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先生缺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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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五日,云舒之生辰。李五更也没做甚山珍海味,就炒了几个家常菜,打了壶酒,请来四婶儿一家和杨志恒,大家围成一桌吃饭。
又是两日过去,云舒之拾好行囊回京,去取他口中所说的重要东西。李五更送他到村口,想说点甚又不知说什么好,顿了半晌,只道:“路上保重。”
云舒之从容上马,语气欣喜:“等我回来!”
马鞭打下,尘土飞扬。
李五更在村口站了许久,发神,还是何宝云将他拉回来:“小舅,该回去了。”
“嗯。”李五更牵起他。
何宝云捏了捏他的食指,仰头问道:“云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这才走就问归期了,这小家伙儿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快则半月,慢的话……”李五更算了算,“可能要一个多月。”
六月廿五,消失了快一月的徐九容终于现身,他风尘仆仆地赶来,问云舒之在哪儿。
云舒之走之前给了李五更一个盒子,让他给徐九容。
“他回京了,这个是给你的。”李五更将盒子拿出。徐九容接下,半开盒顶看了看,是他要的东西。
“云舒之要是回来了,让他到徐记酒家找我。”徐九容说道。
李五更颔首。混狞兽怕生人,正在角落里躲着,徐九容瞥了一眼便出门离去。
“莫怕,人走了。”李五更过去拍拍它,安抚道。说来也奇怪,这庞然巨兽见谁都怕,就是不怕他和宝云,兴许也是种缘分。玄清道人走的时候把乾坤盒留下,说要是混狞兽不老实就把它装进去,李五更除了家里有其他人的时候会把它装进盒子里,平时都让它出来呆着。
混狞兽用头拱了拱他的腿。
打谷场离家里不远,现在那儿人多得很。何宝云不在家,他大清早就到那儿去了,一年之中最有趣的就是七八月,这时候家家户户的小孩儿都会聚在打谷场外争抢遗落的玉米粒这些。
七月中旬,迎来打谷子的时候。沉甸甸的稻谷弯了腰,甚是喜人,今年又是个丰年。
每年这时候李五更就得两边跑,李长关那儿的玉米和谷子一个人不回来,他得去帮忙。他天天都累得快要断气,喝口水,歇一会儿,戴上遮阴的草帽又出去干活儿。
毒辣的太阳要把人烤化,田里地里忙活的人被大汗糊了眼,根本看不清面前,但他们手脚还是动得飞快,这丝毫影响不了什么。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月,玉米和稻谷终于完。
李五更还有半块土的花生,花生完,他今年就没什么好忙的了。
早已过了归期,云舒之却没有回来,这期间徐九容又来找过一次,李五更让他半个月以后再来。
半月后,云舒之仍旧未归。
将晒好的花生装好,李五更了簸箕,将院子里扫干净。
何宝云脏兮兮地跑回来,在缸里舀瓢水猛灌,喝爽了又出来,跟着他身后,问道:“小舅,云先生还回来吗?”
“不晓得。”
那人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杳无音信,谁知道回不回来。
第41章
送他的那件新衣被叠成块儿放在床头,李五更想把它放进柜里,怔了半晌,还是没能伸手去拿。
“路上风大尘多,穿着容易脏,先放着,等我回来了,天天穿!”
家中一切拾妥当,面庄关了一月多的大门打开,李五更又开始忙碌,李长关和大陈都跟着他去了店里。
今儿渡口、街上许多家铺子都重新开张,喜庆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家家都欢欢喜喜。万事开头难,比之上半年,下半年来渡口吃东西的人愈加多了。不停地下面、捞面,李五更胳膊酸痛得厉害。
李长关接过他手里的长筷:“你来跑堂,我忙这儿。”
“嗯。”李五更应道,从案板底下摸出汤勺给打好料的碗加水。热气腾腾的滚水加入海碗里,红油随着水翻滚,不一会儿全部都浮上面。他忽而愣神,眼前晃过一个人影,那人涎皮赖脸地朝着自己笑,尽说些有的没的,像是喝醉了的胡话。
再定眼一瞧,面前却甚也没有,再过去就是些埋头大吃的食客。
接了李长关递过来的碗给客人送去,李五更轻轻按了按眉心,感觉又累又乏。
“五更,脸色怎地这么差?”大陈关切问道,“满眼血丝,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没,只是这阵子比较忙,歇得不够。”李五更回道,又将碗筷了桌子擦净。
“云先生有说甚时候回来不?”大陈问,今年的田假也放得太久了,本来打完谷子学童们就该回学堂读书,可教书先生不在,去村长那儿问,只说若是九月再不回来自会再找个秀才接替。
“不晓得。”最近问他这话的人不少,他只觉得烦。
“云先生也是,回不回来好歹给个信儿。”大陈念叨,刚想说甚又瞥见门口来了人,便住了口忙去招呼人。
李五更松开紧攥的手,将摞好的碗端去后面洗。
刚出井的水很凉,凉意从指甲缝里往手上钻。李五更蹲下洗碗,留也好,走也罢,其实也没什么的。
京里好,那才是人中龙凤该去的地儿。
有些人是痴癫行客,匆匆而过,明明没什么,你却将他的疯言疯语记得清清楚楚。
黄昏时候回村,还未坐下杨三水便来请他喝酒。
“杨老哥此番去拉船,可还过得去?”李五更端杯一口饮尽,烧酒劲儿大,辣得他喉口、胸里都痛。
“还成。”杨三水憨笑,他原本六月就要回来的,可三口滩实在缺人,东家出了双倍高价留他们,他左右衡量,最后还是多干了两个月。“这些日子倒多亏了你照顾我家志恒。”
李五更摆手:“跟我客气甚么,你粮食银钱这些都是留够了的,算哪门子的照顾。”
杨三水给他满上一杯,从床底勾了个纸包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从三口滩那边买的姜糖,好东西,你带回去吃。”
“那多谢老哥了。”李五更下。
兄弟两个一壶酒喝到亥时,李五更头昏眼花,受不住便由杨志恒搀着回去。他头痛得很,脑子里乱成一团。
何宝云拉开被子下床,过来牵他去睡。
“小舅,你怎么去喝酒?”何宝云皱眉,一身酒臭熏得他难受。
李五更艰难地支起身子,抱他起来:“就喝一回,下回不喝了。”
何宝云从他怀里挣开,爬到另一张床去,被子蒙住自己,只露出个头,嫌弃道:“宝云不跟酒鬼睡,小舅你一个人睡罢。”
“好。”李五更回道,头太沉,似是被甚往下拉,他再也撑不住,一头栽下去阖眼便睡,连被子也没来得及盖上。
对床的何宝云怔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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