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就出去,朕累了!”
他能不生气吗?因为景霆瑞他才弄得如此凄惨,可是,每次从梦中醒来,想要看到景霆瑞时,却只能看到一脸忧心忡忡的炎,他心里失落极了,也就更加生气了。
“臣知罪。”景霆瑞双膝下跪,不咸不淡地说,“但皇上,您可还记得,您以前答应微臣的事吗?”
“以前?答应的事?”
什么事啊?爱卿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答应景霆瑞什么了?不再四处乱跑让爹爹担心?不再偷偷去百子门看望皇妹,还是不再把太子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爱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答应了景霆瑞什么,便锁着眉头道,“那个……朕不记得了。而且,就算朕答应了你什么,都是登基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朕还小,说的话不能算数啦。”
“不算数?”景霆瑞眉心轻拧,脸色就像乌云盖顶,快要爆发似的。
“那微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容臣告退!”景霆瑞猛然站起身,就要离开!
“喂!你!”爱卿气急,猛地掀开温暖的锦被,从龙床里坐起来,“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朕说吗?”
比如,米已成炊,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有朕之类的……
“既然皇上连那么重要的承诺都忘记了,微臣也无话可说。”景霆瑞的声音冰冷至极,连爱卿都觉得怕怕的。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答应了你什么啊?”
爱卿急得连“朕”都忘记说了,景霆瑞皱眉,黑眸紧紧地凝视着他,那神情似乎十分复杂。
“这得要皇上自己想起来才行。如果皇上想不起来,就证明……”你的心里没有微臣,而微臣的这片心意只能永远埋藏于心底。景霆瑞突然住口,移开视线。
“证明什么?”爱卿焦急地问。
“没什么。”景霆瑞敛下眼说,而后又躬身,“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恕臣告退。”
说完,竟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景霆瑞!你给朕站住!听到没?!”
爱卿气得要命,因为景霆瑞不仅欲言又止,没把话说清楚,还藐视圣旨,就那样走了。
“皇上,这是怎么啦?”听到爱卿大呼小叫地喊,炎和小德子赶紧进屋,却惊愕地看到皇上紧咬着嘴唇,泪流满面,竟然在哭?!
“皇、皇上……奴、奴才去找太医?!”小德子高呼。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炎也是大惊失色。因为爱卿已经许久都不曾哭了。
“没事!不用找太医。”爱卿说,抓起锦被盖住头部,怒气冲冲地躺进了床里。
为什么两人在肌肤相亲之后,关系变得更差呢?一点都不像诗词描绘的那样,就心心相惜了。
爱卿是心如刀绞,他也不明白景霆瑞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说承诺……朕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他这么在意?”
爱卿躲在被窝里苦思冥想着,可是他的脑袋里很乱,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炎很焦急,却问不出原因,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事肯定和景霆瑞脱不了干系,对他的讨厌,立刻上升到了憎恨的地步。
“皇兄。”
“朕、朕没事,炎你先走吧。”
听着隔着被窝发出沙哑声音,炎皱紧了眉头,不禁发誓,他这辈子都和景霆瑞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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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霆瑞离开寝宫,走得极快,一直到出了御花园,才慢慢地放缓脚步,觉得手心里湿湿的,摊开手,才发现是血。
这一路上,他一直紧攥着拳头,都不知道指甲掐进了皮肉里。
“卿儿他果然不记得了……”景霆瑞低垂着眼帘,浓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的眼神更加地晦暗难明。
七年前的万寿节:
“殿下,如果有人要杀您呢?您也不杀他?”
“嗯。瑞瑞,我不杀他。”
“殿下,您真是善良……这样吧,既然这是殿下您的愿望,微臣愿意帮你达成。”景霆瑞微微笑着,“但是,您要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爱卿很好奇。
“等您长大之后,要做微臣的人。这样,微臣才可以帮您处理,各种麻烦的事情。”
“好啊!”爱卿爽快地点头。
“那就一言为定!”
这个约定,景霆瑞一刻也没有忘记,他本来打定主意,哪怕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在爱卿醒来之后,向他表明心意。
虽然说身为臣子应当忠于皇帝,为其付出性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景霆瑞更想让爱卿明白,他的付出,不仅仅只是因为君臣之义,这里面有他的爱意。
如果爱卿还记得这个约定,就不会因为他们发生了关系,就生他的气了。
但显而易见的是,爱卿不但忘了,还忘了个干净!
“要皇上成为我的人,果然很难……”景霆瑞叹了口气,就算爱卿想起来了,愿意履行承诺,成为他的人,又能如何?
他的应承与自己的承诺会是同一种心情吗?
他能理解这种根本无望的爱埋藏在心底时,是怎样的痛苦吗?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告诉爱卿,自己有多么爱他。
手掌的血迹渐渐凝结,景霆瑞的眉头也如这淤血,蹙紧了,许久都不能释怀。
第七章
春雷滚滚,开春后已经不知下了几场雨,爱卿眉心深锁,暗想这雨丝都飘了一个上午,怎么就不见停。
其实,雨停与否,对只能在御书房内,伏案批阅奏折的爱卿影响不大,可他就是觉得怎么自己心情烦闷时,连抹阳光都瞧不着。
爱卿坐在这高大殿堂的正中,即使有着恢弘的御案、宝座,托金盘的宝象,以及鎏金雕龙屏风、紫檀书架等等装饰,这书房依然大得可听见檐下雨水滴答的回响。
“皇上,奴才给您上点御膳房新制的果脯吧……”小德子见爱卿眉头皱着,便上前讨好地道。
“随意吧。”不等小德子说完,爱卿就应道,翻开了手边的一本奏章,御案上的奏章虽然有一尺多高,且还有两堆,但基本都已经批注完了。
倒也不是爱卿的动作有多快,而是这些奏章都是在他休息养病时累积下来的,景霆瑞都代为批注完毕,现在他只需要过目而已。
大部分是奏请圣安的折子,排下来便是各部的奏事,以及减开春税赋之后,各地县府谢恩的折子。
爱卿想到景霆瑞是因为帮自己处理政务,才没有能一直守在龙榻边,心里的怒气顿时消减了大半。
“以前就帮朕罚抄,现在则是帮着处理奏折。”爱卿看着上头的“御笔朱批”,这笔迹不但和自己写的如出一辙,就连想法也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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