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自己回家?
云栈端起水盆去倒掉。卫生间传来他的声音:“你这屋里有点冷,水这么快就凉了。”其实刚一进来他就觉得冷,还以为是在外面冻到了没有缓过来,过了这么久,还是冷的。
源寂的心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一直是这样的。”
云栈找到地热管,摸了摸:“不太热。”又开门到楼道里的管道间摸了摸:“外边是热的,家里的地热好久没洗了吧?”
“房子刚租不久,我也不知道。这个要洗的么?怎么洗?”
云栈语塞,问道:“工具箱在哪?”
“没有箱,有螺丝刀和锤子,在……”
“有管钳或者活扳手么?算了。”看他的样子就是没有,“你们小区的物业在哪里?”
“这么晚了,物业的人不会来了。”
“我去借点工具。”
又爬了趟六楼,云栈借了工具回来,关了地热阀门,用管钳拧开过滤网端口,取出几乎被淤泥塞满了的过滤网,难怪不热呢。洗完过滤网,他又逐个清洗各个分管。放风阀里排出来的水几乎是黑色,别提有多脏。
云栈一身汗一衣服泥地蹲跪在地上挥舞扳子钳子,想起今晚原本是打算做什么的,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心中不胜唏嘘。
源寂也心情复杂地坐在床上发呆。这情形不像云栈花钱雇了个……倒像是自己花钱雇了个水暖工。如果他真是个修水暖的师傅就好了,源寂悄悄叹了口气,那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不会那么远。
可他知道一定不是的,虽然他并不知道云栈真正的身份。
“你真厉害。”源寂不知怎么就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云栈已经在尾了,笑着说:“这算什么啊。”
“你是工程师么?”源寂问得很纠结,觉得自己太烦人,可他真的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哪怕是一点点。
云栈没答,但也没生气,依旧笑着说:“我们那个时候的男孩很多小时候都有一个做工程师的梦。你看过天空之城么?”
一个挺老的动画片,源寂有点印象,点了点头。
云栈:“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特别喜欢小男孩巴斯,那时候觉得就算当不成工程师,当个技师也好。”
源寂努力回想着,印象中有一个头戴矿工帽的小男孩,萌萌的大眼睛总是一副握拳脸,要是把云栈的样子给拖进去……毫无违和地有点可爱。
源寂试着问:“这里太偏僻了,晚上没有出租车过来,要不,你就在这里将就一夜,明早晨再回去吧吧。”
云栈慢慢拾着工具。如果抛开那种猥琐念头,两个男人住一晚也不会太出格。
见他没有反对,源寂难以自抑地高兴,又不敢让他看出来:“卫生间里有淋浴,你去洗个澡吧。”
云栈一身汗,巴不得马上冲热水澡,可想到同在这不足五十平的小空间,有点不自在。
“算了,太累了,将就将就吧。”云栈说着和衣倒在狭小的沙发上,蜷起腿。
这是一年中夜最长的时候。云栈窝在沙发上伸不开腿,夜就显得更加长。他很早就醒了,先没动,听源寂在床上细匀的呼吸,应该还在睡。
云栈轻轻起身,到厕所把水放到最小声,洗了脸走出来。源寂似乎仍然没有醒。云栈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昨晚为什么要留下,出租车不来,不可以叫车么,他的心里,其实是不想走。
他知道再也不能留下去,快步去开门。
走到五楼的时候,云栈发现这一层的电梯面板亮着,猜是有人在维修。果然里面传出断续的交谈:
“估计就是接触不良。”
“嘘”
“怕啥,这个点儿没人。”
“老头老太太起早锻炼啊。”
“电梯坏了,还锻炼个屁。”
“这个楼的人也真能耗,耗吧,不交物业就爬楼梯吧,当锻炼了。”
云栈站在外面一直没走,大概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了,两个像是维修人员的男人走了出来。
云栈故意下了几级楼梯,装作是刚经过的样子。
“师傅,这电梯怎么了?”
“哦……”一个维修员咳了声,“零件坏了,挺严重的,得返厂。”
“大概要多久?”
“一往一返,那可说不定了,这都是老电梯了,厂家还有没有零件、能不能修都不知道呢。”
云栈见两人说的严重,又联想到刚刚听见的,猜了个大概。这种老楼住户复杂,很多都拖欠物业,物业大概是想借电梯故障来催缴物业,这也是常见的伎俩。
云栈:“这么多住户,上上下下多不方便,师傅,您能帮帮忙给好好查查么?”
维修员有点不耐烦:“机房、井道、地坑、轿内、轿顶这些简单的都查了,没问题,电梯就是不动,还能是小问题么?”
一大堆专业名词煞是唬人,一般能达到立即封口的作用。云栈问了句:“您看,会不会是安全继电器的接触不好?”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没说话。
云栈不抽烟,可是身上常带烟,为了打点学校里成日死磕程序论文的老烟枪,他掏出两根烟来递过去:“您帮帮忙。”
两人神色缓和了些:“你挺懂啊。”
“瞎说的。”云栈其实是做理论算法的,对于硬件并不擅长,他也知道两根烟是解决不了问题,拿出钱包来,不多的几张全给抽了出来,“我……弟弟伤了腿,上下不方便,您给想想办法吧。”
源寂的腿伤得不重,恢复得很快,可他一直没有去上班,因为得了严重的感冒。那天早晨,他迷迷糊糊听到洗手间轻微的水声醒过来,云栈出来、云栈走了,说不清原因,他一动都不敢动。可就在门合上的一刻,他立刻钻出被窝,掀起窗帘。
老房窗户密封非常不好,窗口很冷,他只穿着一件薄t恤趴在那。
就算没有电梯,从六楼走到外面也只要两三分钟吧?可他眼巴巴等了半小时,那个高高的背影才终于出现在楼下,只几十秒,转过弯,消失了。
吹了半小时的冷风,源寂当天就开始鼻塞。这种工作性质,一把鼻涕一把泪,咳嗽不断,只会让客人嫌弃。于经理又气又急,可病去如抽丝,逼也没有用,哪有人会不想自己的病快点好的?
源寂就是不想让自己的病好,他坚持不吃药,喝冷水,发了汗还开窗。
十天过去,他的腿基本痊愈了,发现盐正好用完,打算下楼买一包,出门时习惯地拿起登山杖,心里想着,大概是最后一次用了。
电梯里还有一个穿制服拿钥匙的中年人,像是物业的维修员,瞟了他一眼道:“这么大雪还去登山?”
“哦,不是,我腿扭伤了。”
“哦!”那人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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