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镶儿见那大皇子受了伤,遂留在了驿馆之中随侍其身旁,添茶倒水,从不假手于他人。这事爱妃也知道,母后若是不信可问爱妃。”
此话一出,长孙氏的目光一下子转到了夏雨晴的身上:“晴儿,此事可是真的。”
夏雨晴脸色微僵,在风霆烨和长孙氏的注视下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确实是真的。”
镶儿是去端茶送水伺候大皇兄没错,但那分明是皇上您亲自下的旨意逼她去的!怎么现在听着倒像是镶儿心系情郎,抓住机会侍奉跟前,恨不能日日郎情妹意,蜜里调油发展jq呢?还有,皇上乃那一开始有缘千里来相会的那种肉麻兮兮的言情腔调是肿么回事?大皇兄和镶儿那分明是不打不相识啊!断章取义,含糊其辞,很容易一扭曲事实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长孙氏却是没有发现夏雨晴的纠结,得到确认,长孙氏的面容越发缓和了下来,呢喃道:“哀家说镶儿近来怎么都不往哀家宫里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女大不中留,镶儿那丫头从小娇生惯养,心性素来高傲,如今竟然能够为了那大皇子纡尊降贵,看样子还真的是对他有点意思。”
风霆烨笑了,上前添上最后一把火:“母后,这事儿臣不会看错的。您是不知道,前两日镶儿进宫,在爱妃处小坐片刻。原想着片刻后到您这来的,不想出门的时候扭伤了脚。大皇子得知后,二话不说就将镶儿抱了回去。”
“抱……抱了回去?”长孙氏瞪大了双眸,满脸惊诧的望着风霆烨:“抱着镶儿出宫的?”
“是啊,一路从撷芳殿抱到宫外的,那日宫中宫女宫人无数都可作证,一路上不少人驻足观看,可那大皇子坦荡荡,抱着镶儿,两人有说有笑,丝毫不将过往目光放在眼中。”
长孙氏略一想象了下当时的画面,面上竟是浮上了几分感叹:“矮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都不懂得避讳,这般明目张胆,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哪像当年哀家和霆烨他爹那死鬼,大庭广众偷偷拉个小手都能脸红个半天……”
“……”夏雨晴看着长孙氏那扭扭捏捏,明显沉浸在过往甜蜜回忆之中的陶醉模样,不由得有些。太后太后,乃可是比总攻大人还技高一筹的终极大boss啊,怎么能因着总攻大人的几句话就临阵倒戈了呢?要hold住啊!
可惜长孙氏与夏雨晴并没有心灵感应,沉浸于甜美回忆片刻后,轻咳一声道:“看样子那个大皇兄是真如晴儿所说的那般……那叫什么来着?”
“……闷骚。”夏雨晴有气无力的答道。
“没错,就是闷骚!外表清冷高傲,没想到内里却也是会疼人的。既然两人情投意合,而非哀家一开始以为的彼此无心,那此事哀家就不再过问了,只要镶儿高兴就好。”
“……”母后,乃就这么举白旗投降了,这不科学!
风霆烨恭顺一笑:“母后放心,儿臣与镶儿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会将她往火堆里面推?这事儿臣定然会办得皆大欢喜,不让母后忧心。”
“好好好……”
眼见着不远处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夏雨晴默默捶胸顿足。
镶儿啊!晴姐姐没有用,帮不了你啊!摊上这么一个白眼狼表哥,你我都只能认栽了啊!
风霆烨将夏雨晴几经变换的脸色尽眼底,刚一走出慈宁宫便一把抓住夏雨晴的手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夏雨晴被他笑得身后汗毛乍起,哆哆嗦嗦的问道:“皇……皇上这是做什么?”
“爱妃总是在无意中带给朕惊喜。若非今日之事,朕竟不知爱妃忽悠人的功夫竟然这般厉害?爱妃平日里是否也时常这样忽悠朕?”
夏雨晴惊呆片刻,内心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尼玛,论忽悠的功力,何人敢于总攻大人你媲美啊?没看刚才进门时太后那像点了火药的焦躁样子,转瞬之间,就被您轰得服服帖帖,点头称是。论忽悠人,谁比得上您啊!还说我忽悠你,你不忽悠我就不错了!
“皇上言重了,臣妾只是就事论事,帮衬了几句,哪比得上皇上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硬生生把人家一对活冤家说成了神仙眷侣。
“爱妃不必自谦,爱妃刚才对母后不过说了几句话,便使得母后面容稍霁,让朕得以劝说母后,朕不知该如何感谢爱妃?”
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就行!夏雨晴僵着脸生硬道:“皇上客气客气,都是臣妾分内之事,岂敢居功?”
“爱妃还是这样有趣,连爱妃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的与众不同。那个什么‘闷骚’,不知爱妃是从何听来的,其实朕也很想知道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哈,闷骚啊,就是拿来形容像皇上这样子英明神武,霸气侧漏的男子汉大丈夫所用的词。”
“像朕这样的?”风霆烨怔了怔。
“没错,就是像皇上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夏雨晴谄媚的说道,心中默默吐槽。没错,总攻大人乃就是闷骚的极致鬼畜的代名词!
“原来在爱妃的心中,朕是这样的啊,朕很高兴。既然爱妃不想要奖励,这样吧,朕也几日未到爱妃殿中,今儿个便随爱妃回撷芳殿如何?”
夏雨晴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望着风霆烨:“皇上,臣妾有孕在身。”
“放心,朕不会做得太过火的,太医说了,爱妃胎像稳固,适当的运动有利于爱妃与胎儿的身心健康。怎么,爱妃不高兴?”
“高……高兴,高兴。”夏雨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心中小人抹泪狂奔。镶儿,不是晴姐姐不去给你通风报信,而是晴姐姐真的自身难保啊!嘤嘤嘤~
因着风霆烨有先见之明的将夏雨晴翻来覆去的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得整整数日手脚发软,不能出宫。
等到夏雨晴回过味来之时,事情已经基本尘埃落定,米已成炊,只剩下……
“什么,让本小姐嫁给那只弱鸡?”右丞相府中,一间娟秀典雅的闺房之中,忽的爆出一道高亢的喊叫声,令府中仆役侧目,但很快的,众人便又恢复了原样,各做各的事去了。
“镶儿你先别激动,这婚事乃是皇上亲自赐下的,你若不尊便是抗旨。爹爹瞧那大皇子殿下长得也不算差,听说人品也是极好的。上次不就是他亲自将你送回来的吗?你当时瞧着不也挺中意他的吗?就委屈一下,不要为难你自己,也不要为难爹爹好不好?”当今右相,柳宜镶的爹爹,当今太后的亲哥哥柳承嗣抹了抹自己头上的冷汗,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谁中意他?那个风一吹就倒的弱鸡小身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中意他了?长得不算差?爹爹,你是瞎了眼吗?那个成天笑得阴阳怪气的狐狸,哪里长得好了?让我嫁他,门都没有。”
“刁妇,你说谁笑得阴阳怪气?谁是弱鸡?骂谁呢?”柳承嗣还未开口,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道略带讽刺的男声。
“哼,还能是谁?不笑的时候像只猴,笑的时候更像只猴,除了你还有谁?你竟然还敢来,混蛋……”柳宜镶一看情来人面貌,脸色越发难看,抄起床边的杯盏便往夏铭远身上砸。
哗啦一声,夏铭远险险躲过那直朝着他俊脸砸过来的杯盏,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冷声道:“刁妇,君子动手不动口。”
“呵,你都叫我刁妇了,还说这些有的没有的。而且说了多少遍了?奴家只是个小女子,不是那什么劳什子君子,看招……”柳宜镶冷哼一声,抄起边上的茶杯又砸了过去。
“还砸!柳宜镶你别太过分了,要不是为了两国之间的盟约,你以为本殿真想娶你这个丑八怪、母老虎?”夏铭远慌忙避开,看着那碎了一地的茶盏,脸色青黑,也不忍了,指着柳宜镶就是一通喝骂。
“丑八怪?母老虎?好,好样的,你既然这般为难,怎么不去跟我皇上表哥上书退婚?本小姐天生丽质,花容月貌,上门提亲的人从城门口到东大街,都排不下,不缺你这一个!告诉你,你看不上本小姐?本小姐还看不上你呢!有种你就自己去找皇上表哥退婚,否则……”
夏铭远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语,不屑道:“否则怎么样?本殿是什么人?你让本殿去,本殿就去?本殿也告诉你,本殿还就跟你杠上了。追求你的人从城门口排到东大街?那怎就不见你定下一门亲事?都多大了还待字闺中,你这个没人要的老姑婆。”
“你骂谁老姑婆呢?混蛋,我那是眼光高,看不上他们!”柳宜镶脸色一沉,抄起身边的杯子继续砸。
“怎么,被本殿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靠,还砸!别以为就你会砸,本殿也会。”夏铭远避开迎面而来的杯盏,环视四周一圈,在看到边上桌子上的杯盏后双眸微眯。
“混蛋,你竟然敢砸我。”柳宜镶的声音再次拔高。
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柳宜镶在丫头们的搀扶下,顶着漫天乱飞的瓷片碎屑逃出闺房。
刚一脱离战斗场,听着里面的动静,还来不及叹出一口气,便听得身后传来几道陌生的声音。
“啧啧啧,这激烈的,整个府邸都在颤抖呀!”夏雨晴听着里面激烈的争吵和砸东西的动静,啧啧赞叹。
“皇妹,大皇兄没问题吧,那个柳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彪悍啊!夏明熙回想起自家皇兄上次骨折的惨状,不由得生生打了个寒战。
御姐什么的果然还是应该留给那些个霸气侧漏的大神们,吾等凡夫俗子实在消受不起,对于宅男来说,软妹纸才是王道啊!
“没事没事,镶儿的腿伤还没好,战斗值直线下降,顶多和皇兄打个……平手。”夏雨晴看着夏明熙苦哈哈的小脸,以为他是在为大皇兄与镶儿的婚事而失落。心下一抖,愧疚感迎面扑来,轻咳两声,一把揽上他的肩头,豪迈道:“别伤心了,大皇兄这种外表装逼,内心狂躁的男人不适合你,你听姐的,姐以后一定给你物色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温柔好男银,将你养得白白胖胖,舒舒服服的。”
夏明熙嘴角一抽,戳了戳夏雨晴道:“你现在这个身子才十八岁,是我皇妹。”
夏雨晴微僵,低头看了他一眼,用力往他肩上一拍:“姐姐心理年龄都奔三了,让你叫一声姐姐不亏!”
夏明熙被夏雨晴拍得一踉跄,险些栽个狗啃泥。刚一稳住身子,夏雨晴便又挂了上来。
夏明熙顿了顿,忽觉有些不对劲,刚才夏雨晴说什么来着,给自己找个温油的好男银?男银!劳资喜欢的明明是软妹纸啊口胡!
夏明熙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刚想解释,忽觉背后一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下一秒,夏雨晴搭在他身上的那只手便被另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给包裹住了,一点一点的牵引离去。
“咦?”夏雨晴疑惑的转头,正对上风霆烨带笑的眉眼:“爱妃,你这么压着二皇子,他会不舒服的。”
夏雨晴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夏明熙苍白的脸色,慌忙撒手,不好意思道:“二皇兄,你没事吧。”
夏明熙干笑道:“没事没事。”
夏雨晴点了点头,转头看了风霆烨一眼,又看了夏明熙一眼,双眸猛地一亮,总攻大人这是在心疼小白受吗?趁着小白受为了前渣攻成婚黯然神伤之时,乘虚而入,好言劝慰,一举虏获小白受芳心神马的,这狗血的剧情实在太鸡血了有木有?!
怪不得总攻大人说什么也要促成大皇兄和镶儿的婚事,原来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夏雨晴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看向夏明熙的目光也染上了几分激动。
夏明熙却是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夏雨晴脑中已经演变成了千百种的可能,他只知道风霆烨揽上夏雨晴肩头的那一瞬,那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戳十七八个窟窿的眼刀子……麻麻,这里好可怕,儿子想回家qaq!
“皇上,您怎么来了?”看到几人,柳承嗣愣了一瞬,忙上前迎接。
“大伯不必多礼,这位是朕的爱妃,晴妃。”
柳承嗣怔了怔,抬头看了夏雨晴一眼笑道:“微臣见过晴妃娘娘。”
“右相不必多礼。”夏雨晴回以一笑,也在暗中打量着柳承嗣。
这就是镶儿的爹,生得这番油头粉面,风度翩翩的,倒是跟镶儿一点都不相像。
“皇上亲自登门是……”
风霆烨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往柳宜镶的闺房看了一眼:“原是带着爱妃来看望镶儿的,路上偶遇两位殿下,便一同前来了。只是没想到,大皇子入府之后先行一步,听到镶儿的声音便冲了进去……”
“……那还真是凑巧呢!”柳承嗣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听着里面震耳欲聋的响动,眼底划过一丝肉疼,那套他觊觎许久的青花瓷茶盏,就这么没了!
“咳咳……皇兄无状,还请丞相海涵。”夏雨晴轻咳两声,心中默默朝着夏铭远斜了一眼。
皇兄,跑到别人的府上砸东西,乃确定乃不是醉了吗?乃在外人面前一向高贵冷艳的形象呢?不能因为即将成为亲家就这么疏忽大意啊,小心待会惹毛了老丈人,退货加差评啊!
“咳咳,是镶儿有错在先,不怪大皇子。”柳承嗣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嘴角抽了抽,却也是不敢下夏雨晴这声抱歉。
“大伯,镶儿和亲一事……”
“皇上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劝服镶儿。镶儿那孩子虽然性子倔,但是心地不坏,又孝顺,臣相信假以时日,她定会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答应和亲的。”
“有大伯这句话,朕便放心了。镶儿和大皇子郎才女貌,朕相信假以时日,两人定然能够加以磨合,成为一对令人艳羡的璧人。”风霆烨莞尔一笑,却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
“承皇上吉言。”
两人正聊着,忽听得里面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碎响,震得众人脚下的地当真颤抖了两下,尔后众人只听得一声爆吼:“夏铭远,老娘跟你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有本事,你就来啊来啊,本殿就不信了,今天降服不了你这个母夜叉!”
“……”这样两个不对盘的冤家,当真能够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佳偶吗?
夏雨晴忧心的看了柳承嗣变得铁青的脸,心道:完了,右相要发飙退货了!
半晌,却听得柳承嗣悲痛欲绝的呻吟了一声:“老夫最喜欢的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瓶!”
“……”感情右相乃肉疼的是那个被砸碎了的花瓶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担忧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吗?原来镶儿在您的心中还比不上一个花瓶喵?
夏雨晴轻呼出一口气,望着不远处仍旧热闹的闺房,实在……无力吐槽。
好不容易围观完一场世纪大战,随着风霆烨自丞相府中出来,夏雨晴实在忍不住问道:“皇上,镶儿和大皇兄都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了,这右相怎么还是如此淡定自若,一点都不担心镶儿和亲之后会被欺负?”
先前在太后那边听太后提起柳宜镶的爹爹,还以为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配合。
风霆烨闻言脚下一顿,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夏雨晴一眼,轻笑道:“爱妃想知道?”
夏雨晴慌忙点头,一脸期待的望着风霆烨,期待他能为自己排忧解惑。
风霆烨唇角一勾,轻笑道:“那爱妃准备用什么来换?”
“啥?”夏雨晴愣住,一脸错愕的盯着风霆烨带笑的眉眼。
“爱妃既想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总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想知道为何丞相这般热衷于和亲之事,爱妃准备拿什么来换?”
“……”乃个奸商!夏雨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含恨转头。
风霆烨见状却是笑了,倒是没有继续逗弄下去,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大皇兄刚才有句话说得没错。镶儿年满十八,却仍旧待字闺中,若是寻常女子,早已嫁做人妇,说不定孩子都有几个了。”
风霆烨转头看了一眼丞相府的门槛,续笑道:“早两年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提亲,就像镶儿所说的那样。以镶儿的身份地位,姿色容貌,求亲之人络绎不绝,险些踏碎了丞相府的门槛,只可惜那些人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为什么?”夏雨晴眉峰一抖,好奇的问道。
“第一个上门求亲的是大学士家的公子,当时有名的才子,喜好诗词歌赋。上门求亲之后,大伯就想着让他们先处处,那公子便邀着镶儿泛舟游湖。哪知恰好碰上一恶霸强抢民女。镶儿见义勇为之下,从船上飞身而起,那民女倒是救下了,可是大学士的公子落水了。”
“……”
“第二个上门的是太师家的幺儿,小公子一开始也是兴高采烈的陪着镶儿到处游玩,两人相约爬山,不巧遇上了山林猛兽,镶儿凭借一己之力击退猛兽,毫发无伤,那小公子却被吓得一时脚滑跌下山坡,险些丧命。”
“……出外遇到危险,实属意外,难……”
夏雨晴还未说完,风霆烨已经转过了头,看了她一眼续道:“第三个是大将军的侄子,吸取前人教训,与镶儿相约在家放风筝。”
“镶儿家挺大的,在院子里面放风筝倒也没什么。”
“风筝放到了一半,突逢刺客闯入。”
夏雨晴嘴角一抽:“镶儿又发威了?”
“那倒不是,这一次是将军家的侄子想在美人面前表现,拔剑上前,不想那刺客武功高强,将军家的侄子……断了一只手,最后还是镶儿出手,把人救下来,并将那刺客就地正法的。”
“……”
“第四个是九门提督的外甥,第五个是太师的远房表亲,第六个……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大概十几桩,便再也无人敢往丞相府中提亲了。”
“……”尼玛,这根本就是个活脱脱的厄运召唤机啊!
“大伯觉得实在邪门便带着镶儿去了趟佛寺,佛寺大师告诉大伯,镶儿命中带煞,寻常人无法沾染分毫,否则便会招来不测。除非遇上个地位比她尊贵,气味相投,命也够硬之人方才能够压住她的煞气。”
“……皇上认为,这个人是臣妾大皇兄?”夏雨晴脸色微僵着问道。
风霆烨睨了她一眼:“至少你大皇兄是这么多年,除了我们四个以外,唯一一个能在镶儿身边待上这么久还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哦,第一次那是意外。”
“……”那些男的哪个不是意外啊!
“等等,皇上一开始就知道这事了?”
风霆烨挑眉看了她一眼,好似在说“你觉得呢?”
夏雨晴默默地泪目了,原来总攻大人根本就是准备周全,早有图谋。大boss就是大boss,镶儿,乃就认命吧!姐姐会给点一根蜡烛的!
夏雨晴跟着风霆烨回宫没多久,风霆烨便被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叫了去,说是几位大人有要事相商。夏雨晴虽然好奇但刚在外面走了一趟也有些乏了,加之她也看出了风霆烨并不希望自己掺和进去,便没有跟着去,先一人回了撷芳殿。没成想刚一走到自家殿门口便见一大个子好似一座移动小山般偷偷摸摸的在殿门前移过来移过去。
夏雨晴回头疑惑的看了绿蕊一眼,绿蕊慌忙上前低声道:“娘娘,是贺将军,听说今儿个刚回朝,不知怎么的就跑我们这来了。看样子,在这门前应该晃了好一会了。”
贺将军?就是那个壮士人妻受?夏雨晴猛地想起那日在宴会之上遇到的傻大个。眼前一亮,那日在太傅府中匆匆一瞥后,便鲜少遇上这傻大个,她还以为这家伙同自己一样喜欢宅在家中,不爱出门,不曾想竟是出外办事了吗?
夏雨晴略一思量,微微一笑,抬步便朝着那还傻头傻脑往里探,却不知让人禀报,急得团团转的大个子走了过去。
“嗨!”夏雨晴蹦到贺文忠身后,用力拍上他的肩膀,这样的力道放在寻常人的身上早把人扇趴下了,可是这一次……
“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果真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夏雨晴捧着自己发疼的右手,横了贺文忠一眼,这大个子的身体是石头做的吗?qaq
听到动静,贺文忠傻愣愣的转过头,疑惑的看了身后一眼,没看到人……
“喂,我们在下面。”夏雨晴愤愤然的提醒道,个子高了不起吗?跟个长颈鹿似的眼高于顶,很容易遭雷劈的!
贺文忠顿了顿,这才低头视线下移,正对上夏雨晴阴晴不定的脸,脸一下子红了:“俺……俺不是……”
“……”这样子就脸红了?自己还没说什么呢!脸皮酱紫薄,和那人高马大的样子完全成不了正比,可怜这样天差地别的反差,她竟然觉得……可耻的萌了。
“咳咳……”努力抑制住想把某大狗熊抱紧怀里疼爱的冲动,夏雨晴面容一整,道貌岸然道,“贺将军在本宫殿前晃悠多时,可有要事?”
贺文忠的脸登时又红了几分,好在他的肤色本就黑,看上去不甚明显,扭捏的绞着自己的手指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俺……俺……”
夏雨晴看着他那扭扭捏捏的模样,浑身一颤,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顾不得刚才打人的疼痛,忍无可忍的又往他身上呼了一巴掌:“俺俺俺……俺毛线,有话就说,这样不干不脆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贺文忠被夏雨晴吓得全身一震,圆瞪瞪的虎目睁得大大的,就像只无害的大白兔,萌得夏雨晴险些把持不住一把扑上去。
短暂的错愕过后,红晕一下子从脸颊蔓延到了脖颈之上,话倒是说得顺溜了些:“俺……俺是来看小白的。”
“小白?”
眼见夏雨晴一无所知的茫然神态,贴心小棉袄绿蕊忙上前,轻咳两声提醒道:“娘娘您忘了,当初您把小白抱回来之时,贺将军也在场,您还跟他约定好了,若他愿意以后可以随时到宫中看小白的。”
“有吗?”经绿蕊这么一提醒,夏雨晴方才慢慢想起,好像确有这么一回事。
小白原是冷宫之中一只大白狗诞下的小崽子,那大白狗原是一位冷宫嫔妃的爱宠,妃子死后,大白狗独自一狗在宫中生活,后来生下了小白没多久,一命呜呼。
没有了大白狗的投食,小白又是个贪吃的货,饥饿之下竟然一路循着气味,追着送食的小宫女闯进了御膳房中,而当时恰逢夏雨晴嘴馋,亲自跑到御书房,眼巴巴的等着绿蕊的东坡肘子,好不容易等到了肘子入味,一掀锅盖。
一道白影嗖的从边上扑了出来,一口啃上肘子,转身就跑,夏雨晴怔愣片刻,抄家伙抢肘子,一路你争我夺,乒乒乓乓,追到大门口之时,夏雨晴只觉得一道黑影迎面罩来,偷肘子的小白狗一头撞上了同样因为饥肠辘辘跑到御膳房蹭吃的某狗熊。
“……”
“……”
“……”
两人一狗六目相对,完成了三个吃货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性会面。
事后,从小宫女口中得知小白凄惨的身世后,傻大个爱心爆棚,恨不得将小白抱回家自己养,可惜天不从人愿,傻大个一脸哀戚的抱怨道:“俺……俺爹不许俺养宠物。”
“……”夏雨晴一噎,同情的看了傻大个一眼,你爹不许你养宠物是对的。一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杀气凛凛,霸气侧漏的大将军,身穿金银铠甲,手执方天画戟,威风凛凛的端坐马上,另外一只手却托着一只萌哒哒的小白狗,想想也是醉了!
权衡之下,夏雨晴伸出了援助之手,毅然决然的容了这只无家可归的小白狗,最后又实在看不下去某人眼泪汪汪,一副好似生离死别模样的傻大个,夏雨晴大发慈悲的开下了某狗熊可随时来探望小白的空头支票,不想一晃月余,傻大个再次出现,夏雨晴都这事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回想起来,夏雨晴双手一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傻……额,不对,是贺将军是来看小白的呀。”
“嗯嗯嗯……”贺文忠见夏雨晴终于想了起来,忙不迭的使劲点头,脸上亦挂上了傻气的笑容。
夏雨晴双眸一转,眼中浮上了几分算计,嘿嘿一笑道:“可巧了,绿蕊前不久才去太医院吧小白抱回来,这会子日头毒,贺将军先随本宫进殿,本宫这就让绿蕊去把小白抱出来。”
贺文忠点了点头,走了两步方才后知后觉道:“太医院?小白生病了?”
“额……没事,最近季节变换,小白贪嘴吃坏了肚子,送去太医院几日已经无碍了,将军不必担心。”
“哦,那就好。”贺文忠傻傻的点了点头,脸上又浮上了几分笑意,但很快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于撷芳殿中等候片刻,贺文忠椅子都还没坐热,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娘娘,小白来了。”绿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贺文忠放下手中的热茶,一脸期待的转过头去,却在看清身后之人后……彻底僵住。
一只皱巴巴好似刚出生的小老鼠一般红艳艳的生物,半蜷着身子无打采的缩在绿蕊怀中,时不时不甚舒服的打两个小哈欠,一副要死不活的虚弱模样。
贺文忠石化片刻,才伸手指着那生物不敢置信道:“这…这是小白?怎么…秃了呢?”
夏雨晴尴尬的抬头望天,忧郁道:“这没什么,最近天冷了,就像蛇要蜕皮,青蛙要冬眠一样,小狗也是要脱毛的,这是常识。”
“……”娘娘,您确定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是……常识?!
“可是冬天冷了,掉了毛不是会更冷吗?”
夏雨晴脸上的笑意微僵,转头看了一眼贺文忠,原来这厮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嘛!
“掉了以后再长出新的毛,不就更暖和了吗?”夏雨晴恨铁不成钢的回道。
“……”娘娘,您当小白是壁虎吗?尾巴掉了还能再长出一条来?这么拙劣的谎言分明就是哄傻子的吧。
“这样啊,那等小白再长出毛的时候娘娘可以告诉俺一声吗?俺想看。”贺文忠却是对夏雨晴的话语深信不疑,欢喜的盯着难得搭理他的小白一眼,眼中划过一丝温柔与喜悦。
“……”围观众人的下巴险些落到了地上,好不容易合上之后,默默望天。好吧,这就是个被骗的傻子。
“啊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夏雨晴被某人那纯真的大眼盯着,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愧疚感,但很快的这份愧疚感就让她丢到了脑后。
“现下已经将近午后,将军在外面等候多时,想必还没有用过午膳吧?不妨留下来同本宫用过午膳再走?”
贺文忠一听到有饭吃,双眸嚓嚓的冒起了绿光,可须臾之后便又脸色微红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一顿饭?绿蕊,快去准备午膳,要东坡肘子,水煮牛肉,夫妻肺片,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水晶肴蹄,清炖蟹粉狮子头,外加佛跳墙,罗汉斋,八宝鸡,荷包里脊,汤的话就来一份玉米排骨,酸辣汤还有七星鱼圆汤。然后记得还有水果和饭后甜点,最重要的是要有本宫最喜欢的杏仁酥。”
夏雨晴充分发挥了一个吃货记菜名的天赋,气都不喘的报出一堆让人垂涎欲滴的珍馐美味。
果不其然,刚一说完,便明显的听到了身后之人吸口水的声音,夏雨晴捂嘴一笑,眼中满是计谋得逞的得意。
绿蕊知晓自家娘娘的食量本就比寻常女子大些,如今有了身孕,与孩子两个人的饭量更是惊人,更不要说还要再加上一个看上去就很能吃的贺小将军,故而夏雨晴报出这么多菜名她倒也没觉得多惊讶,微微一笑便带着人前往御膳房端菜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当一桌子的菜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之时,饥肠辘辘两人眼中窜起了簇簇绿光。
“果然还是米虫的日子最幸福啊!”夏雨晴接过绿蕊端过来的排骨汤暖了暖胃,刚要招呼身边之人用膳,却见身后之人早已失去了踪影。
“咦,人呢?”
绿蕊戳了戳夏雨晴,抽搐着嘴角指了指不远处已经横扫了周边各种美食,此刻正抱着个肘子吃得不亦乐乎的某人。
夏雨晴看着贺文忠那啃肘子的凶狠气势,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不由的感叹。果然,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在好吃的面前,神马面子气质都是浮云啊浮云,不过这样也就好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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