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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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烫,你说不是和同学一起去的,总不能是自己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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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秋看见夏遥松了口气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喝着热茶。
夏遥刚才真的很紧张,他以为陈慧秋发现他藏在照片里的小秘密了。但是马上又觉得就这样被发现也很好,得他自己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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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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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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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想了想,觉得程度似乎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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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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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秋轻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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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好是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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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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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端起茶杯吹了吹,故意避开陈慧秋投向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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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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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人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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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点了点头,他无比确信这一点。
陈慧秋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夏遥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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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看你的毕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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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礼物是一本相册,十八岁以前的部分曾被作为成人礼物拿给他看过,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
夏遥还是从头看起的,陈慧秋也凑过来倚在他肩膀上,夏遥把相册往右边移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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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我看起来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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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他被夏桐森抱着的照片,张着嘴,有点茫然的看着镜头,拍照的是陈慧秋。这张照片夏遥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吐槽一下自己,陈慧秋就在他身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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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时候特别不喜欢让你爸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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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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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事,夏遥很多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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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嫌他的胡子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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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秋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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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刮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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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想,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夏桐森只能在他的生命中停留这么短的时间,那他一定不会拒绝夏桐森任何事。
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有点心疼陈慧秋,一直陪在身边的亲密的人突然再也见不到了,那种感觉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只是稍微想想,就觉得浑身都是冷的。
照片历经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曾经熟悉的人,有些现在已经叫不出名字,还有一些说起现状又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大学时期的照片夏遥还是熟悉的,第一次去学校报到的时候陈慧秋陪着他,相册里有一张那时央引导的学姐拍的他们的合影,然后是偶尔学校活动或者出游的照片,一直到最后一张他穿着学士服站在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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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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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大字的会台上。
短短的半个小时,以往的二十多年都被清算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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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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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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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把合上的相册重新打开到毕业照那里,又往后翻了一页。
是他和阮程明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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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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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前前后后又翻了几遍,确信陈慧秋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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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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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就只是这一张而已。他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准的。
他看见陈慧秋打开这些天他发过来的照片,指着融进了风景里的阮程明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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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看不清人,有没有拍的清楚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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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愣了好久才慌忙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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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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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和拿着手机的手一起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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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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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的重复着,一直到屏幕上划出他和阮程明的合照,有自拍的,也有托旁人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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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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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又不像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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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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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下意识的按陈慧秋的吩咐操作着,他还不太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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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也要继续发照片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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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秋从他腿上把相册拿走,翻了翻后面的几页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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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准备了很多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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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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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请老师来家里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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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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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很久之后,茶水都凉了,夏遥才想起他还不知道陈慧秋是什么时候看穿他的。但是,这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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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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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揽住陈慧秋的肩膀,举着手机拍了一张。他打算明天就去洗出来,然后贴在他和阮程明的合照旁边。
入夜,夏遥闭了灯,躺在床上拨通了阮程明的电话。天知道忍到现在有多难为他,但是有些话他不好意思当着陈慧秋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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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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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的很快,夏遥还没有开口,一声来自阮程明的极低的应答就直接穿进耳朵里,夹着些海潮声,仿佛约好了等他打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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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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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翻了个身,把被子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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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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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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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程明隔着电话能听见夏遥轻轻的呵气声,他几乎从没听见夏遥说过什么露骨的话,对他最直接的告白就是喜欢。
或者再算上前些天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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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着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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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偶尔来自于他的言语上的亲近也不会应对,笨拙的有些招人,就像现在这样,乖顺的不像是二十三岁的年轻人。
越是相处就越觉出夏遥的好来,阮程明愈发为自己能把夏遥留在身边而觉得高兴。
以前他觉得自己当不起夏遥的感情,毕竟过往的年岁消磨了他太多。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就算留给他的有限,那也是他的全部了。虽然不多,但是他也想把剩下的都拿出来。
阮程明承认自己依赖夏遥,这种依赖是感情上的,说不清道不明,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悄然滋生。就像他多年以前骤然而生的对于阮程辰的肖想,被触发的点已无可考,现在夏遥把他从那样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带出来,让他幸于难。
夏遥可能还不知道这一点,在他面前大多还是和以前一般无二的谨慎小心。但是阮程明一直觉得自己才是不自信的那个。
他私心希望夏遥能一直陪着他,但是夏遥这么年轻,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在漫长的岁月里厌倦了,阮程明觉得自己也不会舍得就这么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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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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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笑着听了很久阮程明的呼吸之后才开口,他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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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去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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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也想不出其它的甜言蜜语。他只想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里,尽量多给阮程明一些东西,随便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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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请您有空的时候过来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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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最让他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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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都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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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听见阮程明这样说,他想,阮程明应该明白陈慧秋的邀约是什么意思。
阮程明在电话里问了他一些关于陈慧秋的事,挂断电话前跟他说,确定时间之后会给他发消息。
夏遥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有些空白,今天发生的事并不多,统共两件。
陈慧秋知道他和阮程明的事,阮程明马上就要来了。
一直到手机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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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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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提示,随后就看见了阮程明发给他的航班号。
夏遥这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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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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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敲了敲门,陈慧秋还没有睡,在暖色的壁灯底下抬头问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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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明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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