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年他和傅乘风一起去为她挑的生日礼物。
他把耳机放到耳朵里,手里飞快按着切歌键,翻到最末尾的时候,是个没有命名的音频文件。
他按下播放按钮,片刻之后,鼻子一酸,眼眶通红,死死地憋着眼泪。
傅乘风说:我很好,手指恢复得不错,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伤。不要和父母争吵,不要说让他们伤心的话。他们最爱你,所以他们也最舍不得你,你要同他们好好说,如果他们一时半会儿不能同意,那也没有关系。如果他们一定要让我们分开,那也没关系,以后我一定可以去找你,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未来还长,我永远等你,永远爱你。
姜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假装傅乘风就在他的眼前。
姜芷看着弟弟有些魔障的样子,心中不忍,悄悄地离开,门外姜妈倚靠在椅子上,看到她过来,拉住她的手,“姜芷,你说妈该怎么做……”
姜芷揽住她瘦削的肩膀,“妈,其实这件事,我去年年底就知道了。”
姜妈妈不敢置信地,“你怎么没告诉我们!”
“我一开始非常生气,因为贺伟航,我把对他的愤怒扩展到整个同性恋群体,对行行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当我说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他从小都是好孩子,懂事,善良,孝顺,如果不是真的伤心了,痛苦了,他肯定不会对咱们吼。我相信这一点您比我还清楚。我们能说行行做错了什么么?他真的做错什么了么?他如果没什么不对的地方,那我们怎么能叫他别去喜欢一个人呢?更何况,同性恋改不了的,喜欢更加改不了。”
姜妈捂着脸,“可是,同性恋啊,两个男人怎么能生活一辈子,他要结婚,要生小孩,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这才是……”
姜芷微微一笑,“妈您忘了,贺伟航就是为了过这种正常人的生活,结婚,生子,才找上我的吗?难道你也希望你最疼爱的儿子也成为那样的人,像那个人渣骗我一样,去骗别人家的好姑娘么?”
姜妈闭上了眼睛,眼泪慢慢滚落。
这些日子姜行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没有搞什么绝食抗议,是真的没胃口。他的腿恢复得越来越好,但人却越来越消瘦,不过二十来天,人就瘦了一圈,他也没吼着嗓子和他们吵了,却一句话也不说了,每天就捧着mp3反反复复地听着歌。
姜妈亲自在厨房里忙活,忙着忙着眼睛就酸了。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擦干净手,给姜芷打了个电话。
姜芷推着轮椅到病房接姜行出院的时候,姜行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地把衣服穿好。”
☆、83
姜行的手机终于回归了,一开机,一堆短信跳了出来。他坐在姜芷专门为了载他而改良的车上,一条一条地回复着同学朋友发来的消息。
白玉只发了一条消息说:“我去非洲了。”时间在他出事的第二天,后来再也没有消息,头像也变成了灰色。
远在大洋彼岸的顾西沉也跑来问他考得怎样,问他要不要去美国找他玩。姜行敲了些字回复。
姜芷带他出院了,他心里多了些希望,可是仍旧不知道爸爸妈妈那边的意思,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可以读雾城音乐学院……不知道是否还能傅乘风一起。
姜爸一直没让他出院回家休养,就是因为对他生气,不愿见他。这次让他出院,是气消了么……
陆添发的消息最多,姜行从最前面一条翻开起,都是在问他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每天都要敲他一下,姜行的眼眶有些湿润。
中间插了一条消息说:“我和白玉分手了。”
陆添没有正式告诉姜行他和白玉正式在一起过,但在平时的细节以及傅乘风的提示中,姜行也早知道了真相。
此时看着“分手”二字,为他们惋惜的同时,就更加惶恐不安。
他忍不住问姜芷:“二姐,你是要带我回家吗?爸爸妈妈还要送我出国么?”
姜芷本来不想回答她,但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一脸紧张,便道:“是妈让我接你出院的。爸那边……你放心,老妈会搞定的。”
一阵热流涌入心田,姜行鼻音嗡嗡的,喃喃道:“姐姐……”
“怎么?又要哭了?你看看你这阵子怎么动不动就要掉眼泪,还是不是个男孩子!”
“我感动嘛……”
姜芷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陆添突然又新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姜行,我刚刚拾了一下高中的东西,你这边有个盒子还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过来拿一下?”
盒子?姜行有点不太清楚是什么。
但手指飞速敲击键盘回复了过去,“ok。前阵子受了点伤,一直没登qq……”
姜芷按着他的要求,先载着他到了陆添家小区外面。
陆添很明显地瘦了很多,皮肤晒得更黑了,抱着一个纸盒子到楼下时,把姜行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嗨!我真没事儿了!”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这个事以后和你详说吧,我姐急着带我回家呢!”他指了指靠在车门上抽烟的姜芷说道。
“喏,你高一那会儿给我的,说让我保管什么的,差点就被我妈当废品扔了。”
姜行接过那纸箱子,才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次睡一张床的那个夜晚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少女气愤的脸通红的眼,紧咬的嘴唇,少年隐忍的双眸和悄悄攥起的双拳。
那时候姜行对少年还不够了解,可他直觉性地悄悄替他守护了某些东西。后来,日子悄悄淌过,姜行也终于明白,在那个少年淡然的双眸之下,藏着多少不愿表露的情绪。
他爱他的父亲,尽管对方很少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他也爱他的母亲,尽管对方在最艰难的时刻,终究没有忍受住生活的摧残弃他而去。
他也同样恨着父亲一而再的赌博与对家庭的不闻不问,尽管他仍然每天替父亲按摩着残废的双腿;他也同样伤心着母亲的离去,尽管他没掉一滴眼泪,没说一声难过。
那些被妹妹扔掉的、母亲亲手织的小围巾小帽子,也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藏,尽管他嘴里说着“都是些旧的东西,早该扔了”。
姜行最初的时候,并不懂这些,但直觉那些是重要的东西,才替他将那些回忆捡了回来。
他的一腔爱意,在许久许久之前就已经悄悄装了一些在这个小小的纸箱子里。
里面是他喜欢的人的回忆与温情,他喜欢他,所以连对方的回忆与温情,也愿意替他保护和珍藏。
姜芷抽完烟,揪着姜行的耳朵催促他,车子重新上路。
“姐,咱们这好像不是要回家啊……”看着渐渐熟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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