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木

分卷阅读84

裤兜里摸出来的二十几块钱买了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墙边的长椅上没人,他走过去站在长椅旁边,弓着身子背着风点了根烟,风有点大,吹得他夹烟的手指都冷的发抖,是的,是太冷了,才发抖的。
离墙不远有个垃圾桶,周琛走的时候,那里面多了一堆烟蒂,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烟盒和一个打火机。
杨秋靠在床头,手中手机的光打在她脸上,有点可怖。周琛伸手按开了灯,瞥见了杨秋手中的手机,是陈兴给他的,屏幕亮着,有个男生笑着,是他的陈兴。
杨秋把手机放在柜子上,周琛拿起来看了看,装进了自己兜里。杨秋一直在看他,直到他转身才听见杨秋在身后问他:“周琛,你恶不恶心?”
周琛脚步顿了一下,随后绕过那两张床继续往前走,有玻璃在他身后炸开,叮儿当啷,一阵脆响,可能是桌上的玻璃杯。背上有些疼,周琛伸手摸了摸,没有血。
杨秋坐了起来,胸膛微微起伏着,哑声嘶吼着:“周琛,你都没想想,你配得上人家吗?”
周琛走到门口关上了门,拿起门口的扫帚弯着腰扫地上的玻璃渣,他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医院,你安静一点。”
杨秋又倒下去靠在了床头,声音也小了下去:“人家是省状元,你算什么东西?”
周琛终于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
杨秋嗤笑了几声:“你去看看,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那张脸我每天能看十几遍,多好的孩子,就是眼瞎。”
握着扫帚的手骤然紧,周琛看向杨秋的眼里冻着霜,他声音淡淡的:“你说够了没有?”
杨秋嘴角牵了起来,挤出一个诡异的笑:“我想活了,你给我个肾吧。”
握着扫帚的手瞬间散尽了力气,周琛松开手,扫帚倒在了地上。他像没看见一样,转了身,握住了门把手,低低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想寄刀片,寄给杨秋,不关我事……
第48章第48章
陈兴昨晚给周琛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没人回。清早他一睁眼睛就去摸手机,什么都没有,没有未接来电,没有周琛的消息。他有些着急,坐在床上给周琛拨电话,没响多久就接通了,只不过那边没有声音。
陈兴问:“周琛?”
“嗯,是我。”像是宿醉后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里面揉进了一盘沙。
陈兴被周琛这声音震惊得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呆呆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我没事,亲戚病了,我在医院,没睡好。”
陈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丢丢,握着电话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一阵沉默之后,陈兴说:“周琛,我回去看你吧。”
周琛在那边咳了几声,听得陈兴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周琛说:“我没事,你好好上学就行。”
“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你别一个人撑着。”
“嗯,会的,我这边还有事,挂了吧。”
“嗯,我起床了。”
陈兴挂了电话,倒下去把头埋在了被子里,他知道,周琛肯定有事,只不过不想他知道。怎么忽然觉得,他离周琛,就好远了呢?
周琛昨晚是去喝酒了,喝了一整夜。杨秋要他的肾,其实不管她要不要,他好像都得给她,只是心脏有点疼,为自己,也为陈兴。
没人说他也知道,陈兴以后会越走越远,他用尽全身力气也不知道追不追得上。这个问题躲不过去了,该来的总要来的,不得不承认,爱情里面,门当户对这个词很正确,不然两个人,一个走的很快,为了等另一个,刻意放慢步子,舍弃一些本该是自己的东西。一个走得很慢,为了追上另一个,他不得不努力跑起来,跑到筋疲力尽,被沿路的荆棘刺得伤痕累累。
周琛伸手摸了摸下巴,短短的硬茬,有点扎手,他笑了笑,没有一夜白头,倒是长出了胡子。旅馆的卫生间,他对着镜子认真地刮着胡子,下巴上是厚厚一层白色泡沫,眼睛里是疲惫的红。他手撑着洗脸台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想着,他这个样子,陈兴不知道还喜不喜欢。
周琛去了医院,填了一系列表格,做了很多化验,田医生说一个星期以后配型结果就能出来了。
他找了一个护工照顾杨秋,自己回到旅馆在那张窄床上没日没夜地闭着眼,眼睛一闭,全是陈兴,陈兴系着围裙在做饭,坐在沙发上抱着猫,伏在台灯下写作业,抱着自己的腿要让自己背,还有电话里,陈兴小心翼翼的语气。
周琛胳膊搭在眼睛上,懒懒地说:“你个人渣。”
说好的喜欢他,怎么让他又累又怕?
周琛好几天都没消息,陈兴想打电话,又怕他在忙。王一哲在吃饭的时候问他:“你最近是怎么了?”
陈兴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米饭,“什么怎么了?”
王一哲瞥他一眼:“觉得你这状态不太对,上课怎么老走神?”
陈兴抬起头说:“没什么,我有点想周琛,怎么办?”
“出息,想了就回去看他啊。”
“那我这周回去吧。”
陈兴也没给周琛打电话,一门心思想着周末回去看他,心情又好了很多。熬夜赶实验报告什么的也不觉得苦了。
接到韩雅的电话是在周五早上,陈兴看了看,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键。
韩雅声音里是明显的喜悦:“小兴,你有妹妹了。”
安安静静的课间,陈兴听得很清楚,他有妹妹了,韩雅有孩子了,他的妈妈,成了别人的妈妈了。
“那,恭喜你啊。”
喉咙有点不舒服,再说不出多余的话了,韩雅再在那边说什么他也没去听,有点累。
机票是下午的,下午还有两节课要上,陈兴上完课刚赶回寝室,口袋的手机就开始响。周琛的电话,陈兴走到阳台,接通电话说:“你在家吗?我这周回去。”
“陈兴,我们分开吧。”
周琛的声音低低的,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很清楚,陈兴懵了好久,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笑着说:“又吓我。”
周琛声音轻轻的,温柔的,说:“我们,算了吧。”
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陈兴觉得冷,心脏都被冻住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可是不行,声音颤的厉害:“什么意思?”
温柔的声调说着这世上最残忍的话:“陈兴,我们,分手吧。”
陈兴张张嘴,说不出来话,腥甜的味道自喉间漫上了整个口腔,像被人用刀子剜出了心脏,整个人都空空荡荡,原来真正的无家可归,是这种感觉。
声音仿佛是两片粗糙的砂纸在一起摩擦,一夜苍老没什么不可能,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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