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娇滴滴的小娘子即便打成这样,也要进宫替哥哥伸冤。他们的立场瞬时就变了,纷纷又觉得易渔之事怕是有隐情。
还有一些肚子里头有墨水的,自告奋勇地去登闻鼓院,去开封府衙,去一切能去的地方,就为替易渝说话。事情一发酵,就连许多官员都不由主动站出来,有坚信易渔罪该万死的,也有持怀疑态度的。
再别提杜诚、陈御史与将作监的付大人这样的受害者,见竟然有人觉得易渔可怜,他们赶紧也往个个衙门去,或者进宫求见陛下。陛下不便见他们,全部都是赵世在见。
事情越闹越乱。
黄疏与钱商再度进宫,再度恳切请陛下将易渔从大牢中提出来,最好是在开封府衙,当着众位百姓的面审问易渔。自然,他们知道陛下身子不适,都请赵世代劳。
赵世在内室中与福禄面对面。
福禄是赵琮的人,这个时候能代表赵琮。
赵琮是个公与私分得很清的人,这一点上,赵世格外佩服。若是他,面对赵琮的话,他是永远不可能公私分明的。也是因为佩服,他不愿违背赵琮的命令去提易渝出来审问,但眼下这么个特殊情况。
他问道:“陛下走前,可有其余的事交代你?”
福禄拱手:“陛下说,甚个事儿都由郎君负责,御宝郎君也能用,只”
“只易渔的事儿,是吧?”赵世也觉得奇怪,为何赵琮不许其余人见易渔?
福禄其实也觉着有些奇怪,那晚赵琮虽派人去找穿衣角绣有银丝线、靛蓝色的衣裳,却并未说明原因。
只有赵琮一个人看到,并知道,易渔看到他与赵世拥吻在一块儿。
赵琮自然是要亲自处置此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能让任何人见易渔。两人拥吻,于赵琮而言,是格外美好的事,被妹妹看到就罢了,妹妹虽会哭闹、苦恼,最终还是祝福他们。
谁知道这般美好之事,经由易渔这等人的口中出来,会变得如何不堪?
他与赵世的情意,也是天底下最好的情意。
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去亵渎。
再者,易渔哪来那样大的胆子,连皇帝的行踪都敢窥探?
只是这一点,福禄不知道,赵世也不知道。
而宫外头闹得越来越凶,到了晌午的时候,宣德楼前又聚集了许多人,请宫中提易渔出来审问,好给满朝官员与天底下的百姓个说法。本就是秋闱刚过,京中学子很多,这个时候全来凑热闹。部分学子甚至想效仿当年陛下亲政时那一幕,颇觉自豪,以为也能被记到史书中呢。
他们哪里知道,赵世都快被他们给气坏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特殊对待。
赵世去开封府大牢,单独见了易渔。
就见一下,不提出来总行吧?
为了平所有人的心,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坐马车去的开封府。所有人作证,并在外等着,看他如何到的开封府衙。
赵世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无奈。
不过这早已不是当年他当皇帝的时候,他铁血且冷酷,谁惹他,他就杀。也就是赵琮,惯得这些人才敢这般。
但又有谁能说这样不好?
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相处方式,也就赵琮这一家了。
赵世摇了摇头,下了马车,抬脚走进府衙。
第200章这皇帝,也该换他们姜家人来当了。
赵世临去开封府衙前,没忘了再遣知情人往太原府去报信,好叫赵琮知道实在是事出有因。
他绝不违背赵琮的旨意。
而邵宜已赶至太原府,待他找到陛下的落脚点,看到陛下身后跟着的人时,他一愣。
赵琮低头在看书,没察觉到他的眼神,看了会儿才抬头,看到他,笑问:“你怎么来了?”
邵宜起心神,先行礼,随后便低头、垂手,显然就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赵琮喝了口茶,笑眯眯地对身后的穆扶道:“你先出去吧,替朕去瞧瞧染陶。”
穆扶应下,极有规矩地朝外走去。
赵琮手中还拿着茶盏,眯眼看着穆扶的背影,既说自己个儿是高丽来的太监,可是他带在身边才用了一日而已,就发现此人规矩特别好,可见是十分熟悉大宋规矩与律法的,一丝错漏也没有。
古怪极了。
赵琮再喝一口茶,邵宜已先着急问道:“陛下,染陶姑娘怎的了?”
赵琮回神,放下茶盏,叹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染陶受了伤,好在并未伤到根本。”他知道邵宜与萧棠是拜把子的兄弟,关系极好,又道,“回头你告诉子繁知道,叫他别担心。”
邵宜点头,赶紧说起正事。
说到一半时,赵琮皱眉:“杜诚?”
“正是,就是杜相公不,是杜知府的侄儿。”
赵琮浑不在意,杜誉迟早还会回开封当宰相的。黄疏实在是个怪人,说是在开封待不惯,还是想去广南西路当知州,想真切地为百姓们做些实事。赵琮真是哭笑不得,头一回瞧见有人这样怕做高官。日后,他将杜誉调回京中,再如了黄疏的愿便是。
只是
“杜诚怎的忽然知道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赵琮知道易渔心思重,却也没想到,竟然连这事都与他有关。
这人的能耐,倒也是大,当真是该死。
“陛下,杜诚搜集的证据十分多,郑桥的妻女也有口供,全部都对得上。是十一郎君亲自看的,也给下官看了,的确无碍。”
“既能查出此人,倒也算是好事,私下里头派人给朕传信便是,你为何还亲自来太原一趟?”
“唉,陛下可知杜诚是如何叫人知道此事的?”
“如何?”
“杜诚去敲了登闻鼓。”
“……何至于此?”这还是他亲政以来头一回遇到有人敲登闻鼓,偏偏他还不在京中,赵琮也觉得有些惊诧。
“杜诚是如何身份,无人信他,恰巧又是瑞庆节期间……”
赵琮明白了,瑞庆节,没人敢触霉头,肯定不愿听杜诚说话。他叹气:“他挨了板子?”
“可不是,事儿这般闹大。易渔不过一介知县,便能拖当朝宰相下马,还有损‘开熹状元’四字的名声。不仅百姓不满,朝中官员日日进宫,就连钱、黄二位相公也是每日进宫求见的,请陛下提易渔出来当面审问,好解决此事,平所有人的心。”邵宜拱手,“陛下临来太原前,交代臣不许任何人瞧易渔。十一郎君与臣皆不敢违背皇命,可开封城里头如今催得紧,十一郎君便派臣走这一趟。”
赵琮皱眉。
若是把关了这么些天,并且从未与人有接触的易渔放出来,谁能保证他可否会胡乱说话?易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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