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然后急慌慌跑出去重新开方子了。
景昭依旧坐在床边看着,手心里柔软的触感好像直接印在了心尖上,整颗心都要化成一汪水了。
边事
傍晚时分,一放班就直赶过来的白大人急急进了靖王府的卧房。顿时觉得霞光万丈祥云朵朵香花雨落。
潘濯正倚在床头上老实地喝粥,景昭捏了一只汤匙,一勺勺舀了喂进去。
景昭回头打了个招呼,给潘濯擦擦嘴角,便起身让出地方来,把空碗交给袖端走。对潘濯道:“我出去交代些事务,君瑜先陪着你。”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白琚行了礼送景昭出去,返身毫不客气地在床边坐下,眼睛仍钉在潘濯脸上。
潘濯咧嘴一笑,虚声道:“你这眼神怎么跟饿了三天的妖怪似的。”白琚怒道:“你怎么这才活过来!”见潘濯仍是恹恹地靠着,叹了口气,开始将这几日有趣的、欢喜的、不脑子的事零零碎碎说给他听。
正说到宋云安要给你立长生牌位视为楷模的时候,陆含章也到了,一进门就大为感叹苍天不公如此祸害如何又放回来了。被白琚冷冷瞪着住了口。挨着白琚坐下,一只手就搭上了腰,白琚居然很自然地没有反应。潘濯促狭地笑起来,陆含章同样促狭地与他对视回笑。
白大人终于醒悟过来,一把掐上陆含章的脖子,恶狠狠道:“找死么。”陆含章拼命挣脱出来,边咳边感慨:“活着多不易阿濯你可要好好活着。”
陆大人重又凑上床边,这次不敢伸手了。又变出语重心长的语气道:“景昭这几日当真不容易。你可要记着人家的好。”潘濯垂目笑道:“记着呢。”陆含章啧啧感叹:“君瑜和我头回来看你那天,你血淋淋地躺着,他血淋淋地站着还照顾你。哎呀真是一对儿人间惨剧。”潘濯轻笑了一声,没答话。
两人又陪着闲聊了会,见潘濯有些倦了,便起身离开。临走前陆含章又凑到潘濯耳边,悄声道:“送你四字真言!先发制人!”白琚在一旁站着,看着两个人突然勾起嘴角来,笑得怎么看怎么(淫)邪,突然就有点发寒。
景昭直到了二更天才回来。玉钟伏在桌边睡着,往里一步,袖坐在踏步上也枕着床沿睡了。床边的椅上放了支烛台,潘濯正倚在床头就着烛光翻书。见他进来便把书搁下,笑着把两个丫头叫醒赶回房里睡。
两个姑娘对景昭行了礼,揉着眼睛带门出去了。景昭道:“这么用功,还不睡么。”
潘濯把书搁在椅上,笑道:“闲书闲看,磨些时间而已。”是本《鬼谷子》,正翻到“谋”、“决”二节。看着景昭走过来坐下,便起身往里挪了挪。景昭愣了一下,笑道:“这是邀我共枕么。”潘濯也笑:“别说你这几日是宿在厢房的。”
景昭静静地坐了会,终于依言解了外袍,又起身走到屋角的铜盆边,沾湿布巾擦洗了一番,这才回来挨着潘濯躺下,胸腔里竟是砰砰地撞。
刚想吹了蜡烛,忽听潘濯轻声道:“别熄。你转过去。”一只手覆上肩膀,慢慢地推。景昭疑道:“怎么了……”还是顺着那只手的力道朝外侧身躺下了,背对着潘濯。景昭心道:觉得不好意思么。刚想再往外挪挪,好让开些距离,那只手却摸上了身侧,去解中衣的衣结。
景昭将那只手一把攥住,轻道:“子渊……”潘濯却突然硬了口气,肃然道:“别动。”手仍是抽回来,利落地解了衣结。景昭明白他要做甚么了,叹气道:“不用解了,你瞧不见的。”潘濯不做声,不依不饶地将他的后领口往下拉,露出脊背来。
果然看不见。因为背上还是一片厚厚的绷带。
沉默了一晌,景昭轻唤:“子渊?”衣服被重新拉起,身后的人轻轻地贴上来,手臂缠到胸前,额头静静抵上他的后颈。后背隔着绷带和布料仍能感受到清晰的心跳。
景昭抬头吹熄了床边的蜡烛,转身紧紧抱住他,吐息相闻。黑暗里相拥的身体,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如此过了月余,潘濯终于养的差不多了。于是再也闲不住了,各种消息密报时局政事又一摞摞地堆到床头上来。景昭知道阻不下来,也就时常陪他坐在床边看,还同从前一样商量谋划。
九月二十八,立冬已经过了七日。
这天景昭回来的时候,潘濯既没看书,也没看文书密报,就空着手看着门口,好像专程等他回来似的。见他进门,又一直拿眼睛随着,这种眼神很熟悉,一般潘濯要算计谁,设套支招就时常带着这种眼神,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
景昭坐上床沿,给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笑道:“终于闲着了?”潘濯勾了一下嘴角,这个通常不代表欢欣愉悦,而是代表某些人要小心了。于是景昭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潘濯忽道:“看到份邸报,六日前乌库开始发兵渡金川了。”
景昭眼神闪了闪,接话道:“政事糜烂,边情紧急。父皇已是无力顾及金州了。若是丢了,也就丢了。”
洵江蜿蜒若“几”状,西面隔开的就是乌库占据的西疆五州中的四州。金川是洵江北侧的一条支流,在江北蜿蜒流出复又流回洵江,生生圈出一块金州来。金州虽属西疆,却也依借山河之利与守将的悍勇,未曾被乌库诸族夺去,至今仍是坤朝的土地。金州守御艰难异常,虽有金川环绕阻敌,却是三面围困,唯一对着坤朝的一面还隔着洵江。
乌库安稳数年,此次突然发兵越江,便是想一举夺了金州。更远一层想,乌库野心定不止于此,金州入囊,如此便可直面州南的洵江。此段江面最窄处不过五丈,以夺取的金州为依托,便容易撕开洵江南岸的防御,由此可长驱直入,再吞坤朝剩余的沃土。
朝中并非无人想到,却是无人奏报,上头要求稳求安,谁又愿自找麻烦。
潘濯笑道:“你今晨入宫,圣上可曾与你谈论此事。你若为守军,又应如何?”
景昭叹了口气,握住潘濯搁在被外的手。半晌道:“本想待你大好了再告诉你。我已向父皇请旨,十日后领兵赶赴金州。”
潘濯淡然道:“朝中若无人请战,怕是就得等着金州驻军全没,五州尽陷了,你若领兵相救,朝中民间自然声望大增。自己也能领兵历练,结交些戍边武将。更能先景熙一步拿到兵权,站稳阵脚。一箭三雕的好棋,你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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