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梦

星爵的爸爸么？”
“梁老师……”
梁父躲开追问的学生，跑进办公室猛地关上门。同事全部伸着脑袋看过去，一张张熟悉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好奇和鄙夷。
梁父恨恨地捏着手里的课本，又推门躲进了厕所拨通梁母的电话。
“喂？”梁父的声音一开始便满是恼怒，“为什么星爵的身份会暴露？”
“我也不知道！”梁母显得十分慌张，“一早就有记者围在家门口，我根本出不去。”
梁父焦灼地在小小的厕所隔间里走来走去，梁母一直得不到应答，便问：“我该怎么办？”
“谁知道你该怎么办？！”梁父大吼出声，“你知不知道我再有两年就可以退休了？！在这个当口发生这种事你让我面子往哪儿搁？！”
梁母被吼得发傻，捂着嘴呜呜地哭着。
梁父听见哭声才勉强冷静下来，“你先打给星爵问问怎么回事。”
“嗯。”梁母抹着眼泪挂断电话，立即拨打儿子的号码。
梁星爵正百爪挠心一般等待何昕竹的回答，手机一响便立即抓了起来，可一见来电显示又不由得失落，叹息着接起来道：“妈。”
“星星，我们家外面全部是记者，发生什么事了？”梁母急急地问。
“什么？记者追到我们家门口去了？”梁星爵猛地站起来。
“嗯嗯，我听你爸说你是私生子的事暴露了……”梁母捏紧了手机，仿佛抓着最后的稻草。
梁星爵浑身颤抖，慢慢地坐下去道：“对。”
那边长久地安静了下去，半晌，梁星爵才听见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梁星爵捂住自己的额头。
电话那边的母亲宛如刚出生的羔羊一般无助地哭了起来，梁星爵往后靠在沙发上道：“妈你先别慌，等会儿我让助理去接你过来。”
“嗯。”梁母哽咽着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助理领着保镖艰辛地从记者堆里将梁母带了出来，再在无数记者的追问中开车绝尘而去。
梁星爵见到母亲时忽地想起了幼年父母的关系被父亲的妻子发现时的场景，母亲就如当时那般脆弱不堪，垂着头只是默默流泪。
谢过助理以后，梁星爵大开着门，将母亲拉进屋。
梁母看着只有男鞋的玄关，心里又更冷了些。
“星星，那件事怎么会忽然被报道出来了？”梁母坐在陌生的沙发上问。
“暂时还不知道，”有了比他更慌乱的人，梁星爵意外地镇定了下来，“我还在等公司的回复。”
“这个会不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梁母着急地问。
“应该不会。”梁星爵含混地答，新闻究竟会被炒作到什么程度，大众能接受多少，其实他心中也没有底。
梁母又垂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小块地胶。
手机又响了起来，梁星爵看了看屏幕上的人名，立即走到卧室去接。
“星爵，你现在在家么？”墨征一见接通便问。
听着这人的声音，梁星爵有些鼻酸，“还在。”
墨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知道新闻的事了？”梁星爵吸了吸鼻子。
“嗯。”墨征答，“你还好么？”
“还好。”梁星爵半真半假地答，毕竟过了最开始的冲击他基本已经恢复正常，但未知的来源和未来的发展仍让他担忧。
“不要担心，”墨征笑着安慰，“公司的危机公关经过阿笙的磨炼已经百毒不侵。”
梁星爵也笑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道：“那个，我让我妈过来了。”
墨征一愣，“对，是该让阿姨过来，这边要安全一点。”
“老家那边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梁星爵喃喃着解释。
“嗯，”墨征想得出那样的情形，“阿姨现在怎么样？”
“有点被吓着了，但是也还好。”梁星爵摸了摸鼻子。
“好，我这边尽快结束就回去。”墨征似乎有点赶时间，语速比平时快了许多，“你们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对面坐坐。”
“嗯。”梁星爵应声，随即挂上电话。
梁母探头探脑地看向卧室门，一见儿子出来便问：“是谁？”
梁星爵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道：“是征哥，他说忙完就回来。”
“哦。”梁母垂下眼睑，不愿继续谈与墨征有关的话题。
“妈，我和征哥的朋友住在对面，要不要过去坐坐？”梁星爵指着门问。
“不用不用。”梁母慌忙摆手，她现在根本不敢见人，只想安静地待在儿子身边。
梁星爵点点头，便又拿出手机上网搜索相关的信息。媒体对于这件事仍然只限于早上的内容，但网友还有梁星爵的粉丝圈几乎已经爆炸，各种信息众说纷纭，看得人眼花缭乱。
梁星爵关上手机半靠在沙发上，无力地闭上眼。
过了两三个小时墨征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如果不是梁母在场，他真的很想给面容憔悴的恋人一个拥抱。
“阿姨好。”墨征进门先是给长辈打了招呼。
梁母连忙站起来，拘谨地道：“你好。”
“阿姨您请坐。”墨征笑得人畜无害，默默地靠近梁星爵身旁。
梁母坐下，眼睛不自觉地瞟向自己的儿子。
“星爵，情况怎么样？”墨征低声问。
“何姐还没有给我打电话。”梁星爵摇了摇头，如果出动公司的力量仍然一无所获，那事情恐怕非常棘手。
“先不要慌，”墨征尝试着稳住他，“在娱乐圈这不算很大的问题。”
梁星爵点点头，是啊，娱乐圈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可私生子这个称谓，却是他一辈子的伤口。
墨征坐得离梁星爵稍远一些，朝不停用余光瞄着他们的梁母道：“阿姨是今早到的？”
“哎哎，快十一点的时候到的。”梁母答，她知道儿子和眼前的这个人同居，甚至……有一些不伦的关系，心中总觉得膈应。
“抱歉吓到了吧，娱乐圈里这样的事其实也不少见，阿姨你不要放在心上。”墨征安慰道。
梁母只是点点头，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阿姨吃过饭了么？”墨征又问。
“吃了，星爵的助理买了饭。”梁母的目光垂向地面。
“哦，”墨征停顿了一下，又道：“晚上我们去对面吃饭吧，我母亲也在对面。”
梁母有些吃惊地看向儿子，梁星爵也不晓得怎么向母亲解释他们和乐萱齐栀涵的关系，还有试管婴儿的事，干脆就没有应答。
到了傍晚两个上班的女人回来，墨母便给就只有十几步距离的儿子打电话。
“我妈让过去吃饭，”墨征和梁星爵说完，又看向梁母道：“阿姨也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