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呢喃着,声音中蕴含着一股旁人无法体会的疲惫:
“二十出头的妖化,确切的说,未至妖化圆满,仅是半步妖化。放眼整个世间,也算得上是绝顶的天纵奇才了,可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弱太弱了,不够啊,远远不够啊……”
“半步妖化,如何抗下所有啊……”龙神长长一叹,叹声在整个院子里幽幽回荡,充斥着无奈:“可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糟老头子一人,哪里压得住这即将爆发的山崩海啸?”
“老友啊,这盘棋,真是愁人愁人愁死人啊……”龙神轻轻摇头,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苦涩:“如果二十多年的努力,最终依然化成泡影,叫人怎么甘心,叫我怎么下去面对你,叫我怎么对得起曾经那……”
话到这里,龙神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最终仿佛漏了一个人的名字和身份没有说出口。
并且,从他的语态和神情来看,这个没有说出口的人名,太过重要,重要程度,超过了沈振年!
当然,龙神此时此刻的自言自语,注定了是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听到的。
站在他这个高度,掌控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苦衷,不可能有人能够理解他,也不可能有人来为他分担些什么。
陈六合活的累,他活的比陈六合更累,累了十倍百倍!
因为他的伙伴,只有孤独!
他心中那口不为人知的怨气与执念,比此刻的陈六合还要深重了十倍百倍!
回想起陈六合刚才对他的愤慨激扬与斥责质问,龙神并没有丁点的生气,他反而失笑了起来:“这小子,真的长大了,胆子比以前肥多了,终于敢在我面前发脾气了,挺好……挺好……”
……
另一边,陈六合可不知道龙神一个人说了些什么。
他和沈清舞、苏婉玥三人上了车,苏婉玥开车,陈六合跟沈清舞坐在后排。
车内一直都很沉默,三人的心思都重到了极点,似乎都还沉浸在刚才龙神所透露出来的话语信息当中。
信息量太大,冲击力太强,让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消化不了!
他们也根本无法猜透那个老人的心里,到底都藏着一些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三人中,沈清舞和苏婉玥两人知道的要比陈六合多一些,她们或许能够捕风捉影到一些龙神的心态。
因为,沈清舞不久前,跟龙神有过一次密谈,那一次,谈了很多,龙神也透露出了很多信息,当时苏婉玥也在场,把所有的话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
那个老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轻松……
“六合,别难过了,或许,龙神他老人家也不容易呢……”苏婉玥咬着红唇,率先打破了车内那让人呼吸都感觉有几分困难的沉重氛围。
“哥,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我相信,只要你一直走下去,终有一天,你会站在最高点,把所有的秘密全都揭开,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够蒙住你的双眼。”沈清舞也轻声说道,抓住陈六合的手掌。
她发现,陈六合的手掌,竟然是冰冷冰冷的……
陈六合深深吸了口气,歪头看了沈清舞一眼,自嘲的惨笑了一声,道:“我今天忽然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不是!原来我在老师的眼中,就是一个无能之人!我的自信,被老师冲击的支离破碎……”
沈清舞心中一紧,心疼道:“哥,这不能证明什么,只能说明他老人家对你的期望太高了。你已经很优秀了,放眼世界,我找不出比你更优秀的同龄人,你是我们心中的最接近神的男人,你是我们心中的神明!”
陈六合轻声说道:“如果亲手灭了天堂与耀世两大用兵队都算不得什么的话,那要强大到何等地步,才能让老师满意?我能感觉得到,在老师眼中,我不够强,所以,我还没资格接触到他心中的秘密!”
说到这里,陈六合顿了顿,双目狠狠眯了起来:“清舞,婉玥,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了,那并非空穴来风!那些还没有浮出水面的敌人,会很强大很强大,至少是现在的我无法对付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知道秘密的人,都会犹如惊弓之鸟,无论是我爷爷,还是如今的老师!他们那刚强冷漠的外表下,其实都有藏着一颗不安的心。”陈六合一字一顿的说道,一语中的!
“他们在惧怕,他们满心的畏惧与恐慌,所以,他们才会设下这样的局,做出一系列的事情来!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在为我好,他们是想要保护我。”
陈六合说道,看的出来,经过这么长时间,他的思维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用最理智的方式,沉心思考过这里面的深意。
“哥,那些我们看不见摸不着接触不到的事情,暂且可以先不用去管他了。你只要知道,爷爷和龙神爷爷的初心与目的,是为了你好,这一点就足够了。”
沈清舞轻声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处理,我相信,有龙神爷爷在,他能撑起很多东西。”
陈六合凝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依靠,关键时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陈六合的眼神闪烁着,他的内心依旧在惊涛翻涌、狂风不止,涟漪如海浪一般起伏不跌。
今天,从龙神的表现来看,完全能够让他感受到一个信息。
那就是,那些潜藏在暗中,或者说一直想要他小命的对手,非常的强大,强大到足以让那个神一般的老人都深深忌惮与慌乱。
这一点,是让陈六合难以想象和揣摩的,他无法定义,那些还没浮出水面的敌人,到底强大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让龙神表露出这种讳莫如深的心态。
龙神有多强?陈六合并不知道,也从未真正见识过那个老人出手!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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