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围城小说:婚姻之痒

第 5 部分

渗透。“这样下去,她早晚会把我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人,一个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没有主见的人。”马小波的心头开始升起恼火,他仿佛看到煤气灶被打着了,蓝色的火焰一跳一跳地升腾。
而且,马小波开始拿不准庄丽是否真的爱着他,庄丽诸多的不满和怨恨,以及她的冷漠,是由爱而生,还是因为自己根本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个。“而且,无论如何,她不该打破游戏规则,置自己的安全、家庭的幸福、丈夫的前程于不顾,任性地在午夜到处乱跑,这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绝对不应该做的事情!”怒火燃烧在马小波的胸中:“我必须警告她,以后再也不允许这么做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马小波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卧室门口,“嗵”地推开门,开灯的同时大喊一声:“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庄丽微微睁开眼睛,不屑地望着马小波,眼神里充满了蔑视。马小波居高临下,指着庄丽,激动得语调都变了:“你、你凭什么这样?三更半夜乱跑,出了事怎么办?!”庄丽垂下眼帘,轻轻地说:“行了行了,三更半夜大喊大叫,你别在这里丢我的人了,我要睡觉。”四两拨千斤,马小波突然就没词了,他哆嗦着问道:“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饶过我?我明天还要上班,还要给你挣钱,你能不能体谅我一次,不要毁了我!”庄丽哼了一声,不y不阳地说:“我毁了你?这像个男人说的话吗?小肚j肠!要毁也是你自己毁你,别什么事都怨我,像个怨妇!”
马小波突然就失去了理智,扑过去扳过庄丽来,狠狠地扬起了巴掌,使足力气向那张写满了轻视的脸上打了下去。但是,就在要打在庄丽脸上时,马小波硬生生地收住了手,没有完成这个可能打碎一切的动作。庄丽一闭眼睛,准备接受重创,然后开始跟他创纪录地大闹。可是那巴掌没有下来,她的脸只是感到了掌风。庄丽睁开眼睛,看到了马小波无奈、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可惜她没有看到这个男人的软弱可怜,只看到了他的可恶和凶狠,她愤怒了,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你他妈的竟敢打我!”与此同时,她响亮地给了马小波一个耳光。
马小波没有还手,他像一座坍塌的大山,轰然倒地,瘫软在庄丽身边。卧室里突然出奇地平静。马小波的脸火辣辣的,他不是被庄丽的巴掌击倒,而是被极度的绝望打昏了。马小波躺在那里,努力地保持着理智,他等待着,等待着。终于,他感到两颗热热的水珠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同时,一个绵软而温暖的身体在抽泣的伴奏下抱住了他,庄丽把湿淋淋的脸贴在他脸上说:“宝啊,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不该折磨你,不该不体谅你……”
幸福要靠痛苦和牺牲来换取(2)
马小波悄悄地笑了,他幸福地想:“感谢上帝,终于结束了!”同时,他感到自己的眼泪也小心翼翼地流出了眼眶,脸上痒痒的,很舒服。马小波享受地躺在庄丽的怀抱里,心里偷偷地乐,暗想:“真有意思,男人打一次女人,后果可能就是离婚,而女人打男人一百次,打也就打了,有时还需要人家打。嘿,其实男人比女人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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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根源或许就是爱(1)
星期六,两个人终于有时间在一起了,却吵了两次,原因都很无聊。中午的一次是因为马小波做饭时放多了油,庄丽嫌腻,把饭碗推到一边投入地抱怨起马小波来。马小波央求庄丽将就一些,晚上出去吃,庄丽照例不屑一顾,不依不饶,于是马小波就发了火,叫庄丽滚。庄丽把筷子摔到桌子上,拧身去了卧室。庄丽刚走,马小波就后悔了,跟到卧室哄庄丽。庄丽当然不肯饶马小波。马小波的示弱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想到庄丽从来不肯饶恕自己,每次总要搞到心力交瘁,心里就难过起来,趴在庄丽旁边呻吟。庄丽起初置之不理,后来发觉马小波真的不对劲了,这才着慌,抱着马小波安慰起来。
后来,两个人都冲动起来,开始抚摩和做a。每次吵架之后,他们总是情绪高涨,做a质量很高,庄丽顺利地有了高c,马小波表现也出色。休息了片刻,两个人都感到很饿,匆匆洗过,马小波又去把饭改造了一下,添了水,打了个蛋花。庄丽说这次很香,吃得很投入。马小波很释然,脸上微笑着,心里充满了忧伤。
一直到晚上,两个人都没吵架,其间出去遛大街,给马小波养的观赏龟“独孤求败”买了两角钱的小鱼苗。晚饭后,收到一个手机短信,马小波正在卧室看电视,庄丽替马小波看了,完后把手机拿过来给马小波。马小波看了看,是办公室一个实习生发来的圣诞祝词。庄丽在客厅擦地板,随口问马小波:“男的女的?”马小波怕庄丽又要瞎猜忌,又怕浪费看电视的时间,随口答应:“男的。”马小波以为就过去了,庄丽却跑进来,手里提着抹布,居高临下盯着马小波问:“你说实话,男的女的?”马小波皱起眉头说:“男的,骗你干吗?”庄丽很难看地笑了:“男的?你不是告诉过我这个名字是女的吗?”马小波冒了汗,想起以前的确告诉过庄丽这个实习生是女的。马小波难为情笑笑说:“怕你多心,没别的意思。”庄丽扭身出去了,在外面大声说:“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马小波的心向下坠去,他只是不想让庄丽再度猜忌自己,只是被庄丽误会怕了,谁能想到越怕越出事。
于是电视看不成了,马小波又追着庄丽去解释,庄丽当然不肯听,又翻出以前的一些事情来指责马小波。马小波劝庄丽不下,痛苦地蜷到沙发上,突然就想到了死。庄丽这次很平静,仿佛看穿了马小波。马小波百口莫辩,同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他和庄丽之间为什么会如此脆弱,一个普通的祝福的短信就引爆了一场战争。马小波感到了绝望和累,冲动之下说出了一个庄丽说过无数遍的词:“离婚!”庄丽不屑地说:“同意。”然后去了卧室。但马小波马上就后悔了,爬起来追过去求饶。因为马小波发现,自己连想象一下没有庄丽的日子都不能,他太爱庄丽,没有庄丽真会活不下去。马小波不停地请求庄丽的原谅,并许诺愿意承受一切跟庄丽在一起的痛苦,包括庄丽的坏脾气和铁心肠。一直闹到半夜,两个人才勉强睡去。马小波祈祷着,但愿庄丽明天不会再跟自己闹。
第二天平安地过去了,彼此相安无事,马小波暗自高兴,觉得老天爷真是有求必应。
然而,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星期一冷战还是开始了。庄丽一上班,就上网查了马小波的短信清单,发现马小波有几天跟一个号码联系频繁,就拨通了该号码,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后又挂掉了。其实那个女孩就在马小波旁边接的庄丽电话,她是策划部办公室刚来的另一个实习生。女孩接听了一下,没人说话,刚要问,那边就挂了,因为是个陌生号码,她没有回拨。当时办公室没人说话,她的手机铃声又特别大,马小波抬头看了看她,但马小波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庄丽打来的,那女孩当然更不会想到,或许她一辈子都不知道马副理的太太给自己打过电话。
接着,马小波收到庄丽发来质问自己的短信,他觉得庄丽质问的号码有些熟悉,抬头看到那个实习女孩,把几件事情综合起来想了想,这才明白怎么回事。马小波感到了羞辱,因为庄丽把自己看成了一个随便的家伙;马小波也很气愤,因为庄丽总不相信自己的清白,她坚信马小波是个花心大萝卜,并且锲而不舍地收集着证据!
整整一天,庄丽都在用短信羞辱和剖析马小波,马小波万念俱灰。庄丽不知道,马小波奋斗的信心和勇气都来自于让庄丽幸福的信念,而她正在干些什么傻事啊!马小波强打精神上班,盼着下班后回到家,当着庄丽的面给那个实习女孩用电话免提通个话,让庄丽听听那几天他们为什么频繁联系。那个女实习生,那几天是被姜永年派去外地出差,她没有经验,又不敢给姜永年打电话,只好不停地问马小波该如何处理遇到的事情,长途话费又贵,就不断给马小波发短信。就是这么简单。
下班后,马小波特意去接了一次庄丽,希望她能因此怜悯一些自己。但庄丽不肯跟马小波说话,也不肯跟马小波一起走。两个人一前一后上公交车,一前一后下车,形同陌路,又一前一后走回家。一进家门,马小波赶紧给庄丽解释,又给那女孩用免提打电话。折腾了一头汗,庄丽终于听明白了,但还是不能原谅马小波,她对马小波说:“你把她骂一顿我才相信你!”马小波愣了,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半天庄丽,告诉她:“那女孩可是我们王总介绍来实习的,人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还帮了我不少的忙,我怎么可以平白无故骂人家?!”可庄丽依然不肯饶过马小波,耍赖皮说:“就算你跟她没关系,跟别人也有关系,反正你花心,不能让我放心。”马小波被激怒了,但是等不到他发作,庄丽开始骂他是垃圾、白眼儿狼。马小波痛苦地闭上眼睛,像往常一样默默地听着,忍受着,绝望的情绪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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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根源或许就是爱(2)
庄丽终于骂累了,马小波无力而痛心地告诉她:“我希望过平静幸福的生活,不想每天吵架,太累了。”庄丽马上说:“那就离婚吧。”马小波当然不同意,他知道自己离不开庄丽。马小波说:“就算你不为我着想,也为你父母想想,绝对不能离婚,他们会受不了。”庄丽说:“不离婚我就跟你闹一辈子。”马小波问:“为什么?”庄丽说:“我心里对你有怨气。”马小波沉默了半晌说:“你这是不信任我,这样吧,给我三年时间,咱们分居三年,如果我不爱你,是个花心的人,肯定熬不过这三年;三年后你觉得看清楚我马小波了,咱们再一起生活;如果你觉得三年不够,那么十年,十年的考验我马小波经受住了,你再叫我回到你身边。”庄丽想了想,同意了,他们达成口头协定:所有存款归庄丽,房子归马小波,家用电器公用,家务轮值。然后,庄丽给马小波找了一床新被子,马小波从此搬到书房住。
马小波太想证明自己对庄丽的感情了,也实出无奈,才出此下策。协议生效的前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就真的从此失去庄丽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马小波悲从中来,抱着庄丽大哭,庄丽也哭。马小波吻遍了庄丽的全身,与庄丽长长地吻别。有一刻马小波以为感动了庄丽,但庄丽没有丝毫回心转意的表示。那一刻,马小波在心里悲愤地质问老天:“为什么这么冤枉一个好人!为什么人活着这么无奈?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偏偏不能拥有幸福的生活?”没有人回答马小波,马小波只能抱着他的铺盖卷去书房。
马小波抱着被子,故意磨蹭着,希望庄丽留住他,但庄丽靠在床头专心地看电视。马小波哀伤地跟庄丽说再见,庄丽笑马小波像个孩子,轻松地开他的玩笑。马小波只好失望地走开。
不知为什么,马小波觉得正孤独地走向另一个世界。搞不清自己是在逃避,还是在寻找。
没有人知道,此刻马小波是多么悲伤。为了能够有一生的时间去爱庄丽,他必须跟庄丽分居,三年,或者十年。
我是看到你们的幸福才有勇气面对婚姻的
分居后的第一夜,马小波睡得很不安稳,屡屡从梦中惊醒,直到被手机闹铃吵醒,已经是早晨七点整了。赶紧起来去喊庄丽上班,虽然不在一张床上了,马小波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了过去的节奏。只是昨晚没有人管束,马小波突然就恢复到了单身状态,一个人在网上泡到凌晨两点。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
庄丽的卧室门反锁着,马小波敲了敲毛玻璃,说:“快起来,该上班了。”本来想叫“小丽”,想起庄丽昨天特别交代过不准再跟她暧昧,叫名字又很不习惯,为难之间,干脆把主语省略了。马小波估计庄丽听见了,只是不想搭理他,就想按惯例继续回床上睡觉,却下意识地走进了厨房。马小波怔了怔,发现自己是想给庄丽做点早餐,不是为了讨好庄丽,是发自内心想给她做点吃的。结婚三年来,马小波一直不知道庄丽每天是如何解决早餐的,现在分居了才想到这点,感到很愧疚。
庄丽从卫生间出来时,马小波的牛r羹已经熬好,加了半块方便面。马小波招呼庄丽吃饭,庄丽也没有感激的表示,这样让他更感到安慰。马小波决定用他们家乡对女孩的昵称喊庄丽“女子”,这里面有把庄丽当自己妹妹或女儿看待的味道。如今这样的情形,马小波还能把庄丽看成自己的什么人,才可以关心照顾她呢?
庄丽“呼呼”吃得挺香,要马小波一块儿吃,马小波说:“我困得厉害,吃不下。”庄丽就招呼马小波再去睡会儿。马小波回到书房,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庄丽一直吃完,又听见庄丽去卫生间洗什么东西,马小波猜庄丽是在洗自己扔在那里的脏手绢,心里突然有些感动,为庄丽的投桃报李。
庄丽出门后,马小波接着睡。做了一个从前做过的梦,梦中的庄丽邂逅了她在大学时的一个“大哥”,庄丽忘情地拥抱他,他也在抚摩庄丽,而马小波站在旁边却无可指责,因为他们不是恋人,而是“干兄妹”。妒忌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噬咬着马小波的心。惊醒后,心“突突”跳,心情郁闷极了。爬起来,去了卫生间,慢慢地洗漱。完了回到厨房,吃庄丽给他剩下的早餐,无精打采地去上班。
马小波轻飘飘地到了办公室,想把昨天的策划收个尾,感到头有些晕,只好关了电脑。中午,庄丽打过电话来,问马小波吃过饭没有,马小波说没有食欲,庄丽就催马小波快去吃饭:“去吃小笼包子吧,捎一笼回来我晚上吃。”马小波知道,庄丽这是怕自己不去吃饭。到底是三年的夫妻了,庄丽说到底还是关心马小波的,她恨马小波“花心”,却像别的作妻子的一样,希望丈夫身体好、事业顺利。
吃过饭,精神好点了,情绪还是不高,马小波隐隐觉得对庄丽的思念是如此刻骨铭心。
晚上下班时,庄丽打电话叫马小波不要回家做晚饭了,她正跟死党范红开车串商场,叫马小波等电话一块儿去吃饭。马小波抓紧时间去超市给庄丽买了油茶和j蛋,准备明天早上继续给庄丽做早餐,又赶着送回家里。
跟范红一起吃饭时,庄丽居然拿他们的分居开玩笑,马小波也没有遮掩。这吓坏了范红,她搞不清庄丽和马小波是否真在开玩笑。可怜的胖女孩是因为看到庄丽和马小波的恩爱才开窍谈恋爱的,此刻都快吓傻了。最后范红像个小女孩一样无助地央求庄丽和马小波:“姐姐、‘姐夫’,别吓我了好不好?我是看到你们的幸福才有勇气面对婚姻的!”
马小波闻言黯然不已,庄丽也赶紧对范红说:“跟你开玩笑的,我们怎么会这样?”马小波听了都快哭了。
送走范红,两个人相跟着回家,路上马小波忍不住想搀庄丽,庄丽躲开了,告诫他:“规矩点!”马小波觉得这个“游戏”自己真的没有意志再玩下去了,真想向庄丽讨饶,但庄丽的表情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马小波再次靠近庄丽,庄丽再次躲开时,马小波气急败坏地说:“就算我们不是夫妻,我看上你了,要追你还不行?”庄丽开心地笑了,边笑边跑。马小波发现,如果再让自己做出选择,他还是会爱上庄丽,此刻马小波看到庄丽就像刚认识她时那样心动。可是,造化为何如此捉弄人?
回到家,马小波找了很多借口跟庄丽坐在一起说话,庄丽很开心,看得出,她对马小波的“追求”感到很享受。庄丽像谈恋爱时一样显得通情达理、小鸟依人,好好地说了不少话,她知道马小波昨晚熬夜了,又催马小波早睡。马小波渐渐平静下来。无论如何,庄丽在法律上还是他的妻子,如果这种情形能让他们不再不断争吵,马小波愿意接受这种“暧昧”的相处方式。而且庄丽吓唬马小波:“你要敢跟我亲热,我会重新在意你的那些事,我会跟你吵的。”马小波真被吓住了。
庄丽睡着后,马小波推了推庄丽的门,门没有像昨天一样锁上。马小波心下释然,想到庄丽咽喉不好,有半夜喝水的习惯,就倒了杯水,轻手轻脚走进去,放在床头柜上,又为庄丽掖了掖被角,悄悄退了出来。
男人和女人有天壤之别
马小波发现了一个不错的网络游戏,不知不觉玩到了凌晨三时,“单身”的生活真是没节制。马小波下了网,轻手轻脚上过洗手间,回到书房,铺床、脱衣、点眼药水,然后关上灯。不经意一扭头,看到黑暗中房门慢慢开了,依稀看到一张脸在看着马小波。马小波一惊,莫非是庄丽?就叫了一声,庄丽笑着打开了灯,只穿着内衣,冻得缩成一团。马小波赶紧撩开被子叫庄丽进来暖暖,庄丽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利索地钻了进来。马小波抱着庄丽冰冷的身体,感觉回到了当初谈恋爱时,庄丽每天清晨上班前偷偷绕路跑马小波宿舍来温存一会儿。马小波要关灯,庄丽说:“我还要回去。”马小波说:“别要面子了吧,进都进来了。”庄丽说:“少臭美,我刚才上洗手间,从玻璃里看到你很可怜地自己铺床,忍不住进来了。”
马小波试探着去抚摩庄丽,庄丽半推半就,警告道:“你不规矩我就过去啦。”马小波吓唬她:“你听窗外野猫叫得多可怕。”庄丽吓得抱紧马小波。马小波冲动起来,非常冲动,好像分别了多久似的。庄丽不同意,说:“太晚了,你需要休息,明天还要上班。”马小波只好忍住,能抱着庄丽,他已经很感恩,有家的感觉了。
庄丽却没走的意思,两个人攀谈起来。马小波想到快圣诞节了,以前从没送过庄丽礼物,这次一定得送一个。为了能让庄丽惊喜,他托词测验庄丽的性格问道:“你最想要的圣诞礼物是什么?”庄丽想了想说:“雪花吧。”马小波以为庄丽看穿了自己,问:“雪花怎么能卖?”庄丽说:“超市就有,昨天范红还买了一个。”马小波想:明天无论如何去超市买一个。庄丽见他不说话,问道:“你干什么呢熬到这么晚?”马小波说:“我在网上连载咱们的分居日记呢。”他以为庄丽要恼,庄丽却叫道:“想一块去了,我也在贴分居后回忆咱们过去的日记。”又问马小波贴在哪个网站,马小波说:“不告诉你,网友们骂你的不少,我不想你看了伤心。”庄丽嗤之以鼻:“瞎说吧,一定是骂你的多!”
扯来扯去,不知什么时候都睡着了,于是一夜无事。天亮后,庄丽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被你骗了一夜。”马小波强调:“我可什么也没干啊。”庄丽说:“你别以为没事了,今晚还是要分开。”马小波暗想:“就怕你不够坚定。”
中午策划部出去聚餐,饭后马小波特意从饭店步行回公司,转了两家超市,终于找到了庄丽说的雪花,而且有两种。加上饭店赠送的圣诞面具,足够让庄丽惊喜了吧。
晚上下班回到家,庄丽已经回来了。马小波悄悄掏出礼物,捧到庄丽面前说:“圣诞快乐!”庄丽刚洗过头,湿湿地站在那里,有点犹豫。马小波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以前从没给庄丽送过礼物,她在思考马小波怎么变得如此有情调。马小波把庄丽按在椅子上,给她戴上面具,找出数码相机,拍了很多照片。庄丽渐渐高兴起来,很幸福的样子,把大雪花挂到了他们的结婚照下面,小雪花贴到了窗玻璃上。然后他们拥抱了好久。庄丽告诉马小波:“我有些事也瞒着你。”原来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庄丽在大学时的初恋男友给庄丽发短信,问是否可以跟她老公做朋友,并且想让马小波给他搞个策划。庄丽当时没敢告诉马小波,怕他误会。马小波抓住机会,对庄丽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有些事瞒你了吗?就是因为讲出来没什么意义,还容易造成误会。但我不生气,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误会生气,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庄丽乖乖地听着,很有点不好意思。
马小波炒菜时,庄丽拿着最后一片雪花,过来问马小波:“可以把这片给范红吗?她男朋友说好陪她过平安夜的,临时有事走不开了,我请她来咱家,她又不肯。”马小波说:“我看范红要么生男朋友的气,要么被咱们昨天的话吓着了。”
看来,并不是马小波和庄丽之间说不清,这男女之间真是个搅不清的事啊。
今天是星期三,按照分居协定,该庄丽轮值家务,马小波就靠在沙发上看《延安颂》。看完电视,马小波上网前对庄丽说:“今天平安夜,我想抱着你睡。”庄丽说:“我给你留着门。”过了一会儿又说:“我等你半小时,不过来我就先睡了。”
马小波说:“我就玩一小会儿,你睡不着我就过去了。”说完去了书房。庄丽望望马小波的背影,欲言又止,自己回卧室睡了。
马小波玩得正起劲,听到庄丽起来上厕所,就问了一句:“几点啦?”听不到回答,马小波抽空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吃了一惊:竟然凌晨五点了!马小波无法相信自己玩了一个通宵的现实,拿过手机来看了看,真是天快亮了。赶紧关了电脑,准备给庄丽道个歉去睡。刚走出书房,看见庄丽闪身进了卧室,然后门“嗵”一声很响地关上了。马小波肝胆俱裂,慌慌张张跑过去,听到里面门锁“啪嗒”一声,庄丽把他拒之门外了。
马小波懊悔极了,怪自己被今天的一点小胜利冲昏了头脑,如今只好趴在门上给庄丽解释了。马小波贴着毛玻璃温柔地说:“小丽,你开门,听我给你解释。”没有回应,马小波又说:“我也没想到玩到现在,怎么回事呢,时间过得这么快?”还是没有回应,马小波接着说:“全是我不对,我意志不坚定,我不该玩电脑游戏,我以后再也不玩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没有任何反应,一点动静都没有。马小波懊悔极了,暗想:“这回前功尽弃了。”又站了半个钟点,看不到让庄丽怜悯和宽恕的希望了,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回书房睡。也不脱衣服,倒床上就着了。
或许转移感情是个好办法(1)
马小波正趴在电脑前写一份策划书,闻到一阵脂粉香气,扭头一看,谢月正从身后弯腰探头看他在电脑上写些什么,头发都垂到了马小波脖子上。马小波觉得脖子很痒,不易觉察地往旁边躲了躲,换了个姿势准备应付她。谢月直起身来,忧心忡忡地望着马小波的脸问:“昨晚又熬夜了吧?”马小波怕她瞎猜,说:“上网呢。”谢月关切地说:“我说嘛你脸色不太好,晚上最好熬夜喝点牛奶。”马小波心说你今天怎么又关心起我来了,真是一会儿没有应酬就闲得找事。嘴上说:“谢谢谢姐关心。”谢月竟然有些动感情的样子,说:“我给你冲杯咖啡提提神吧,看你精神不振的样子。”马小波赶紧说:“不了不了,我自己来吧。”谢月已经走向饮水机,熟练地拿了个纸杯,倒进速溶咖啡,冲上水,用勺子搅动着走过来。马小波想起庄丽,一时有感:真是乖谬,该关心我的不闻不问,八竿子打不着的愣献殷勤。赶紧站起来去接咖啡杯,谢月躲开提醒道:“小心烫呢!”把杯子放到马小波桌子上。
马小波只好坐下,竟有些不自然起来,觉得人家没必要对自己这么好,现在无论如何得陪谢月说几句话,才不显得寡气。谢月顺势靠在马小波桌子角上,依然用关切的神情打量着马小波说:“庄丽这两天不在?”马小波说:“在呢。”谢月说:“她可是没照顾好你啊!哪天你带她来,我教教她怎么把老公养得又健康又精神。”马小波心说你算了吧,庄丽要跟上你学,我才真倒霉了呢。嘴上说:“这不怪她,是我自己管不住自己。”谢月望着马小波笑:“男人都管不住自己,管住自己了还能算男人吗?”马小波感到谢月的话里有暗示的成分,又见她眼神轻佻,不由身上有些发热,又想到自己做过的跟她在一起的那个梦,呼吸就有些不对劲。
好在谢月的电话响了,马小波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抹去额上的细汗。谢月接完电话,又过来了,看来她今天真是闲得慌。马小波只好又准备接战。谢月又靠在原来的位置,用闲聊的口气问马小波:“你跟庄丽是大学同学吗?”马小波往转椅背上靠靠,摆出准备聊大天的样子说:“不是,我毕业后才认识的她。”
“你们结婚几年了?”
“三年了吧。”
“人家对你可好了吧?”
“还行,她人心眼不错。”
“结婚后没女孩子找你了吧?我发现少多了。”
“嗨,以前也不多。哪有那心情,能把老婆哄高兴就不错了。”
“两个人老在一起也会烦,得想办法调剂调剂。”
马小波不知不觉就上了钩,摇摇头说:“谁说不是,因为一个眼神也能生一天气,女人真是有意思。”
谢月抿嘴笑了:“你带她出去转转,换换环境,现在双休‘一日游’、‘两日游’都挺经济的,别舍不得钱。”
马小波说:“钱倒是小事,关键是没有时间,双休日还想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谢月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说:“女人都是这样,不缠着男人,你让她干什么?除非有了孩子,感情才会转移;我现在只疼我们丫丫,才不管我老公怎么样呢,爱花天酒地,爱天涯海角,随他去!”
马小波心说我说什么了引出你这一大段感慨。不过谢月的话让他有些茅塞顿开的意思,仿佛看到了创造祥和家庭环境的希望。
晚上回到家里,马小波也不管庄丽爱理不理的样子,笑眯眯地对她说:“跟你商量个事情。”庄丽简洁地说:“说。”马小波试探地说:“要不,咱们要个孩子吧?”庄丽看看马小波,冷淡地说:“你能照顾了我吗?将来你看孩子呀?n布谁洗?”马小波说:“把你妈接来照顾你不就行了?”庄丽嗤之以鼻:“说得好听,怎么不把你妈接来?”马小波宽容地说:“怎么不行,我妈巴不得来呢!就怕你妈到时候抢着要来。”庄丽白他一眼说:“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计我们家人。”
马小波涎着脸说:“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怀?”庄丽冷冷地说:“你愿意跟谁怀跟谁怀去!”马小波说:“你这是什么话?!”庄丽说:“你别忘了咱们的分居协议,咱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凭什么给你怀孩子?”马小波说:“我说正经的呢!”庄丽看着他说:“我也说正经的呢。”
马小波望着庄丽,摇摇头,站起来做饭去了。庄丽大声说:“你少在我面前唉声叹气,好像我多泼似的,对我没兴趣了你找感兴趣的去。”
马小波没有接战,闷着头做饭,不知怎么就哼起了童安格的老歌:“一个人游游荡荡,活得孤单,总有许多寂寞,必须习惯。两个人相互依赖,彼此分担,有了家的感觉,一点责任几许温暖。谢谢最心爱的你,陪我走过这么多……”
庄丽在客厅说:“我不吃饭,你不要给我做。”
马小波只当没听见,唱着歌做饭。把稀饭熬上,看好时间,打开了客厅的电视。看了一阵《动物世界》,又回厨房去炒菜。把饭菜全摆到饭桌上,洗过手,走进卧室。庄丽脸朝里睡着,马小波一眼看见,心里突然软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谁对谁错且不说,心里一定比自己痛苦,就走过去轻轻摇摇她,柔声说:“饭好了,起来吃饭吧。”庄丽不动,马小波又摇摇她,耐心地等待着。庄丽终于说:“我不吃。”马小波坐到床边说:“不吃怎么行,听话,起来吃点。”庄丽有些不耐烦:“不吃就是不吃,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或许转移感情是个好办法(2)
马小波突然就撩开了庄丽身上的被子,庄丽转过身,恼怒地盯着他:“你干什么!”马小波忧伤地反问:“你不吃饭打算干什么?”庄丽说:“我睡觉还不行?”马小波指指她身上的衣服说:“睡觉不脱衣服?”庄丽有点难为情地说:“我愿意!”马小波一把拉起她来,扭身背上,站起来就走。庄丽叫道:“你放下我,你干什么?”马小波说:“吃饭!”庄丽说:“你没有权力这么做,你违反了协议。”马小波说:“饿死你我还犯法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餐厅,马小波把庄丽放到椅子上,庄丽挺着腰坐在那里,憋着不动。马小波把筷子“啪”地放在她面前说:“吃!”庄丽鼓着嘴不动,马小波已经坐在对面吃了起来。庄丽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马小波只好放下筷子,过去哄她。庄丽却推开他,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掉泪。马小波赶紧把纸巾放在她面前。
吃完饭,马小波调侃庄丽:“你吃得一点不比我少啊,看来就是怕做饭。”庄丽憋不住笑了,马小波开心极了,献殷勤道:“你去看电视吧,我去洗刷。”庄丽真就看电视去了,马小波洗刷时心里就有些委屈,觉得做男人挺累的,内心是个软体动物,外表还得装得无比坚强。
不过,收拾完了,马小波顺利地上了庄丽的床,并且把一腔委屈s进了她的身体。他像个婴儿一样把脸埋在庄丽胸前,得到安慰的庄丽轻轻抚摩着马小波的脑袋问:“真的怀上孩子怎么办?你不要事业了?”马小波闭着眼睛说:“我想通了,幸福最重要;事业当然要,它是幸福生活的保障,但它不是幸福本身。”庄丽又说:“将来让你妈和我妈轮着照顾我,你还可以干你的事业。”
理解和体贴的话让马小波豪情顿生,从庄丽怀里钻出来,用男人的胳膊揽住她,亲吻那久违了的鲜花般的嘴唇。庄丽推开他说:“别闹,咱们再商量商量。”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仪的对象(1)
快下班的时候,马小波给庄丽打了个电话,说要陪客人出去吃饭,叫庄丽回家自己弄些饭吃。庄丽用快活的声调说:“你不用管我了,正好范红约我去逛步行街,听说那里新开了家家居饰品店,我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东西,正好买回来。”马小波说:“那你们小心点。”放心地挂了电话。
庄丽坐范红的车往步行街开,两个人谈着马小波,庄丽说:“他昨天晚上跟我说想要个孩子,我拿不定主意,结婚这么久了,也该有个孩子了,最起码他不在的时候我有个伴儿,有个可亲的人;可是又怕生了孩子变化太大,胖了不说,小肚子起来就不好下去了,难看死了。”范红飞快地瞥了庄丽一眼,眼神像看一个怪物,叫道:“姐夫怎么这么自私啊!快算了吧,要什么孩子,人才能年轻几年?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就成天抱个孩子,你试试,很快就成了老女人了!咱们单位小崔就是个例子,她比你还小一岁呢,跟我一般大,你看她成什么样子了,都是孩子弄的。”庄丽看看窗外,有些忧伤地说:“可我看见马小波真的想要孩子了,我不想让他失望。”范红说:“嘁,你不能总为他活着啊,你要活出你自己,你就是太在乎他了,惯坏了他!”庄丽不想让范红说马小波不好,就说:“我俩在一起,都是他惯我呢,我脾气不好,经常骂他。”范红说:“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比他对你好?”庄丽说:“咱俩每天在一起,我开口闭口马小波,你当然觉得我对他好,其实他对我才好呢。”范红翻庄丽一眼说:“那你俩还分居?”庄丽撒谎道:“我们那是逗你玩呢。”范红就相信了:“我说也是嘛,他要对你不好,我就不叫他姐夫了!”
说话间到了步行街街口,找地方泊好车,两个人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进这家出那家,转了一个小时,也没看上中意的东西,范红说:“算了吧,咱们直接去那家新开的家具饰品店。”庄丽想给马小波买件外套,眼睛被墙上的男装吸住下不来,又怕范红说她太在意马小波,就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上她走出来。没走几步,范红被一个小摊上的玩具驴吸引住了,喊心不在焉的庄丽:“小丽你快来看看这个多可爱!”双手举起那个绿色的布驴高兴地摇着。庄丽也拿起一个来看了看,做工不错,但她这会儿心思不在玩具上,看范红喜欢,就问卖玩具的老头:“这个多少钱?”老头伸出四个手指头说:“四十。”范红说:“我喜欢我喜欢,我要了。”庄丽丢给她一个眼色,问老头:“能不能便宜?”老头爽快地说:“能,三十八。”庄丽说:“不行太贵了,三十五行不行?”老头没有马上回答,低头从玩具堆里翻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看了看说:“三十八不能再少了,我这里有最低的价钱表。”说着拿给庄丽看,庄丽一看,那页纸上用圆珠笔画着一个玩具驴,旁边写着数字:38。庄丽忍不住乐了,猜想老头不认识字,所以画了个象形符号,不过画得还挺像,惟妙惟肖的。庄丽拿给范红看,范红乐坏了。老头不知道两个丫头笑什么,看看她们说:“我没骗你们吧?”庄丽忍住笑说:“你自己写多少就是多少,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们?”老头急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骗你们?这摊子是我孙子的,他吃饭去了,我替他看一会儿,那是我孙子交代的最低价,不信一会儿他回来你们问他。”
说话间老头的孙子回来了,热情地推销他的驴:“买上个回去吧,小孩肯定喜欢。”范红恼了:“你胡说什么?我像有了孩子的吗?”小伙子愕然问道:“那你给谁买?”范红说:“我买来自己玩,怎么,不行?”小伙子赶紧说:“行行,怎么不行,这玩具很适合你这么大的女孩子玩。”范红说:“我还买两个呢,你管得着吗?”说着掏出一百块钱来扔到玩具堆上,小伙子捡起来,迟疑地问:“要,两个?”范红没吭气,抱上两个驴子,庄丽接过老头递过来的塑料袋,帮她分别装了进去。小伙子赶紧找钱。
两个人提着驴子边走边笑,范红说:“怎么碰上了这么一对活宝?”庄丽说:“你说人家呢,人家还说咱们活宝呢,买一个不行,还加一个。”范红说:“我乐意买两个,他有本事别卖给我啊。”庄丽说:“你这个样子,花钱如流水,结了婚可要受委屈了。”范红说:“嘁,怎么会,他要敢管我,我就跟他离!”庄丽笑了笑,没有吭气,脑子里闪了闪马小波的影子。
终于来到那家店,果然别具一格,两个人先是被奇巧朴素的饰品打动了,接着又被风姿绰约的老板娘打动了。范红相中了一个大肚子花瓶,问多少钱,老板娘亲切地笑着说:“妹子,你喜欢,七十给你。”老板娘大概三十岁左右,不是很漂亮,但皮肤又白又好,身材跟模特似的,尤其脸上无所谓又风情万种的笑容,把范红和庄丽迷住了,两个人仰慕地望着人家脖子上的白金项链、手指上的钻戒,还有手腕上名贵的坤表。庄丽挑了一张草席,一个草蒲团,还有一个藤筐,老板娘一直优雅地跟在她们后面,有心无心地介绍着商品,听上去不像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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