被蜿蜒的之江不平均地分为东西两个区域,东区以古街市为主,西区以接待游客和剧院为主。值得看的自然是东区了。大致看过之后我也收好手机闭目养神,不敢放心地瞌睡,因为还得留意广播语音提示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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