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在第四个疑冢里看到了什么。
徐程也没有。
“祟阳山、汾村、桐庾岭、碧潭……”白玖将地图摊开在桌上,三张是有图案的,第四张是空白的,“所以,浮迟国主的主墓到底在哪里?”
风吹过,地图发出“簌簌”的响声,桂花茶的香味一如既往。
“这不重要。暂时,不重要。”成万事忽然开口,指腹摩擦过那张空白的地图,不小心被边缘割破的伤口流出了血,一点点被蹭上去。地图上的纹路瞬间显现,徐程和白玖同时注意到了,皆是一愣。
过了很久,他们的表情恢复平静:“好。”
成万事微微一笑:“时候未到。”
……
蒋风白回到自己的住处,总感觉空气里漂浮着许多看不清的灰尘,像是从墓里带出来的阴气,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屋里的灯一盏盏慢慢亮起来。
“嗬……嗬嗬……没想到……你真是痴情……”那声音骤然响起,在他的脑中。
闻言,蒋风白眉头一皱,但下一刻,舒展开来:“当然。”
对方似乎心情愉悦,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另起话头:“第四个疑冢……居然什么也没有……不过……阵法已经……找到了……”
蒋风白看向面前的镜子,像在与自己对话:“什么阵法?”
“你不必……多管……”那声音变得更清亮一些,没有以前那般嘶哑,“还不够……钥匙……碎片……”
“钥匙?开启主墓的钥匙?”
“当然。”
无意识抚摸杯沿的手指顿住了,蒋风白冷笑;“在哪里?”
“你还拿不到……”
蒋风白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在镜中的眼睛,那里面满是疯狂:“我要找到。”
“那就把所有的……所有的……碎片都集齐……他阻止不了你……当一切……最大的囚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消失了。
蒋风白颓然地闭上双眼。
……
天气逐渐回暖,初春的空气中满是湿意,一层又一层,覆盖在皮肤上。晚上十二点,万事皆准时开门,那些小妖怪好奇地探出脑袋,然后从巷子两侧一跃而下,小脑袋一个挨着一个,乖乖地坐在门外。
然而,店里的气氛说不上好。
白玖跟着徐程离开了,成万事一个人趴在柜台上打盹,第四张地图上的纹路像是解不开的毛线球,把他的思绪缠绕得找不出线头。情绪过分复杂,懒洋洋也变成逃避的方法,他无奈地半眯起眼,不断整理从碧潭下得来的讯息。
黑袍人已经蠢蠢欲动。
先前他没有身体,魂也被镇压住,只能偷偷摸摸使些小手段,或者找到以前为他效命的妖物,把那些碎片全部……不,还没有,虽说蒋风白已经越发接近,但远远不够,黑袍人想要的容器必须更坚固、更完美。
所以
“他一定会继续寻找缺失的碎片。但这次,他亲身上阵。”成万事自言道。
四个疑冢既是迷惑,也是镇压。黑袍人的魂犹如无根的草,为了不被狂风卷走,必须每一步都非常小心。当疑冢被破坏,他得到了相对的自由,比以前更自由的自由,他就会加快寻找碎片的速度,因为他发现,光靠之前得到的那些,还不足以让他彻底逃脱囚牢。
成万事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夜的月光依然很冷,桂花落了一地,不知何时凝结的露水也随之倾倒,混入了清新的香气之中,黏黏腻腻,在空气里纠缠不去。
风铃一直没有响。
天边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成万事从睡梦中醒来,突如其来的清脆响声,伴随着敲门的声音,一阵又一阵急促地回荡着。
“请进……”他抬起头,然后瞪大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无比优美的腿,白皙光泽,曲线堪称完美,脚趾犹如新长的春葱,还涂上了鲜红的指甲油。它穿着同样鲜艳的舞鞋,欢快地踩着舞步进来,可除了腿,再无他物。
不懂?
那只是一双腿
只有一双腿。
成万事上前几步,蹲下身,伸手按住了依旧在跳动的腿,截面光滑,里面的骨头、筋脉还有粉色的肉通通看得清楚。它应该是属于一位少女的腿,会跳舞的少女的腿,那么美,那么故作成熟。
还有股淡淡的香味,也许是喷了香水。
活脱脱的示威。
“真是不得空闲……”成万事挑眉。
这双腿并不是从活人身上砍下的,而是从死者身上,像是把腐烂的果实重新种在地里,获与之前同样鲜嫩的一个。这是双属于尸体的腿,死去多年了,但它最近重新得到了行走的能力。
它活过来了。
成万事只觉得被某种无力感淹没,从一旁的架子下掏出纸和三线香,一如既往找找地府的麻烦。地府却只送回一只泛黄的纸鹤,拖着长长的光,像是流星坠入他掌心。成万事摊开一看,里面只写了一个字
乱。
轮回乱了。
世道乱了。
本该死去的人开始一个个苏醒。
或者该称为复生。
面前的腿丰润迷人,当中隐含着极其纯的阴气,连脚踝处的一枚红痣也完美地镶嵌在原位。它本是一段白骨,一段深埋黄土的记忆,但它被有目的地挖出来了,还有更多试验品,将会逐渐活跃。
“疑冢……地下水系……当时就想到了么?难怪巫祝被夺走了双目,白虎身死,天谴……”成万事狠狠一掐,那双腿突然干瘪了,像是初春的水汽被一下子吸干,皮肤的光泽黯淡下去,血肉或者说是阴气开始紊乱,最后留下一段白骨安静地躺在地上。
他的掌心被灼伤了。
按理说,如果他的魂没有问题,哪怕吃下一块青黎糕,也不至于受不住这一股阴气。
“你想要我的命,你想要重现荣光……”成万事捏碎了手心里的纸鹤,念叨着,“那我就让你……永生永世……”
不得复生。
第71章05父亲
蒋风白很少想起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也快忘了他这个儿子。
蒋裕华另有几处房产,他从不回老宅,因为觉得玩得不够尽兴,毕竟家里还有个老爹,虎视眈眈,一言不合就打就骂。
他没什么能耐,既不会做生意,又耍不了心计,只是有个厉害的儿子,挡住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叔伯兄弟。至于那几个心大的私生子,他也懒得管,反正最后不会连累他,如果能给蒋风白弄点麻烦事,他还是挺乐意的。
“啊,我好喜欢!”新泡上的网红才十九岁,比他的儿子还要差不多小上一轮,但胜在鲜嫩,在床上也玩得开。
蒋裕华一手搂着细腰,一手捏起戒指,细细打量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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