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盲点上流淌

第 6 部分

甚至,肖芃然的眼前,再也不晃动那束脑后的光斑了。
肖芃然经常笑了,天天并不多言,只是对人微笑。
平炜却比以前更加地沉默、y郁和严厉。
刑警大队的土院子,总是给人一种窒息的坟墓的气氛。
过去,刑警们好开玩笑的快乐劲儿,现在,好像成了天方夜谭。
其实,肖芃然已经习惯,并知道了平时干刑警这个活儿,少了幽默,少了贫嘴,少了开朗,该有多么得沉重、乏味和疲倦;而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牺牲事件,所以肖芃然也就变得更忍耐、更宽容起来。
只是几乎所有的刑警小伙,都像是平大队的同谋似的,连轴转上个把月,也不见有人幽默一下,快乐一下,甚至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喊累、叫苦、发牢s了。
死寂一般的刑警大队,叫人如何不压抑?不抑郁?
一天,肖芃然听说:郝昊的非法拘禁和案件的卷宗,被检察院退卷了。肖芃然真正愤怒了。
据说,检察院的退卷说明中,这样声称:“证据不足,事实不清,退回卷宗,予以补充侦查。”
什么证据不足呀!肖芃然真的不相信的。
因为,肖芃然有次去分局办事,专门去了刑警队长的办公室,询问过此案。
当时,那个队长信心十足地告知肖芃然:“不判他个几年徒刑,我就不干刑警了!铁案一个,证据绝对确凿。”
肖芃然追问:“您派人到那个被、被拘禁的房间,现场勘查过了吗?真有物证、人证吗?”
刑警队长很不满地撇撇肖芃然,一副被估低了水准的不满模样,说:“那是间民房,郝昊租的是一个都市村庄里的一间底层角落房,很隐蔽,很狭小,他就是在那里面,干的这个勾当。当时,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个郝昊还在学校上课呢,根本还不知道女大学生已然逃离了他的窝,所以我们提取了很多的物证。因此,请你放宽心,我保证,一定将这个教育界的、法律学术界的败类,坚决地绳之以法。”
现在,怎么又会证据不足了呢?
难道是郝昊打通了各界人士的上层关系,打通了检察院批捕科的工作人员?
还是郝嫣然动用了自己的美貌和社会关系,使得刑警们的铁案,如此的不堪一击?平炜或许就是被她击垮的第一人吧?是不是就是他帮了她如此大的忙呢?
肖芃然冲进平炜办公室,特意询问:“您知道退卷事件吗?”
平炜点点头,并不言语。
肖芃然郁闷极了,就愤愤不平地说:“难道您还不该出面去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吗?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可以搬动了检察机关为她说话、办事?”
平炜居然不接她的挑衅。
一· 15·鄙视“劳教”
面对肖芃然的恶意挑衅,平炜只是默默地看了看她,依然沉默着、y郁着。
肖芃然就恨恨地说:“您还是个男人吗?是的话,就去问个明白,把那个拐走了您夫人的男人,置他个死地且不说,最起码也该让他从此再也不敢如此为非作歹、糟蹋人家女孩子了吧?”
平大队横扫了肖芃然一眼,说:“去——,这儿,没你的事,少管闲事。”
肖芃然气急,一股热血涌上来,说:“我知道,一定是——你——在帮郝嫣然,对不对?”
平大队恼了,一把将肖芃然推出一丈远,但却再也不肯吱声。
肖芃然就边往外走,边抹了一把眼泪。其实,肖芃然真的很生自己的气,这种关键时刻的时候,她怎么能掉泪呢,可是,肖芃然不仅落下了泪,而且还简直如泉涌般地,霹雳巴拉地,流了满面。
临出的门,肖芃然又转身,对着平大队尖声大吼道:“我终于明白,原来,您就是个懦弱的傀儡!我——告诉你,我——肖芃然代表所有的女同胞、所有的女孩子憎恨你!尤其是——我要代表那个女大学生厌恶——你!我——呜呜——鄙视——你!”
肖芃然几乎彻底失控了。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如果那个女大学生杨惠知道了这样的退卷结果,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绝望啊。
肖芃然风驰电掣般地飞车去找那个刑警队长,她想要质问他:到底是不是平炜搞的鬼?
那个队长总是对肖芃然采取避而不见的策略,电话也找不到他。
那些刑警们啊,都一致地说:“他出现场了——他出差了——他抓逃犯去了。”
肖芃然真的很无奈,深深地感受到了刑警这个职场上的冷酷和无情。难道她不就是刑警吗?
现在,肖芃然终于明白了,真正的刑警们根本就没有认可她呢?看来,她的刑警路,还长久着呢,任重道远着呢。
肖芃然知道,她已经陷进了一张灰网里,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的深夜。
肖芃然当然更不敢面见那个女大学生了,虽说,那天报案后,她们并没有再见过,但是彼此还是有过电话的联络。
那是个大山里考出来的贫困农家的女儿,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亲人,孤苦伶仃的,性格虽说还算坚强,意志还算坚定,但个性里面依然还有一些狭隘、内向和懦弱。
就在她被强暴、被奴役、被侮辱的时候,这个女生或许就是带着一份希望、一份憧憬、一份期盼、一份坚定,毅然决然地、拼死拼活地打碎了那玻璃窗、压歪了铁条,带着对刑警、对国家法律的信任逃离了那个人间的魔窟的。
现如今,杨惠会如何再看待我们的刑警呢?如何再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呢?
当一颗破碎的心不得不绝望的时候,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或者才能撑起她的那一小片天空呢?
肖芃然真的不知道,如何再接她的来电,让她说些什么呢?
让这样一个弱女子,如何再面对这个龌龊、卑劣的社会黑网呢?
肖芃然只有祈求:那个女大学生把我忘了吧,千万别再与我联系。
几乎就在退卷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卷宗居然就被送到了报批劳教的市公安局法制室里。
那是肖芃然中午去市局的民警食堂吃饭的时候,遇见法制室的同事,才知道的。
那个男民警神神秘秘地问她:“肖队,听说,你们平大队的媳妇,曾经被郝昊玩过?”
肖芃然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我办的案子呀,我当然知道。”
“你办的案子?那案子到你这儿了?难道不再让刑警补充侦查了?要改批劳教了?啊——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他?”肖芃然忿忿然地怒道。
那个男民警笑了,说:“我也很奇怪呢,要说那些举证的物证、人证,也算够批捕的了,人家检察院愣是不批捕。现在好了,不是敌我矛盾了,我的头儿都交代我了,让我马上批他个一年时间的劳教呢。”
肖芃然气得俩眼,恨恨骂道:“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一只苍蝇,竟然可以搅了一锅的粥了?”
她的心,整个都在替那个女大学生和国家的法律淌血呀。
肖芃然想:我该怎么办?就这样听之任之吗?
一张黑色的社会情网,仅靠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刑警,就能够捅破的吗?
的确,两个人的事情,最难纠缠。男人可以胡说八道,说成是通j。但是,女大学生脖腿的瘀伤、胸部的烫痕、逃跑的艰难、的鉴定以及现场的物证,难道还不能说明那就是一份恶性的拘禁和吗?
在那帮网中的人们眼睛里该有了怎样的证据,才可以算得上是板上钉钉,成为最可采信的铁证呢?难道此案的那些证据都不能形成合情、合理、合法的确凿的证据链吗?
肖芃然说什么也想不通,更搞不明白:国家法律,就可以如此被一些把控的人儿来这样践踏吗?
她就决心:鼓动杨惠上告,坚决要求依法严办,还她一个彻底地清白。
一· 16·女大学生自戕了?
决心一下,肖芃然好不轻松呀。就连值夜班,也不觉得孤寂了。
深夜,肖芃然正在思索如何鼓励杨惠去告状,就接到了一个气息微弱的电话,说:“肖芃然,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还是——好人——喔。”电话就断了。
肖芃然很莫名其妙,回想很久,也没有想出这是谁的声音:有点酒意、有点哀伤、有点虚弱。突然,肖芃然的眼前一亮,她想,或许就是那个女大学生杨惠吧?她在干嘛?不会要去寻短见吧?
那时节,电话还没有来电显示的功能,也就没有回拨的程序。
肖芃然只有打电话到学校的女生宿舍,因为楼长要去叫,再等同宿舍人来接,也历时了很长时间,但肖芃然终于还是知道了,那个女大学生真的没有在宿舍就寝。
真的会是她来的电话吗?她真的要自杀吗?那虚弱的声音里,透出的绝对是份伤透了心的绝望啊!她会到哪里去呢?一个大山里来的贫苦农家的女孩子,又能够到哪里去过夜呢?
肖芃然发动了班主任和同学们,开始寻觅。她的心儿,多么得沉重、惶恐和焦急啊。
杨惠俨然真是失踪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直到第二天下午,肖芃然才在那个她被拘禁、被的租赁房里,发现了她的尸体,血流成了一条小溪啊。那只苍白无力的左手腕,几乎被一把菜刀整个地割掉了——剁的,只剩下了一张薄薄的皮了——对面的墙面上低处,一片直s过去的鲜血喷溅痕迹。
这个姑娘,竟然就这样走了,永远离开了人世间,离开了她那满心指望她的父母亲,离开了自己美丽的校园、老师和同学们,没有留下一份遗书,也没有给亲生父母以任何交代,甚至没有一点点再去和社会与不公平的所谓法律,再进行一次坚决地抗争,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充满血腥与愤懑地,去了。
肖芃然伤心欲绝,她的心疼痛的好似始终在淌血、淌血。
当然,肖芃然还有着一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毕竟,她也是学法律的高材生呵,怎么会一遇见不公平待遇和侮辱,就自己首先如此软弱了,并就如此倒下了?再也爬不起来了?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念咒吧?不是不做,只是时机不到?杨惠最后的底线,最软肋的地方,看来就是对国家法律和掌控这些法律的人们彻底绝望了吧?
当然,也或许,会是他杀呢?
肖芃然即刻报了警,召唤来了她的同事们。
现场勘查后,肖芃然知道:屋子里没有别人的痕迹,更没有打斗的迹象,屋门反锁,窗户整齐紧锁,不太可能还有他人进入。但是,女大学生显然还是从窗户翻进去的,毕竟因这里曾经是上次的、拘禁现场,至今都还贴着封条呢。只有外窗口的封条,似有被撕扯、断裂的痕迹。或许此女生就是如此进入了现场?当初封窗户时候,没有c上c销吗?不然,她又是如何进到屋内的呢?纱窗、玻璃窗的c销,都是从内里别着的,似乎说明这确是个密室式的自杀现场。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一· 16·女大学生自戕了?2
进屋后,杨惠是不是就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冒死出逃?还不如就此自杀,还少了那些被误解被蜚语的疼痛感觉,也不会对人生如此绝望了。越想越绝望,于是,就拿起了菜刀?决绝——肖芃然十分悲痛: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不甘的冤魂呀!
调查取证后,无论宿舍同学,还是班主任老师,都曾经听到过她的不想活了的言辞。尤其是她的父母亲赶来学校处理后事的时候,也说,他们收到过一封她的来信,说是很累、很疲倦、很伤心,不想活了。如果死了,就请父母原谅她这个不孝女吧!
刑警们也都倾向于自杀的说法。
只有肖芃然,一想到第一天来报案时候的那个女大学生杨惠决绝、愤懑的神情,她就感觉那该是个很倔强的很坚硬的女子呢,怎会选择自杀?
总感觉有点牵强。尤其是,她是如何进到屋子里的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初出现场的刑警,没有将窗c销从里面c上,就在外边往窗户玻璃和木框上贴了封条。这种粗心大意,也不能说不可能存在的吧?于是,杨惠得以自杀成功。
会不会还是他杀?
如果要是他杀,必须解决一个问题:那个凶手是如何走出密室的?
屋子,只有门和窗。门,显然没有动过,内外均有锁,封条也完好无损。只有窗口那个封条被动过。会不会是这个凶手杀了女大学生后,擦掉了一切手足的痕迹,又从窗户前,翻出去,再从外面,反手回身,从那些玻璃碎片中,穿行而过铁条,把窗户的内c销全部给c上,然后,再从外面给窗户装上新的准备好的玻璃块,在玻璃四周抹上泥子,将新玻璃牢牢地箍在了木框上。当然,临走时候绝不能忘记了那些碎玻璃片子们,要干净彻底地收拾走这些碎片。这样,俨然就成了一个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的密室。
肖芃然立刻走到玻璃窗前一看:果真,那泥子绝对是新的、湿的;那窗下肮脏窄道里,和那些碎纸、砖块相杂的,果真还留有一点点玻璃碎片。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时出完第一次现场的时候,刑警给装上窗户玻璃时候,遗留下的原来的一些碎片。可是俨然两个月过去了,泥子还会那么湿吗?
那些玻璃碎片,如果能够证明至少有两种质地的,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两个月里,此窗口玻璃被击碎过两次呢?
这就说明,女大学生不是自杀身亡的。她临死时候,还有第二者在场!这个人就完全有可能是杀手!就是这个人,实施了杀人并伪造现场,重新装玻璃、摸泥子制造了一个密室自杀式的现场。
肖芃然仔细一询问,果真,有个技侦人员说,当初是他按照领导指示,将破损的玻璃取出,重新装过新的玻璃块,有可能地上存有遗留物。。
不过,那泥子新鲜度真的不像有二个多月的样子。
再进行现场模拟,如是这般地模拟做了一回,竟然真的可以成功地脱身。那就是说,完全有一线可能,那就是:他杀。
密室一说,不攻自破了。自杀,也就不是惟一的结论了。
也许,那个凶手事先就将一切有关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在了该放的地方,直等到杀了人,就立刻按照谋划,将杀人现场,整成了一个密室效果,以此证明:死者只能是自杀身亡的。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 16·女大学生自戕了?3
案件分析会上,阐述了自己的可疑想法后,肖芃然要求技侦人员:一是取样玻璃泥子,看看离开密封盒子后的存活期有多久啦?二是将这一小袋子里的碎玻璃岔子拿去化验,看看质地是否完全一致!
但是,肖芃然并未得到大家的认可。多数刑警疑虑她的怀疑,包括平炜在内。大家仍旧支持原始的结论:自杀。因为这就是一起密室自杀案件,现场也没有发现更多的可疑的迹象。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现场勘查的结论出来:自杀。
肖芃然不甘心,难道真的就是人微言轻吗?不,她得抗争。就在会上,她和平炜争执起来。
平炜恼了,几乎是恶狠狠似的,说:“我以为那个不足一个人身宽的窗后窄道,三边都是高高的墙垣和二层楼房,只有一面可以入人和风沙,那玻璃泥子自然就不易干透和落灰,再加上前几天一直下雨,完全有可能使得玻璃泥子显得且新又湿;至于窄道里的那些玻璃碎片,如若真有两种及其以上质地的,也或许只能说明房屋盖好后,这扇窗玻璃曾经多次遭到损坏呢!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我们进行现场勘查,要以现场事实为根据,必须要有直接证据来证明,才能分析清楚案件的性质的!知道不?肖芃然同志!”
肖芃然哑然。
肖芃然只好一个人:女孩子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去死,也说明性格中有坚强、勇敢的成分吧?所谓自杀,都是勇敢者之路也。不然嘛,她会自杀?不该是有人谋杀吗?
如果就是他杀,那么,会是谁?
这个杀手,为何如此憎恨这个女大学生?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如此帮助那个恶魔郝昊在漆黑的夜晚心狠手毒地干掉了杨惠?杨惠为什么不做任何反抗地就走了?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魅毁?既然没有任何反抗行为,那就肯定:这个凶手是她的熟人或者朋友——一个她信任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需要提防,才会一点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地去了。
想一想,杨惠死了,谁才是最大受益者?首先是郝昊。其次是郝嫣然。
没有了杨惠这份活人的口供材料,也并不意味着之前的材料毫无用处,判定郝昊的罪行也不能不还算是一份有力的证据,只是死无对证郝昊的那些新的胡言乱语了,也不是不可以减轻他的量刑的。但他失去了自由,也就没有了杀人时间,就连最起码的杀人可能性,也不复存在啦。
那么只有郝嫣然了。该是她最有作案动机和时间的吧?只要她还要脸面,只要她是女儿,只要她还想要出国留学读博士。杨惠案件,就是她的最大障碍!毕竟,作为政审,只要直系亲属里有人被判刑,那么他的直系亲属就完全有可能走不出国门的。
如果不是自杀,那么郝嫣然必定就是最大犯罪嫌疑人。她会是一个蝎心狼狠的女人吗?她能下得了那样残忍的手吗?
肖芃然迟疑啦。她决定:要在私下里,正面去会会这个可疑的美女。
一·17·追觅嫌疑人1
决意一下,肖芃然就寻寻觅觅地来到郝嫣然的家门口。
一敲门,她果真在家。说是正在准备读博资料。
肖芃然问道:“还没有面试过吗?”
郝嫣然笑了,说:“早就在北京面试过了。我指的是读博士时候的要准备的汉文资料!”
肖芃然也笑了,说:“很羡慕姐姐会有这样的智慧、毅力和机会。不过,你爸爸被羁押,你还能走出国门吗?”
郝嫣然一脸的懊丧,说道:“就是呀,真是不公平的世道。老子有罪,儿就被诛连,太不讲道理了嘛!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到,我妈妈还是你们公安系统的二级英模呢?作为烈士的女儿,是不是也该有点特殊待遇呢?要是因为那家伙影响了我的深造。我誓不罢休!”
肖芃然立刻问:“那你会如何?去杀人?”
郝嫣然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单刀直入方式的问询,一下子满脸涨红,手一个劲地颤抖起来,她很快地掩饰着,将手c进了睡衣兜兜里。但是,那两片红润润的嘴唇的哆嗦,却是那样的清晰。看到肖芃然的注目,郝嫣然不得不抵上了命般的紧紧抿、咬着上下唇,直至整个白兮兮的下巴壳子都又紫又青。
看她不回答话,肖芃然又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谁能做你的证人?”
郝嫣然满眼都是恐惧了,良久良久,才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缓缓慢慢地走回来,递给肖芃然,幽幽怨怨般的但底气里有了份尖锐地说道:“谁死了呀?怀疑我了吗?有证据吗?”
一·17·追觅嫌疑人2
看到肖芃然不接话,她又诠释般地反驳道:“我怎么会杀人?下得了手吗?你是一个人来我家的,说明你只是作为我的平家小妹妹来询问我,给我个信息吧?难得哦啊——有人想要陷害我吗?不会就是你的平大队吧?”
肖芃然惊异:这硕士,就是不同寻常。居然此时此刻还能清晰询查案件的办案人必须两人以上。那就让她权当是通风报信吧。就说:“是呀,我就是想搞清楚,姐姐昨晚有人能证明:你在哪里吗?”
郝嫣然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笑了,说:“我一直在家呢,没有人为我证明。呵呵——但是,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了,我大概在晚上十二点左右时候,给我的硕士导师去过电话,我想借用他的一本书中的法律论点,用英文写作一篇论文。你倒是可以去问问他。”
肖芃然一下子很是沮丧。当即电话过去询问那位导师,导师自然是诺诺称是。这个妖女,迷倒了她的导师吧?
肖芃然依然不甘心,就在回程的路上,又拐到了电信局,交上一份函调介绍信,就查出来了郝嫣然昨晚宅电的通话记录,果真有她在家往外打出的,时间是零时3分,共9分钟通话时间。
还有一个打进去的电话号码,很熟悉。
再查查自己的办公室来电,那个夜半疑似杨惠的电话,果真就是这个熟悉的电话,就来自法学院附近的公用电话亭吧?这个时侯还一个劲往外打电话,不是重要的或是特急事件,谁会打呢?那时候,只有杨惠或许也想与人——我肖芃然告别,也想与人——尤其是郝昊及其女儿郝嫣然,决一死战吧?
郝嫣然家的电话里那一个共同的电话号码:是杨惠主动找的郝嫣然吧?不然,如何解释这个打进来的号码?显示先给肖芃然打一个,过上四十分钟——快凌晨时分,又给郝嫣然家里打一个?通话时间仅仅只有3分钟?
或许,真是自己多疑?郝嫣然真的没有作案时间?不过,会不会是后半夜去干的事?可是,如若凌晨了她俩约见了,女大学生会不起疑心吗?昨晚深夜十一时左右,自己接到的那个疑似杨惠的来电时候,她俩还不可能见上面呢!也许,杨惠给过肖芃然电话后,就想好了要给郝嫣然电话,没料到,郝嫣然更想“邂逅”她,就“约见”了杨惠,于是,杨惠就被郝嫣然带到了那个现场。
那么郝嫣然又能用什么样的甜言蜜语,才会让幼稚又坚韧的杨惠信服了并随之前往了——那个葬身之地呢?
肖芃然想: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彻底地揭开这个谜底的。
一·18·大包裹的瞠目
女大学生杨惠死后,肖芃然一直被安排的很忙碌。总有出不完的现场,总有处理不完的案件,一直很想常常再去会会郝嫣然、s扰s扰她的想法——或许,能够发现疑点,也就被耽搁了下来。
那日,肖芃然居然在市局大院里邂逅了郝嫣然。一看到郝嫣然娜娜娉娉地飘过来,肖芃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决定,就迎上去,说:“美女姐姐,干嘛来了?难道不知道公安局里的人,都是和魔鬼打交道的人吗?”郝嫣然就笑,说:“您不知道吧?我才就是专门判定那些兴风作浪的小鬼们下地狱的人呢?我就是如来佛啊!”肖芃然很气闷,笑道:“是呀是呀,如今世风日下,自然更是你们美女的天下。不过,您也要小心哦,被小人得逞y谋的滋味,不会好受的。”郝嫣然大笑:“感谢小妹关照!”说着,晃着手里的一个牛皮纸大信封,走远了。
肖芃然蹊跷,追上前去,厉声问道:“姐姐,那天半夜,杨惠打电话找你干嘛?”
郝嫣然大吃一惊,脸色煞白,扭回头的同时,手里的牛皮纸大信封也滑落地上。
显然,她惊慌失措了,她没有想到肖芃然会知道并询问这个问题,于是,她不知所措了,啃啃吃吃地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肖芃然冷笑道:“我知道,你要面见她。你就利用了她的来电,你就约见了她,将她骗到了那个你杀了她的现场!对不对?”
郝嫣然双眸瞪圆,惊恐万状,高声呼叫:“肖芃然,你——你——神经了吧?你——血口喷人呀!我要告你去!死去吧——你!”然后,她蹲下身子,抓起大信封,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踪影。
肖芃然很得意,更疑惑,她到底来干什么?不会是去外管处了吧?肖芃然立刻赶至大院门口的外管处接待处一询问,果真,郝嫣然就是来办理护照的。
肖芃然告知他们,此女子有杀人嫌疑,亲生父亲又是在押犯,不能给她办理护照,更不能批准她出境的。那个接待女警立刻电话给了处长,处长回话说:“我们会慎重考虑的。但是你要拿出她是个杀人犯罪嫌疑人以及她的直系亲属是个在押犯的书面证明来。”
肖芃然赶回刑警大队,找到平炜,通报了有关情况。却不料,平炜居然淡淡的回她:“爹死娘嫁人,随她去吧!你凭什么证明人家是杀人嫌疑分子?难道你不知道?杨惠的死亡,我们定的是自杀!自杀!知道吗?意味着郝嫣然不可能是那起自杀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至于直系亲属犯罪证明,也不是我们刑警大队出具证明的范畴,外管处的外事警察干什么吃去了?那是他们自己该去派出所调查、核实的事情!”
肖芃然很震撼,这还是过去的那个平炜吗?他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呢?
肖芃然只好打给了外管处一个电话,希望他们去查查郝嫣然父亲的案件。她提供了分局刑警队和法制室办案民警的姓名。她想,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真的只能如此了!
那个死亡的现场没有证据,命案都不算,如何抓获犯罪嫌疑人呢?
肖芃然真乃欲哭无泪啊。噢——第六感呀!害人精吧?书包网 。。
一·18·大包裹的瞠目2
过了快半个月左右的时候,肖芃然竟然接到了郝鄢然从机场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个包裹要留给肖芃然。
难道郝嫣然已然考上了英国的博士?真要去出国留学了?按照当时的常规,直系亲属里,如果有人有违法犯罪记录,是不允许此人的直系亲属出境的,何况郝嫣然的爸爸郝昊的案件,还没有最后尘埃落定?
也或许,郝嫣然拼力救助父亲,目的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出得了国?留得成学?
也或许,她对亲生父亲是有份亲情的,但如果很深厚的话,此时此刻,她怎麽就忍心独自离开?远离父亲身旁?远走他乡?毕竟,她的父亲还被限制着人身自由呢。
可见,这绝对是个自私自利的妖冶女硕士。有了问题,一定首先考虑自我。
本来,“劳教”属于人民内部的矛盾,国门,也就朝那些被劳教的直系亲属们,敞开了大门?
也许郝嫣然只是要去别的城市或回到了这个城市?想送给肖芃然什么礼物?
不管怎么说,肖芃然开着面包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机场。
人满为患的机场,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赶到总服务台一问,郝嫣然真的是已经乘机飞往了英国。
这是第一班从商城起飞的直航英国的飞机,也算郝嫣然有运气,竟然就这样走掉了。
肖芃然马上打电话询问外管处处长,处长说:“我们也没办法,毕竟她爸爸只是要被劳教,她本人又没有什么犯罪记录。你不知道,有一位直管部门的省领导给她做了担保,说是要看在她母亲是我们公安战线上的二级英模的份儿上,照顾一个有知识有文化又上进的年轻人以求学的机会,我们敢不发护照吗?”
肖芃然郁闷极了,问:“能告诉我这位省领导是谁吗?”
处长不耐烦了,说:“姓贾。只能告知你这么多了!”
贾?肖芃然觉得好像有位省委副书记是姓贾。
一·18·大包裹的瞠目3
肖芃然悲哀至极。只好又回到总服务台,说:“那位叫郝嫣然的,说是给我留下一个大包裹,在哪?”
女服务员让她报过姓名,并出示了警官证之后,就将一个大包裹,递给了肖芃然。
这是一个用兰格格餐布打包成的大包裹,模样十分诱人且熟悉。
里面都会装些什么呢?肖芃然不以为然地想,肯定不会是书籍呀、化妆品呀等等女孩子们喜欢使用的纪念物吧?
毕竟,她们俩之间没有这份交情。她们俩之间有的仅仅是一份彼此的羡慕和嫉妒,以及那份来自灵魂的敌意吧?
突然,肖芃然惊呆了,她想起了啦,那个兰格格餐布——
肖芃然真的很惊诧。她想起了那天她的跟踪追击,那家“海之韵”粤菜馆里的餐桌布,不就是这样的兰格格图案的吗?
难怪这般的眼熟呢。也不知道会包裹了些什么。
肖芃然转身扛起大包裹就走,好家伙,真沉甸甸的。但她迅速迈开大步,背着大包裹,朝停车场疾步而去。
因为有点远,不一会儿,她就觉得气喘吁吁的了。
她只好停下来,看看远处的面包车,心想:这个郝嫣然,又搞了个什么鬼名堂出来啊,怎么这么沉、这么重啊。这个妖冶的漂亮女孩,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可是,她却如愿以偿的去读博士啦!真是个睿智的女人。
肖芃然也曾多次渴望能继续学习,读个硕念个博什么的,但是她进了刑警大队,天天忙忙碌碌的,根本没有了时间和精力去复习、去钻研了,谈何继续升学呢?何况,在公安部门,本科毕业的,最起码在当前,还是一样的凤毛麟角呢,她的那些知识、文化,还绝对够使。或许以后,也还有机会继续深造?
肖芃然仰起头来,很想挑战性地和郝嫣然在天和地之间对视一下,但是,天空一片片白云都没有,甚至蓝蓝的天,也不复存在了。显然天气转多云了,那远远的西方的天空里,好似还正迅猛地横扫过来了一群群的乌云,真是快要狂飙起暴风骤雨了吗?
肖芃然赶快再度扛起大包裹来,一路小跑似的奔到了车前。
一坐上面包车,肖芃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来,一看:“我的天呀!”
好家伙,那个大包裹一下子就震惊得肖芃然真正地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了。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19·物证:dna鉴定
大包裹里面,装着一个铁质的正方形盒子,漆着血红的颜料,泛着幽幽的光泽。红盒子里面,又装着一个更小一号的黑色铁盒子,漆黑的色彩彰显得有些狰狞。再里面,装的就是一份厚厚的报案材料、一个皱巴巴的红颜色的布餐巾、一个精美的女人花短裤、一条破碎的连衣裙和小小的三盒录音磁带。
两个黑红盒子都未上锁,很蹊跷;更荒诞的是,那叠报案材料的题目霍然骇人地写着:关于刑警大队长平炜我的事情经过。
醒目的标题,简直像枚炮弹,炸响在肖芃然的眼前,硝烟弥漫,遮人耳目,几乎就是一叶障目了。
她呆傻傻地愣怔着,迷茫地凝视着汽车玻璃窗外那雨水如急风暴雨般地撞击、跌落,就好像是汽车玻璃窗被无奈地不得不接受那些浑浊的大水冲洗一样,她并未完全反应过来,是外面下起了大暴雨。
难道郝嫣然就不怕这些东西,被飞机场总服务台的女服务员们侵占?独吞?疑惑丢失?
肖芃然感喟万分,这个郝嫣然真的就是如此为人处世的吗?她想要干什么?这些东西到底是想用来做什么的?平炜和她真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吗?
肖芃然听到了“劈里啪啦”的巨响,她抬起头,往窗外看看,才恍然明白,那么巨大的雨点,撞击着她的车前窗,密集、密集的,几乎连成了粗粗的水线。
有一种征兆,肖芃然呆呆地凝望着那水、那雨、以及雾蒙蒙的车前的一片汪洋,觉得其实她什么也瞧不清楚。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僵持,胃肠痉挛,胆囊剧烈地疼痛起来,于是,她启动面包车,居然开回了宿舍。
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她冷静了。她就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先是看、听、甚至闻。然后,趁平炜出现场了,偷偷地从他办公室兼卧室的床前,提取了几根遗留物——头发,连夜送交到了刑科室,找到自己的同学,要求先私下里,做一份不具法律效力的技术鉴定。
再然后,肖芃然彻夜难眠了。
她不断地回想、分析、思索、判断、决定: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面对这种局面,明天我该怎么办?上报这些东西?还是隐秘起来?如果不予理睬地黑下这些东西来,那个郝嫣然会善罢甘休的吗?
肖芃然都惊讶:为了平炜,你想要干违法犯罪的事情吗?如果将这些报案材料都毁灭掉了,我不也就是罪犯了吗?
这个远离了所有商城乃至中国人的美女,临走了,才举报刑警大队长平炜利用她要到处跑关系——为父亲开脱罪责的机会,了她。
大包裹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她收取的当时留下来了的物证。
那些粤菜馆的服务员和老板,可以为她做人证!她特别列出来了两位证人的姓名、职业、地址。
在她的报案材料中,声称自己是被迫请平炜喝酒来求情的,结果自己喝醉了,而平炜就趁机,在饭桌前的沙发上,了她。
之后,他们通过几次电话,有录音磁带佐证:那就是一次;当事人平炜也有默认;她那短裤上的jy,就是平炜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19·物证:dna鉴定2
大包裹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她收取的当时留下来了的物证。
那些粤菜馆的服务员和老板,可以为她做人证!她特别列出来了两位证人的姓名、职业、地址。
在她的报案材料中,声称自己是被迫请平炜喝酒来求情的,结果自己喝醉了,而平炜就趁机,在饭桌前的沙发上,了她。
之后,他们通过几次电话,有录音磁带佐证:那就是一次;当事人平炜也有默认;她那短裤上的jy,就是平炜的。
那些录音磁带呢,肖芃然听过后,觉得虽然不能十分肯定平炜认可了行为,但至少可以显出平炜的那份尴尬、疑惑、乞求和威胁的心态,那磁带里的声音,绝对就是平炜的,根本就不需再进行什么技术鉴定,肖芃然就铁定认定。
只是尚需要鉴定,这磁带是否经过剪接、处理、伪造?
有一点,可以确信:平炜受到了威胁。如果没一点儿事,会被要挟住吗?
然后,交易达成了。
平炜就违法了,为郝嫣然行了方便门,将罪有应得的恶贯满盈的郝昊解脱了出来——
真是叫人震惊,令人诡异啊。
既然都做完了,好好享受她的胜利果实呗!
为什么郝嫣然又要在这个时候,远走他乡的时候,又将事情捅开?并且还将自己的父亲一同唾弃?
她的爸爸到底做过什么坏事,会让一个亲生女,如此来憎恨?如此来打击?
肖芃然知道,就算是查清了平炜和郝鄢然之间有一种你情我愿的恋情关系,在公安部门,也是绝对不允许的。一个在押犯的女儿和一个刑警大队大队长的绯闻,怎麽可以呢?是刑警,至少也是要被清除出公安机关的。
这,对平大队来说,不就是意味着死路一条吗?没有了刑警事业,他还会有生命吗?
何况,现在,人证、物证齐全,等待平大队的或许就是牢狱之灾呢!
惟一一点,还需要证实的,就是:那精斑的和那头发的,dna鉴定,是否同属于一人的?
第二天清晨,肖芃然就赶到鉴定室。
等来的结果就是:布餐巾和短裤上的遗留物是同一个男人的,与送检的六根头发的血型是一致的,均为ab型。三者的dna相似处,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同一认定,成为了铁的事实。
那六根头发,就是昨夜肖芃然悄悄地私自打开平炜的寝室,从他的床头上提取的他的头发啊。
肖芃然觉得最后的一点儿希望,被彻底地摧毁了。她几乎感觉到了撕心裂肺般地疼痛。
在回刑警大队的路上,她依然还在迟疑:是交出,还是隐藏?这真是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那些东西如果交出去,简直就是要了平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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