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摸不定的痛感

会再等他了。”不是这样的，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再让他难过了。
我居然也会有眼泪。往後踉跄得退着，靠上了墙壁，浑身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我只是想爱他…”双手遮住了脸，眼泪却沿着手掌流了下来。“我爱他啊…”
“你送他去医院吧。”朝田坚定又无机质的眼神，让我没办法抱起陈凡。
我落荒而逃了。
没办法面对自己造成的事。
没办法不爱他。
结果最蠢的是我自己吗。
回到和别的女人一起住的屋子。这里没有陈凡，我怎麽会忍得住没有他的地方。
“爸，我现在去你那边，妈也在家吧？”
“啊，怎麽突然要来？莉莉呢？”
“她也一起去。”
“哦，那我和你妈在家等你们啊。”
“嗯。”
把徐莉从公司叫出来，她的表情就好像知道我要说什麽。
“去爸妈家。”
她没说话。
到了爸妈家。我说，“我要和徐莉离婚。”
三个人的眼神还来不及惊讶，我继续说，“我爱的是一个男人。”
无论如何都想爱的男人。即使以後不能在一起。
爸第一次打了我，然後第二次，第三次。两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一点都哭不出来，也不觉得难过。脑子里全是最後一眼看到的陈凡。
我完全不知道爱是这样的东西。
原来这麽多年要找的居然是这样的东西。
连抱住他都做不到。
“你滚！以後我余文庆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余远！快点和爸爸说对不起，说你刚才的话不是真的！啊，快说啊！”妈摇着我的肩膀，我只看的到陈凡。
“我会和你离婚的。”徐莉的声音就像快死了一样。
我笑了，“谢谢。”然後站起来，“我也没想到我会做这种事，也没想到我是这种人。只是我有了一个想要的东西，我不论如何都想要的东西。没了他，我已经不能活下去了。”
走出爸妈家。讽刺的晴天，我在太阳下面，居然感到羞耻。
☆、5和泉俊之
中学一年生的时候，被三年级的学长强暴了。社团活动之後，没人的棒球社团的休息室里。从愤怒到害怕，我还记得那时的眼泪和求饶，在学长的手里得到了高潮。从屁股被侵犯得到了灭顶的快感。
我只是学长一时兴趣的发泄对象。而我却因为学长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怪物。被强行侵犯之後，学长说，“你喜欢男人的这一根吧。”学长嘲笑的表情，就像刺青一样印在我的脑子里。
迷失在伦常的边缘。想被男人紧紧拥抱。穿着制服走在夜晚的爱情旅馆街，被不同的男人拥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然後我遇到了那个人。和其他男人一样，穿着整齐的西装，头发一丝不乱。左手的无名指戴着婚戒。对我来说这并不存在问题，我渴求的是男人的身体，那种温度和肌肉的触感。欲望被满足。
他在床上抱着我的样子小心翼翼，不会说出羞辱的话，但是也不会笑。从一开始就没被温柔对待的我，这样的他让我烦躁不安。
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以前也有男人问我要过电话，我怎麽说也没告诉对方。这次却毫不犹豫地和他束缚在了一起。
我渴求的到底是身体还是一份让自己心生动摇的感情。那时候我还是没明白。只是每次和他的见面我都雀跃得像小孩子一样，他始终没有笑过，只是某天晚上用低沈的嗓音对我说，“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隆行。”
我抱紧了隆行的脖子，叫着，“隆行…喜欢…我喜欢你…”
高潮之後，那最後一次的高潮之後，他消失了，电话号码也无法接通。
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和泉俊之。
隆行，我还是喜欢你，尽管我已经中学毕业，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甚至现在做了医生。这麽久的时间，都没办法忘记第一份自己的喜爱之情。
无处安放的感情，既不想丢掉也不想让给别人。也不能再让自己被其他男人拥抱。
我还在等和你再次相见的日子。
但是有一天我遇到了陈凡。见过无数次的上班族的打扮，却有引人注目长长的头发。那时候的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就像我在这麽长时间思念隆行的情感一样。也许我再也不能坚持了。
陈凡的眼神就像隆行一样，在忍耐着什麽又在期盼着什麽。
但是陈凡会笑，尽管微肿的嘴角并不能笑得很好看。
他一定被爱着，虽然他们的爱与被爱都不是我想要的温柔。
下了陈凡的名片，然後继续想着已经连样子都模糊的隆行。我不止一次再去那条街走过，在思念变成冲动无法自控的时候，我会去那家我们睡过的旅馆，那间我们睡过的房间过夜。只是我连长得像隆行的人都没遇到，是他多了皱纹我不认识了，还是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想确认也找不到方法。
沈浸在回忆里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一定是这样，否则他怎麽会把我丢掉，就像扔掉过期的食物一样。
犹豫了几天，我联系了陈凡。
把他当成隆行，让我这麽多年的渴求倾泻而出。他和隆行完全不像。只是眼神太相似。这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认清了我是要靠男人活下去的怪物。
我并不喜欢陈凡，只是不想失去隆行的眼睛。陈凡似乎很喜欢我在床上的放荡。如果利用这点是不是隆行的眼睛就不会再消失。
那天晚上，陈凡用中文打完电话，然後头也不回地走了。并不是不想挽留，只是意识到他连这个地方也和隆行一样。
他不是隆行。
“和泉医生，这是今天预约病人的资料。”
“好的，谢谢。”
我看着名单，在十几个名字之後，甲田...隆行...?41岁，男，未婚。
甲田先生之前的病人诊断完之後，我有点恍惚。
“失礼了。”低沈的嗓音之後，甲田先生出现了。
“隆...隆行......”我看着记忆中模糊的脸慢慢变得清晰，瘦了一点，多了细微的皱纹。
甲田先生皱着眉，坐下後，用寻求答案的表情看着我。
“失礼了，甲田先生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连名字都一样，脸也一样的巧合是不会发生的吧。
“不，我记得你。”甲田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抬起宽大的手，摸着我的头发，“你做了医生了吗，真是太好了。”
我想告诉隆行我的名字。哪怕一次也好，想听隆行说出我的名字。
“俊之...”
诶？我猛地抬头看着隆行的眼睛。
隆行曾经亲吻过我身体的嘴唇，说着，“原来你叫俊之。”
我轻轻挥开甲田的手，仰起头，想把眼眶里充盈的液体倒流回去。
“甲田先生胃痛是吗？”我不再去看甲田，视线停留在文件上移不开。
我想知道所有的隆行，那时候为什麽离开，又为什麽若无其事的出现。那时候戴着婚戒，资料上却写着未婚。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