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第 174 部分

儿个看到一群原该在家里享受假期的龙子凤孙们忽然全体杀了来,一群官员全都忍不住哀叹了起来。
被这群小祖宗一闹。他们今天的事情就更处理不完了!
然而,让大多数人倍感惊愕的是,以两位小郡主带头的大队人马却是熟门熟路,直接闯进了一间屋子,让里边几个正在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年轻官员吃了一惊。正当他们忙不迭地站起身准备行礼的时候。李晨却忽然上前一步。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哪个是全聚德!”
这一声厉喝之下,众人顿时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角落中一个年轻英俊地绿袍官员。眼神中露出了难以抑制地怜悯。然而,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接下来和李晨生得一模一样的李夕也忽然踏前一步,冷冰冰地念出了好几个名字。
“还有杨开和、宋引盛、路怀方、乌共元!”
此时,就是傻瓜也察觉到这些龙子凤孙们是跑来寻衅算账的,几个不在此列的官员慌忙朝旁边退去。由于大门被人堵住了,他们只能尽量瑟缩在角落中,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起眼,同时暗自祈祷那帮小祖宗不要迁怒于自己身上。
而在外头看热闹的官员们则在心里纳闷,虽说这些平日主宰了崇文馆的小祖宗们不好相与,但似乎不是什么横行霸道的主。再说了,今日特意跑来大闹东宫,这就是李贤知道了,事后也免不了一人教训一顿,犯得着么?
李晨看着那几个自己指名的官员,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忽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二弟说,你们几个在他耳边说大哥地闲话。我也不问你们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料想你们也不敢承认。我只告诉你们,大哥从小就是爹爹养大的,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从来都没拿他当过外人,若是以后再有人说三道四,那我们这些小的决不会客气!”
既然是双胞胎,姐姐开口说了,李夕同样不甘示弱:“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不就是想逞自己的忠心,踩着人家的脑袋往上爬吗?以后若是还有谁想管我们家地家务事,我一定去告诉皇祖母,岭南那块地反正大着呢,多上三五十号人绝对不会挤得慌!”
说完这个,她忽然反手往后头一捞,把李胜和李铮兄弟给拉了出来。见两人只是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她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在两人地脑门上拍了两下:“喂,你们俩别拉来了我和二姐就事不关己了,该你们说了!”
见当初那几个神秘兮兮对自己说过闲话的官员都面色惨白地站在那里,李胜顿时心中底气大增,遂上前粗声粗气地说:“以后若是再有谁传这些闲话,别怪我地拳头不饶人!喂,三弟,轮到你了!”
李铮本想把两个姐姐推在前头好蒙混过关,谁知道硬是被拉出来,心中原有些后悔的。此时看到李胜也开口了,他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沉声喝道:“不管大哥是否爹爹亲生,他都是我们的大哥。以后若还有人挑拨我们兄弟,我……我便亲自上书弹劾他!”
比起前头那些教训之类的泛泛之语,这一句弹劾顿时让那几个官员面色更糟糕了。要知道,李铮原本就封了郡王,虽说年纪还小不用上朝,可毕竟有权上表的。再说这一位读书用功的传闻谁都知道,这要是他一气之下真的上一道表文,被弹劾的官员将来哪里还有前途可言?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头鸦雀无声,仿佛都被镇住了。
李家的家务事,被硬是拉来充场面的其他少年们都没有吭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朝那些管闲事的家伙投去鄙视轻蔑嘲笑的眼神。见事情办成了,李晨李夕两姐妹便转过身来挥了挥手,犹如元帅一般带着众人神气活现地离去,留下外头一批面面相觑的官员,以及里头一堆志气被夺的倒霉鬼。
一群半大孩子在东宫闹出的这么一场好戏很快就传开了,某些东宫官员灰溜溜无地自容,却也有不少人表示赞赏。而等到消息传到徽猷殿时,李弘却是一阵失神。
自从嫡女出世,他便作主将原本养在膝下的李德送回了李显身边抚养。好在李显虽说顽劣了些,他那位弟妹还是尽职尽责,哪怕在接连生下了两个儿子之后,对于这个庶长子还是关怀有加。而对于他自己来说,除了母亲和妹妹,他生命中另两个最重要的女人都已经有了女儿承欢膝下,他的那种愧疚感也就少了许多,闲暇的时候免不了惦念自己的儿子。
可即便再想念,他也只是常常去东宫崇文馆看看,却从来没提把孩子接回来养的事。他知道武后的心结所在,更不想触及妻子的伤心之处。他更明白,孩子养在李贤身边,远远比在皇宫这种地方更好。
“母后说得没错,六弟教的果然都是好孩子。”
尽管李弘不在现场,但此时此刻听一个内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这些,他却觉得犹如亲眼所见,忍不住便感慨了一声。想到那李晨李夕李胜李铮站在那些官员面前小大人似的表示自己的愤慨,想到自己当初在崇文馆中看到李嘉那幅认真读书的架势,想到李贤亲自拿来的课业本子,他只觉心中某块沉甸甸的石头松动了一下。
那些孩子都知道维护他们的大哥,他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不过,这毕竟也是李贤的家事,他要是c手,会不会……
他正在犹豫的当口,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欢天喜地的内侍:“陛下,陛下!皇太弟殿下带着扶风郡王来了!”
李弘闻言大喜,才要说有请,话还没出口却看到李贤拉着一个人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这才醒悟到弟弟从来都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那内侍与其说是通报,不如说是来向自己报信。打发走了闲杂人等,他欣喜地迎了上去,和李贤打了个招呼,见李嘉一丝不苟地跪了下来磕头,他眼神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温情,却只是点了点头。
“五哥,我家里那些冒冒失失的小子姑娘们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嘴里说着添麻烦,李贤面上却笑嘻嘻的满是骄傲。这种事情换了他也会这么做,他这帮儿子女儿还真是挺争气的。见李嘉低头站在后头,他一把拎着把人提了上来,嘿嘿笑了一声。
“我今儿个早上教训了嘉儿一顿,我对他说,人家只有一个爹爹,你这福气好的家伙却有两个爹爹撑腰,以后走路记得把脊梁挺得更直一些!啊,这小子就暂时留在这儿,我还得去看一趟母后,有些事情得对她解释一下,你们父子也好沟通感情!”
见李贤说完话不管不顾地拔腿就溜,李弘顿时愣了。低头看看已经长得老高的亲生儿子,他忍不住伸出了手,轻轻按在了李嘉的肩膀上。
第七百三十三章 … 你看中了哪家姑娘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做大媒
名为东都,实为京城,随着圣驾盘桓在洛阳久久不去,这样一个事实已经扎根在了天下人心中。虽则不少大臣都对于皇家放弃关中,一心呆在河南富庶之地很有不满,但屡次上书的结果却都是无果,少不得有更多的人跑去游说李贤。
对于这种政策性问题而不是人事问题,李贤的态度向来很好。于是对这些忧心忡忡的官员摆事实讲道理,通篇无非就是讲一个孝字。最后,大家都听懂了言下之意,便各自心满意足地去了…………这等到太上皇夫妇百年之后,大唐的朝廷还是会搬回长安去的。
不管上头的王公大臣们怎么想,小民百姓却不懂得那些。洛阳的百姓这些年已经养成了习惯,对外来人从来都是昂首挺胸,虽不至于摆出轻蔑的态势,但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哪里还有大唐刚刚建国时灰溜溜的情景?至于看守定鼎门的卫士来说,这门面上的工作则更要做足了,怎么也得让外人看到大唐军人的风采不是么?
由于李贤的授意,各大城门驻军的待遇都提升了一大截,而且个个都是簇新的袍服整齐的腰刀,就连身高体格都差不多,站在城门两侧犹如一排桩子似的整齐。初次来洛阳城的人每每看到这些都会赞叹不已,而本地人早就习惯了。
然而,今天排队入城的人却看到了一群比守门卫士更加军容齐整的家伙。二三十号人,个个都是一身玄衣,身披大氅,虽不穿甲胄,却流露出一种战场上的彪悍气息。为首的那个面貌俊朗,看上去似乎不到三十,却是将军模样,和京城那些权贵子弟比起来多了几分老练和风霜。
那是安西大都护府长史慕容复!
一个传闻倏忽间在人群中传开,这下子,无数或羡慕或嫉妒或仰慕或其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领头的那个年轻人身上。尤其是看守定鼎门。身上还有勋官的那个队正则是更甚。本以为自己的年纪获得这样的阶级已经算是很厉害了。可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官高爵显,听说还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吐谷浑王位,这次回来甚至要进封国公,这人比人怎么不会气死人?
对了。听说这位出生于吐谷浑地慕容大人不但曾经拜在当今储君李贤门下,如今很可能还要尚太平公主,怎么好事情全都让他一个给赶上了!
这么多年下来,慕容复已经习惯于对周遭地目光视而不见,对那些奉承嘲讽充耳不闻。办好了通关手续进城之后,他便带着部众直趋中书门下,又拜见了政事堂一众宰相。原本他是想借机一块见李贤的。结果却从裴炎口中得知李贤今天在家里休假。登时呆若木j。
“慕容,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劝劝你那位便宜师傅,让他勤奋一点!”刘之唉声叹气地上前拍了拍慕容复的肩膀,恨不得用痛哭流涕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情绪,“他要么某天极其勤奋一下子把三天堆积的事情都处理完,要么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我们都快被折腾死了!”
姚元之却对于这种程度地诉苦嗤之以鼻。别人和李贤虽说有交情,但和他这个送上门去的苦力比起来那就差远了。他先是当王府官,然后是东宫官。继而被塞进中书门下学习,如今是以五品官实际担当宰相的权责,几乎全都是在李贤眼皮子底下折腾。
要诉苦情,谁能比得上他倒霉?哦,那个年纪轻轻的宋也很可怜。刚考上进士就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之前刚刚外放,但想必不过三年就会被李贤调回来继续当牛做马地使唤!
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冲着慕容复说:“慕容,你见着你师傅之后,只要记着对他说,要是他再这么撂挑子下去,我们这些苦命的也撑不下去,到时候三天两头休假,他可别跳脚瞪眼睛!”
带着政事堂几位宰相的殷切希望和深切怨念,慕容复哭笑不得地出了宫门,过了天津桥便直奔修文坊。在天街上纵马驰骋了一会,他忽然感到自己带着这么一行太招摇了一些,当下便驻足想要吩咐他们找个地方先歇脚,还没张口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他以前来洛阳的时候,常常就是住在李贤家里,似乎还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地宅子。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就这么招摇过市,带着二三十号人在修文坊那座洛阳第一豪宅面前停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迎上前来地两个门子就眉开眼笑,口口声声地慕容公子叫个不停,恭维奉承更是一叠叠地奉上。他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背后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又惊又喜的嚷嚷。
“呀,小慕容,你回来了啊!”
慕容复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紫衫玉带皂罗折的女子,那脸上赫然是欣喜的笑容。只一瞬间,他便认出了那是太平公主李令月。此时此刻避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得躬身行礼,谁知对方竟一把将他扶了起来,随即毫不避忌地拽着他往里头走,口中不停地窜出一连串的话。
“我可不敢让你这个西北大英雄给我行礼。六哥成天就唠叨你那些丰功伟绩,我那耳朵听着老茧都出来了。不过,六哥虽说夸张了些,还不至于颠倒黑白,慕容,和我说说你在西北杀人的事,我听说,你比当初六哥杀得更多更厉害……”
慕容复已经被这一连串的话轰得有些懵了,在他看来,既然有某种程度的小道消息流传出来,李贤却不曾对他说过尚主地事,那么,这事情多半是空x来风。可即使是为了避嫌,这位作为天之骄女的公主也得对自己疏远一点才是道理吧?
面对那层出不穷的问题,他唯有打起全副精神面对,耐心而又无奈地解答着李令月的疑惑,暗想此时定会有人把他到来的消息报告给李贤,不多时就会有人前来解围了。然而,让他意想不到地是,他足足被纠缠了小半个时辰,他心目中地救星却依旧没来。
某人正趁着这大好的天气,在牡丹园中和娇妻们品评冬天新制地梅花酒,听到宝贝妹妹缠住了便宜徒弟只是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没做。结果,还是贺兰烟忍不住一把拎住了他的耳朵,没好气地问道:“喂,大懒虫,你不是说不打算撮合那一对的吗?”
李贤懒洋洋地打开了贺兰烟的手,见面前的众女全都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当下便嘿嘿笑道:“这硬扭的瓜不甜,令月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让她看了那么多或英俊或勇猛或才华横溢或能干上进的年轻人,她一个都看不上,还不如让她自己慢慢来的好。至于慕容么……他那小子确实不错,倘若能两两看得对眼则是最好,若是不能,那就是没缘分。屈突申若冷不丁c了一句:“没缘分的事情就不用你c心,对吧?”
李贤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见四面投来了一道道嗔恼的目光,他连忙赔笑解释道:“反正他们俩勉强也算是门当户对,而且至今都不曾挑明,不如让他们慢慢发展。慕容这次回来好歹也得呆上一段时日再去安北都护府上任,正好让某人在那里再呆上一阵。”
倘若程务挺知道自己这个路人甲就这么被李贤当成了拖延时间的法宝,是不是会气急败坏跳起来?苏毓和屈突申若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双双作气定神闲状。反正对于那位小公主她们都没办法,就让那两人好好接触好了。
这一接触就是足足一个半时辰,当李令月笑容可掬地把慕容复拉到牡丹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贤在藤椅上呼呼大睡,自己的嫂子们则在那里研究针线活的情景。她这才松开了拽住慕容复胳膊的手,上前和嫂子们打了个招呼,旋即一p股坐在了一张空的小杌子上。
而倒霉的慕容复,则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要他选择,他宁可面对战场上一百个凶猛的敌人,或是面对一百个气势汹汹的贵族,也不愿意面对这么一群目光暧昧的女人。偏偏在这个时候,他那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却躺在那里睡得正香,甚至还能听到阵阵鼾声。
看了老半天,这次还是屈突申若率先开口发话道:“慕容,好容易回来这一次,也不用寻别的地方住了,还是住在这里。说起来也真是快,上次见到你还是个子爵,这回可好,要封国公了!啧啧,我一定让你师傅给你好好挑一个封地,之后也好方便给你娶媳妇!”
此话一出,即便是在杀人时尚且不眨一下眼睛的慕容复顿时面露狼狈,而周围其他女人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恰在这个时候,刚刚还睡得好的李贤忽然打了个呵欠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说:“不管怎么说,你这黄金单身汉一直当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次回来,顺便就把婚事办了吧。你看中了哪家姑娘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做大媒!”
听着那些笑声,李令月免不了皱了皱鼻子,心中纳闷的同时又有点不悦。那小子好容易回来一次,怎么能轻易放走了?再说了,自己一个女人都不曾成天想着嫁人,六哥干吗老想着给那小子做媒?
第七百三十四章 … 争先恐后的兄弟们
自从龙子凤孙们大多都盘桓在了长安洛阳,皇族子弟们的聚会也就多了不少。而对于李贤来说,由于有一个正当着皇帝的兄长,聚会的地方多半就是在徽猷殿…………毕竟,那些大臣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总不成让天子常常微服出行吧?
这一天照例是兄弟几个聚会的日子,早朝过后李弘便命人去预备,谁知等到李贤李显李旦都来了之后,唯独却不见李令月。联想到某些传闻,再看看满脸优哉游哉没事人一般的李贤,李弘这个当长兄的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很有些头痛。
“六哥,令月平常遇到这聚会肯定是一早就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率先开口的却是李显。自打大婚之后,这位昔日的小胖子在痛并快乐着的调教下,硬生生又窜高了一截,体重不减反增………当然增加的全都是肌r。如今的他看上去虽然比起李贤还是稍微次了一些,但和当初顽劣的光景已经是天壤之别。只不过,这性子收敛了并不代表人就会勤奋起来,当着羽林军大将军,李显照样是很少去报到。
用他的话说起来,有屈突仲翔那么一个能干的看着,他就甭费心了。
所以,这时候李贤转头看了一眼李显,首先就在他头颈后头拍了一巴掌,暗想当初的小胖子也娶妻生子成了大人,怎么就不替妹妹的终生大事考虑考虑?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岂料年前刚刚当上父亲的李旦却抢在了前头。
“七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难道不知道令月如今已经二十了。”
“二十又怎样,这丫头根本不肯嫁人,母后都不知道唠叨多少回了。父皇为此还砸了一个花瓶,她却硬不肯就范。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显咋呼呼地撇了撇嘴,紧跟着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立刻睁大了眼睛,转头死死盯着李贤,“六哥。你不会告诉我们说,令月今天没来,是和……是和……”
这时候,李贤方才轻描淡写地说:“令月拉着慕容去逛南市了。”
室内一下子鸦雀无声,就连早有猜测的李弘也愣在了那里。许久,李显才极其夸张地倒抽一口凉气:“敢情市井之中的那些流言是真的,六哥你准备撮合你那个宝贝徒弟和令月?天哪。我明白小慕容为什么不要吐谷浑王位了。比起大唐地驸马都尉来,吐谷浑那个残破的地方算什么……哎哟!”
他这话还没说完,大腿上就被人用力掐了一记,一转头看到李旦警告地摇摇头,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对面地李贤正用一种极其不善的目光瞪着他。情知说错了什么话,李显赶紧坐直了身体闭上了嘴,暗想六哥还真够护短的。
“他们俩不过是说得上话,是否有那个意思还不知道。七弟你嚷嚷什么驸马都尉!”李贤重重地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搁,这才转头看着李弘,“五哥,我想把慕容的任命搁一搁,先论功行赏封了他国公。人照样还是住在我那里。免得有人纠缠,至于他和令月的事。不妨顺其自然,看看情形再说。”
对于李贤这种说风就是雨地脾气,李弘是深有领教,想想要是换成别家女子在李令月这个年纪,兴许早就嫁了,于是便点了点头。接下来,兄弟四人便开始天南海北地胡侃,继而就说到了自家那一堆孩子身上,个个都是眉飞色舞。
儿女是爸妈的心头r,真真是一点不假。
说到儿女,李显忽然就想起了前几天传出的大闹东宫之事,忽然就对李贤竖起了大拇指,神采飞扬地赞道:“六哥,你还真是厉害,啧啧,听说我那两个小侄女和两个小侄子把一群官员训得狗血淋头,甚至还有吓晕过去的是不是?真是太丢脸了,既然要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至少也得有些胆量才行!”
李旦也在旁边兴致勃勃地c话道:“是啊是啊,如果我的儿子将来也能这样,那就太好了!我的儿女也一定要像我们兄弟这样和睦,决不让那些可恶地家伙钻空子!”
“这一点,我也很佩服六弟。”
李弘也终于笑吟吟地开口了,那天和李嘉地沟通很顺利很愉快,尤其是李贤有关两个爹爹的理论,让他觉得新奇有趣,更减少了心头的负担。此时,见李贤嬉皮笑脸得意洋洋,他忍不住又打击了一句。
“不过,六弟你家里头那几个小丫头太厉害了,若是老这么下去以后谁敢娶她们?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光景就一个个有那样的气势,敢情我那几个弟妹的彪悍全都遗传到了她们头上?你到时候别说我没警告你,这就算打着灯笼,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李六郎!”
这不是废话么?
李贤不禁气咻咻地白了李弘一眼,心想除非再有时空穿越人士降临在这个时代,否则他李六郎当然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只不过,人家说他的宝贝千金嫁不出去,这即使是他的兄长他也是不依的,于是他又冷哼了一声。
“谁娶了我女儿那是他们有福气,谁敢嫌她们性情不好?五哥你别c这心,敬业伯虎小薛家那几个小子我看着就很好,能文能武又没有纨绔习性,而且和我那几个宝贝女儿天天厮混在一块,到时候这婚事指不定直接解决了。倒是五哥你要不要我帮你留心一下,要知道,我可有五个女儿,到时候洛阳才俊别都让我给挑光了!李弘终于为之色变,恼火地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时候还不等李贤开口,李旦便在后头轻轻嘀咕了一句:“五哥,难道你能吐得出来?”
幼弟这么一说,李弘李贤李显三人顿时全都愣了。你眼看我眼了一阵,他们方才齐齐大笑了起来,李贤更是狠狠拍着李旦地肩膀,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不觉中,不但他已经儿女满堂,就连李显李旦他们也都娶妻生子了,只要把李令月的婚事解决,他可谓是大功告成。
这幸福的日子来得多么不容易啊,硬生生把他这个闲王成了劳碌命的储君!
兄弟四个欢声笑语,外头的内侍宫人听到里头地阵阵笑声,各自地脸上也都露出了欢容。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好在他们的皇帝陛下一向是个好性子,仁慈宽厚,对下头也和气,再加上这皇家兄弟之间以和睦著称,他们就更加少担了一些风险。
当里头地笑声不断升级的时候,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倾听动静,竟是没留神外头有人进来。
于是,李治踏进徽猷殿,看见的就是一群内侍宫人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情景。他这些年袖手不管国事,更不曾c手宫务,平常多半是李弘去贞观殿看他,他很少到这地方来,纵使散心也多半是往陶光园或是上阳宫。今天闲来无事走到此地却看到了这么一番不成体统的光景,他顿时有些恼了。
李治老了,王福顺也老了,只不过侍奉太上皇这种勾当别人根本没法胜任,他这个大总管于是只能继续当着,现如今已经赐了紫袍,算得上内侍省第一高品。见李治脸色不对,他慌忙疾步上前喝问。这时候,那些内侍宫人方才发现是太上皇驾临,顿时吓了个半死。
盘问之下,王福顺才得知今儿个李贤三人都在皇帝这里聚会,联想到早上众人去贞观殿问安的事,他便笑吟吟回转了来禀明。果然,原本有些百无聊赖的李治马上来了兴致。
“哦,难得他们都在这里!”李上皇既然来了兴致,便喝住了几个要进去报信的内侍,背着手缓缓踱了进去,而王福顺连忙跟在了后头,暗自祷祝里头的四兄弟如他所想,正在兄友弟恭地进行友好谈话,千万别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勾当。
仿佛是他的祈祷有了作用,陪着大唐太上皇陛下在门前那么一站,他便听到了里头传来了清晰的声音。听那口气,似乎是英王李显,他甚至能想象那唾沫星子乱飞的架势。
“五哥,那么好的主意你怎么不早说,骊山好啊,自从上次去过之后,我可是好久没有体会到那温泉滋味了!不如这样,我和八弟护送父皇母后一起去,顺便在那里逛两三个月再回来怎么样?反正这洛阳有五哥你和六哥坐镇,出不了麻烦!”
听到骊山两个字的时候,王福顺也心中一动很是憧憬,但随即传来的一声大喝立刻让他吓了一跳。
“七弟,你给我好好在羽林军呆着!父皇母后就算要去骊山幸温泉宫,那怎么也得我护送前去,还轮不到你!对了,我看是不是让你一个人留守洛阳,我和五哥八弟一起护送父皇母后,顺便带上几个老臣一起去呢?”
这一番对话差点没让王福顺笑岔了气,一回头正想分说什么,却只见李治抽搐着嘴角,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咋的,他又有些惴惴然。
结果,下一刻,现如今已经老态尽显的李上皇竟是提脚直接踹开了门。
“别一天到晚就想着四处乱跑,你们一个个都好好在洛阳呆着!六郎,你好歹也算是兄长,别把你的懒劲传给你的两个弟弟!”
第七百三十五章 … 全家度假我留守
如果换作五年前,丈夫忽然跑来说要去骊山幸温泉,武后必定会直接拒绝,但今日李治把四个儿子忽然全都呼啦啦拉了过来,她却有些犹豫了。去吧,担心离开洛阳太久一切失去了掌控;可不去吧,据太医署的太医诊断,李治的身体并未完全康复,去骊山休养一下也是应当的。于是,头痛的她免不了瞪了李贤一眼。
可怜的李贤被老妈瞪得莫名其妙,要知道,他眼下已经是儿女成群当爹爹的人了,在家里和娇妻们打打闹闹不要紧,可在武后面前每每遭到小孩子似的待遇,这究竟怎么回事?今天这勾当根本和他没关系,完全是李弘心血来潮提出的主意,关他什么事?
“媚娘,当初你还年轻的时候,陪着朕谒昭陵,去并州祭祖,去泰山封禅,甚至于巡狩天下,可是自从朕退位之后,你除了陪朕去过一次九成宫避暑,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洛阳。朕虽说喜爱洛阳宫地势高,可年纪大了,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未免憋闷,你就真的不想陪朕一起去骊山?你若是担心国事,不妨像以前一样,把文武百官都带上不就好了?”
老爹这么随口一说,这下子李贤就更头痛了。好容易西北不打仗,河西那条丝绸之路异常畅通,源源不断地有金银财物流入中原,但这并不代表国库就充盈了。他如今算是彻底相信了,以断案如神闻名于世的狄仁杰居然还有管理国库的本领,这户部尚书当得犹如守财奴似的,这一趟骊山若是浩浩荡荡一大堆人,某人可就要背后使y招了。
这狄仁杰的讽谏比那种只知道一头扑在地上死谏的不同,相当有水平,他可不愿意被这么一个家伙缠上两三天,那绝对是要死人的!从这一点来说,狄仁杰竟是充分继承了上官仪和郝处俊的优点。摒弃了两人的缺点,端地是难打交道。
本着为自己减少麻烦的原则,见武后深深意动,他连忙上前一步劝道:“母后,这骊山距离洛阳并不算太远,何必要带上文武大臣那么麻烦?五哥提出这建议,原本就是因为他最近老犯腰腿疼。所以想去休养休养,若是到了那山清水秀的地方还要处理国事,哪里谈得上是休养。还不如待在洛阳算了!要我说,我们这一家人同去,把那些官员撂在洛阳才好!”
尽管早知道李贤惫懒,尽管早知道这小子常常出馊主意,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武后哭笑不得之下,竟是呛得连连咳嗽。而某人则是恰恰相反。非但不以为忤。反而认认真真考虑起了其中的可行性。李上皇如今人老爱热闹,对于二人世界也就不那么执著了。
“笑话,这要是一家人全都一溜烟跑去了骊山,朝政大事谁来决断?”
面对武后的嗔怒,早有准备的李贤遂笑嘻嘻地说:“这不是还有政事堂么?军国大事自有快马报往骊山,只要文武百官都留在洛阳,这朝廷也不至于乱。只要带上一个宰相随扈,再加上一个婉儿,一应事务绝对乱不了。”
李弘这时候终于品出了一丁点弦外之音。冷不丁开口问道:“六弟你别打马虎眼,我们若是都去了,这洛阳留谁坐镇?”
“难道五哥你忘了你八岁那一年,父皇母后东巡并州,之后驻驾洛阳。你作为太子在长安监国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李治和武后不禁面面相觑,心中都想起了当初极其不负责任地行为。而李弘则是想起自己一个孩子没了父母在身边。整天要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还有那些罗罗嗦嗦的东宫官员。一旁地李显和李旦尽管对此没什么体会,但看看父母和兄长那脸色,知道这监国必定不是什么舒心惬意的好事,于是双双蹑手蹑脚地往后退去。
看这架势,六哥似乎又有什么吓死人不偿命的好主意,他们还是退开一点,免得遭了池鱼之殃的好!
如果说刚刚只是猜测,那么现在李弘就真的领会到了这个狡猾弟弟的某种心意。虽说出于私心他至少也该出手帮助一把,但他在张了张嘴之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李治却忍不住好奇,清了清嗓子问道:“六郎,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咳,我大唐皇子皇孙不是原本就有早年出阁的往事么?我寻思着让一个皇孙出阁坐镇东宫,反正只是个象征性作用,这事情多半就成了……”
“胡说八道!”
武后终于体会到了李贤地“狼子野心”,顿时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地鼻子训斥道:“你家那几个小子最大的才十三岁,还有两个也就十二岁,最小的一个还小着呢,谁能有坐镇东宫的本事?此事休提,你五哥既然需要去骊山温泉宫好好休养,你这个既是弟弟又是储君的就留下总揽国政。若是再有大臣说你偷懒,回头我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你!”
对于武后忽然这大光其火的举动,李治虽说觉得李贤的提议很有些让人心动,但还是投去了爱莫能助的苦笑。对于两个执掌国政的儿子之间存在深刻默契,他心中是很欣赏很高兴地,可是,他认为如今时候不到,更不愿意在这种节骨眼上触怒了妻子。
他倒是不怕武后冲他发火,但如今都老夫老妻了,为了孙子的事情生出芥蒂,这有必要吗?
虽说结果不那么美妙,但在走出大仪殿的时候,李贤却仿佛根本没有那种烦恼,照旧的满面春风。到最后,心中颇有愧疚的李弘终于忍不住了,悄悄把李贤拉到了一边,半埋怨半劝解地说:“六弟,这种事情你怎么也得慢慢来,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地在这种时候提起?”
“放心,我原本就没打算有机会和你一起去骊山度假。”
李贤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心想将来有机会,一定只带上自己地娇妻们去骊山好好泡泡温泉…………若是白发人对白发人,那种情调想必也不错。其实,他早知道自己会是被留下来地那个,只因为一直以来他在老妈心目中的形象实在是太完美了。武后纵使不相信别人,总归也相信他这个儿子。
“我只是先和母后报个备说一声,看看她地态度如何。五哥,你十三岁的时候,可是已经前后监国好几次了,嘉儿现如今也不小了,你们去骊山期间,我决定把他拉出来实习一下,也好看看他是不是真有某方面的天赋。”
李弘这一回是真真切切地无语了,李贤固然有某些方面的好心,但这家伙深层次的想法又怎么能够瞒得过他?极其恼怒地叹了一口气,他干脆扭头就走。要不是他这块头体格绝对比不上李贤,他还真想好好和这家伙打一架。
哪有这样的父亲,居然这么早就想着压榨儿子!李弘这拂袖而去,李显和李旦兄弟俩不由觉得莫名其妙,遂双双围上前来想要问个究竟。应付这两个小的对于李贤来说自是驾轻就熟,他三两下岔开话题,旋即给两个弟弟布置了一番任务,等到他们乐呵呵地离去,他方才得意洋洋地揪了揪胡子。
什么叫做把人卖了还替他数钱,就是这么一个光景。
虽然东宫还堆积着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但对于人形盖章机李贤来说,他处理那些事情顶多只要一个时辰,因此他并不着急。对于如今政事堂的高效以及东宫班子的年轻化和效率化,他非常满意,所以这时候便想着在宫里溜达一圈,把设想和计划再考虑得完美一些。
虽说李弘并不是妃嫔成群的人,但后宫的地界总有数不尽的宫人,所以李贤刻意朝人少的地方走,免得造成偶遇之类的艳遇勾当。然而,这一次让他失算的是,尽管他绕过了不少希望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子,但却在陶光园前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婉儿?”
“咦,是师傅!”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却还是李贤率先打破了这有一点微妙的气氛,干咳了一声问道:“你在这陶光园鬼鬼祟祟的干吗?”
“谁鬼鬼祟祟的!”上官婉儿从刚刚偶遇的兴奋中回过了神,立刻恢复了那个举止优雅的女官形象,神气活现地一昂头道,“太上皇后最近晚上常常睡不好,我在陶光园替她采一些花x泡茶喝,这是娘告诉我的秘方,一向很有效。倒是皇太弟殿下,您不在东宫处理政事,跑到这陶光园干什么,难道是要偷懒?哎呀,爷爷若是知道……”
“好了好了,你不鬼鬼祟祟,我鬼鬼祟祟,这总行了吧?”
李贤听上官婉儿把老上官都搬了出来,顿时满头大汗,赶紧岔开了去。见小妮子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锦囊,他知道这其中必定是什么花x,心中顿时一动。他那位母后除了阿芊之外,还用过其他的女官,但时间都不长,上官婉儿偏偏能够一当就是三年,而且更有步步上升的态势,这实在是和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略一沉吟,他便将李治武后李弘等人要去骊山幸温泉的事提了提,结果还不等他说什么,上官婉儿便倏忽间眼睛大亮,随即向他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就一阵风似的去了。
“师傅,你放心,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全都办好!”
第七百三十六章 … 可能存在的危机
皇宫一下子空了。
上至朝堂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对这一次皇帝一家子的雷厉风行感到瞠目结舌,甚至有不少在长安洛阳已经过上了多年舒心日子的人们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然而,当知道留守洛阳的乃是李贤时,更多地想头就犹如阳光下的冰雪一般,消融得一干二净。至于冰山下头的泥沙,那就不得而知了。
荣华富贵很重要,但生命更重要,谁希望像虢王那些家伙一样下半辈子都在软禁中度过?就是要谋划,也得用稳妥的方子不是?
虽说诏书上说有军国大事需得快马上骊山通报,但谁都知道,这年头天下承平无事,只要李贤认为那不是军国大事,就算在洛阳大开杀戒,这骊山上也不会有半点动静。而且,倘若李贤真的有心,这要是直接大刀阔斧地搞一次政变,这天下就名正言顺是他的了。
这天忙碌完政务,李敬业几个人闲来无事便聚在东宫的明性斋,东拉西扯地说着闲话。从民间对这次皇家浩浩荡荡去骊山泡温泉的议论,到朝堂百官的反应,说着说着,李敬业变忽然嘿嘿笑了起来。
“六郎,民间都在唱什么天无二日,朝有三主了,这大好的机会,你是不是准备干一把?嘿,现如今我们是要羽林军有羽林军,要金吾卫有金吾卫,这十六卫统统加在一起,你能指挥的差不多超过一多半,啧啧,就是当初你那位被废的伯父也不曾这么风光!”
“放p!”李贤懒洋洋地看完最后一份奏疏。拿起东宫大印往上头一盖,这才抬起头来,“你小子若是做好了当宰相的准备,我不介意干一把。还有伯虎仲翔小薛,就现在这么一档子事你们就叫苦连天了。若是担子再压重一点,你们真地乐意?”
“少拿我们当借口!”
屈突仲翔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皮笑r不笑地嘲讽道:“分明是你这个家伙嫌那九五之尊的宝座烫p股,拿我们当由头干吗?不过,若不是你家那几个小子姑娘当初气势汹汹地教训过一通东宫的官员。紧跟着你又大手笔黜落了几个,只怕现在就有人来给你上劝进书了!”
说到劝进这两个字,一旁的周晓忽然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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