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见。”
薇儿临走之前说了极长的一段话:“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躲我,你不想让我看你的脸,你还在聊天软件里找到我说,让我叫你大哥哥,说你不想让我叫你的名字。我偏不愿意,以为你是故意要我面前装得老成稳重,所以我故意把‘大’改成了‘小’,谁叫你总是躲我呢。现在看来,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而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故意要装得老成稳重,你是自卑,对不对?”
“以后别总是妄自菲薄,钟小哥哥,你要努力过自己的人生啊。”
“再见。”
看着这抹粉色的身影向西边走远,程蔚识忽然发觉她的衣着有些暗淡。原来天边的落日已然坠入世界尽头,余晖消失无踪。
天空呈现寂静的黯蓝色。
黑夜降临了。
婚礼现场的烟花表演适时开始。
五缤纷的焰火窜云直上,夜空一时忽如白昼,所有人的脸都被照亮了。
程蔚识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关机,只好站在人群里看烟花表演。
焰火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着,极富节奏感,程蔚识望着五光十色的天空,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
程蔚识转过头去是郑期。
郑期皱着眉头,一脸异色,他给程蔚识递了一个小包,嘴唇探到他耳边:“钟先生,这里有一张机票,董老师打电话过来,让您立即回去。”
“怎么了?”
两人的脸庞在烟花的照耀下一闪一烁,颇具喜感。
程蔚识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哪怕烟花的绽放已经夺走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郑期仍然担忧四周有人偷听,他朝旁边人看了看,确认周围绝对安全之后,才继续说:“柳梁因为服用过多药物,抢救无效……已经身亡。”
“什么?!”程蔚识扶紧了面前的栏杆,被焰火响声震得一晕,“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郑期摇头,眼中落寞不已,他才上任半个月就经历了这种事情,心里难承受不住,“您赶快回去吧,现在出发,还能赶得及最后一班飞机。我留在这里殿后,到时候我会帮您和鸢小昭说清楚。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蔚识被郑期催促着离开了婚礼现场,正在心里打算是不是要打个辆程车,路边忽地有辆私家车急刹停稳,里面的驾驶位放下车窗,露出的是章枫维的脸,“你是要回去看望柳梁吗?快上车!”
程蔚识犹豫。
他从没听说过柳梁和章枫维有过深交。
更何况,公司怎么会将柳梁的死讯第一时间通知给章枫维?
章枫维变得不耐烦起来:“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患了严重抑郁症的病人吗?他选择了‘自由和爱情’,却独独舍弃了‘生命’……不跟你废话了,快上车!”
听到这里,程蔚识立即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程蔚识对这个选项印象深刻。
他记得章枫维曾和他说,在爱情、自由、和生命中,只有一个神病人非常洒脱地选择了“自由和爱情”。
他万万没料到,那人竟是柳梁。
烟花的爆炸声仍然在耳边噼里啪啦作响。
抬头,即是亮如白昼的的星空。
☆、第八十三章
程蔚识与章枫维一同乘飞机赶回了s市。抵达柳梁遗体所在的医院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
柳梁的经纪人和董呈正在医院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公司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向公众发布柳梁服用药物身亡的消息。”董呈气色不佳,语气悲伤而又消沉,他将目光移向章枫维,闭着双眼深鞠一躬,“对不起……黄董说,没有照顾好柳梁,是他考虑不周,他让我替他向您致歉。”
章枫维的神色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变化。他垂眸凝视董呈的深鞠躬,足足沉默了两分多钟。董呈一直维持着这样难受的姿势没有动弹。董呈毕竟已经上了年纪,身子骨大不如前,更何况为了这件事已经连续近十个小时没有进食喝水。所以在这两分钟里,他一度觉得大脑充血、眼冒金星。
可又无法开口向章枫维求饶。
他只能一直弯着腰,等待章枫维开口。
章枫维的睫毛比一般人要浓些,垂着眸时遮住了眼瞳中的神色,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是何想法。
”什么时候死的?”章枫维问。
“确认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医生推断他在中午就服用了大量镇定剂和安眠药……是我们发现得晚。”
“为什么?”章枫维反倒笑了,眼睛看向周围,伸出一只手指,隔空狠狠点着程蔚识,声音的力道逐渐加重,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这个钟非究竟哪里好?!啊?!他究竟哪里好?值得柳梁这么对他!”
程蔚识低着头不说话,死气沉沉的脸上浮现出许多愧疚与悲伤来。
幸亏他们四人所处的区域在午夜十二点时没有其他人出没,否则明天又会变成另外一条重磅新闻。
此时医院里的灯光分外扎眼,程蔚识的眼睛被它们晃得酸胀又苦涩。
他握紧了手里的小包,说:“我想去看看他。他在哪?”
章枫维把手指缩成拳头,一条条清晰的青筋从手背突起。忍了半天,终于没有发作。
柳梁的经纪人与一位医生在前带路,章枫维和董呈分别走在程蔚识的前后。
四人从光线明亮的大厅走出去,来到外面的一幢小楼门前。
月色凄凉而静谧。饶是已经五月底,凌晨的微风依然透着些许凉意。
医生拿钥匙打开了门,又走进去开了灯,然后转过身来,示意他们进去。
自打进医院后,章枫维就再也没有拿正眼瞧过他。而在这时,他却忽然回头瞥了程蔚识一眼,接着一把将柳梁的经纪人推了进去,自己一脚跨入,并及时带上了门。
随着“砰”的一声铁门碰撞,程蔚识和董呈直接被关在了门外。
程蔚识没有因此露出丝毫生气的表情。他抬眼望了望月亮,疲惫的双眼里缠绕着无数血丝。
他舔了舔既干又涩的嘴唇,用气息轻轻说:“董老师,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没人会变成这样。”他扬着额,看见头顶的月亮游入天边的云层之中,“段先生说得没错,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一切……一切都是我贪心。”
程蔚识捂着脸蹲了下来,一手从额头慢慢捋到头顶,就在董呈以为对方即将因悔恨流泪的时候,却看见他使足了全力,一拳砸向地面。
指骨与地面剧烈撞击的响声,听得他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
董呈赶紧俯下身拉住他的手臂,想把程蔚识从地上拖起来:“这件事怎么会和你有关联,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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