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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儿有时候也会偷偷瞒著我,自己这麽做对不对?」
「咱、咱没有……呜!」
前端被指尖细细顶弄,满庆神情略带痛苦和欢愉地仰高了下颚,花演便顺势吻上他的颈项,手指撸动得更加厉害。
「骗人,前些晚上我偷看到庆儿半夜不睡,在床旁边自己这麽弄喔。」
「那、那是……」
满庆胀红了脸,他不晓得原来那晚花演并未入睡,而将自己的糗态全数看入眼里了。
「咱、咱也不知……不知道怎麽搞的,半夜醒来看到演殿下的睡脸就……」
那晚夜半时分,满庆不知道自己为何清醒,看到睡在身旁的花演那安详而平和的美丽睡颜,就觉得下腹一阵骚乱,想触碰花演、想抚m花演、想找地方宣泄那股情乱,却怎麽也不敢惊醒花演,只好自己爬下床,学著每次花演能帮他排解这股热度的动作,自己抚慰著。
耳朵一垂,满庆怯怯地望著花演。
「咱这样是不是不好?演、演殿下您生气了麽?」
花演故意地沉下脸,吓唬似地质问道:「庆儿是看到我的脸才想这麽做的?」
「是……」
「看到其他人时会不会想这麽做?」
「不会……」
正当满庆以为花演会因此而不悦时,花演却面露微笑,参杂著放心的神情赏了他几口吻:「如果是因为我而让庆儿这样,我就不会生气。」
「演、演殿下……唔!」
就在满庆放心的同时,那原本停住的手指又开始在水底下制造出新一波激烈的热度。
握挤著满庆的x器,花演任满庆紧抓著自己大腿,看著满庆意乱情迷的脸庞,他现在心里有说不上的愉悦。
看来满庆的身体愈来愈成熟了,连发情的周期都开始有了,如此一来以後随时想要媾结时,下手会更方便,也省了和满庆说大道理或是找理由拐骗他的麻烦了。
花演心里打著如意算盘,但最令他感到欢欣的是,满庆发情的对象似乎只有自己……
「啊……喵呜……演、演殿下……咱、咱不行了,快、快要……」
满庆一阵颤抖,无法忍耐地咬著下唇,湿热的虎眸还不死心地巴巴望著花演,希望花演能别让他释放在池子里。
「没关系,不需要忍耐,你s出来就是了。」花演在满庆的耳畔低喃道,末了恶质地咬住他小巧的圆虎耳。
「嗯啊…….」
抓在花演大腿处的手指一紧,稠白的y体便在热水中s出,漂浮在轻透的池内。
「呼……」叹息一声,满庆紧绷的身子整个软了下来,有滑落水中的趋势,是花演将他整个人撑起的。
那麦色的肌肤上泛著一层高潮後的热红,花演情不自禁地舔了口他延伸至肩膀的黑色纹路,满腹的情潮骚动著,说什麽也无法忍下去了。
亲了口满庆的脸颊,花演半拖半拉的将满庆从池里抱出,用他很少会出现的急迫语气对满庆沉声道:「庆儿,快起来,我们到床上去,去床上你会比较舒服。」
满庆一时傻头傻脑地,也没弄懂花演口中『舒服』的含意,只是花演一著急起来,他也跟著著急,说什麽也不能让花演等。
踉跄地站起身,满庆才替花演被上薄衣,就被他拉著摆著那张白色大床的正殿走。
两人一站到床前,花演便迫不及待地将满庆由身後压到床缘,让他半跪在地板上,身子则贴著床。
满庆跪趴在床上,放眼所见全是洁白的床单洒落著豔红的离香花瓣。
「演殿下……」看不见花演的脸让满庆有点紧张。
「庆儿,乖乖的,尾巴抬起来,这样我好替你润滑。」花演拧著秀眉,望著那垂落在满庆股间正好遮著私密部位的尾巴,安抚地轻抚著满庆的大腿。
「演殿下,那儿脏,您可以不必每次都自个儿来,咱可以自己弄的。」
「不行,让你来只会弄痛自己,快把尾巴举起来!」
催促似的声音总算让那懒懒的虎尾抬起,露出了红嫩的x口。
──一点也不脏!
对花演来说,满庆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脏的。
取过放在床旁的细长白玉瓶子,将里面的冰凉y体倒在手指上,那淡淡的香味便一涌而出。瓶子里的y体是芦荟汁y加上离香花瓣混制而成的,那是花演特别为满庆调制的润滑y体。
「庆儿,放松一点,都已经这麽多次了,应该不用我教的。」
「咱、咱忍不住,对不起……」
满庆试著放松身子,虽然这事儿已经做过很多遍了,但一想到那洁净的白嫩手只要进入自己体内,满庆还是不由自主地会绷紧身子。
玉白手指沾著透明的清香y体抵住了那颤巍巍的x口,也许是前天才被他彻底开发过一次的关系,并不是太难就进入。
满庆原本来一晃一晃的尾巴,因为这进入而僵直,随後反sx地缠上了花演的手腕。
「庆儿,别紧张。」
抚按著满庆的大腿,花演又将一g手指探入,开始抽c、扩张了起来,而缠在手腕上的尾巴更是因此而紧了几分。
「呜喵……」
「放松、放松──」
花演持续地将手指放入、扩张,直到他觉得那私密的部位已经足够柔软到能够容纳他的硕大为止,他才从已经湿热的蜜x内将手指撤出。
「庆儿,不需要紧张,这没什麽好紧张的,但如果你还是无法克服,我们以後就常点儿媾结,一直到你习惯为止。」俯在满庆身上,花演整个x膛贴齐了满庆的背部。
「可、可是……」
「别可是了,正好庆儿你的发情期也开始了,不这样的话,受不了的会是你自己喔。」
「发、发情期?」
「对啊,你自己没发现吗?别忘了妖都有发情期的,你是半妖,当然同样也有,那晚你会清醒,对我产生欲望,就是初次的发情期。」
花演看不见的角度,满庆胀红了脸。
「所以以後,媾结不会再只是个月一次了,你想要我们就做、我想要我们也做,明白吗?」
轻咬著满庆的虎耳,花演满意地看见身下的半妖妥协地点了点头、半张脸红透了。
「庆儿真乖。」
亲吻满庆的背部,花演扶著满庆的腰杆,将已经勃发许久的挺立对准满庆的柔软内部送入,深深地将两人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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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演明白,身为神只的自己喜欢上满庆这个半妖是项禁忌、在现有的伦常中,这是件违背阶级、身分的不道德情感。
──但那又如何。
事情打从他发现自己不爱命中所该深爱之人时便出了差错,之後一连串的差错g本是无法避免的,况且……他g本不认为那是个错误。
──喜欢满庆,是项事实,不是错误。
轻阳从外室洒落了一地,馀光照亮了仰躺在绒枕上,被著薄衣、一片光洁的x坦徜露著的花演,他瀑布般乌黑的发丝散在身上,神态极美。
觑了眼自己平放著的手,长长的虎尾正缠绕了手腕一圈,花演愉悦的轻哼了声,轻轻地解开虎尾,白玉手掌放到了身旁熟睡中的半妖头上抚m、揉捏著小巧的圆虎耳。
那是满庆的坏习惯,总爱在睡觉时用尾巴缠著花演的手腕,像是怕他离去似的。
看著满庆睡得香甜的模样,花演明白自己昨晚大概是累到他了,不然平时满庆都会比自己先清醒,在床旁等著要伺候自己。
「咪……」被花演揉得很舒服似地,满庆发出了咕咕声,直往花演身边缩。
眉一挑,虽然昨晚一夜纵情、且才方早晨,花演却发现自己对满庆这种投怀送抱的无心之过很没抵抗力,下腹又是一阵骚乱。
掀开了盖著两人的薄被,白皙修长的身子一翻,覆到了满庆那具结实的身子上。
「庆儿,醒醒。」轻咬著满庆的肩头,花演按了按满庆的腰窝。
「唔?」
满庆缓慢地眨了眨眼,身下的床榻很柔软很舒适,不明白怎麽就是背後很沉,待他完全清醒,嗅到身後传来的清香芬芳後,才意识过来花演正伏在他身上。
「演、演殿下!」艰难地转过头,满庆瞠大虎眸讶异地望向花演:「怎、怎麽一早就压在咱身上?」
花演没有予以回应,轻咬著满庆的虎耳玩。
「演殿下……」被困在花演身下的满庆无法移动,只好乖乖趴回去问道:「您需要什麽说一声嘛,咱这就立刻去替您办!这样压在咱身上,咱要怎麽办事?」
满庆以为花演压在自己身上是在责怪他贪睡,有急事找他去办,让他怪紧张的。
「庆儿,你的身体还受得了吗?有没有不舒服?」没正面回应满庆,花演唐突地问了一句。
「没啥呀,咱没有什麽不舒服的……怎麽哩?演殿下想要咱去办什麽事尽管说,咱都可以喔!」满庆的虎尾夹在两人间讨好地晃了晃。
「那好,庆儿,先抬高臀部……」
不疑有他,满庆顺从地抬高了臀部,才正想问要做什麽的同时,花演已经扶著他的腰,顺势向前将勃发的火热挺进了他昨晚已经被折磨得红肿的x内。
「呜咪!」内部被填满的充盈感让满庆抓紧了薄被,他惊呼:「演、演殿下!」
「庆儿,想要你办的就是这件事……」
拉著满庆的臀部与自己的挺立碰撞,红潮泛在花演白洁的脸庞上。
「唔……喵唔……」被抽出深入的抽送感给淹没的满庆无力的从口中不断泄出软吟。
──这、这不是昨晚才…….怎麽又!?
「演殿下……」虎眸泪雾雾成一片,满庆被一早就狂乱了的抽c弄得迷糊,只能随著花演的律动载浮载沉。
「乖,庆儿……我不会像昨晚这麽过分的,一次便好,嗯?」将自己深深地推入满庆体内,花演半安抚似地爱抚著满庆的勃发。
点点头,满庆是不会对花演的命令做任何反抗的,何况是请求?
「庆儿……你真的是很可爱,让我不疼你都不行。」轻笑,花演更是剧烈的顶弄著满庆,想把自己揉进他体内似的。
才一大清晨,回豔阁里又是满室旖妮。
被疼爱得糊涂的满庆却只是想著,怎麽神只也有发情期的麽?
***
气喘吁吁地趴在床上,满庆的尾巴颓靡的垂落在股间,遮掩住了涌著白y的红肿小x。
花演心情很好地侧躺在一旁抚m著满庆的头、玩著他的虎耳。
正想著如果再来一回,会不会太欺负满庆的同时,阁外飞来一只蝴蝶,扑腾著翅膀转转地落在花演附近。
花演伸出手指,那蝴蝶便落在白玉般的长指上,纤弱地拍了两下嫩黄的翅膀。
仔细看,那并非真的蝴蝶,而是两片花瓣所合之蝶。
「石斛兰……」花演手指一弹,那蝶便落成两片,变为普通的花瓣。
看著那旋转落下的石斛兰花瓣,花演这才想起今天还有大事要办。
石斛兰──虫神的代表花。
「庆儿,先休息一下,晚点儿随我下楼。」亲吻满庆,花演抚了抚他一头白黑参杂的头发。
「嗯?」
「忘了今天是育子出嫁之日吗?虫蜜大人就要到了,我得去迎接他。」
***
花满楼是烟花场所,姑娘、小倌的素质都极好,但毕竟是神只所经之地,规矩自然是和一般的风尘场合不同。
来这里的宾客可以挑选想要的姑娘或小倌,但姑娘和小倌自身也可以挑选客人,他们可以选择接或不接、是否要和客人发生关系也可以自己决定。
他们可以主动指定哪位客人成为旦主──也就是主要服务宾客之称呼,可以只服务旦主、也可以一同服务别的客人,全都随他们自己高兴。
花满楼也没有所谓的赎身制度,赚饱钱、或是想委身於他人之人想走就可以走,但即使赖著一辈子,就算年华老去,花演也会替其安排工作。
而不论旦样或是一般宾客,都须善待姑娘或小倌们,不得逾越,宾客对这些制度不得有任何异议,否则便会被花满楼视为拒绝往来户。
虽然规矩如此繁杂,但花满楼名气之大,每天上门的宾客却还是络绎不绝。
此外,花满楼还有一特色,那就是上门的客人不只一般人类,偶尔,幸运的话,可以见到神只来此光临。
原因便是花满楼的特产──育子。
8
育子是人,但是为了神只所生之人,育子有男有女,皆有孕育的功能,而能够和其孕育的对象,仅能有神只而已。
每个神只皆有单独的育子为其对象,育子会是神只命中所深爱之人,没有原因,那是定律。
而育子所生之子则会成为下一任的神只,届时,神只可以不再拥有无尽的寿命。
然而,神只也可以选择不孕育子孙,继续当不会老去、不会死亡的神只,只要神只不与育子媾结诞下神子即可。当育子年老死亡之後,神只可以再等待百年之後下一波的育子潮,选择要不要诞下神子,将其地位交接。
惟若神只不愿和当期育子媾结诞下神子,也必须确保其育子不会和他人共结连理、不会因疾病或任何意外死去,只能老死或葬送x命在神只手里,否则神只将会失去拥有育子的机会,将永远存於世上,担任神只。
拥有无尽的寿命其实是件单调无聊又可怕的事,所以很多神只在育子潮出现时都会选择与育子共结连理生下神子,至於不愿意在这波育子潮诞下神子的少数神只,则会选择自己亲手先了结育子生命,等待下一波育子潮再决定是否要诞下神子。
「庆儿,身子还好吗?」
花演坐在竹椅上问道,满庆正站在他身後,忙著替花演将一把乌黑瀑布般的发丝给高高用丝带束起。
「咱很好。」脸热红热红地,满庆回答,他不好意思说他後面那边其实正麻地。
「不舒服的话要说一声,别闷在心里!」
站起身,花演让满庆替他著衣,同样是黑质丝绸的华服点缀著栩栩如生的离香红花,x膛微敞,更衬得那光洁肌肤白里透红。
「没的事,咱真得很好!」满庆露出尖锐的犬齿笑道。
「是吗,那看来今晚我们可以继续……」花演微笑,带些邪佞,把满庆给弄愣了。
也不待满庆反应,花演好心情的便起身往楼下育子所居住之诞育阁去,满庆只好可怜巴巴的垂垂尾巴,踩著虎掌跟上前。
花神有代表孕育和绽放生命的象徵,育子会自然地和花神亲近,花神也是除了育子所相对的神只外,唯一能够辨认出育子和常人差别的神只。
因此,只要育子潮一至,神只们若要寻找自己的育子,便会来找花神。
这二十年里,已有许多的神只至花满楼领过育子,而将育子送还给神只的动作被称做育子出嫁,最近几年里,百年的育子潮已经接近末端。
原本近百位的育子到现在只剩下了三位,而其中一位将在今天出嫁。
诞育阁的装潢简单而朴素,廊柱上头有著缅栀花的图案,灯罩也全被缅栀花簇拥著,缅栀花外白而内黄,色香,是育子的代表花。
原本诞育阁十分热闹,这几年里,长廊上却不再见到穿梭和閒聊著的人影,仅剩空荡而宽阔的空间。
满庆随著花演至其中一间房,两位并非育子身份的姑娘刚从里面退出,见到了花演,恭敬地行礼後便齐唤道:「演殿下。」
「如何?都已准备完成?」
「是的,演殿下,已经照您的吩咐全替萝蔓姑娘打理好了。」其中一个姑娘回答。
「很好,你们先下去忙吧,待会儿准备迎接虫蜜大人。」
「是。」
语毕,两个姑娘行了个礼便退下,花演则进了房间,满庆随後跟上。
满室的缅栀花香,纯白的墙沿及嫩黄的天花板,长案在旁,上头有许多饰品,矮椅和床塌放至右侧,整洁而朴素,绣著缅栀花图案的地毯铺於整地,彷佛洒落了一地的缅栀花瓣。
室内的对坐在地上的三人一见花演到来,齐齐地便将视线往花演身上摆。
「演殿下!你看!如何、如何?美吧?」右侧的男人首先发话,他跳起身子,活泼好动得不得了。
男人的个子不高,略微娇小,但身材并不细瘦,而是结实j瘦,这从他微敞的深红衣领内略为勾勒著曲线的肌理便可看出。他有著十分健康的小麦色肤色,黑发短而chu硬,有张阳光的好看脸孔,从外表来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喜欢在太阳下跑的好动儿。
「京乐,冷静点,我自己会看。」轻笑,花演走向正坐在中央的女人。
女人跪坐著,一袭大红衣裳,上头缅栀花外白而内嫩黄的绽放著朵朵,花瓣随著女人的动作而像是飘落般移动著。女人有张姣好的脸孔,但并非纯粹女子之美,而是偏中x的俐落之美,与其以豔丽来称呼女人,帅气倒多添几分。
但那张平时皆是素著的脸孔一旦上了妆,女x的美丽气质还是多了几分。
「嗯,没想到萝蔓你也能变成这样啊。」眉尾轻扬,花演语带调侃。
「罗嗦!」萝蔓胀红了一张脸。
「对吧!真得很漂亮是不?」京乐的目标转向满庆,指著萝蔓,一把勾住满庆的手直问。
满庆点点头,很是讶异。
萝蔓是个个x很像男子的女x,x格比一般女子稍微chu鲁、活泼了些,满庆印象中的萝蔓就是个喜欢穿著男装和京乐、狂道四处晃的率x女子。
没想今儿个打扮起来,一样能有女子的温柔婉约。
「要出嫁的人果然不一样,萝蔓呀,原来你这麽喜欢虫蜜大人呀!还愿意为了他打扮!」咯咯地轻笑著,花演连眼里都带著笑意。
「我、我哪有喜欢他!」
「少逞强了,连神子都有了不是?」
此话一出,萝蔓一张漂亮的脸立刻胀成猪肝色,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了。
花演正对著萝蔓跪坐而下,执起她的手轻声道:「萝蔓,能和神只两情相悦并诞有神子是好事,我希冀你今後能愉快的长伴著虫蜜大人一生。」
「我知道啦!」逞强地垂下眼,萝蔓一脸热红。
──真是的!演殿下这麽正经地祝福她,害她一时心头和眼睛都有点酸。
满庆尾巴垂垂地略微襬晃,心头有些失落,毕竟和箩蔓相处也有几年了,就这麽送她走,实在有些不舍。
花演收回手,望向一旁的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的男人。
身传著浅蓝和衣的男人正襟危坐著,有著一张x格、俊逸的脸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却看得出他眼底酸涩的情绪。
「狂道,替我拿缅栀花的发簪来。」花演对著男人说道。
好半晌,狂道才有反应,慢吞吞地拿过一旁的缅栀花发簪,递给花演。
不著痕迹地凝视了狂道一会儿,花演将视线摆回,伸手将手上秀美的缅栀花发簪替萝蔓戴上,如此一来,出嫁的育子所需的服中便备齐。
正当此时,好几只石斛兰花瓣所合之蝶拍著羽翅飞入室内,在花演身旁盘旋。
起身,花演对萝蔓伸出手:「来吧,该是时候了……」
***
花满楼的正门外此时正热闹著,许多人聚集於龙涎河边,等著看今日育子出嫁的盛况。
良久,花演牵著萝蔓从桥廊上现身,缓步由大门迈出,後旁排列著簇拥著萝蔓、身穿著粉红纱衣迎送育子的姑娘阵列。
平常人很难能看见花神的芳影,每次育子出嫁,都是一饱眼福的时机,所以很多人都会争相前来一睹其风采。
当然,辛苦地挤在人群中抢著看花神的庐山真面目,通常都不会让人失望或是觉得自己白费力气,因为花神真的极美,美到让人一见到他便忘了疲累。
再者,当花神出现时,那满天飞舞的豔红离香花瓣实是美不胜收,光是看这景象就饱足了眼福,但往往,每当众人的视线不小心飘到跟在花神身後的半妖时,原先欣赏的眼神便会瞬间流露出chu鄙的厌恶之情。
──半妖是肮脏的、违反伦常下的产物。
不过通常,众人都会识相地移离目光,一部份的人是害怕、一部份的人则是听闻过那半妖是花神的宝,惹不得,招惹上,可是话发生很严重的後果,没人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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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一声,从桥廊对岸传来铃铛的声响,接著,一群粉黄的石斛兰蝶变成群飞舞而出,簇拥著蝶群中心穿著白色狩衣的神只。
面容白皙清秀的神只优雅的缓步迎向欢送育子的队伍,每前进一步,就会发出悦耳的铃铛声想,轻阳在他清绿的发上批了一层薄薄的光环,他整个人就像散发著微微白光似的,穿著娥黄衣裳的几十名小童跟於其後,手里提著一大壶一大壶的陶罐。
两名神只及育子的队列很快地在龙涎河上方的桥廊中央会面。
「花演大人,饶烦您了。」虫蜜微微欠身,眯眼一笑,视线摆放到一旁的育子身上。
「不用客气,虫蜜大人,这是我该做的。」花演执起萝蔓的手,轻柔地向前一带,交付给虫蜜。「请虫蜜大人好好爱惜她。」
「这是当然,她是我命定所深爱之人,也已育有我的神子。」
「多嘴!」
萝蔓用手肘扣了一下虫蜜,但虫蜜仅是微笑以对。
满庆悄悄地抬起头来,从花演的背後向前望去,眼前的人们,都好像发散著高贵的白光似的,这让他的尾巴不自觉地垂落了些。
恰巧,当满庆正想移离视线时,和虫蜜对上了眼。
虫蜜那双青绿的眸子凝视著满庆,眼底依旧笑意充盈,他的神情并非厌恶也并非不屑或轻蔑,那只是一种纯粹不将满庆看在眼底的『忽视』,彷佛清楚地传达出,身为神只的他和身为半妖的满庆是两个不同阶级、高低分明的地位。
当下,满庆重新意识到了什麽。
──不论是平时如此疼爱自己的花演、或是和自己很亲密的萝蔓,一站到了同样阶级的虫蜜身边,便好像离自己十分遥远似地。
满庆觉得自己与此刻的场合格格不入,浑身不自在。
虫蜜的视线很快便移转开来,放到了花演身上,他轻柔地放下萝蔓的手,往前跨了一步,在花演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花演大人,对我接下来的话请别有任何误会,我并没有冒犯之意……」
「虫蜜大人想说什麽?」花演轻拧眉心。
「虽然我知道您很疼爱那只半妖,但往後这种场合,我还是得奉劝您,别将那只半妖带在身边。」
「虫蜜大人介意此事?」
「不,别误会,我个人并不介意,但以往的几位神只已经为此对您有些杂音了,我只是站在好友的立场劝告您。」
「虫蜜大人,我并不介意外界如何讨论我,将满庆带在身边是我自己的意思,其他神只想如何閒语,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真是的,您还是这麽固执……」虫蜜露出了苦笑。
「这不是固执,我只是明白的表达我的想法罢了…….虫蜜大人,满庆对我真的很重要,就像萝蔓对您很重要一样。」花演的黑眸内有著不容怀疑的真挚。
「唉,您说这种话,要换作是别人听到,可又会是一阵喧然大波呢……」
「我知道,但从决定舍弃育子那天我便无所谓了。」
「舍弃育子、舍弃能够放弃永生的机会,只换得一只半妖……您觉得这样真的值得吗?」虫蜜轻叹。
「能够让满庆待在身边,我认为这样非常划算。」花演轻笑。
「好了!你们在嘀咕些什麽!别让一干人站这里等!」萝蔓c话进来,俏脸上满是不耐烦。
虫蜜讨好地对萝蔓轻笑,转过头,指著黄衣小童们手上的陶罐对花演道:「这些是礼物,里头全是最上好的蜜,还请花演大人笑纳。」
「好的,我这里也有东西要给您。」从衣敞内将漆有离香花瓣的小瓷瓶拿出,花演将它递给了虫蜜,「这是用我的一滴眼泪所酿制的酒,祝贺您和萝蔓能相伴一生。」
接下小瓷瓶,虫蜜颔首微笑。
那绿发的清秀神只,後来便牵著他所属的育子,伴随著清脆的铃铛声响,和十几名黄衣小童一同消失在在漫天石斛兰交错著离香花的花雨中……
***。
望著窗外漫天花瓣纷飞,目送神只和育子离去,京乐趴在窗延,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麽情绪。
「萝蔓真的走了耶,我还想再跟她多说说话的……」
站在京乐後方的狂道没有说话,静默著。
「嘻嘻,不过没关系啦,反正昨晚已经说很多了,看她走时一脸幸福的,这样就好了,对吧!小狂?」自得其乐的说著,京乐笑咧了一口白牙对狂道说。
倏地,京乐整个身子却全被狂道拥入了怀里。
「怎、怎麽了?」
闷在狂道宽阔的x膛中,京乐问道,旦狂道仅是沉默著,京乐只好任他抱著,好半响,两人就这样抱著,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狂道手紧了手臂……
「京乐,现在我就只剩下你了、只剩你了……」
狂道语气颓丧的让京乐不敢直视他,平时x格狂傲嚣张的男人,现在眼眶一定红红的吧?
「别担心,我现在还在呀!」拍了拍狂道的背,京乐嘻嘻直笑。
「京乐……」
将怀中的人收紧,狂道明白,虽然现在京乐还在,但他不久便会被属於他的神只领走,最後只会剩下自己一个人……
──因为他是没有神只领取的育子。
***
夜晚的花满楼很是热闹,为了庆祝,通常育子出嫁的当晚花满楼都会大肆地宴客,可以来楼内免费用餐。
楼下大垫的人声鼎沸,长廊、厅堂全都满是人群,华服花花绿绿地相拥著。
满庆避过热闹的人群,晃著尾巴、头顶著盛满花叶的托盘正要往楼上去,经过穿堂廊外的院子时,却被一抹香味给迷住了。
那香味极像花演身上的离香花气,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放下托盘,满庆踩著虎掌步出廊院,进到了仅有月光和楼内微弱灯光照s的院子内,院子里黑蒙蒙的,什麽物体都只有大约的轮廓。
虎眸在黑夜里亮著,隐约地,满庆注意到了角落的土壤里好像有什麽东西钻进又钻出的,靠近了点,用鼻子嗅了嗅,一m黑色像条小色布似的东西活溜溜地像鱼在水里一样的游著。
──是妖吗?
满庆拧了拧眉头,心里奇怪,照道理来说,小妖是不能接近花满楼的,一旦接近,就会被花神的神气消灭。
──到底是什麽东西?
握拳,食指用力一弹,满庆的指甲便弹出成尖锐的利爪,他用指甲尖端,对准那游晃的诡异东西用力一戳,那东西挣扎了几下,便被他c在指甲上。
诡异的是,当满庆将指甲c入之後,那东西竟泛出一股醉人的迷离香味,极似离香花,但又有些许不同。
好奇地将那奄奄一息的东西放近一看、又嗅了嗅,满庆歪著脑袋,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麽东西。
蓦地,一阵轻笑传来,满庆还来不及寻找声音的源头,那黑溜溜的东西却像活了似的,挣扎几下从满庆的指甲上脱困,拍动著身体一游,钻到了满庆嘴里。
满庆下意识的一咬,一阵浓醇的芬芳气息在嘴里化开,带著一丝诡谲的腥甜,滑入喉咙内……
──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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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秀告诉自己,他不爱他时,他一点意外也没有……因为自己也不爱之秀。
虽然是育子和神只的关系、虽是命定所互相锺爱之人,但所该出现的情爱并没有出现在他们之间……错误从此刻开始。
但该说这是错误吗?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引起开端,他便遇不上满庆了。
含著烟管,吐出轻烟,花演靠在回艳阁的长廊的扶竿外,凝望著天上的明月。
「如果说……」
如果说再回到过去,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放任之秀、甚至包庇他和那同样身为育子的青眉在一起,并违背伦常地生下育子和育子的子嗣呢?
那答案并没有多久便在花演的心中浮现。
──即使给他再多次机会,他都会这麽做的。
因为若非如此,满庆是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烟管尾端白烟嬝嬝上升,发出好闻的香味,一阵轻风吹来,伴著离香花的轻盈香味,微微地眯起眼,蓦地,花演脑海里浮出了一张容颜。
还记得,那容颜的主人冷笑著,掐著自己的颈子,恶毒狠戾的瞪视著自己,对自己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报复你,让你痛苦地渴求死亡。』
那比自己苍白几分、比自己y郁许多,却和自己有著相同清丽模样的神只──花歌。
──花神本是双生。
「演殿下?」
身後传来了满庆的呼唤,花演回神,转头一望,满庆正顶著托盘站在自己後方,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演殿下,您心情不好吗?」满庆将托盘往旁边一摆,凑到了花演身边。
方才一进到正殿内,就发现花演反常的没有靠坐在藤椅上翻阅帐册,满庆四处寻找不著,最後才发现修长纤细的背影孤单地伫立在长廊外。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一掌放上满庆的脑袋mm,花演将唇凑过去亲了那小巧的圆虎耳几下。
鼻间充斥著离香花的清丽香味。
──奇怪,今天庆儿身上的离香花味似乎特别浓郁。
「嗯……」
花演低吟,这倒吓到了满庆似地,满庆紧张兮兮的,好像平常被抓到偷吃r食前、刻意隐瞒著什麽的模样。
「怎、怎麽啦,演殿下?」
「……没事。」
花演仔细的嗅了嗅,并没有嗅到r味,也没查觉到任何妖气,只有浓香的离香花味,心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满庆悄悄地松了口气,其实他方才在院子里不小心误吃了个诡异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麽,虽然好吃极了,但心里多少还是有芥蒂,不过演殿下什麽也没说,那应该没啥问题。
尾巴才刚放心的垂下来摆晃,一声叫唤又让满庆僵直了尾巴。
「庆儿……」
「是、是!怎啦?」
满庆惶惶地望著花演,只见花演指著他的脚,秀眉微拧。
望向自己的,满庆啊了一声,他虎掌的毛发上沾满了泥巴,是刚刚进院子时踩的,下午刚下过一场小雨,院子里的泥土都还是湿的。
进入回艳阁时也许是太紧张,怕又给发现偷吃东西,满庆忘了擦脚便踏进来了。
「跑去哪里晃啦?弄得这麽脏。」花演执起满庆的手,带他往平时沐浴的池子走去。
「对不起,咱、咱刚才去过院子,没注意,给踩进泥巴里去了。」
「去院子做什麽?」
「呃、呃,月亮很漂亮,所以去看看。」
「嗯?不是太贪吃,去偷吃蛆蛆儿吧?」花演调侃。
「咱、咱才不会吃蛆蛆儿!」满庆胀红了脸颊,就怕花演真的以为他吃虫,以後嫌脏不和他亲亲。
「我知道,说笑呢,紧张什麽!」
花演咯咯笑著,方才沉闷的心情一下子都转好了,拉著满庆到池边,让他坐到池缘。
「来,庆儿,脚给我,我替你洗洗。」蹲坐在满庆身边,花演伸出了白净的手。
「咱、咱自己可以洗,演殿下别替咱洗,会给泥巴弄脏的!」满庆脚一收,用手遮著。
「弄脏了清洗就好,别罗嗦,把脚给我。」
「可、可是……」
「庆儿──」
花演一沉声,满庆只好乖乖地把脚伸出来,放到花演的掌上。
「这才乖,有什麽好拒绝的呢?你小时候不都是我在帮你洗澡的麽,现在不过是洗个脚而已……」嘀咕著,花演抚抚手上的虎脚,从池内盛了瓢清水,将沾在黑白交错的虎毛上的泥泞给冲净。
提到小时後,满庆忍不住胀红了脸。
自己还小时,的确是花演一手包办他的洗澡工作,小时後不是很喜欢碰水,老是到处乱跑,但花演都会将他抓回来,温柔地替他清洗,後来自己倒也不这麽排斥了。
取了些清洁的y体倒在满庆的脚上,花演搓揉著那虎掌,一边有些感叹,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全数握在手心里的小小脚掌何时已经变大许多,小小尖锐的可爱指甲也成了强悍chu利的尖爪。
花演还记得,以前握著满庆的小脚时,最喜欢的就是按著他粉粉的r蹼玩,用力按的时候他就会发出呜喵叫声,小指甲还会跟著一张一张地。
「……」
花演瞅了眼手上那几十年後虽然变得略为chu硬,但还是依然粉粉的r蹼,又瞅了满庆,再瞅了r蹼。
──用力按下去。
「喵!」
──啊啊,看来小时候的习x长大了也改不了嘛。
「呵呵……」掩著嘴不客气地笑著,花演的眼角都快出泪了,丝毫没有在意到脸胀成猪肝色的满庆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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