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尽头的路,微带惆怅,“只是一时有些不习惯。”转头冲楚恒勉强笑了一下。
楚恒松开手中的绳子,足下一点,就从赤追背上腾起,稳稳的落在傅秋值身后,与他共乘一骑。
“楚兄?”白雪受惊,前身往上一仰,傅秋值的后背便贴上了楚恒的胸口。
楚恒双手从傅秋值的协下穿过,接过他手中的缰绳,靠在耳边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赶到镇子上投宿吧。”
扯扯绳子,策马奔去,赤追从鼻尖呼出一口气,只好在后面跟着。
到了一个镇子时,天色还早,不知为何镇上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两人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在街上找到了一家客栈,把马先安顿好,又去问店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街上那么多人?
店家笑呵呵的说道:“二位客官远道而来,不知三月初三是本地的庙会,今天镇上要大摆戏台,还有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晚上还可以在河边放河灯寻姻缘,两位客官一表人材,说不定还会遇到真心人……客官休息一下不妨也出去玩玩。”
两人应了声,也对这庙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就匆匆去街上逛了起来。
这里的庙会一年一度,很受百姓重视,每次都办的沸沸扬扬。两人刚出客栈,就见到一群人在街头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圈,不时从中还爆发出阵阵喝声。
楚恒拉着傅秋值的手,也做起普通群众挤入其间,只见圈中围着一张木台,台上是一班卖艺人,有个黝黑壮实的汉子正在中间耍大枪。
那枪看起来通体是纯铁做的,手柄足足有成年男子的手臂般粗,看样子这把枪也有个百八十斤,但在那汉子手中,耍的行云流水,一招‘移花接木’将枪从右手游经胸腔背部,绕了一圈又从肩膀甩回右手中。
人群中又爆发了一句“好!”纷纷往那耍枪人的脚边扔了些铜板,他的同伴连忙去捡,并笑着脸点头弯腰致谢。
傅秋值看得也暗暗叫好,他凑近楚恒的耳边问道:“这人枪法如此绝,臂力也十分了得,在江湖上应该有些名气,为何还要在这里卖艺为生?”
楚恒在底下轻轻捏了一下那人的手,笑道:“你且看着。”
傅秋值疑惑地继续看着台上,只见那耍大枪的汉子擦了擦汗对着观众抱了抱拳,便把那大枪立在墙边休息去了,接着换人上场。
这次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双胞胎姐妹,两个小姑娘笑嘻嘻的冲台下人鞠了一躬,道:“我们姐妹都不懂功夫,但有个绝技,连武功天下第一的人也未必会,今天我俩就给大伙表演一下。”
底下的人被勾起了好奇心,都在猜测这姐妹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那个较高的女孩从旁边拿来一只铜锣,敲了一声,发出“铛”地一响,待人群都安静下来,这才道:“表演开始!”
个子娇小些的女孩从水缸中抓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先对着众人展示了一番,另一个女孩替她解说道:“我妹妹是天生的哑巴,我来问大家吧。好了,请看这鲤鱼,刚从水里逮上来的,是活生生的一条鱼。”那姐姐眸光一转,落在了最前面的傅秋值身上,“还请这位公子告诉大家,这鱼是不是活的?”听到了姐姐的话,妹妹便移过手中的鱼走到傅秋值面前让他细看。
傅秋值仔细看去,果然是一条活着的鲤鱼,鱼鳞还在泛着光,鱼嘴还在吐泡泡,于是道:“是活的。”
那姐姐冲他笑了一声,两姐妹又回到木台中间,只见妹妹站定昂起头大张着嘴巴,两只手握着鱼尾,将鱼垂到自己嘴巴上方,竟是要吞鱼的姿势。果然,姐姐又敲了一声锣,大声道:“生吞活鲤鱼!”
妹妹便把鱼一点一点的往下放,那鱼头太大,把她的嘴撑得开开的,直到卡在喉间,不能再下去。女孩难受的皱着眉,使劲把鱼往下按,最后咽了一口,终于把一整只鱼吞入腹中。
旁边的人群拍手叫好。傅秋值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也用力的咽了一下。
姐姐敲响了锣,道:“大家安静,还没有结束。下面才是我们姐妹表演的重头戏,好了,请仔细听。”她放下锣,蹲在妹妹身边,侧耳对着妹妹的腹部,然后问道:“鲤鱼鲤鱼我问你,你还活着吗?”
谁知真的有声音从那腹中传来,是一个稚嫩的少年音,“我还活着。”
众人大吃一惊紧紧的盯着台上的姐妹。
姐姐又问:“你从哪里来?活了多久了?”
那腹中声音又道:“我家本在镇外沽子塘,活了一年零八个月,前天被一个渔夫捉住卖给了一个杂技班。”
那么多双眼下,除了姐姐问过话,那姐妹俩就没动过嘴,妹妹腹中声音清晰可闻,说的也分毫不差,镇外的确有个鱼塘叫沽子塘,塘里是有人专门放养的鲤鱼。
姐姐站起身道:“大家伙要是信不过我,可以自己来问,这样吧,那位红衣公子,你来问吧!”
人群中有个人不满道:“怎么又是他?不会是你们找的托吧?”
姐姐叉腰道:“谁叫那位公子长得那般俊俏扎眼呢?这样吧,你既然不服就你来问好了。”
台下那个一身青布长衫秀才模样的人恼红了脸,不禁偷偷看了一眼傅秋值,傅秋值的目光也随之扫来。这一眼看去,销魂夺魄,秀才不禁呆了呆。
姐姐看见他那番神情,不禁笑起来,“怎么样?你既然不服叫你上来你还不敢吗?”
青衣秀才讪讪一笑,脸上红晕未散,提着衣摆上台,拱拱手道:“姑娘恕罪,都怪小子轻狂。”
姐姐嗤笑一声:“酸秀才,叫你问你就放心问吧。”
秀才离妹妹隔了一段距离,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鲤鱼,我且问你,这世上最有用的东西是什么?”
腹中声音道:“自然是水。”
秀才摇头道:“非也!水无非能解渴,最有用的东西自然当是书!古人云‘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又言‘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思……’”
腹中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我是鱼又不是人,书于我不能吃不能喝,离开水我可难活了。”
秀才立刻道:“难怪你只能当一条鱼,你可知‘书中自有千粒粟’?”
腹中声音无奈道:“算我说不过你,不过今日我也算懂得了这世上最酸的东西是什么。”
秀才问道:“是什么?”
“酸秀才酸秀才,最酸的当然是秀才了!”
台下一片哈哈大笑声,秀才感到被扫了面子,灰溜溜的拂袖而去。
姐姐也笑着敲了落幕锣,“好了,今儿就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的捧场,可以散场了。”
人们意犹未尽的鼓掌,又抛了些铜钱到台上,渐渐散去。
傅秋值也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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