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开始涉谷有惠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甚至带着点嫌弃的话,那么说到最后,她的眼里已然放出了光,于是要非常悲哀且被迫地发现他的真情告白竟然还比不上韩国烤肉,这应当是比无视还要残酷的回应。
聪明的男人知道适可而止,当然也就该知道适当地顺着女性的心思来绝对是只会给自己加分,作为其中个中翘楚的要自然是深谙此道,既然涉谷有惠已经隐晦地表现出了对某物的极大兴趣,那他所要做的就是实现它,并且不留痕迹地。
“……啊啊,你还真是毫不客气呢。”懊恼的语气加上无奈的笑,当涉谷有惠脸上出现那种隐隐的得意时,要知道,他成功了,“那,请吧?”
这下换涉谷有惠惊呆了,明眼人都知道她说请客吃饭不过是开玩笑的,或者干脆直白点说,那完全就是随口拈来的吐槽,他这么认真她会不好意思的。
“好……”呀字还卡在喉咙里就要出来,蓦地,一道女声从身后插过来打断了这一切,“哎呀,这不是要先生么。”
光听声音,酥软,只一秒涉谷有惠就已经在脑海里描绘出了这人模样,果不其然,不待她转头一阵香风就擦着脸扑了过来,柳眉香腮,粉面含春,红裙裹体,姿态妖娆,好一个妩媚的女子。
“……浅子夫人?”
浅子,还夫人,在涉谷有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起了脸上的笑。
“嗯呢,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要先生呢,可让人家好想……”依偎在要身上,神代浅子娇羞地诉说自己的相思,仿佛就像没看见要脸上的尴尬。
要真的是很尴尬,一只手被女子牢牢地抱在怀里,女子的头还埋在他的颈边,倘若是在以前,他会顺势用另一只手顺势轻搂住女子也说不定,可惜现下是在大街上,更是在涉谷有惠面前,唐突的举动是万万不能做的,偏偏这位自己的老主顾是极近热情,要的一张脸已经苦成了字。再看涉谷有惠,因为事出突然他没能注意到他最开始的反应,就现在而言,她的眼里有的只是浓浓的兴味。
难得他有机会跟涉谷有惠共进晚餐藉以培养感情,这突然的一出是要给他一棒子打到改革前,最重要的是,这位神代浅子的反应……
“呵呵,浅子夫人,不是昨天才见过吗?”没有一次要是如此厌恶自己所谓的绅士风度,虽然心下不喜,他却也只能用着最温柔的笑。
“啊拉,讨厌,要先生明明知道人家是喜欢你的嘛。”神代浅子捏着嗓子撒着娇,依旧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被她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要垮着嘴角登时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他们两人的行为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围观,女娇男俊,再加上涉谷有惠这一沉默的存在,不难脑补出一幕怎样的狗血闹剧。
涉谷有惠已经懒得再看下去了,丢下一句“朝日奈先生,我有事就先走了”,她施施然拦下一辆出租车消失在抱成团的两人面前。
*
朝日奈侑介抱着一堆资料路过涉谷有惠家门口的时候,天还半亮着,涉谷有惠家的围墙不算高,院门也半开着,侑介很轻易就能透过窗户帘看到屋子里晃动的人影。
很多年以后,那时的侑介已经长成了成熟稳重的美大叔,虽说往事大多不可追,可回忆起后来的一幕,他仍是记忆犹新,不,是刻骨铭心。
人影……
离开的脚步一顿,严肃也在瞬间爬上脸,屋子的主人现在应该和要哥在一起才是,那么,现在这里的,是谁?
都说时事造英雄,关键时候也的确很能考验一个人的人品,顾不得考虑“要不要先回家找帮手”之类的,一咬牙,侑介把新买的书堆在门边,然后猫着身子就从半开的门缝里游了过去,中途他还顺道从院子里摸了一把扫帚。
院门到正门约莫有数十米,这一路侑介是憋着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就差没模仿电视里的特战队员那样翻着跟头过去了,好在,屋子里的人影并没有发现他,他似乎是在翻找什么,屋子里不时还传出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肯定是小偷在寻找财物无误!
紧了紧手里的扫帚,手里粘糊糊的,侑介才发现自己是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他知道自己给人的感觉像个不良,或许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但打架这种事他还就真没做过,更别说是迎面对上犯罪分子了。
可紧张归紧张,在他心怀忐忑时,他的脚却还是像有意识一样自己动了,不知不觉他已经跨过台阶靠到了正门边上,正门虚掩着,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开着灯,一道光顺着门缝漏了出来洒在地板上,来不及细想“这个贼也太大胆了大白天还敢开着灯”这种问题,侑介现在满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冲进去!
彼时犯罪分子正背对着他在柜子里翻找些什么,对于侑介的悄悄逼近他是浑然不知,时机正好!于是就见侑介一个破门猛冲,同时扫帚在瞬间脱手猛击犯罪分子背部,一个不察犯罪分子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轰然倒地,紧接着侑介再来一个横扫千军,犯罪分子二度首创,才刚刚直起的身体又狠狠地摔倒了地上,侑介又趁胜追击来了一招反剪钳制住了对方,至此犯罪分子终于是被制服。
……
事实证明青天白日里,贼也不会大胆到如此。
侑介是被拍醒的,当时他正抱着一把扫帚靠在门框边上笑得合不拢嘴,而拍他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他以为的应该跟要哥在一起的涉谷有惠,那张可以打九分的美丽的脸此时正在离他不过几厘米的地方,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眉间的一点痣。
“……你在看什么。”刚从臆想中醒过来就对上一张灿烂过分的笑脸实在人,侑介蹭地起身躲到了门的另一边,只他忘了扫帚还被他抱在怀里,配上他微微瞪大的眼,说不出的滑稽。
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涉谷有惠的眉头挑的很高,“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问他,就像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抱着扫帚靠坐在自家门口笑得一脸……荡漾,实际上她也的确是不知道,要她猜,大约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只是太过得意以至于忘了形?之后从侑介可疑的沉默中涉谷有惠就知道她猜对了一半,可究竟是什么事她还是无从得知。
侑介当然不会告诉她实情,要是她知道了他把她当成了贼,还在抓贼的过程中陷入了妄想这等无厘头且丢脸的事,他绝对会切腹自尽的,好在涉谷有惠见他拧着眉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便也不再追究问题的答案了,“正好,进来搭把手。”她冲着他笑笑,便率先掉头进了屋。
湿漉漉的地板,东倒西歪的柜子,被掀起大半的地毯,歪了的沙发,还有放在茶几上面的被褥,与其说这是房间,倒不如说这是洪水褪去后的村庄,这就是侑介进屋看到的,他瞬间感觉自己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于是他终于知道之前翻箱倒柜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你受了什么刺激?拆房子?”
相较于他的凌乱加瞠目结舌,涉谷有惠仍表现得相当淡定,“家里有老鼠。”
他看上去就那么像白痴吗?这是侑介的第一反应,且不说老鼠是不是真的有,如果说是为了抓老鼠才移开柜子、沙发和地毯他可以理解,“……那地板为什么是湿的?”
“哦,追的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水盆,话说那还真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他该夸老鼠英勇还是该夸她凶猛呢?他该庆幸原因还算不玄幻,虽然不可思议,但料想这种事她应该不至于骗他,“那你要怎么办?”
*
光是擦干净地板就了不少时间,等侑介帮着涉谷有惠拾好屋子的时候,天已经相当晚了,期间侑介也不是没提议过去他家将就一晚白天再整理,虽说一回生二回熟是没错,但涉谷有惠坚持她可以将就,于是侑介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很主动地留下来帮忙惹得涉谷有惠大抹了一把感动泪。
之后两人又就着巨大老鼠这一话题讨论了许久,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灭鼠是项长期工程”的结论,值得一提的是,侑介虽然没有明着提到要,但是他旁敲侧击地问涉谷有惠为什么会回来得这么早,想必他是以为自己向要透露山田本存在这件事涉谷有惠并不知情。
不提还好,只要一想到某人连已婚妇女都勾搭涉谷有惠就浑身不舒服,故而她也乐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中也包括要某人的风流韵事,“下班了不就回来了吗,怎么了,你说的好像我不应该这么早回来一样。”
“啊,没有,我的意思是早知道我就请老师你陪我一起去买书了。”既然她不知道,那侑介自觉也没有必要说了,只他还是会奇怪,四方会谈后要哥没有去找她吗?
最后又聊了一会侑介就离开了,在送走他后,涉谷有惠恍惚遇上了一个人,不,正确来说,是她在关门的空档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说起来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女人,橘红色的长发,大红的长裙,一瞬间涉谷有惠以为自己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尤其是寂静街道上那一声声“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她不否认自己起过几秒的鸡皮疙瘩。
在被一阵狗叫声惊醒之后她便马不停蹄地转身跑回了家,她不会说临走前她有瞥了一眼,那时的街道已然空无一人,不过这件看上去很诡异的事在她一觉睡醒过后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一夜,还算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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