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深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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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停了脚步,不耐地回头吼她:“磨磨唧唧地干嘛,快点!”
林霏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她被带到了船尾,官兵站在不远处和旁人闲聊,时不时瞥过来一眼。
船上的用水大多是冰雪消融抑或官兵进城打回来的,船尾只有一桶雪水,这便是林霏所能用的。
天很冷,林霏快速洗完衣物,便同那官兵往回走。她发现关押窦宁儿的舱室靠近船正中央的主舱,前后都是官兵的住所,倘若想掩人耳目地逃出生天,实非易事。
回到舱室,林霏把湿哒哒的衣物抖开,晾在炭盆上烘干。
窦宁儿睡着了,林霏无事可做,便席地打坐,与往常一般广开听觉,集船上之人说的消息。
及至傍晚,太阳落山,舱外突然喧闹了起来。林霏细听,才知道原来是那在大禹城待了三日的钦差回来了。
陈洪志带着几名侍卫回船,除此之外,江意盟并没有安排送行之人。
登船后,陈洪志先是下令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让众人今夜做好准备,接着命人将看守窦宁儿的几名官兵叫去主舱问话
“这几日情况如何?”
“回大人的话,一切都好。女钦犯昏迷了三日,今日才醒,那婢女也算安分,没做甚么逾距的事。”
陈洪志嗯了声,啜了口茶后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对那女钦犯不要太过亏欠,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官兵愣了愣,不解发问:“敢问大人,这是为何?”不过就是一名朝廷钦犯,穿的衣物竟然比他们还好。
“她是白相的人。行了,不该问的别问,按我说的办便是。都退下罢。”
林霏缓缓睁开眼。
窦宁儿半个时辰前就睡醒了,她盯着林霏的侧颜看了许久,直到林霏将脸转向她,她心下一惊,蓦地把眼合上。
林霏知道她醒了,只是二人如今不知为何,相处变得极为尴尬,彼此之间都陌生了许多。
窦宁儿虽将林夕推下了水,但事情过去多日,林霏的气已经消了,窦宁儿现在于她而言,更多的是责任。
刚刚听那钦差提及什么白大人,林霏便走到窦宁儿床边,轻声问:“宁儿,你醒了吗?”
窦宁儿在心底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睁开眼坐起了身。
林霏告诉她:“明日便会启程回京了。”
窦宁儿点了点头。她这三日未开口说一句话,林霏问什么,她都是用点头摇头,抑或毫无反应作答,林霏也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方式。
“宁儿,你可认识京城里的白姓官员?”
听罢,窦宁儿愣住,良晌,才沉默地摇了摇头。
见她听此一问后失神的模样,林霏便知道她应该是认识的,只不过不愿提及。
既然如此,林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个时辰后,钦差亲自来看窦宁儿,他向林霏随意交代了几句将人看顾好便离开了。
待第二日天大亮,乌艚船锚,彻底驶离港口,一路往长安去。
这一日,林霏依旧是用洗衣裳的借口出了舱室。
在船尾洗好衣物,她远远便看见乌艚船后跟着一艘巨大的艨艟,只是还来不及看清桅杆上悬挂的旌旗,就被官兵赶了回去。
她和窦宁儿一日仅有一餐,许是怕她们吃饱了有力气脱逃,所以三日才吃得上一次肉,这好像一下又回到了二人还在夔州相依为命之时,只不过物是人非。
傍晚前来送饭的小兵卒与林霏熟稔后,话也多了不少,每回他都以等二人吃完把饭碗带回去为由,留在舱室内和林霏说说外头发生的一些事,看守的官兵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霏边将饭菜盛好递给窦宁儿,边状似无意问他:“小哥儿,我今日出去浣衣之时,见到后头跟了一艘船,那也是回京的吗?”
小兵卒摆了摆手,“那船不进京。”
一言过后,小兵卒看了看舱外的官兵,压低声与林霏道:“霏妹,其实那是大禹的船,听说江意盟的盟主要亲自护送我们大人出这片海域。江意盟也派了人在咱们船上,你可有甚么需要我帮你传达的话儿?”
第97章相思
小兵卒:“你可有甚么需要我帮你传达的话儿?”
听罢,林霏愣了愣。她没想到小兵卒竟会如此热心,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让小兵卒帮忙而陷他于险境。
见林霏摇头,小兵卒心下虽有些郁郁,觉得她不信任自己,但也未再多说什么。
舱外看守的官兵催促小兵卒离开,林霏和窦宁儿把饭菜吃完后,将碗箸放回食盒中,让小兵卒一并带走。
林霏边拨弄炭盆里的木炭,边想着心事。
听到小兵卒说谢桓就在后面那艘船之时,林霏心中是极为惊讶的。她以为即便江意盟决定送那钦差平安离开,也不可能是盟主亲自相送,就算谢桓想,长老们怕也不会同意。
可如今她的以为被推翻了。
林霏想起那钦差曾说的有水盗作乱,谢桓是打算去剿匪么?竟然是他亲自相送,那便一定带了玄衣卫。
就是不知道江意盟这次派出来了多少人,又是谁在这艘船上,而这会不会是朝廷的调虎离山之计,要的就是谢桓从大禹拨走一部分兵力。可这些问题她都能想到,谢桓又怎么会想不到。
林霏忧心忡忡,心下隐隐不安。当务之急是见见那个在这艘船上的人,她有许多问题要问他。
窦宁儿靠坐在床上,视线追随着林霏。清醒后的这几天她想了许多,甚至回忆了从在长安遇见林霏到现在的所有经历,越是回忆她越觉得自己是祸害。
她虽然不知道林霏到底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林霏当时救她只是一时善心大发。林霏自救她伊始,在她这里就没有得到过什么好处,先是被谢桓追杀,到现在因为她,又要再次以身犯险。
其实细想曾在夔州的点点滴滴,不难发现林霏由始自终真的只将她当做妹妹看待,只是她当时遭遇人生大变,日日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只因为在林霏那得到了一点微光,所以将她视为救命稻草,觉得只有她二人建立了亲密的关系,无论之后发生什么,林霏才不会弃她于不顾。
一直以来都是她太偏执了,明明身在福中,却不知福,还差点因为忌妒心,酿下大错。
能和林霏做姐妹,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她还有什么可求。若是这一次她注定逃不过命运的审判,最起码,她要林霏平平安安地活着。
又过了一日,林霏再次以浣衣的借口离开舱室。
那监守的官兵骂骂咧咧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林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默不作声。
到了船尾,便见一身形高大之人正背对她二人而站,那人将千里眼举在眼前,看样子是在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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