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传奇

第 42 部分

谷飞云陪着笑道:“在下晋见仙子来的。”
冯小珍正待开口,谷飞云走上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三妹,是我呀。”
冯小珍听得一怔,望着他道:“你是大哥,怎么……”
“嘘。”谷飞云轻嘘了一声。
许兰芬听冯小珍叫陈总管大哥,也急忙走近过来,问道:“冯姐姐,他是大哥吗?”
谷飞云低声道:“我有要事进去见娘。”一面回头朝许兰芬道:“昨晚我去见过令师了,出来再和你说。”许兰芬眨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他点点头。
冯小珍道:“你快进去咯。”谷飞云匆匆走入,来至娘的房门口,举手轻轻叩了两下。
只听娘的声音说道:“进来。”谷飞云推门走入,然后又很快的掩上了房门。
席素仪道:“飞云,你来有什么事?”
谷飞云走到娘身边坐下,说道:“方才祝纤纤和辛七姑来见圣母……”
席素仪道:“是娘陪她们去见师尊的,她们来向师尊报告孟时贤是你所乔装,昨晚被束无忌识破,逃了出去,现在指定由辛七姑暂代,负责联系事宜。”
谷飞云道:“孩儿已听辛七姑说过,方才辛七姑回去的时候,以传音入密告诉孩儿,东海龙王和南、北两路的人,都住在桐柏宫,孩儿特来跟您老人家禀报的,娘是不是要向圣母请示,今晚由孩儿前去桐柏宫面见东海龙王?”
席素仪点着头道:“这件事,娘会跟师尊去请示的,四路人马中,东海龙王素孚众望,他如能清醒过来,和咱们合作,自然最好也没有了。”
谷飞云道:“孩儿还想到了一件事。”
席素仪哦道:“你想到什么了?”
谷飞云道:“束无忌把东、南、北三路人马,都安顿在桐柏宫,只有咱们这一路却安置到这里来,显然是束无忌知道了孟时贤是孩儿乔装的之后,才决定的,他可能对西路总令也起了怀疑。”
“唔。”席素仪道:“这有可能,但他纵有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绝不敢轻举妄动。”说到这里,目光一注,说道:“对了,陈康和是陇山庄的老人,他伤势好了,一定会叫你去问话,此人心机极深,你说话时可得小心应付。”
谷飞云道:“孩儿也想到了,娘只管放心,孩儿不会让他瞧出来的。”
席素仪道:“你可以出去了,有事我会着人去叫你的。”
谷飞云应了声是,起身退出,冯小珍、许兰芬依然站在阶前,看到大哥走出,两人都迎了上来,口中也同时叫着:“大哥。”
谷飞云目光朝四下掠过,低声道:“两位妹子,你们记着,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觑伺,在人面前要叫我陈总管,别让人听去了。”
冯小珍哼道:“有谁吃了豹子胆,敢到这里有觑伺,我就给他一剑。”
谷飞云笑道:“你就是心直口快,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处处都以谨慎小心为宜。”
冯小珍脸上一红,说道:“好嘛,以后在人面前,我就叫大哥陈总管就是了。”
许兰芬低笑道:“姐姐又叫大哥了。”
冯小珍咭的笑道:“这里又不是人面前。”
许兰芬含情脉脉的望着大哥,幽幽的道:“大哥,你昨晚见到师傅,有没有说起九师姐和我……”
冯小珍轻轻推了她一把,轻笑道:“你不是也叫他大哥了?”
许兰芬急道:“人家叫惯了嘛。”
谷飞云道:“自然说了,金鸾圣母本来要我今晚带你们去见她……”
许兰芬喜道:“真的。”
谷飞云道:“但总令主认为今晚是大会前夕,尤其昨晚我被束无忌识破行藏,一定会戒备得很严……”
冯小珍抢着问道:“昨晚大哥被他识破行藏,你们有没有动手?”
谷飞云道:“自然动手了,不然,我怎么会改扮陈康和的?”
冯小珍又道:“大哥,你快说咯,后来怎么样呢?”
谷飞云道:“说来话长,这时候没时间和你们说了。”
许兰芬道:“那么今晚到底去不去呢?”
谷飞云笑道:“你不用急,到了晚上,家母自会设法替你们安排的,好了,我外面还有事,要先走了。”
正待转身走去,冯小珍跟上一步低低的叫道:“大哥……”
谷飞云脚下一停,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冯小珍脸上一红,她只是好久没见到大哥了,想和他多说几句而已,被他问得答不上话来,只是微微摇摇头道:“没……没有……”
谷飞云道:“我出去了。”急步往外走去,回到住处,爹和丁易都不在房中,就在椅上坐下,倒了一盅茶,刚喝了一口,房门开处,丁易施施然从外走入,这就问道:“丁兄,家父到那里去了?”
丁易走到他对面坐下,说道:“伯父去见平掌门人,元真子道长去了,昨晚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自然要去和他们说了。”接着低嗨了一声,又道:“兄弟还听到两件消息……”
谷飞云笑道:“你消息真多。”
丁易笑道:“不是吹牛,打听消息,兄弟还有一手。”
谷飞云道:“好了,你快说吧。”
丁易道:“第一件事,是醉道人的望仙观被通天教占据了,如今由他们总护法玉杖仙翁辟为行馆。”
谷飞云曾在望仙观住过三个月,听说望仙观被通天教占据,不觉问道:“醉道长呢?还有观中的道人不知怎么了?”
丁易道:“据说望仙观在半个月前已经只是一座空观,一个人都没有了。”
谷飞云笑道:“大概醉道长早就料到通天教会不择手段,侵占望仙观的,所以全数撤走了。”
丁易道:“第二消息,束无忌昨晚被你震伤内腑,伤势极重,据说连夜就送到望仙观去,刚才他已经潇洒的摇着摺扇回来了,伤势大概完全好了。”
谷飞云道:“那是去找玉杖彭祖求助的了。”
丁易道:“大概是吧,明天就是大会的正r,他是总提调,当然要赶快医治了,哦……还有,你猜,和他同来的是谁?”
谷飞云道:“这个兄弟如何猜得出来?”
“告诉你吧。”丁易道:“就是被你废去右臂的项中英。”
谷飞云双眉轩动,哼道:“这小子也来了,那就正好,在华y县因投鼠忌器,仅废了他一条右臂,到了这里,就没有这样便宜的事了。”
丁易耸耸肩,说道:“嗨,还有两个人说出来,你气会更大呢。”
谷飞云问道:“是谁?”
丁易道:“流星高升、地鼠孙发,据说……”
“他们两个是跟随项中英来的了?”谷飞云哦道:“丁兄,你还听到什么?”
丁易道:“据说是他们两个向束无忌告密的……”
“果然是他们……”谷飞云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和辛七姑赶去三官殿,自己给全依云易容之际,发现十丈外有人偷觑,当晚高升、孙发两人不别而去,心中不禁大怒,说道:“这两个竖子,差点坏了咱们的大事,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正说之间,谷清辉从门外走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丁易就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谷清辉沉哼一声道:“束无忌人称小诸葛,果然善用心机,丁老弟替他传递消息,固然被他利用了,等飞云落入他陷阱,还不知道是他布置的呢。”
丁易道:“小侄如何被他利用了?”
谷清辉道:“他因昨晚没有截下飞云,一时又不知飞云在那里,但他知道飞云绝不会放过项中英、高升、孙发等人,因此才要三人跟他回来,这消息自然要让飞云知道,才会去找他们,要让飞云知道,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咱们西路的人传送,丁老弟到厨房去,他们正好把消息让你带回来。”
丁易道:“束无忌怎么知道谷兄仍留在西院呢?”
谷清辉道:“但他猜得到咱们西路总令之中,一定会有飞云的同路人,既然听到了,自会传递给飞云的了。”
谷飞云冷笑道:“束无忌用尽心机,又能如何?”
谷清辉道:“不然,他昨晚布下陷阱,不但未能把你留下,自己还伤得不轻,这是以从前的谷飞云来衡量你,估计错误,才有此失,经过昨晚这一失败的教训,他不会再轻估你,以项中英、高升、孙发三人为饵,设下的陷阱,就非教你跌下去不可,你也不可小觑了他。”
谷飞云道:“孩儿会小心的。”
只听有人叩了两下房门,丁易站起身,拉开房门,只见一名庄丁躬身道:“请总管、副总管、管事去用膳了。”
丁易点点头道:“知道了。”一面朝两人道:“我们去吃饭吧。”
三人来到膳厅,所有的人差不多已全到了,只有总令主和她两代门人,是由厨房直接送到后进去的。陈康和虽是陇山庄总管,但他见到任何人,都会陪着笑脸,打躬作揖,谷飞云改扮了他,自然也要学他向各派掌门人、两位供奉、守山四老,以及各派名宿一一拱手,然后一起坐下。十几名青衣汉子川流不息的替每一桌送上酒菜,大家也就各自装着饭吃了起来。
谷飞云刚刚吃毕,只见一名青衣汉子走了过来,朝自己拱拱手,神s恭敬的叫道:“陈总管。”
谷飞云赶紧站了起来,含笑道:“你老哥……”
那青衣汉子道:“是方才总提调吩咐的,请你老用过饭之后,到他那里去一趟。”
谷飞云连应了两声是,才道:“只是在下初来……”
那青衣汉子含笑道:“在下就在阶下恭候陈总管。”
谷飞云道:“在下已经吃好了,那就有劳老哥替在下带路。”
青衣汉子躬躬身道:“陈总管请。”就急步走在前面引路。
谷飞云跟在他后面,依稀记得这是昨晚束无忌领着自己等人走过的路,一连穿过三重殿宇,来至一处院落前面,就看到八名身穿青s劲装的汉子,雁翅般站立两则。领路的青衣汉子左手掌心出示了铜牌,才领着谷飞云进入圆d门,又有四名劲装汉子站在阶上,两人跨上几级石阶,到了大厅左首一道门户前,领路的汉子才脚下一停,朝里面躬着身道:“启禀总提调,陈总管来了。”
里面响起束无忌清朗的声音说道:“叫他进来。”
青衣汉子迅速退后一步,躬躬身道:“陈总管请。”
谷飞云说了声:“多谢。”就举步走入。这间房敢情是束无忌临时治事之所,也有些像会客室,室内除了临窗有一张文案,左右两旁各有四把椅几,束无忌就坐在文案后的一张大圈椅上。
谷飞云慌忙甩甩衣袖,急步趋上,躬着身道:“属下陈康和叩见大公子。”
束无忌清俊的脸上风采奕奕,显然伤势已经好了,他脸含微笑,抬了下手道:“陈总管不用多礼,你且坐下来,本座有话问你。”谷飞云恭应声是,退后两步,在一张木椅上坐下。一名青衣汉子已经端着一盏茶送上,放到几上,便自退去。
谷飞云抬头道:“不知大公子有什么吩咐?”
束无忌冷峻的笑了笑,才道:“当初本座因为你是陇山庄的老人,才要你担任此次西路总令的总管,你知道为什么吗?”
谷飞云惶恐的道:“属下多蒙大公子提携,属下愚鲁,只知道尽忠职守,做好属下应该做的事。”
束无忌豁然笑道:“我知道你的为人,西路总令,都是归附本教的人,纵然归附,总是外人,所以本座要你担任总管,因为你是陇山庄的老人,值得信任的人。”
谷飞云装出一脸感激涕零之状,坐在椅上,连连躬身道:“大公子提拔,小的就是肝脑涂地,都难以报答。”
束无忌满意的笑了笑,才道:“本座据报,这次随同西路总令来的四师弟,乃是谷飞云所乔装,昨晚竟然被他逃脱,你总听到消息了?”
谷飞云垂头道:“属下是早上才听到的,只是事关机密,属下不敢多问,后来是听七公子说的,谷飞云假冒庄主,被大公子识破,负伤逃走,由七公子替代,才获得证实。”
束无忌轻哼一声道:“你是从陇山庄来的,四师弟被人假冒,怎会一无所知?一点也没有发觉?”
谷飞云悚然一惊,慌忙站了起来,连连躬着腰道:“属下只是一个下人,有事向庄主禀报,或者庄主j待办什么事,也只有几句话的工夫就告退了,他声音举止和庄主一模一样,属下……属下实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本座并没有责怪你,你坐下来。”束无忌也知道陈康和只是个庸庸碌碌的人,凭他当然看不出来,一面续道:“七师妹呢?她和四师弟较为接近,你看她是否知情?”
谷飞云吃惊的望着束无忌,嗫嚅的道:“属下……”
“不要紧。”束无忌淡淡一笑道:“本座只是随便问问,因为西路总令中,只有你是陇山庄的老人,本座自然要听听你的意见,你但说无妨。”
谷飞云迟疑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道:“七姑娘平r眼界很高,好像……好像……对四公子并不十分理睬……属下是说他们平r很少讲话,就是在路上,虽是同桌吃饭,也各吃各的,四公子有时也想和她多说上几句,七姑娘好像……好像不大喜欢理他……”
“唔。”束无忌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七师妹一向对四师弟没有好感,看来她是不可能会太注意四师弟的了。”接着又道:“陆碧梧,你看如何?”
谷飞云道:“陆仙子是四公子引进本教来的,她也是西路总令最有权势的人……”
束无忌道:“本座不是问你这些,本座的意思,这人靠不靠得住?”
谷飞云道:“陆仙子是个有野心的人,在她的师傅手下,等于久居人下,没有她发展的机会,才投到本教来的,现在也等于是她统领了西路总令,自然会对本教十分卖力了。”
束无忌道:“她师妹席素仪,就是谷飞云的生母。”
谷飞云道:“席素仪也和金母一样,被陆仙子下了迷失散,哦,对了,谷飞云乔装四公子,大概是为了想救他母亲,但又慑于金母的威名,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才迟迟不敢动手的。”
“哈哈。”束无忌大笑道:“陈总管,你有时大而化之,但这些地方,居然还能观察入微,实在难得。”
谷飞云又连连躬腰道:“大公子夸奖,属下当了这么多年的陇山庄管事,多少也学了一点。”
“很好。”束无忌颇为嘉许点点头道:“你可以回去了,以后给我多注意西路总令的人,随时向我报告。”说到这里,从案上取起一个铜牌,递了过来,说道:“你有此铜牌,到我这里来,可以通行无阻。”
谷飞云站起身,躬着腰双手接过铜牌,说道:“属下遵命,属下会随时留意所有的人,来跟大公子禀报的。属下告退。”退出起居室,走下石阶,本来弓着腰的人,现在已经挺直了,施施然朝外走出来。有了这方铜牌,自己就可以通行无阻了,心头着实暗暗高兴。
刚回到西院,就见一名陇山庄的庄丁躬着身道:“总管回来了,仙子刚才派人来找你,要你老一会来就去。”
谷飞云心中暗想:“娘要人来找自己,定是有了什么决定。”一手摸着下巴,唔了一声道:“好,本座就去。”急步来至后进,阶上站着的是荆月姑和祝秀珊。
荆月姑看到大哥,急忙叫道:“陈总管,你怎么这时候才来,仙子已经等你好一会了呢。”
谷飞云耸着肩陪笑道:“在下刚才有事去了,刚一回来,就听说仙子见召,才匆匆赶来的。”
祝秀珊低声道:“仙子就在里面等着你,大哥还不快进去?”
“好,我这就进去。”谷飞云朝她笑了笑,急步往阶上走去,跨进左厢,只有娘一个人坐着,这就叫道:“娘找孩儿有事?”
席素仪问道:“束无忌叫你去问话了?”
“原采娘已经知道了。”谷飞云就把刚才和束无忌的谈话,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席素仪道:“他果然怀疑辛七姑,你回答得很好。”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柬,说道:“今晚你有两件任务,晚餐之后,你以陈康和的身份把宇文兰、许兰芬二人送到金鸾圣母那里去,但等出了西院,就要扮作束无忌,沿路才不致有人盘查。
“孩儿晓得。”谷飞云问道:“还有第二件事呢?”
席素仪道:“师傅要你去见东海龙王,这封密柬,是平掌门人的亲笔函,你必须当面j给他本人。”说到这里,轻哦一声道:“你有束无忌的铜牌,不妨就以奉束无忌之命去的,才能掩人耳目,因为东海龙王身边,说不定有束无忌的人,但你不能以陈康和的面貌去。”
谷飞云笑道:“这个容易,孩儿方才到束无忌那里去,他几个亲信的面貌,孩儿都记下了,随便扮一个人就好。
“如此就好。”席素仪点点头道:“你可以出去了,晚餐之后,我会叫宇文兰、许兰芬去找你的。”谷飞云答应一声,把密柬贴身藏好,就退了出来,回到住处,谷清辉、丁易都在房中。谷飞云就把自己去见束无忌和娘找自己的事,和二人说了。
谷清辉道:“今晚这里戒备一定很严,你要去两处地方,要不要为父暗中接应?”
谷飞云道:“孩儿会应付的,不用爹接应了。”
丁易笑道:“伯父,我看还是由晚辈暗中跟谷兄去接应的好。”
谷清辉知他生x好动,不觉笑道:“你大概没派到你,不甘寂寞,想去活动活动?”
丁易道:“今晚只是给谷兄打个接应,所谓割j焉用牛刀,晚辈去,已经绰绰有余了。”
谷飞云道:“丁兄也不用去,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不少事呢,凭他们这点阵仗,就算发现了,也未必拦得住兄弟。”
“兄弟不是这个意思。”丁易摇着手道:“兄弟闷在房里,也睡不着的,陪谷兄去走走,也好活络活络筋骨,不过谷兄不必管我,你只顾去办你的事,我到处看看总可以吧。”
谷飞云道:“好吧,不过你不能去惹事。”
丁易双手连摇,说道:“兄弟保证,决不惹事,谷兄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刚刚用过晚餐,谷飞云还未离席,就有两个身佩长剑,的青衣少年走了过来,朝谷飞云拱拱手道:“陈总管,在下兄弟奉仙子之命,前来听候差遣的。”他们正是宇文兰和许兰芬。说话的是宇文兰,她在外跑得久了,比较老练,许兰芬却抿着咀在笑。
谷飞云口中哦了一声,慌忙站起身,连连点头道:“好,你们随我来。”说完,领着两人匆匆走出膳厅,这里是在西院外面,一脚就往外行去。
丁易等三人走后,目光打量着膳厅四周,暗中查看有没有跟踪的人,这一查看,果然发现膳厅左首正有一个青衣汉子悄然走出膳厅,这人正是十几名上菜的厨房工人。丁易朝谷清辉笑了笑,立即跟着走出膳厅。那青衣汉子敢情因谷飞云三人已经先走一步,怕跟丢了人,一出膳厅,脚下也就加快起来,就在此时,他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心头方自一楞。
丁易已经走到他前面,冷声道:“你是厨房里的人,要去那里?”
青衣汉子自然认得副总管徐永锡,连忙躬躬身道:“原来是徐副总管,小的……今天工作已经完毕,要回家去了。”
丁易打鼻孔哼出声来,一手摸着下巴,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派你来卧底的?”
青衣汉子脸s微变,说道:“徐副总管说笑了,小的就住在附近,是厨房临时缺少杂工,要小的来帮忙的,一天工作做完了,自然要回家了。”
丁易道:“好,那你随我回去,等我查明了,自会放你回家,你跟我走,”这是副总管的口吻,也等于是命令了。
青衣汉子愤然道:“你是副总管,可以管你庄丁,我是打杂工的,今天工作完了,明天可以不g,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好个j细,你果然是卧底来的。”丁易大喝一声,突然五指箕张,朝他右肩肩井x上抓去。他们所立之处离膳厅不算太远,他这声大喝,膳厅上的人自然都听到了,西路总令各门派的弟子和陇山庄的庄丁,纷纷赶了出来。青衣汉子迅即侧身闪开。避过丁易一记擒拿手。
丁易右手落空,口中又是一阵大笑,喝道:“朋友身手不错啊。”左手闪电一掌,迎面拍去。
青衣汉子眼看膳厅中已有不少人奔了出来,依然有恃无恐,毫不在乎,左手疾发,一下拨开丁易的掌势,霍地跃开三步、右手掌心托着一块铜牌,冷声道:“徐永锡你给我看清楚了,现在是不是还要问在下是什么人吧?”话声未落,一条人影倏然从他手中把钢牌夺了过去,沉声道:“你不用多说了。”这人正是谷清辉,他夺过铜牌,也随手制住了青衣汉子的x道。
丁易走近过去,看了他一眼,口中轻哼道:“好个j细,居然服毒自戕。”在他说话声中,青衣汉子的口中果然缓缓流出黑血来,砰然往后到去。
青衣汉子既已取出铜牌来了,也是亮出身份来了,决不会无故服毒自戕,这是在谷清辉出手制住他x道之后,丁易已把一颗毒药塞入他口中。铜牌已被夺去,没有人看见,但他服毒自戕,大家都看到了。
丁易怒容满面,喝道:“这还得了,厨房里居然混进j细来了,曹管事,你立即查明厨房由谁负责的,这名j细究竟是何来历?”说完,甩甩大袖走了。
谷清辉看得好笑,丁易果然不愧是奇胲门的传人,机智过人,这青衣汉子明明是束无忌的眼线,这下子等于反打一钉钯,谅束无忌也绝不敢承认,这人岂不真的成了j细?一面连声应是,朝庄丁吩咐道:“你们到厨房去一趟,叫负责伙食的人,到我房里来。”说完也自顾自走了。
谷飞云领着易钗而弁的两位姑娘.走了一段路,目光迅速左右一掠,四顾无人,左手轻轻往脸上一抹,就已换了一张束无忌的面具,右手也迅速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摺扇,脚下依旧丝毫不停的往里行去。
金母为什么要谷飞云晚餐之后送宇文兰、许兰芬二人到金鸾圣母那里去呢?那是因为束无忌刚刚吃过饭,不会马上就出来。二是这一路上,不用说会有不少明岗暗卡,有什么人经过,都可能去飞报束无忌。但束无忌亲自来了,这些岗哨自然不会再报上去了,这就是要谷飞云假扮束无忌的缘故了。
谷飞云一路来至金鸾圣母驻跸的一重院落,果然如入无人之境,没人阻拦盘问。刚走进院落门口,就见两名青衣女子一下闪身而出,但看到来的是束无忌,急忙欠身道:“西崆峒门下见过总提调。”
宇文兰咭的笑道:“四师姐、五师姐,是小妹和九师妹回来了。”
两个青衣女子方自一楞,只听金鸾圣母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说道:“徒儿,快叫他们进来。”
两人中的一名青衣女子忙道:“师尊有请。”
谷飞云领着两女急步走入,屋中灯光柔和,金鸾圣母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含微笑,朝谷飞云颔首道:“谷少侠谢谢你,终于把两个小徒带来了,从西院到这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处关卡,如果不是乔装束无忌,就会有许多麻烦了。”
谷飞云躬身道:“圣母夸奖,这是应该的。”
宇文兰、许兰芬二人跨进屋中,立即用谷大哥给她们的洗容剂迅快把脸上易容药物洗去,不约而同的奔了上去,口中叫道师傅,扑的跪了下去。金鸾圣母看到两个小徒弟一脸慈蔼之s,含笑道:“你们快起来,给为师瞧瞧。”二女依言站起,傍着师傅身边站定。
谷飞云拱拱手道:“启禀圣母,晚辈还有事去,告辞了。”
金鸾圣母道:“好,你有事就快去吧。”
谷飞云应了声是,一面朝宇文兰、许兰芬二人点了点头。两位姑娘当着师傅面前,不敢多说,但四道含蕴着脉脉情意的眼光,不但望着谷大哥,而且还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送出门去,久久没有收回。
第四十八章 玉女多情
谷飞云出了院子,就纵身飞起,掠上屋詹,刚越过一重屋脊,突然感到一缕劲急风声,直向自己面门s来,举手一抄,但觉人手甚轻,好像只是一个纸团,心中暗暗一楞,迅速忖道:“这人可能把自己看作束无忌,才投来的,那一定是什么机密消息了。”
一念即此,立即打开纸团,低声瞧去,只见一张手掌大的纸上,用木炭潦潦草草的写了一句话,那是:“东海龙王那里不用去了。”除了这十个字以外,下面并没有具名。
谷飞云看得不禁又是一楞,从这纸条上的语气看来,分明是给自己的,这人会是谁呢?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见东海龙王?他要自己不用去了,自己要不要去呢?人在思忖之际,又已飞越两重屋脊,就在此时,耳中忽然听到嘶的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划空而来,泻落到自己面前。
谷飞云目能夜视,一眼就看清来人身穿一袭青绸长衫,面貌清俊之中,略见冷峻,手中摇着一把摺扇,赫然正是小诸葛束无忌。会在这里遇上他,当真是仇人路狭。谷飞云还没有开口,束无忌目光直注如电,冷然道:“你是谷飞云?”
谷飞云也摺扇当胸,摇了两摇,傲然一笑道:“一点不错。”
束无忌沉笑道:“你倒很坦白。”
谷飞云笑了笑道:“你既已在此现身,在下再扮下去不是没有意思了?”
束无忌哼了一声道:“你把面具取下来。”
谷飞云道:“那倒不用,阁下只要知道我是谷某就好了。”
束无忌冷峻的道:“谷飞云,目前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投入本教,一是死路,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谷飞云道:“你是在威胁在下?”束无忌微哂道:“我用不着威胁你。”
谷飞云大笑道:“要在下除了投入通天教,就是死路,说这话的人,应该有把谷某置之于死地的把握,阁下有此把握吗?”
束无忌突然仰首向天,发出裂帛似的一声长笑,双目寒光暴s,森笑道:“束某如无把握,就不会说出来了,谷飞云,你可是想接我几招试试吗?”
谷飞云在这一瞬之间,心头大为惊异,要知他练成紫气神功,本身功力精进,自可从笑声中听得出对方功力的深厚来,就凭束无忌这声长笑,就显得内力精纯无比,比之昨晚何止倍徙?难道他昨晚被自己震伤内腑,修复伤势之后,内功也忽然精进了?一面笑道:“阁下既然划下了道,在下也正想试试阁下是否比昨晚多学了几手绝艺来了?”
束无忌手摇摺扇,冷嘿一声道:“很好,你可以出手了。”
谷飞云也摇着摺扇说道:“阁下只管出手,在下接着就是了。”
束无忌面现郁怒,沉嘿一声道:“小辈找死。”举手之间,摺扇直点过来。
这一式只是随手点出,毫无招式可言,但谷飞云就已感觉到对方点出来的摺扇,不仅从扇头涌出一缕y柔劲气,宛如锋利剑刃,森寒无比,就是随手一点,也暗藏了几个厉害杀着,不论你如何躲闪,都在他扇头指向之处。
心头着实暗暗吃惊,束无忌果然在一晚之间,不论内力、招式,都精进得令人刮目相看,当即身形一晃,施展紫府迷踪身法,向左横跨而出。束无忌反应极快,你向左跨出,他跟着横跨一步,摺扇依然笔直点来。
这回自然比方才更近了,而且直指咽喉,相距已不过两尺光景,他口中冷然道:“谷飞云,只此一招,我就可取你x命,只要你肯投到家师门下,咱们立可化敌为友。”他摺扇果然停住,没有再进过来。
谷飞云冷笑道:“你以为谷某没有办法破解吗?”口中说着,右手摺扇昂处,突然疾划而出,扇头撞上对方扇头,但听一连响起三声嗒嗒轻响,谷飞云感到自己贯注紫气神功的摺扇,宛如击在铁棒上面,十分沉重,只把对方摺扇拨开尺许光景,心头更是惊讶不止,自己这一记使的乃是乾坤八剑中的乾字剑法,居然没有把他摺扇震荡开去。
束无忌大笑道:“原来你已练成了昆仑派的乾坤八剑,哈哈,那也未必管用。”摺扇一翻,飞出五点扇头,朝谷飞云身前五处大x急袭而来,这一招比方才更快速,更凌厉,扇影未到,五道尖风,宛如五支无形长剑,刺到身前。
谷飞云没想束无忌在一夕之间,竟有如此厉害,方才使出乾坤八剑中的一剑,只能把对方一支扇头拨开寻尺光景,这回他使发出五支扇头,只怕连乾坤八剑中的任何一剑都无法把他格开。心念闪电一动,他立即朗笑一声道:“阁下那就再试试谷某一剑。”喝声未落,手中摺扇突然迎着对方五点扇头连划了九剑。
要知昆仑乾坤剑法,原来六十四式,经昔年武林一奇乾坤老人把六十四式取精用宏浓缩为乾坤八剑,练到精熟之后,再合两剑为一招,成为乾坤四剑,这四招剑法,可说夺天地造化之机,威力之强,非同小可。
谷飞云是因乾坤剑法已无法取胜,才使出乾坤四剑来的。这招乾坤一剑,实是四剑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剑招甫出,果然声势进异,刹那之间,九道扇影,长短参差不齐,却如风起云涌,剑气弥空,凛烈森寒,把对方五点扇头一下压了下去。
束无忌惊异的道:“乾坤一剑。”身如惊鸿,倏然引退,好快的身法,一下往后飞退出去两丈来远。谷飞云还是第一次使展乾坤一剑,只觉剑势乍发,如有神功,他还不知道束无忌是自己飞退出去的?还早被自己这一招震飞出去的?摺扇刚刚收回,正待凝目看去。
只听束无忌沉喝一声:“小子,看来留你不得了。”他退得快,来得更是神速无比,喝声入耳,人影一晃而至,一掌当胸拍到。
谷飞云几乎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来不及,右手抬处,正待迎着推出,突听耳边有人喝了声:“接不得。”但已经迟了,谷飞云的手掌业已朝前推了出去。
昨晚,谷飞云曾以一记纵鹤手硬接束无忌的天龙掌,结果束无忌被紫气神功震飞出去,还负了极重的内伤。今晚,两人这二掌上又成了硬拼之局,但谷飞云掌势推出,立时觉得不对。这一掌他使的乃是金刚掌,但他练成紫气神功,不论你使展何种掌功,紫气自会随掌并发,他感到不对,是对方这一掌竟然重如山岳,自己推出的掌力,丝毫无法把它推动。
不,双掌乍接,但觉压力奇重,自己一身紫气几乎快被震散,胸口一窒,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一个人立被震得站立不住,一下朝屋下跌落下去。束无忌也想不到谷飞云竟能接下他一记翻天印,还被紫气反震得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陡见谷飞云翻跌下去的人,忽然腾空飞起,朝外激s出去。
束无忌杀机已动,岂肯让你负伤逃走,口中大喝一声:“小子,看你还能逃得出多远?”双是一点,人如浮矢掠空,朝谷飞云身后追去。其实谷飞云胸口一窒,翻身跌落下去,人已昏了过去,根本没有腾空逃走,那条腾空飞起的人影,敢情眼看谷飞云负伤,才故意现身,想把束无忌引开而已。
就在束无忌划空追去之际,暗影中疾快的闪出一个苗条人影,一下掠到谷飞云身边,俯下身去,双手抱起谷飞云身子,藉着墙下y暗之处,加快脚步,急急奔行而去。现在,她已把谷飞云放在床上,这是她自己的卧床。
她空有一身精纯的武功,这一段路,也不过二三百尺而已,她已跑得心头狂跳,娇喘不已,一颗心几乎快要塞上喉咙.连四肢像散下一般。她把他放在床上之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下掠到后窗,放下了布帘,才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抚胸,大大的喘了两口气。
她从没有像今晚这般害怕、紧张过,直到现在心头小鹿还没有平复下来。她思潮更是十分紊乱,昨晚,她也参与了围攻谷飞云,甚至她在酒筵上,在动手之际,都一再以传音入密向谷飞云示过警,在她认为由大师哥主持,还有天机子和羊角道人参加,对谷飞云而言,这是何等周密的陷阱?
但她想不到谷飞云的武功,竟然如此出乎意料的强,不但没有人拦得住他,而且还一掌把大师哥震成重伤。今晚,她发现大师哥的武功,一夜之间有着惊人的精进。大家是同门师兄妹咯,谁有多少底子,都清楚得很,不错,大师哥的武功,确是胜过同门师兄弟甚多,甚至练成了同门中无人练成的天龙爪,但同是同门师兄弟的武功内力,相差得不会过份悬殊。
但今晚她看到大师哥的武功。竟然超越平r的大师哥甚多甚多,甚至最后使出来的,还是师门中最厉害的翻天印,大师哥根本不会翻天印。这个大师哥,莫非是?她不敢再想下去,急急走近床前,看着双目紧闭,脸上戴了面具,和大师哥长得一模一样的谷飞云,心中暗暗焦急,她迅速从挂在床头的革囊中,取出一颗圆眼大的腊丸,轻轻捏碎外壳,里面是油纸包着的一颗药丸,很快的剥开油纸,纤纤玉掌托着药丸,不禁犹虑起来。
这是师傅精制的救命药丸——通天夺命丸,每一弟子,随身只有一颗,不论内伤如何严重,立有起死回生之功,但他在昏迷不醒之中。如何吞服得下去,除非?她脸上一阵臊热,但也只是略为迟疑了一下,很快就作了决定:此时我不救他,又有谁能救他?
她不再彷徨,立即举掌把药丸纳入口中,一阵咀嚼,就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低下头去,樱唇一下接合在他两片嘴唇之上,这一下又使得她心头一阵狂跳,几乎惊慌失措,但一想到这是为了救他,稍作镇定,就舌尖用力,拨开牙齿,把嚼烂的药丸,和津哺了过去,再缓缓吸了一口真气,再缓缓度入。
她怕一口真气力量不足,度了一口之后,继续吸气,再次度入。谷飞云只是被强大的掌力,把他紫气神功震散,才闭过气去的,但紫气神功仍然在他体内,一时之间,因无人主持,恢复得较慢而已,是以他虽在沉睡之中,气机却在慢慢的凝聚,只是遭到强大压力被闭住的一口真气还不能通畅,所以没有清醒过来。
此时经她度入第一口真气,体内真气,经外来真气的接引,立时把他闭住的真气贯通了。她第二口真气堪堪度入,谷飞云也就霍然清醒过来,双目倏睁,看到一张清丽娇靥,正在面对面的给自己度气,心头方自一怔。
四目相投,正在给他度气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突然醒来,一时之间。当真娇羞得双颊发赧,口中嘤咛一声,一双玉手紧捂着脸,疾退数步,大有恨不得找个地d钻下去之感。
她虽然捂着脸,但谷飞云早已看清楚了。她是通天教主门下的五弟子祝纤纤,同时也立时想起自己和束无忌动手的情形,自己是被一股强大压力得透不过气来,那么自己负伤昏迷,是她救了自己!一念即此,急忙低声叫道:“姑娘……”
这两个字,他叫得虽轻,但听到她耳中,恍如焦雷,心头蓦地一紧,她那还顾得捂脸,没待他第三个字出口,急忙用一根玉指,竖在樱唇之上,轻轻嘘了一声,才胀红着脸走上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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