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

分卷阅读116

幌子。直到次日清晨,仍然没有找到霍霖。
七点二十分,聂梁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沈乔”两个字曾让他无比期待,现下却那样刺眼。
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彻底无法挽回了。
沈乔醒来后动用关系查检昨夜所有的出境记录,并搜查每一辆即将出境的船只。与此同时在香港本岛展开地毯式搜寻。
他已经离疯狂不远了。他似乎全然忘记了藏拙,忘记了和官方扯上关系对他是多么致命的把柄。他只希望找到霍霖,为此可能产生的后果一概忽略不计。
这个时候聂梁不知道也不想跟沈乔解释什么。现在再多的解释都没有找到霍霖有用。他一个个查聂家的仇家,却都一无所获。好像那个“仇家”,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整整三天,整个香港都没有霍霖的踪迹。聂梁甚至已经在想最坏的可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安插在沈乔身边的亲信告诉他,找到了,只是情况有些不好,现在正在沈乔名下的一家医院。
“走!”狂喜吞没了他,他立刻吩咐道。
赵文彦听说霍霖的事是在跟钱家辉的对话中。他焦急地想去离岛,却被钱家辉拦住了。
“恕我直言,你现在去找你的旧情人只会给他添乱,惹他心烦。”钱家辉谈起这个话题虽然不怎么焦急,却也不是他平时那种万事皆不放在心上的态度,“你要跟他打电话,起码你要带上点成果,或者他已经有了成果。”
赵文彦慢慢冷静下来,口气仍然难掩焦急:“那我只能等吗?”
“我有没有告诉你,钱氏从前也是黑道起家,只是父亲上位以后洗白得比较顺利,才很少有人提到?”钱家辉看着他,“现在钱氏也不算完全洗干净。从前娱乐圈乱的时候,有些得罪了人的小明星经常被带到旺角一个地方去教训。现在那里基本上荒废了,但混黑道日子长点的人应该还知道那里。沈乔太年轻,他身边的人也想不到去那个地方,现在三天了,他没接到勒索电话,很可能不是求财,而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跟我去旺角。那个孩子很可能在那里。”
三天来沈乔神经高度紧绷,除了听下属的汇报就是不断盯着手机,企望绑匪能给他打来电话。当一个陌生号码终于打来时,他想也不想就接通:“喂------”
“我找到小霖了,沈乔。”
他先是分辨出那六个字代表的信息,才又听出了,那是赵文彦的声音。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别的思绪:“他怎么样,有没有事......你在哪里?”
“他没事,只是太累了,到车上就睡着了。”赵文彦快速说,“还是该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我跟钱家辉现在在旺角,那里有没有你熟悉的医院。”
“有。”沈乔快速说,“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我们到哪儿见。”
赵文彦挂掉电话,心疼地看着怀中的霍霖。察觉到旁边有异样,才发觉驾驶座钱家辉也正看着霍霖,灼热的目光分外熟悉。
他心中警钟大作,急忙挡住霍霖的脸:“看什么看?”
“你想多了。”钱家辉幽幽道,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我就是觉得这孩子长得好看而已,没想别的。”
当他赶到病房,看到赵文彦和床上的霍霖时,沈乔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软软地要倒在床边。赵文彦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将他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沈乔说不出话来,狂喜和终于放心的安定似乎让他再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想靠在他怀里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安稳。那种罂粟般使人沉溺的感觉,他暌违已久,一旦重新触碰,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这五年的一切都从未发生,他们还是那对志趣相投的少年恋人。回到过去的极致诱惑正疯狂对他招手,可就在这一刻他看向了窗边。
聂梁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拥抱着的他们。他的目光阴狠如豺狼。上次见到这样的目光,是他在处置聂家的内奸时。
孙泱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少爷是在聂家出的事。难道这件事,和聂家无关吗?”
他心中骤然升起凉彻心扉的恐惧:他忽然意识到,聂梁对霍霖做的一切,逼急了,也可能对赵文彦做。
他松开他,微不可闻地说:“谢谢你。我没什么可以还你的,等小霖长大了,我会让他亲自给你和钱家辉道谢。”
“没什么好谢的,小霖是二哥的孩子,我合该给他做些什么。”赵文彦说,他看着沈乔,他眼中有混杂着挣扎与痛苦的情感,像是正陷在极难割舍的境地里。他心一横,索性直白说出口,“沈乔,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
沈乔摇摇头。赵文彦说到一半的话便这样被硬生生截住。
他抬起头,目光撞上赵文彦的眼眸。他曾经无数次在这个角度看着他的眼睛,最初的清冷淡漠,后来的冰雪初融,再到现在这双覆着一层温和的面纱,却从眼底透出关切与焦急的眼睛。
是真的好看。可惜不是他的,也不能是他的。
“不一样了,文彦。过去和现在不一样,你和我也不一样。”他说,“现在这样是最好的。我不想改变这一切,你也不要逼我。”
“我求求你。”
赵文彦没有说话。他看着沈乔,他更好看了,少年的清秀长开抽出了男人的锐利,英俊得不像话。可与此同时,他的神情与记忆中也是全然两样,那个张扬又任性,鲜活到不真实的少年已经敛起所有的天真与执拗,取而代之的是缄默、冷静与坚忍,说出口的话,便是要践行的。
他看得出他在演,看得出他舍不得,可他愿意演,就代表决心已经下了。
他这时还记得自己回来的目的,他要得到他,不惜一切代价,可面对这样的沈乔,他似乎突然失去了把那一切宣之于口的欲望,只想着他情愿就好。
“好。”他说,目光在沈乔脸孔上流连,在心底对自己说记住他的模样,“我不会再打扰你。沈乔,你多保重。”
“你也是。”沈乔说,“你要过的好。我欠你太多,所以我只想你......过得好,过得比谁都好。”
他忽然捂住脸,低着头慌乱地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他五指间疯狂地溢出,像是再也止不住。
他很早就忘了怎样哭泣,这五年不论是在怎样的境地他都保持着一丝理智,提醒他不要让哭泣彻底击垮他。他自以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会忘记保持这分理智,可最后击垮他的,居然是怕他过不好。
他太害怕他过不好,像他一样活在无休止的痛苦中。这样的痛苦于他是咎由自取,可赵文彦做错了什么?
他知道什么是他过不好的缘由,可他没办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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