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竟被少女赤手空拳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额,嗯......”而姬蓝霖这边,一双明玉清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少女,却是嬗口微张,不可置信。临到这少女转身,不知为何她心底却又忽得生出一股惊惶来,当下便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明眸紧阖,羽睫微颤的,不敢妄动了。
虽然连对方眉目都未能瞧清,但不知为何,姬蓝霖就是如老鼠遇猫般,害怕不已。当下无法,她只得抱着鸵鸟心态,期望那少女快快离开。
等了好久,并不见动静,姬蓝霖心下稍安,正待四下查看一番,岂不料身前陡然一暗,她立即又噤若寒蝉的了,仿佛如受惊小鹿一般。
“没用的东西,这点胆子都没有。”
是虽悦耳至极,却轻慢高傲的少女声,言语间还满是轻蔑与不屑。
姬蓝霖最怕这类女子,脾气不好,常常出口伤人,还不讲道理。刚才在“梦”里,她就遇上一个,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不料刚一醒,又遇上一个,连声音语气都差不多,这次则被说成了“没用的东西”。虽然心知事实如此,但姬蓝霖心下仍是气苦,更觉委屈,只觉这些人无礼极了,可又能怎么样呢?打不赢,说不赢,便只得装作没听见了只希望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快走开,不要像对付那群怪物一样打自己就好。
抱着侥幸心理,姬蓝霖还待继续闭眼装死,不想下一刻便被从地上拖着拽了起来。
“痛!你......”手痛得厉害,姬蓝霖正待声讨少女,不料一见对方面容,她立即便呆掉了,心底的愤懑不满也消散殆尽。
“啊!滢!你怎么......”她不可置信地揉着眼睛,欣喜万分。
“我不是。”少女眼也不眨地否认。
“诶?”姬蓝霖呆了呆,眼前人面如皓月,容貌明明与滢一般无二,怎么不是?她愣了半晌,这才发现此中端倪原来这少女的发是墨色的,而瞳则是炽热,危险又魅惑的血红色,与滢很不一样;不仅如此,她眼角微微上挑,血红的樱唇薄翕紧抿,周身发散着一种高傲,强势的气场,这种感觉是性子柔和可人的滢,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仿若冶丽娇人,却又浑身带刺的高岭玫瑰,教人心生神往的同时,也不自禁地畏惧。
被这人一言不发,目不交睫地盯着,姬蓝漪犹疑许久,这才有些怯弱地问:“你是滢的姐姐吗?滢她......”
“自己都保不住,还想着别人?”
“可是,滢......”
“多管闲事!”这少女似乎并不待见姬蓝霖,她取下背包,往后者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这背包正是姬蓝霖的所有物,枪支,弹药,补给全在,一个都不少,姬蓝霖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滢没把这些东西取走吗?那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念及如此,也顾不着莫名其妙好了大半,却依旧虚弱着的身体了,她挣扎着就打算跟上对方,没想刚走几步,脚步虚浮间就是一晃,失去了平衡。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刚来得及闭上眼睛,前襟就险险被人捉住,往上一提。
是滢的姐姐,真是奇怪,明明前一刻还在几米以外的,怎么转瞬就到眼前了呢?
姬蓝霖想不通透,她一双清泠若水的灵俏云瞳眨了眨,正待道谢,耳畔却忽的响起了凛冽的风声。
赶紧闭上眼睛,可等了半晌,也未听到预想中那“啪!”的一声,这才有些忐忑且勉强地睁眼。
眼前人哪里还在?早沿着街道走远了,姬蓝霖感到后怕,又有些莫名其妙,她愣了愣,仍是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不去找滢么!”
“滢现在肯定很害怕。”
......
姬蓝霖提着一口气,贝齿紧咬之下,一瘸一拐地勉力追上少女。本以为这人身为滢的姐姐,应当是去救助那少女的,因此跟着想要出一份力,孰料这人自始至终都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对她的种种提议也置若罔闻,这让她不由怀疑起来。
“喂!你听到没有!”
“你不反驳,便算默认了么?”
“难道你真不打算去找滢?滢那么好一个女孩子,她那么在意,顾念你!可你却......”
少女一直在周边逡巡,也不知要做什么,间或轻描淡写地干掉一批批没长眼睛的尸变体,全然没理会姬蓝霖,只把她当作空气。
及至后者气极,她才浑不在意地随口道:“给我个理由,去救她的理由。”
“你!你是滢的姐姐啊!你不救谁救!再说你这么厉害,滢又那么在意你,你......”
“呵!那又如何?谁说了我就一定要顾念她?再说这般懦弱没用的东西,稍有不顺就自暴自弃,寻死觅活,留在世上也无用处,又何必救!”
说到后面,少女的音声陡然凌厉起来,还隐隐带着气恨之意,姬蓝霖下意识就要反驳,闻言心底却忽得一空,似有所感般,没言语了。
过了半晌,她这才浑浑噩噩地意图拭去满脸的泪水,可刚刚拭去一些,滚烫的泪又止不住地,缘着她那象牙瓷般苍白的面颊淌下,泪滴坠入尘埃,破碎为光。
柔唇几度欲开又合,却是喑哑无声,终于,这少女轻轻一声喟叹,转身隐没在了暗夜之中。
第93章 沉蒙
死去的城市,与无边的黑夜融汇在一起,化为混沌粘稠的暗,目不可视的深处,悉悉索索的隐秘声响,皆尽象征死亡与终结。
姬蓝霖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漫无目的地穿行着,似乎与黑暗本身也融为了一体。
心思从未如此清明,第一次的,她碰触到了那人眼中真实的自己,虽是借他人之口她终于明白,那人之所以不曾寻找,还避之不及,甚至屡屡离开,只因为自己是一个没用的,只会拖后腿的妹妹。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在她的心间,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念想消散了,又有什么,于怨艾,惶恐,甚至仇恨所交织而成的“沃土”中,再度萌生。
这是似曾相识的陌生感,既像失去,又似解脱。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公园深处,于一个水塘旁站定,借着朦胧的月光,木然地打量,抚摸起自己满是泪痕的脸颊。
“笨蛋,只有你了呢,她们都不肯帮我。”她忽然向着水中少女,柔声轻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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