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设想的太不同,喻霁像一个正在看幼童哭闹的成年人,宽容但无情。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像在提示朱白露,哭闹在他这里不会得到反馈的。喻霁不会因她的任何自我伤害的举动而动容。
“别闹了,白露,”僵持一会儿,喻霁终于还是再开了口,他按按朱白露的肩,对她说,“该长大了。”
朱白露心里很绝望,也很空虚,她上前了一步,额头抵着喻霁的肩膀,忍无可忍地伤心地哭起来。
这次喻霁没推开她,低声安慰说:“就说问题在我吧,你说我什么都行,婚就不订了。”
朱白露哭得把喻霁肩膀都弄湿了大半,才止住了,抬头去看喻霁,喻霁垂着眼看她。朱白露和他对视了几秒,不由自主地说:“你真的很喜欢她。”
喻霁笑了笑,没有接话,朱白露又拖着鼻音问:“她特别好看吗?像你喜欢她一样喜欢你吗?”
“我知道不是周亿,”看喻霁的眼神,她又补充,“是不是特别好看啊?”
“特别……”喻霁说着话,看着朱白露身后,忽然顿住了,然后快速地对她说,“特别笨吧。”
“啊?”朱白露不解地看着他。
喻霁突然按着朱白露的肩,施力让她转回身看她背后,朱白露看见温常世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冷淡地看着他们。
“打情骂俏完了吗?”温常世说。
喻霁在朱白露背后,松开了手,对她说:“刚才不是说解释吗,马上帮我解释一下。”
36.
朱白露看见温常世,如遭棒喝,不但没解释,还惊惶地后退,“砰”一下撞在喻霁身上。
“解释?”温常世拄着拐杖,靠近了一步,扫了朱白露一眼,不冷不热地问,“解释良辰吉日怎么挑?”
喻霁很无奈,知道朱白露是靠不住了,便看着温常世,一大堆理由抵在舌尖,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先别生气。”
朱白露转头看了看喻霁,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也只会这招。
“大喜日子,我生什么气?”温常世笑了笑,又说,“下个月三号,你动作倒快。”
喻霁想说自己没有要订婚,看到不远处朱明辉端着酒杯地走过来。
“温先生,”朱明辉热切地过来,“我正露露?”
他看见女儿眼睛红肿地站在喻霁身侧,愣了一下,问:“怎么哭了?”
“没什么。”朱白露有点害怕地小步往后挪,她抓住喻霁的胳膊,想找寻一点安全感,没想到喻霁很快速地挪了一挪,抓到手的胳膊又从她手里滑了出去。
朱明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低声对朱白露道:“你差不多一点,别给我在外头丢脸。”又转头讨好温常世道:“温先生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您要去哪里,我这就带你过去。”
温常世摇摇头,面上露出些嘲讽似的笑意,对朱明辉道:“刚好见二位在这里,我过来恭喜。”
朱明辉被温常世弄得有些糊涂。
在朱明辉的记忆中,除了重要人物的家中大事,温常世几乎从不出席此类社交场所。
有一回,朱明辉和一位茂市好友一道,在一场酒会上遇见温常世。
好友和温常世有少许往来,常以此为傲和众人吹嘘。喝得微醺时,好友再三邀请温常世做他孩子的证婚人,温常世推了几次,不耐烦了,当众拒绝说“不要浪我的时间”。
今天只不过知道了两个小辈要订婚的消息,温常世竟然愿意拄杖过来亲口道恭喜,难不成是受伤之后,才发觉了生命宝贵,准备做一个有人情味的人。
“方才听朱太太说起,没听仔细,我冒昧问一句,”温常世随意地问,“朱小姐预产期是几月?”
朱白露如鸵鸟般低着头,一言不发,没有要回答的样子。朱明辉呆了一下,不敢随意揣摩温常世的意思,便犹豫地说:“明年六月。”
温常世说好,又转头对喻霁说:“恭喜你,这么年轻就做爸爸了。”
喻霁没接话,他抿了抿嘴唇,顿了一下,转过头去,对朱明辉道:“温先生刚才说楼上太闹,想去楼下坐坐。”
“哦,好,那我让”朱明辉愣了愣,想说叫人安排,却被温常世打断了。
“我说了吗?”温常世看着喻霁,问。
喻霁脸白了白,刚要开口,温常世又“哦”了一声,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缓缓道:“好像是说了。”
喻霁静静地看了温常世少时,询问:“我和白露陪您下去吧。”
温常世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朱明辉站在一旁,说:“我也”
“不用。”温常世看他一眼,不大客气地说,“我下去是找清静。”
办晚宴的酒店是邵英禄的产业,喻霁有段时间常带朋友过来玩,还算熟悉。他四下张望,看见酒店的总经理站在不远处,便走过去对经理说了事由,经理立刻清了一间贵宾室出来,带着几人往电梯口走。
电梯门要关上时,邵英禄匆匆忙忙跑来,挤进电梯,对温常世说:“温先生,我陪您下楼。”
温常世的两个保镖,和他本人都人高马大,经理和邵英禄都长得胖,温常世还住了拐杖,电梯里一共七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喻霁站在温常世身边,跟他靠得近了,手背蹭到了温常世的西装裤,忍不住把手缩回来一些,抬头看了温常世一眼。
温常世没看喻霁,眼睛直视前方,唇角很平,依旧是那张让人辨不出是喜是怒的脸。
喻霁低了头,又看着温常世的鞋尖和拐杖。
他很久都没见过温常世站着的模样。
温常世的腿好不容易在喻霁家里养好了,又徒生磨难;今天破天荒给喻霁发了条短信,喻霁还让他不高兴了。
喻霁觉得他跟温常世大约真的是挺难的,调子总不一样,今天勉强,明天也勉强,没有哪天处得顺,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做成普通的相爱情侣,出门拥抱,回家接吻。
毕竟温常世醒了之后连手都没给他碰过。
电梯到了五楼,门开了,邵英禄一步跨出去,在门口等着温常世。
温常世动了动拐杖,一瘸一拐走出去,喻霁侧身让温常世的保镖先走,才和朱白露跟在后面。
高额区进门第二间贵宾室里,站着两个荷官,看见大老板走进来,都低头问好。
邵英禄亲手开了筹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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