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盒子纳入袖子中,环视一圈:“诸位,有谁想跟梅某消遣消遣?”
众船夫哈哈大笑:“不敢不敢,底裤都叫你消遣没了。”
一人忽然说:“钟斐要不要试一试?”
被推上前的钟斐无语,他怎能跟专业选手赌呢,不过都起哄,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愿:“可以是可以,我身上只有五两银子。”还是刚才在船上赢的。
蝎子梅打量钟斐:“这位小哥,我们在哪里见过?”
这种搭讪,老套了吧?
还好蝎子梅也没继续这话题,说赌什么都行,钟斐就选了掷骰子。
餐桌擦拭干净,两人各据一端。
蝎子梅拿出盒子里那颗骰子,雕刻细致,乌黑色材质,六个面,分别刻着一点到六点,点数是血色,黑搭红透出了诡异的光泽。蝎子梅旋了旋骰子,手指修长,与玄金的骨牌黑白分明。
蝎子梅说:“三局定胜负,谁点数加起来最大就算赢。”
钟斐说:“可以。”
蝎子梅随手一掷,骰子滴溜溜转了十几圈,停下,是「一点」。众人哈哈大笑,都说钟斐稳了,毕竟只要扔出「二、三、四、五、六」任意点数就赢了。钟斐捏了捏骰子,一掷,竟也是「一点」,两人平了。
蝎子梅皱皱眉头:“钟公子,你才会玩不久?”
钟斐说:“见笑了。”
蝎子梅信手一扔,那骰子咕噜噜地转到桌角才停下,还是「一点」。众人看钟斐,钟斐沉思三秒,果断扔出,也还是「一点」。一个船夫忍不住说「钟公子,这比大小,比的是谁的点数大。」
钟斐自然知道。
最后一次了,蝎子梅玩转骰子说:“看来赌注太小,钟公子不屑一赢。要不,我以一百两为赌注,你赢了就归你。”
这可是真金白银,钟斐摆手:“不敢不敢,我没这么多银子。”
蝎子梅冷笑说:“没事,你输了还是给我五两。”
钟斐摇头:“不不,还是五两为注。”
蝎子梅生气了:“你拿出真本事来,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好像非要钟斐赢一样,钟斐为难:“我乃是新手,赢是侥幸,输是必然,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
蝎子梅挑了一眼管事:“管事的,你来做个庄,钟公子赢了,我给他一百两;他若输了,他还是给我五两银子。”
众人哗然,这摆明了送钱啊。
蝎子梅顺手一扔,这次不是「一点」了,而是「两点」。即使如此,钟斐要赢也是妥妥的。众人伸长了脖子,钟斐将骰子在手中把玩许久,终于扔了出来「一点」。三局相加,蝎子梅是四点,钟斐是三点,自然是蝎子梅赢了。
蝎子梅拿着钟斐的一两银子走了。
众人跌足:“一百两没了。”
钟斐遗憾地说:“没办法梅少鸿运高照,挡也挡不住。”
一直在旁观的星隐质疑:“他是不是出老千啊,哪有这么巧的,你每次都是一点。”
慕竹笑道:“出老千的话,蝎子梅就是每次六点了。”
也对,蝎子梅每次扔六点,才叫出千,可他也是一点和两点。只能说那只骰子太邪门了,或者蝎子梅生而为赌,运势霸道吧。
饭吃完了,银子也赌输了,该去干正经的事了,钟斐与船夫们道别。
慕竹去找乐师朋友,离开前问钟斐:“为什么故意输给他?”
钟斐悠然自得:“不想被纠缠。”
蝎子梅有意想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庄家总是这样,先让赌徒赢一点,然后诱他们一点点深入,最终不能自拔。钟斐这次若赢了,蝎子梅后面还有新的花招。给金陵醉找能量源最要紧,不能节外生枝。所以,钟斐输得干干脆脆,断了以后的事。
慕竹却没有苟同:“蝎子梅想输的意图太明显了,有点奇怪。”
钟斐没在意:“谁知道呢。”
慕竹还想追问两人去哪儿修行,星隐拽着钟斐飞快地走:“我们赶时间,就此别过。”
被拽到跑过长街才停,钟斐喘气说:“他又没干什么,你这么看不惯?”
星隐一脸不高兴:“谁让他四处拈花惹草,不正经。”
钟斐纳闷:“他哪里不正经了?”
浮生洲的地域很广,南边多荒蛮,北边多冰雪,东边多门派,而与琛州隔海而望的西岸一线,商人往来密集,最繁华也最杂乱,三教九流的多,修行的少。紧靠海岸处,也成了一个小镇,比未艾镇大得多,也繁华得多。
钟斐边走边看,一回头却不见了星隐。
才要找,忽然背后一阵风袭来,钟斐本能地抬起脚跟,向后上方狠狠一踢。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中年男子倒在地上。回头,呼啦啦围上来四五个人,也不说话,一个个冲他拳打脚踢。
钟斐的格斗术很强,以攻为守,叫那些人占不到任何便宜。
此时,星隐听见声响跑来,二话没说,一个大招将所有人直接掀翻在地。不远处,一顶轿子直接被掀开了。钟斐站定,朗声说:“梅少,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果然是蝎子梅。
蝎子梅阴测测地说:“你为什么特意让我赢?”
真是不懂这人,输了不高兴,赢了也不高兴,整个世界围着你转行了吧。钟斐没好气地说:“我有正事在身,哪有这么多闲情陪你玩!”
蝎子梅忽的抬高声音,歇斯底里地问:“你骗人,你是受谁的指使来陷害我!”
钟斐怒了:“我跟你第一次见,哪来什么仇什么怨?”
星隐拥住钟斐的肩膀,傲然说:“梅少,我们还有正事,有话快说,没话就让路。我们可不是你的骰子,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一个人上前,在蝎子梅耳边说了什么。
蝎子梅冷静了,抬起尖下巴:“原来真是第一次来,是我误会了,为表歉意,请务必到寒舍一叙。”
钟斐摇头:“不必了,让我们走。”
蝎子梅放低姿态:“我梅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寒舍就在后街,不了多少时间。”
无论钟斐两人怎么推辞,蝎子梅很坚持,甚至有哀求之意。这人气质阴冷,低三下四时倒挺可怜的。钟斐心软,看他确有难言之隐,那就听听吧。
梅府非常阔气。
梧桐朱楼,亭台参差,假山苍翠,流水汤汤,仆人恭恭敬敬为蝎子梅捧上了衣裳和一杯热茶。
蝎子梅咳嗽两声,披上长裳:“见谅,我病了两个月多,吃多少药也不见好。”
钟斐心更软了:“梅少是不是失眠,少喝一点茶。”
“少喝多喝都没用。”蝎子梅摒去闲人:“钟公子请直说,为什么输给我?”
钟斐啼笑皆非,诚恳地说:“你们庄家的伎俩,不就是先让赌徒尝点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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