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好久不见啊。」
「何表兄,别来无恙。」
被云飞称为表兄的瘦黄男子是他异母兄长家的表亲,他不过依着兄长们这么叫一声。
「无恙,无恙。」自命潇洒的何表兄摇着扇子走到两人跟前,看着秦正明知故问道,「敢问这位少侠是?」
秦老爷如今已是三十而立之年,行走在外却仍被不少人称作‘少侠’。人都说心宽体胖,七位夫人没把他养出几两肉,倒是越养越年轻了。
秦正本想自报家门,可见三夫人双目涌现怒气便改了主意,桌下的长腿轻轻踢了下云飞,笑着看他如何回答。
「回去。」云飞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茶楼。
秦正却伸手将他按坐回去,扣住他的手腕微笑道,「告诉他,我是谁。」
「天不早了……」
「我说告诉他。」
眼前的这个人虽是笑着,笑意却未达眼睛。就连一旁的何表兄也感觉出他周身可怕的戾气,欲转身逃离,却被他下一句话钉住脚不再迈一步。
「这位表兄,你要敢再走一步,我削了你的脑袋哟。」
当日魏少侠在千军万马中削了敌人脑袋的一幕,白云城有不少人是亲眼目睹过的。
「老……秦大哥,别闹了!」云飞挣脱手低吼道。
「你,叫我什么?」
鹰眸一沉,一瞬间云飞只觉得自己像被锁喉的兔子,竟不敢有一丝忤逆,「他是……外……外……」
下一刻秦正却是得意地笑弯了眼,「我就知道白公子会输。」
「你!」云飞握了握手,终是忍住怒气,放下茶钱快步走出茶楼。
羞耻吗?不,并非是羞耻。只是,这个人给忘了啊……
三十回云之彼端倾城之约-2
深夜,白家正厅的灯火仍然亮着。
白昊之及四子,白言千、白言秋、白言岭、白云飞,围坐在桌前讨论着有关白云城生死存亡之事。
「若是在此兵分两路,那定是错不了。」云飞在图纸的一点指了一指,「南凉定是在打阿赖河的主意。」
先前已说过白云城易守难攻,上一回若非城内的守将与外敌勾结也不至于让敌军兵临城下。但这座城池却有一个致命之处,那便是阿赖河。阿赖河自东南流向白云城是其赖以生存的水源,若是被人掐断,城中仅靠打井取水是远远不够的。南凉的十万大军在距离白云城五十里处兵分两路,七万人继续逼近,另外三万则开向阿赖河上游,而白云城在那里的护河守军不过数千人,如何能够抵抗。
「我早先已说过要将季河之水引入城中,为何几年过去大哥仍未有动作。」云飞不禁恼道。
白言千立刻推卸起责任,「我要打理商队之事,这事交给二弟着手……」
「掘河引水,未有些劳民伤财……」白言秋支吾道。
福延子孙之举,却被白二爷说成劳民伤财,云飞虽恼怒却也只得压下火气。此时此刻,再来说这事已无意义。再说,他已非城主,有何资格来指点别人。
「三哥,明日便出令让城中人蓄水,早作准备也可多撑数日。」
「是。」白言岭立刻回道。
云飞又道,「城东的那个麻脸铁匠可还在?」
「四弟找他作何?」白家老大问。
「大哥忘了,他曾在东洋待过,从那边学得一手造火器的好功夫。」
「都已火烧眉毛了,怎赶得上。」白言千可不认为那一脸麻子的老头有多大能耐,他也不是没见过那东西,不就是几粒火药子儿像射箭一样从一个筒子里喷出去,给人放炮竹是吧?
云飞叹气,当然赶不上,若是几年前就去找人家这会儿还用怕谁。「我想去找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在五日时间内给我造一些。我打算带几个人在这里……」说着云飞用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另一点,「夜袭。」
「你打算带几个人去袭击人家几万人?!」白言秋惊叫。
「爹意下如何?」云飞看向上座人。
一直未出声的白昊之开了金口,「放手去做吧。」
若是能造出火器,即使只有几个,那稀奇可怕的东西也能让几万人惊慌失措,他要的是能暂时绊住他们,争取时间向天朝借兵,虽说这也无疑于与虎谋皮,但眼下也只有这么做了。
「爹,儿子有一句不知当不当讲。」白言千观望着白昊之的脸色小声道。
「不当讲便别讲。」
「儿子是想……是想,与其让城内百姓为战乱祸及,我们还不如……还不如借城给南凉……」
「大哥就此打住!」云飞一掌拍在桌上,「你真当他们只是借城?即便这样能保住一条命,那也会像狗一般被人踩在脚底。白云城的人绝不会为苟且偷生而摇尾乞怜,‘白一半’的后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白言千如今毕竟是城主,被人这般叱骂面子有些挂不住,「你说得轻巧,到时候南凉兵马踏进来,你只要跟着你那老爷翘脚一走,死的伤的是我等!」
「住口!滚出去!」白昊之怒吼。
云飞低下头,发抖的身体好半晌才平复下来,而后平静地说,「我会与白云城共存亡。」
白家三兄弟离开后,白昊之和云飞相对而坐了片刻,最后起身来到云飞身后扶着他的双肩长声叹道,「飞儿,你也看到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大哥他是担不起白云城的。」
云飞摇着头,「爹,别说了,别难为孩儿。」
「好,不说这个。可是飞儿,连你大哥都如此说道你,他人的口舌你如何能忍受啊!你又叫爹娘心疼到哪般啊!」
云飞紧紧握住爹爹的手,抑制住喉头的哽咽,「孩儿不孝,不孝……」
秦正屏住气息最后看了一眼两父子,而后轻脚走开,到了僻静之处轻喊了一声‘来人’,暗处便立刻有一条黑影现身面前。
「告诉海凤凰,我要见她。」
黑影拜首后又消失在暗处,一来一回仿佛只是吹了两阵风,秦正这一句话像是对空气说一般。
「夜已深了,怎还在此晃荡。」
身后传来云飞的声音,秦正忙换了副笑脸转过身,「白公子不也在晃荡。」
云飞皱眉,「别叫我白公子。」
「那叫白贤弟好了,你不是叫我秦大哥么?」
云飞本想解释,可见面前这人没心没肺的样子便苦笑了下,「随你高兴。」
「虽说我已不记得了,但我仍是想替他问一问。」
「他?」
秦正拉了拉额前的一缕头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是你甘愿放弃城主之位随他走的那个人。」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你是否后悔了?」
「不,不是后悔。」
「那是?」
云飞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凄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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