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俺六儿的福气。”来永用手抚摸着六儿那鱼一般光滑的脊背,六儿“哎哟”叫了一声,身子也如鲤鱼般打了个挺儿。来永这才意识到是左手中指上的金戒指硌着了她。稍一转念,就把戒指取下来,抓过六儿的一只脚丫,戴在了那涂着紫红指甲油的二脚趾上。
跟六儿难舍难离地折腾了大半夜。早上醒了,来永又要六儿留个地址和真实姓名,六儿坚决不肯,又用手按着他的胸口说:“你这里边装着我,不就行了?”来永仍要六儿留个纪念物,说以后睹物思人,有点儿想头。六儿就给了他一张自己用纱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光着身子使红绳绑成“拴媳妇”的彩色照片,又把这几天梳下来的一团细细的微黄的头发放在了来永手里。来永大喜,将头发用个塑料袋装好,和照片一块儿放进了西装上衣内侧左边的口袋里。来永再次恳求六儿说个真实名字和她老家的地址,说以后想她了好去找。六儿竟说了一句唐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上午,贾经理开伏尔加送来永返回县城。来永就把修建那条两公里排水沟的工程交给了贾经理。
贾经理算了一下,这工程干完自己能赚两万。而雇了那个六儿来,才花了六百块。加上来永的吃喝,又拿五百块谢了何税务,一共也不过花了两千多。值耶!
可这次的野店之行,来永没料到却在玉儿面前露了馅。
这天来永去赴宴回来,说西装洒上了一些油汤,让玉儿去干洗店给干洗干洗。
玉儿用一只蓝尼龙兜盛了西装去县人民银行对面的风华干洗店,店老板是个少妇,跟玉儿比较熟,开玩笑道:“掏掏口袋,别装着存折、现金。”玉儿先掏西装的外口袋,有一块印着“海鲜酒家”、“欢迎光临”和电话号码的白手绢。再掏内侧口袋,有一支签字笔,就拔下来放进尼龙兜里。再伸手掏,指尖触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掏出来却是一只小塑料袋装着的一团头发。玉儿一看那头发,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忙装进了尼龙兜中。又一掏,掏出来一张照片,一看上面竟是个红纱巾蒙面红绸子绑着的l体女子。怕女老板瞅见,慌忙又放进了尼龙兜。
回到家,她取出那团头发捋捋看看,又细又长,还微微发黄,肯定不是自己的。灵机一动,从中抽了十几根,用一只信封装好,放进自己的小挎包里。又看那照片上的女子,却不认识。想了想,咬咬牙,把那张女子的l体照也放进了自己的小包里,又带到财务室,和那一缕长头发一起锁进了抽屉。暗想你来永跟我要时再说。等到第二天下午取回西装,把酒家的手绢、签字笔和那袋头发照原样放回西装口袋里,装做若无其事。她又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几日,发现来永左手中指上常戴着的那枚戒指也不见了。
玉儿开始觉得这事儿还可以理解。来永在自己身上得不到乐趣,很容易去找别的女人。这几年,她从一些迹象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来永在外边肯定有采花盗柳的勾当,只是没抓到证据。又一想,你既然想得到满足,为什么不要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小秀,反而不择手段让我辍学当了你的老婆呢,你既然要了我,就该对我好。你对我好,拿我当个人,我也会好好对你的。说不准还心甘情愿地当你的马当你的牛呢!可你根本没拿我当人待,硬占了我不算,还我喝兽药,在我胸口上刺青,使老虎夹子夹我,动不动就打我骂我。农村里就是驯马驯牛,也没这么个驯法的。又担心他在外边胡搞,别沾上了性病,传染了自己。每回来永跟她做了那个事,她都使香尔宝仔细地洗一洗。一个报复的念头也渐渐涌上心头。姓来的,你等着瞧吧,只要有机会,我非离开你这个家不可。结果,来永一直没提那张l体照片的事。他也曾偷偷找过几次,但没找到。就想可能是丢在贾经理送他的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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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心情在别处(47)
韩立冬忙了几天百货批发市场筹建的事,又去县二小让刘校长给儿子小春调了班。再去联系了县体校,让小春每天下午放了学去学武术。这时,又想起跟玉儿在苦水河大堤上那次神秘的约会来,只觉得妙不可言。他看看腕上玉儿给的手表,上午11点10分,就给玉儿打电话,却是出纳小李接的,说玉儿回家收麦子去了。韩立冬问几天回来?小李说不大清楚,可能三四天吧,玉儿家麦地不多,又问你是哪里?韩立冬心里发虚,说我是她的亲戚。忙扣了电话,又不禁遗憾地拍了一下桌子。
玉儿每年都回来帮爹收麦子。尽管责任田里大部分种了梨树,种的麦子已不多了,玉儿觉得还是应该回来。下午五点多,麦子全割完了,捆了起来,爹准备回村找个车来运时,草根却赶了辆黑毛驴拉的地排车来了,帮玉儿父女把麦子往车上装。草根说:“我的那些梨树,春上还请大叔来指导过剪枝哩!树上的几根大枝子,我不舍得剪。大叔说,你不舍得,我只给你剪五棵,你秋后做个比较,看剪了的和不剪的树,哪一种结的果子多。”玉儿爹听了,笑了起来。这时,有人来叫玉儿爹有事,玉儿爹说:“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玉儿和草根往车上装着麦子,就说起了现在天河市当化学讲师的亚苹、早夭的凤子,又说起了跟亚苹早恋过的二愣子。草根和二愣子在高中时就挺要好,毕了业也常来常往。他去县城时,常去二愣子那里坐坐,有时两个人还喝上几杯。就讲了二愣子的一些情况。又说:“哎,玉儿,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要是你不爱听,就全当我没说。”
玉儿说:“你说吧,没关系。”
草根说:“要是那个姓来的再欺侮你,你让二愣子找两个哥们儿去教训教训他,就说是娘家兄弟。即使不揍他,吓唬吓唬他,也管用。”
玉儿叹了一口气,说:“谢谢你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现在每个月工资多少?”
“80。还不按时发。今年已拖欠四个月了。咱村的村委会散了架子两三年了,根本没人管学校。要不是我撑着,小学也早就散伙了。我当个民办教师,大多数时间都拴在学生身上了。要是我不干了,凭我这不太高的智商,一年挣万把块也问题不大。可下了好几次决心,一看到那二十多个学生,这决心顿时就没有了。要是我不教了,学生立刻就得放羊。”
一时,玉儿直想说:“我也回来帮你教书。”
那年八月里的一天下午,玉儿在财务室记完了账,正在看一本《商业财务管理》,忽然朱亚苹满头大汗地跑来了。玉儿刚要让坐,亚苹却把她拉到了门外,急切切地说:“玉儿,得求你个事儿哩!”
“求我啥事儿?你都考上东方大学的化学系了,在全县考了个女状元,震得一中都不……”
“嗨!”亚苹把嘴俯在她耳边,道,“可二愣子说,非得上大学里去闹我!”
“闹你?噢,明白了。跟二愣子散了?”
“是。”亚苹红着脸挺窘迫地说,“都怪俺年龄小,太单纯,打去年刚上高三,就偷偷地跟他谈朋友。本以为他也能考上的,谁知他……嗨!前些天,俺看他挺可怜的,没好意思说朋友的事儿不行了。可眼下,我要走了,这事儿,还能成吗?昨天傍晚,我去跟他说了说,他立时就蹦了,骂我是乘人之危,是女陈世美。你说这算个啥道理呢?所以,玉儿,姐求你,去给他说说!”
“我?”
“要不,他上大学里去一闹,我那学还能上吗?”
“他凭啥去闹你?又没嫁给他,顶多算谈朋友,连对象都算不上。哎;就是嫁给他了,还可以离婚哩!”
“不是,玉儿,不是……”亚苹老想解释,却又臊得说不出口。
“怎么?你跟他,有真事了?”
“没有,没有哇!”亚苹的脸;红得像一只熟透了的大苹果。
“那,你怕他个啥?”
“哎哟,好妹妹,你就别问了!我太傻了!丢死人了!”
玉儿明白了几分;却想逗逗她了:“我不问清楚了,怎么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呢!哎,老老实实交代;你跟他;到底怎么着了?你可别给他怀上了个小愣子,到了大学里,肚子跟蛤蟆似的鼓起来了,可就好看了!”
“你!真的没有啊!”亚苹又羞又急,泪都流下来了。
“好了好了!不问了!”
“好妹妹,你谈过半年多对象了,又是老同学,有些话好说点儿。”
玉儿虽不愿办这事儿,可看亚苹可怜巴巴的,还是去了。二愣子已跟着亚苹到县城里来了,在望荷桥旁倚着一株垂柳树站着,剃得发青的脑袋耷拉在胸前,像只被阳光晒蔫了的茄子。
玉儿劝了他几句,二愣子却仍是梗着个脖子别不过劲儿来,道:“今年春上梨花正开的一天晚上,在村外边的梨树底下,两个人抱着,亲着,她还山盟海誓地说非我不嫁。这不,刚考上大学,她就变了心,这是啥道德!啥女子耶!玉儿,你听我说说,别骂。6月4号傍晚,在苦水河边的芦苇荡里,亚苹还让我,给我……连那个都互相看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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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心情在别处(48)
“行了!”玉儿叫了一声,打断了他。虽然自己已跟来永同居了半年多,听了这话,脸也有些发烧,忍不住骂道:“你们这两个狗p不懂的孩子!净瞎胡闹!”
二愣子争辩道:“还孩子?俺都21了!亚苹也20了!跟我一般大的,有两个都结了婚了。哎,俺乃乃15就跟了俺爷爷,17就生了俺爹。俺……”
“行了!”玉儿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哎,给你说正经的。你和亚苹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过去的那一段儿,是幸福的回忆,还是痛苦的回忆,就全当过去了,你明白不?”
“这……她……”
“你这啥?你都占了那么大便宜,还没完没了哩!你这人咋就不明白呢?亚苹上了大学,即使跟你的事儿不散,将来她大学毕了业怎么办?即使你俩结了婚,你能到天河去?你一个农民去了之后干啥?拉地排车,扫马路,干泥瓦工?”
二愣子这才像一条被钉子扎了的轮胎,吱地一声泄了气,说:“好,好,玉儿,看你面子上,饶了那个小贱人!咱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别看我这辈子上不成大学了,可不一定比她混得差!”
玉儿松了一口气,又再三叮嘱他:“哎,你绝对不能再对任何人说跟亚苹这个那个的呵!你乱说,对你也没啥好影响。乡里的女孩子要听了你这些事儿,谁还愿跟你?”
二愣子说:“好,好!对谁也不说!”
玉儿取出一个纸包,朝二愣子递过去:“这是亚苹让捎给你的50块钱,说让你供弟弟三愣子上学使。这是她从家里给的学费里偷偷挤出来的。”
二愣子摇摇头:“不要!我不需要任何的施舍和怜悯!”推起破车子,骑上,飞快地回家去了。
李长胜看了小旋风,比较满意,就让胡泊尽快安排拍摄。胡泊先去了春之梦影楼,找经理小三讲了拍摄意图,小三就帮他布置摄影棚。小三30岁出头,排行老三,长得又瘦又矮,却颇精明,人们就习惯地叫起小三来。小三是胡泊领进摄影门的,春之梦影楼也是胡泊帮着他c办起来的。小三经营有方,但摄影技术赶不上老师。有时碰上难度较大的摄影活,就请老师上阵。比如每个月都有一两个少女少妇到春之梦要拍人体写真。每逢有这种活,小三就请胡泊去拍。报酬由被拍摄者直接付给胡泊。胡泊拍摄彩色照片的冲扩放大,全到小三的影楼来。按影楼价格标准的60%交钱,一般是三个月结算一次。胡泊使用小三的摄影棚,小三从不收费。胡泊帮小三拍片,也从不要报酬。师徒之间就是这么一种默契的合作与友谊关系。头一天布置好摄影棚,第二天开拍。小旋风当了十几年舞蹈演员,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沈洁的一双巧手给小旋风梳了一只云髻,戴上耳坠、项圈,上身内穿一件低胸缎子绣花兜肚,外穿一条透明的白纱衣,下身是半透明的纱裙,脚穿一双绣花软鞋。胡泊打开风扇,吹动起小旋风的纱裙。又在背景上施放干冰白雾。他让小旋风变换着姿势,拍了一个胶卷。小旋风又说请胡泊给她拍几张个人的剧照,就去了化妆室。出来时,上身只系了个小巧的饰满彩片的胸罩,l着胳膊、肩膀,腰间一直l到肚脐之下,肚脐上还嵌了一朵彩花。这是她跳舞蹈《飞天》时的装饰。胡泊给拍了一个卷,说:“冲扩出来后,底片照片全给你。”小旋风羞怯地一笑:“谢谢胡老师!”胡泊请沈洁、小旋风去嫦娥酒家吃饭,说李总请的。沈洁却不去,接了劳务费就走了。胡泊知道,她那个当洋歌指导的丈夫前年跟她离了婚,带了个20岁出头的小女歌手闯深圳去了。她一个人带着13岁的儿子,挺不容易的。
照片冲扩出来后,胡泊选出来一张,先放大24寸。淡黄色圆月背景前边,嫦娥的身子四周是银光闪烁的星星和r白色的云雾。李长胜看了非常满意。又让小旋风来看,她也非常满意。三天之后,一幅《嫦娥》大照片就挂在了门厅里。李长胜已看过小旋风拍的《飞天》剧照,提出能否放大一张挂在店内最豪华的一间餐室里,小旋风点头同意了。随后,李长胜让胡泊问小旋风这幅《飞天》要多少报酬,小旋风说一千。李长胜想了想,说:“一千多了点儿。”又说,“你问问她,五百行不行?”胡泊又去问小旋风,小旋风想了想,自己的知名度不太大,身价还不太高,拍这种照片的机会也不太多,为了以后再跟李长胜、胡泊合作,就说:“行。”李长胜胡泊就跟小旋风签了个协议,主要是防止她将来告他们侵犯肖像权,空口无凭。小旋风干了一天,自己拍了照,又拿了1500元,很高兴地回家去了。
过了几天,胡泊忽地记起金大章的科技信息公司就叫飞天,墙上挂了幅镶在镜框里的敦煌壁画《飞天》,还是自己从画报上拍下来,给放大了的。就去找他。金大章身高一米七,富富态态,四方脸,浓眉大眼,留着背头,一副大老板的派头儿。胡泊拿出《飞天》的剧照小样给他看。金大章立刻就喜欢上了。让胡泊请了小旋风来,签了个协议,支付500元。还请胡泊、小旋风到皇宫大酒店吃了顿饭。小旋风挺善解人意地依偎着胡泊,陪他跳了半夜舞。又娇声嗲气地说:“胡老师,以后有事再找我。”第二天,胡泊去春之梦影楼把《飞天》放大出来,镶在铝合金镜框里,挂在了金大章办公室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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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心情在别处(49)
金大章双手叉腰,端详着那张《飞天》,说:“不错!500块,不贵呀!”
胡泊说:“市歌舞团,因没有名歌星老是吃不饱,有七八个舞蹈演员打起背包南下了,有的在歌舞厅夜总会跳舞,还有的当了港台老板的小蜜、二奶。留下来的舞蹈演员,连跳群舞的都不够了,就自己出来打食儿吃。演一晚上,怎么的也能收入个一百多块。虽比不上那些大歌星,却也能混个小康。哎,就说这个小旋风吧,按说成就也不小,得过省艺术节的舞蹈大奖。可如今跳舞的不如唱歌的吃香,往往是一流舞蹈演员给三流歌星伴舞,本末倒置。小旋风有个男朋友,也是个跳舞蹈的。两个人在一块儿同居,亲热得难分难离。可有时候又吵得一塌糊涂。搞艺术的,弄不清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怎么回事。不过,吵归吵,闹归闹,上了台,照样很投入,照样合作得挺好。”
“你咋这么熟悉?好像当过他们的第三者?”
胡泊笑了起来:“我?人家能看得上我?就是看上了,我能养得起?”
当浓浓的夜色罩住了小县城时,一辆深蓝色的嘉陵摩托车如一只警觉的老鼠蹿出了县城。车子径直向南向东,穿过一座钢筋水泥大桥,沿着公路右侧飞奔急驶。路边高高的白杨树和黝黑的麦田玉米地飞快地向身后闪去。车前不时有黑色的蝙蝠在盘旋飞翔。农民收麦子已进入高峰期,一辆辆拖拉机、地排车拉着堆得高高的麦个子匆匆地走着。空气中飘散着新麦的清香和田野里燃烧麦秆的烟气。
中午快下班时,韩立冬拨通了玉儿办公室的电话。他已准确地得知玉儿收麦子已回来了,而来永上午出差去了北京,要四五天之后才能回来。他让玉儿晚饭后8点在沉荷湾东南角一棵大柳树下等他。并嘱她不要穿高跟鞋,不要穿连衣裙。衣服最好穿黑色的。他观察了好几天,在这个季节,天到晚7时半才黑下来,又是农历五月的初一,没有月亮,夜色浓黑,不会被人发现。玉儿先犹豫了一番,之后不知怎的胆子一壮就“嗯”了一声。当他8点准时把摩托车从望荷桥上开过来停到那棵大柳树下时,一个穿黑色衣裙和黑色布鞋的人儿幽灵一般从树后边闪出来,抬腿上了车后座,双手抓住了车座扶手。韩立冬低声道:“抓牢!”车子“呜”地一声向前蹿去。
车速很快,玉儿只听得见耳边风声呼呼直响。她有点儿怕,就伸出双臂搂住了韩立冬的腰,把胸脯紧贴在了他那宽阔的后背上。只见漆黑如墨的夜色中驶过来一辆又一辆亮着车灯的卡车和轿车,车灯雪亮的光柱,照得她睁不开眼。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似能听见他胸膛里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咚咚地跳荡。韩立冬又加大油门向前奔驰了七八里路,在苦水河东大桥旁停下来。他几天前就开车来看过地形,认为这儿是个绝妙的藏娇之处。他把车熄了火,推着下了公路,走上河边的一条小路。玉儿看着路两边黑森森的大概是苹果树、梨树,有些担心地问:“你上哪儿去呀?”韩立冬说:“你甭管!跟着走就是。”
又走了一段路,韩立冬将车倚在了小路边的土坝上,锁好,拔下钥匙,回身就抱住了还未站稳的玉儿。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后背,使她的胸紧紧贴住了他的胸,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儿,热乎乎的嘴就含住了她的双唇。只觉得又是满口清香。玉儿从来就没有体味过真正的接吻是什么滋味儿。上次在河对岸槐y下的轿车里,巨大的恐惧、紧张、羞耻一齐向她压过来,如十几条绳索横缠竖绕地捆绑着她,如一颗颗惊雷在头上炸响。现在,在这条杳无人迹的大河边,在一望无际墨黑墨黑的田野里,她那如被绳索捆扎着的身子渐渐地松弛了,心底里被他的双唇导引出一股炽热的激情来。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但双腿却直打软,站立不住,头也眩晕起来。韩立冬感觉到了,就像抱孩子一样横抱起她来,一步一步进了麦田,下了河滩,将她放在软软的草地上。他脱去汗衫,坐下去,让玉儿躺在臂弯里,更加狂热地吻她,又摸索着,帮她脱去了短袖汗衫,再解她背上胸衣的挂钩儿。挂钩挺小,怎么解也解不开。还是玉儿反过手去,自己解开了。
一只只萤火虫在他们身旁转来转去,想看看这两个人要干啥,可又看不清楚。一对趴在附近草窝里的野兔被惊醒了,竖起长长的耳朵,左右转动着听,也听不清人家在说些什么。一只大河蟹正在河边踱步,听到这边有动静,悄悄地横着身子,爬了过来。冷不防爪子碰到一只青蛙,惊得青蛙“呱”地叫了一声,一个纵身高跳,“砰!”扎进河里去了。
韩立冬抚摸着她那光滑的肩膀和脊背,又脱她的百褶裙。玉儿双手死死地抓着裙子,哀告道:“别,别!就这样吧!”
韩立冬说:“不行!你别管!你听我的!”
玉儿说:“怀上了怎么办?”韩立冬说:“怀上了就算他的!”玉儿道:“要是生出来不像他,不就麻烦了!俺村的一个女人,生的两个孩子跟邻居的一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她丈夫拿杀猪刀捅了那个男人六刀,差点儿给捅死。”韩立冬说:“你不是不能生吗?”玉儿说:“估计我没啥问题,很可能是他不行。他从十八九岁就放荡,又喝酒又抽烟。还不把身体搞坏了?让他去查,他就是不去。还老骂我是养了个母狗不下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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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心情在别处(50)
韩立冬说:“那咱今晚,你回去就下个崽给他看看!”玉儿双手死死地抓住裙子,说:“不行不行!”韩立冬迫不及待:“我什么都豁出去了!这辈子只要能跟你好上一回,死了也甘心了!”不由分说,脱去了她的裙子,把她放在草地上。玉儿忽觉背上被无数尖刺猛地一扎,惊叫一声,双手勾住了韩立冬的脖子。韩立冬这才说:“噢,忘了!等等!”摸到背包,取出一条毯子铺在草地上,把玉儿抱上去。玉儿一挺身坐了起来,用力推挡着,带着哭腔说:“不行!真的不行!他要是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即使他不知道,万一走漏了风声,我在城里还怎么见人?”
韩立冬浑身燃烧着烈火,一手握住她的后脖颈,咬牙切齿地说:“在这里,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鬼都不知道!你是怕他杀你,而不是怕对不起他。要杀,让他去杀我!”玉儿说:“我要是怕对不起他,早就不跟你到这里来了,打一开始也就不跟你来往了。我有啥对不起他的?他不是个人,是个畜生!不不,连个畜生也不如!”她想把他虐待她的最歹毒的事告诉他,但说不出口。只是说,“我早就跟他过够了。我早就想死!只是可怜我爹我妈,我才像一条狗一样地活着。我不能让我爹我妈先送我,那样太伤他们的心了。他们把我养这么大已经受尽了苦。等他们老了,不能干活不能动弹了,我得伺候他们,给他们养老送终。等他们走了,我再……呜呜呜呜……”玉儿伤心地大哭起来。
韩立冬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了。他搂着那不停抽搐发抖的光滑的身子,不住地吻她。玉儿的身子渐渐软了,双手也松松地垂了下去。
苦水河因这些天连降大雨,河水猛涨。此时上游又下来了水,波浪猛烈地撞击着桥墩,发出哗哗啦啦骇人的声响。几只萤火虫绕着两人飞来飞去,想看个究竟,却又不敢停留。“行了!行了!玉儿!玉儿!小羊儿乖乖!你已经是我的了!我终于得到你了!”韩立冬只觉得身子四周从草地下边飞快地钻出了一株又一株青枝碧叶的梨树,霎时间开出了满枝满树洁白的花朵。梨树把两人密密地遮掩起来,哗哗啦啦,洒下来一层厚厚的花瓣雨。
玉儿声声呻吟着,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发狂般地叫着:“玉儿,玉儿!我太感谢你了!我现在就是死在你身上,也值得了!从今天起,你让我干啥我都听你的!我的小羊羔呵!小美人儿呵……我的小……”
玉儿刚要说什么,韩立冬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直到他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时,才松了手。玉儿问:“咱俩都去离婚,我保证跟你,你有这个勇气不?”
韩立冬说:“你要敢,我就敢!!咱俩都离了婚,我带上你远走高飞!下深圳,上海南,我要尽情地享受你一辈子!”
玉儿倒有些信以为真了,抱住了韩立冬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地吻了他,问:“真的?你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算话!绝对算话!”
玉儿流了泪,说:“不不!我绝对不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只是能得到你的疼,你的爱,就心满意足了……”
韩立冬说:“我会,我会的!”
玉儿抚摸着他那坚实的脊背,说:“行了,行了!快走吧!我的一切可全都交给你了。快走吧!”
韩立冬却紧抱住她不放:“不!不!咱俩在这里,到天快亮的工夫再走!我个……”
他用嘴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头雄健的野牛,在茫茫无边的草滩上狂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韩立冬觉得一些水点子落在了肩膀上、脊背上。玉儿的脸上、肩上、小腿上、脚丫上也落了不少水点子。河滩里起了狂风。不知什么时候浓厚的乌云已低低地罩住了这一对野地里的鸳鸯。河滩上空倏地立起一束树枝形的闪电。那闪电极亮极亮,在浑浊的河面上飞快地掠过,如一条狂舞的银蛇。在这一刹那,韩立冬看清了玉儿洁白如玉的身子,玉儿也看清了韩立冬黝黑健壮的身体。闪电刚刚熄灭在河水里,天地间猛然响起了一声惊天撼地的霹雳,如一颗巨型炸弹在二人头上爆响。玉儿惊叫了一声,双臂紧紧地攀住他的脖子,哆哆嗦嗦发抖。接着,河面上又亮起了几束树枝形的闪电。玉儿瞥见那汹涌翻滚的河水中,似冒出来一群手执钢叉刀枪的水鬼水妖,似还有张着大嘴瞪着大眼的奇兽怪龙,吓得魂不附体,说:“韩……立冬!立冬!快,快走吧!快……”也几乎就在这同时,随着又是一个雷在头顶上“轰”地一声炸响,大雨哗哗地落了下来。接着,又是闪电又是惊雷又是狂风。
雨水顺着两个人光光的身子直往下流。韩立冬爬起来,好不容易才摸到手电,让玉儿照着,把衣服东西全塞进挎包里,背起玉儿,上了河堤,寻到摩托车。他放下玉儿,推起摩托车,玉儿光着身子跟在他身后跺着脚哭叫道:“不能这样走呀!”韩立冬忙停下车,展开毯子罩住她。玉儿打着手电,他好不容易找到汗衫和短裤穿上。韩立冬推着车,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公路。玉儿说:“雨太大了,停停再走吧!这样会淋出病来的!”韩立冬说:“先走一段,找个有房子的地方。”又骂道,“这该死的老天爷!”话音未落,迎头“喀嚓”就是一声惊雷。玉儿害怕了,说:“别骂!雷公会劈死我们的!”桥头上,一个闪电亮了,把天地河水照得一片银白。玉儿突然看见,那尊神牛如活了一般,眼睛瞪得像一对火球,龇牙咧嘴,伸长犄角,冲这边要扑过来。牧童也翘起脚丫子撅着小jj幸灾乐祸地冲他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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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心情在别处(51)
玉儿吓得打了个冷战,说:“立立立……冬……快快快……”韩立冬发动了好几次车才打着了火。玉儿急忙跨上了后座。车子驶进了滂沱的大雨里。狂风急雨摇晃着路边高高的白杨树,公路上只偶尔驶过一两辆开着大灯的轿车和卡车。韩立冬戴着头盔,雨迎面扑来,什么也看不见。摘下头盔,又被雨打得睁不开眼,车也不敢开得太快。玉儿在他身后叫道:“得找个地方停停!得穿上衣服呀!”韩立冬说:“等等!等等!”又跑了一段路,瞅见路边有座没有门的小屋,就把车开了过去,停在门口。他进那小屋看了看,里面黑dd的,没有人。回身把玉儿从车上抱进屋里,又把摩托车也推了进去。他让玉儿打着手电,从背包里找出她的衣服。玉儿手冻麻了,加上内衣湿漉漉的,扯了好几下都扯不开。韩立冬说:“干脆别穿了!”玉儿就只穿上了汗衫、裙子和鞋子,身子仍冷得直发抖。韩立冬用毯子裹起她来,抱在怀里,吻着。两人嘴唇凉凉的,什么感觉也没有。玉儿结结巴巴地说:“快快走走走吧!夜夜夜长梦梦梦多。咱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不不不不过,你千万不能离婚。我离了,一个人没没负担。可你有孩子,孩子没有妈或是没没……有爸都都都不行。只要你你……心里想想想着我……就就行了。咱们以后尽量少来往……这这这这太可怕了!太太可……雷公电母想要劈了我这个坏女人……我们第一次……就就就碰上这么个天……人哪,真是不能干干干坏事……”
屋外又是一道极亮的闪电,接着是一串震天撼地的惊雷,差点儿把小屋炸塌,震得一些土块掉到了两人头上肩上。玉儿惊叫了一声,紧紧地搂住他的腰。韩立冬说:“别怕!别怕!有我呢!”又说,“玉儿,我太感谢你了!我从来也没有这么……跟你有了这一次,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今生今世永远把你盛在心里!”
玉儿推开他说:“走吧!快快快走吧!”
韩立冬说:“你亲亲我。咱俩,光我亲你了!”
玉儿这时稍暖和了点儿,踮起脚,伸出舌头去亲韩立冬。两个冰凉的嘴又胶在了一起。
摩托车驶进了县城,雨仍在不住地下。街上哗哗地流着积水,几乎成了河。摩托车顶风冒雨飞驰而来,犹如汪洋大海中的一艘快艇,把积水溅起老高,朝两边飞起。韩立冬把车开到离玉儿家不太远的一个街口的房檐下黑影里停住,玉儿跳下车,扑过去又抱住了他。两人在雨中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韩立冬说:“我真舍不得你走哇!”玉儿说:“我我我也是。只是你你别忘了我我我就行。”说罢,抖开毯子扔在车上,就朝家里跑去。刚跑了几步,就掉了一只鞋子,忙回去捡起来穿上,再朝前跑。韩立冬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转身骑车去县商业局办公楼。他办公室里有替换衣服,今晚就不回家了。出来之前,他已跟于美华打了电话说要加个夜班,审核图纸。
快跑到自家小院时,玉儿的心突然咚咚狂跳起来。她真担心这工夫来永突然回来了,就在家里等着。要是他看到她这个狼狈样子问上哪儿去了,她又该怎么回答?可当她跑到院门口,开了黑铁皮门上的暗锁进了院,见北屋的窗口没亮灯,才放了心,身子无力地倚在院门上,浑身的雨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流。这时,一根树枝样的东西掉了下来,落在了她的后颈上,惊得浑身一哆嗦。她将那树枝拿在手里,借了路灯微黄的光才看清那是一枝艾蒿,是昨晚自己c在门框上避邪的。今天是端午节呀,早上还吃的八宝粽子和煮j蛋呢。她定了定神儿,开锁进了屋,一头钻进了卫生间,脱去湿衣裙,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又擦着长长的头发。这才发现身上冻得青一块紫一块,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发乌。她忙穿上睡衣,去倒了一杯开水,边暖着手边喝,还是冷得从心底里直往外抖。又恐感冒了,找出几片药吃下。她觉得精疲力尽了,直想去床上盖上被子睡一觉。又记起那几件湿衣服,忙又站了起来。不行,不能留下一点儿痕迹。她去卫生间先冲了个澡,把头发身体洗净,将长发挽在头上用一根丝带扎住。然后把汗衫裙子洗得干干净净,连鞋子都刷了。这才想起胸衣内k可能在韩立冬包里,忘了带回来。又想也许掉在那间路边的小屋里了。不觉有些沮丧。脑袋迷迷糊糊的,上了床,仍觉冷,就找了床被子盖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女孩叫飘儿,是一家七星商店的营业员。小圆脸,大眼睛,肤色微黄。长得挺漂亮,挺精神。七星店和胡泊所在的勺星店都归区商业局管。局工会曾让胡泊去给七星商店拍过营业员热情为老太太送货上门服务的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就是飘儿。这照片也在《天河日报》上发了出来。一天,飘儿在下班的路上碰上胡泊,眼睛亮亮的,说:“谢您了,胡老师!”又问,“胡老师,请您给我拍几张生活照,行不行?”胡泊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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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心情在别处(52)
星期天,胡泊和飘儿骑自行车去了万龙山后边。在野草山花丛中,胡泊给她拍了一个胶卷。当时彩照价格比较贵,还没大普及。当飘儿来到胡泊家取照片时,看到墙上挂着的几十张彩色的照片,仰起小脸儿说:“胡老师,您的手可真巧呀!”
打那,两个人就常来常往了。飘儿还常来帮胡泊洗衣做饭。一天,飘儿又提出能不能给她拍几张室内的生活照。胡泊答应了。
还是一个星期天,在胡泊家的卧室里,胡泊给她拍了十几张生活照。这时,飘儿背过身去,缓缓地脱下了衬衣,上身只系个黑色的胸罩,侧过脸,脉脉含情地问:“胡老师,您敢拍吗?”胡泊心里的血一下子热了起来。照片拍了十几张后,就忍不住放下相机,上前抱住了她。
当两个口合在一起好久好久才分开时,飘儿问:“胡哥,我给你当媳妇,你要不要?”胡泊搂紧了她那滚烫的身子,说:“飘儿,我太感谢你了!只是,我比你大得太多了!当个搬运工,身体又不太好。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一个青年干部,一个大学生!”飘儿却说:“我就想跟你!”说罢,双手背过去,先解开了胸罩的扣儿,又脱去了下身的衣服,目光火辣辣地说:“拍吧!”
闪光灯又亮了十几下之后,飘儿缓缓地站起身,走过去抱住了胡泊的脖子。这一夜,在他最激动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片随风飘拂的雪绒草,草丛中缓缓站起一个穿红底白花衫子的大辫子农姑,眼里噙着泪,朝他不住地招手。
在胡泊的那套房子里,他们同居了近一年才结了婚。尽管一开始,飘儿的父母觉得胡泊年龄太大了,又穷,更谈不上有什么社会地位,挺不满意这桩亲事,但看女儿死心塌地地要跟胡泊,而胡泊也老实可靠,还有一小套房子,也就没再反对。
飘儿跟他过了四年,胡泊为飘儿拍了足有30个影集的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照。光人体照就占了一半。也有不少两个人在一起的自拍照,那些照片只能他们小两口自己欣赏。
本来,胡泊觉得自己年龄不小了,想婚后过一年就要个孩子。可这时飘儿却上了个市场营销的函授大专班,说毕了业再要娃娃。胡泊就依了她。
但是,就在他们同居加结婚四周年纪念日的头两天,飘儿突然不见了。
在飘儿失踪之前的一个月里,天河市老下大雨。胡泊所在的勺星商店因地势低洼,进了水,无法营业。尽管烂地瓜老经理对他很不怎么样,但胡泊看到店里女职工多,就主动担负起了夜里值班看守商店的职责,一看就是一个多月。这期间,白天抽空回家看了几次,只碰上飘儿两次,对他也不冷不热的。值班结束后,胡泊回到家中,室内冷冷清清,没有飘儿的影子。只在茶几上有一张条子,上写:“胡泊,我走了。不用找我。”
一时,胡泊差点儿急疯了,骑上车子先蹿到飘儿的父母家,可房屋已换了主人。问新主人和邻居,飘儿父母搬到什么地方去了,都说不知道。他又蹿到飘儿的工作单位七星商店,可那商店所在的位置早已变成了一个什么商场大楼的底层基坑,许多民工正在里边挖土、扎钢筋架子、抽水。胡泊打听了许多人,才好不容易找到七星商店的女经理。女经理说这商店的地皮早就卖了,房子拆掉后职工都放假回家,飘儿去了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胡泊又查问了店里所有的人,都说不知道飘儿去了哪里。之后的十几天里,胡泊找了以前跟飘儿有联系的二十多个人,也没有一人知道飘儿的下落。当他沮丧无比地回到家中时,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弓弦“嘣”地一声拉断了,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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