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任户部尚书,原吴王府长史周忠任吏部侍郎,协助林致远选拔官员。周忠为人谨慎,颇有才干,且对徒祺宇忠心耿耿。他一双慧眼极能识人,早在吴王府的时候便替徒祺宇网络了不少人才,在吏部供职,最合适不过了。
另外,林钰、林铮等也都担任了重要职位。
林黛玉由于保护皇后有功,受封襄阳县主。
内阁及六部的官员平均年龄比原来年轻了不少。年轻的皇帝将带着他年轻的大臣锐力进取、给百姓带来安定富足的生活。
当然,这是后话。
一番折腾下来,林忆昔骨头像要散架。好容易一切结束,能好好坐下来歇歇,下人们都退下了,林忆昔很没有形象的趴在床上。徒祺宇好笑的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她便挪过去,将头放在他腿上,很委屈的说:“头好疼……”
“哪里疼?”他摸着她的头。
“哪都疼……凤冠太重了……”她嘀咕着,“我还戴了一整天。”
“真有那么重?”他好笑。手指插*进她柔软的乌发里,离得那么远,他都闻见她沐浴过后头发上的淡淡幽香,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你头发上抹了什么香料?”他问。
“没抹香料。”她将头转向他的肚子,脸埋在肚脐眼处,闷声道:“我要睡了。”
只听得他轻快的一声朗笑,接着说:“睡吧,我抱着你。”她听完后反倒不睡了,翻身仰头注视着他,问:“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俯视众臣、睥睨天下的感觉如何?”
他皱了眉,皱了约莫有好几秒钟。林忆昔慢慢的直起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有一种沉重感。”他说。
这让林忆昔有点小小的意外,歪头“嗯?”了一声,她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突然觉得自己的责任很大,身上的担子很重。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觉得自己不再仅仅是属于你和儿子的,除了你们,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盼着有一个圣明的君主,有一帮能干的贤臣,带给他们一个清平的盛世。当百官山呼万岁的时候,却突然兴奋起来,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好像已经看见了那个自信强大气势磅礴的盛世王朝的样子。当时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那个样子变成现实。”
这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应该有的感觉,林忆昔很为自己夫君的事业心觉得安慰。他是一个能成就盛世的明君,那自己也改称为一个能辅佐他维持盛世的贤后。
自古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多少英雄豪杰在艰难困苦中尚能奋发向上,却在功成名就之后晚节不保。乃是因为人一旦成功之后便会膨胀,会看不清方向,会安于享乐。她不仅要协助徒祺宇创造一个空前的盛世,还要帮他守好这个盛世。
半个月后,黛玉的伤好的差不多,已经从王府搬回林府。
林忆昔虽然担心她,但皇后的身份使她不能想从前那般行动自如,想去哪便去哪。黛玉又有伤在身,不宜远程的走动。因此,只好时常遣人前去看望,面儿倒有许久未曾见到。又过了半个月,伤口痊愈之后,黛玉才进宫来瞧林忆昔。
大病初愈,林黛玉瘦了一圈,脸上有些倦容。也就她天生丽质,这样还不觉得憔悴,反倒有一种病态美。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衫,打扮的素素净净的,摇摇晃晃走来,颇有弱柳扶风之态。快走近的时候她远远的要下拜,黛玉忙命人扶起来,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球球在林忆昔怀里咿咿呀呀的叫,眼珠子不住的盯着黛玉看。黛玉笑着向他伸手,他怯怯的,想抓又不敢抓的样子。黛玉掏出一块手帕子逗他,他才一把抓住手帕子,紧紧的攥在手里,谁哄都不放。玩了一会儿,球球瞅着想要林黛玉抱的样子。然林黛玉重伤方愈,身子还不十分健朗,她哪里敢让她抱?万一累着,影响伤口的后期恢复,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已问过御医了,像这种伤,虽然外面瞧着已经愈合,但里面还没完全长好。若想彻底恢复,跟受伤前一样,至少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球球瘪瘪嘴想哭。黛玉忙将身上戴着的荷包解下来递给他,花花绿绿的,以为小孩子会喜欢。谁料球球小朋友和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他不仅不要,还一个劲儿的用手往外推。林黛玉觉得好笑,伸手捏捏小胖墩儿肉呼呼的脸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莹白剔透的,煞是好看。小家伙倒是高兴了,接过玉佩,咧着嘴笑了笑,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往嘴里送。
黛玉忙要去拦,林忆昔道:“随他吧,横竖是干净的。”
乱咬东西是小孩子的通病。很多父母觉得不雅,尤其是古代的贵族们,往往会制止。殊不知这是他们探寻世界的特有方式。只要不是特别脏或是危险的东西,大人没必要剥夺他们的乐趣。若是强行阻止,反倒对小孩子的发育不利。
玩了不一会,球球有些困倦,眯着眼睛打个小小的哈欠。林忆昔命乳母抱下去睡觉,黛玉便坐在一旁发呆。自上次黛玉昏睡许久醒来以后,便与先前有些不同,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林忆昔问过几次,她只说在想一些事情,并未谈具体的。
“又想什么?”见她尤自出了一回神,林忆昔不由问道。
黛玉笑笑,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脑子里的什么东西要出去似的。
“些许前尘往事,姐姐不知道也罢了。”她道。
林忆昔觉得她说这些话的眼神有些不对,具体怎么个不对法,也说不出来。似乎是有些怅惘和迷茫,却不知为何如此。但林黛玉既然不愿谈及,她也不想强问。每个人都会有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的,若是尊重彼此,便不该强人所难。
留林黛玉用了饭,林忆昔命人用小辇将其好生送回去。
坐在辇上,黛玉托腮似乎在想着什么。
论理,外臣眷属进宫觐见,是不能在宫廷内乘辇或是坐轿的。皇后赐她乘辇,虽是体恤她重伤初愈,看在外人眼里,未便多出一层意思。这原本也没什么,她不过是不喜欢坐在辇上路过的宫女、内监看她的眼神。但自己若是推辞,皇后固然不允。即便允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惹皇后担心,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她一番心意?何况,爹爹若是知道还不知如何心疼。
自那日醒来,她始终困扰在一个梦中。
那是一个可怕的梦境,而且十分真实,一切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夜半惊醒,她常常在想梦中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究竟哪个是真实的?
梦中她同样是六岁失母,同样在之后不久被爹爹送到贾府生活,同样在那小心翼翼的生活了三年。但,之后的事便不一样了。梦中,在她十岁的时候爹爹重病,外祖母命琏表哥送她回扬州,不久,爹爹便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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