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他得以慰藉。
可惜怀恩并不领情。
他一坐定便划开指尖,挤了滴新血到准备好的白瓷碗中。
宗政云涟面容有些触动,动作僵硬的划开手指,然后死死的盯着面前洁白的瓷碗。
几滴鲜红的血珠在清澈的水底缓缓的飘游着。
第九十章
在场几人都屏息注视着那个小小的瓷碗,眼看着那几粒悬浮的血珠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终于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
怀恩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样的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要是他真是宗政予湛的,怎么他对他娘的思慕没有半点体现在他身上呢。
三人中只有宗政里瀚还算镇定,转着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宗政少脸色瞬间便如纸一般惨白,砰的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他额头点地,声音带上了哽咽,“孩儿求父皇念在多年夫妻情分,饶过母后!”他抬头时双眸一片血红,死死的瞪着怀恩,那双还属于稚嫩少年的清亮的眼里有怨恨,有挑衅,还有掩饰不住的脆弱和伤心。
宗政云涟似是根本没听见,丢了魂魄般僵在当场。长久,他才吁一口气,几乎浑身脱离般瘫靠在了椅背,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竟似有晶莹的液体,一下子就如苍老了十岁。
再睁开的时候眼中泛着泪光,尽是一片苍茫和沉痛,他颤抖的伸出手,长臂越过桌面眼看就要触到怀恩的脸,嘴里泣血般呢喃着,“桐恩……桐恩……我……”
宗政里瀚严阵以待,以防怀恩随时发难。
可怀恩竟一动不动的让宗政云涟的手覆到了自己的脸上,神情一样的冰冷空洞,只是眼中有了些异样的情绪。
宗政云涟只是将手轻轻贴着怀恩的脸,忘情的看着他,并未有其他动作,半晌才似回过神来,颓然的放下手,然后出神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泫然欲泣。
怀恩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遂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冲宗政里瀚道,“东西,给我。”
“怀恩!”宗政云涟抬头急叫道,“你……跟朕回宫吧……朕会……”
怀恩摇摇头,“我不会去什么皇宫,也不愿意与你们这帮人再有任何瓜葛,你别浪时间了。”
“你……你是朕的皇儿!只要你肯回来,朕一定好好待你,朕有愧于你们母子,朕不能再让你在外四处漂泊。”
怀恩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跟你们搅在一起才是受罪,你对不起谁就找谁还去,跟我没有关系,你也不欠我的,你以后都不再来打扰我才是最好的。”
什么父母亲情,他才不需要,他需要的时候不管怎么哭都求不来,还好现在他不需要了。
“怀恩,我们虽然失散多年,毕竟血浓于水,你当真心中没有半点触动?你回来吧,让朕好好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办到。”
怀恩只是冲宗政里瀚一伸手,意思是把东西给我,并继续摇着头,“我以后不姓宗政了,就姓……姓金好了。”
宗政云涟脸色大变,面上有了几分怒色,“你是天子之子,岂能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怀恩却是自顾自的开始想着自己真的可以姓金,姓金的话,连名字也可以改了,怀恩?这种一厢情愿的愚蠢名字,他从小烦到大,仿佛他就是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而生而活的,姓金的话,应该让小宝给他取个名字,小宝应该取不出什么好名字,不过没关系,他喜欢叫什么都行,这样便好像两人成婚了一般……
想着想着竟觉得有几丝甜蜜堪堪渗入了苦闷郁结的心里,从宗政予湛到宗政云涟,他实在看够了这些悔不当初痛不欲生,他绝不能等到无可挽回了再抱憾终生,他认定的人,无论如何要牢牢的抓住,绝不放手。
宗政云涟看着怀恩变幻的表情,愣了一愣,“金……是那个……朕知道这件事,你若当真喜欢,朕可以帮你。”
怀恩只道,“我不用你帮什么,把那花给我。”
宗政里瀚迟疑的看了宗政云涟一眼,这才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怀恩。
怀恩解下他随身背着的布包,将两朵花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个盒子里。
然后对宗政云涟说,“今后无论你和他走到何种地步,都与我无关,我不再为他所用,也不会为你所用,我对你的江山也不感兴趣,我已经牺牲掉了很重要的东西,谁再骚扰我,别怪刀剑无眼。”说完将布包甩到背上,抬脚就要走。
宗政云涟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
怀恩手握剑柄,戒备的看着他。
宗政云涟无限留恋的看着他的脸,想从上面寻找那名动天下的江南女子温柔沉静的笑容,可惜这张九成相似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是冷漠疏离的,目中无人的,而任凭他如何回忆,那些太久太久之前美好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堪,只剩下她最后的怨恨凄楚竟是那么的鲜明清晰,每一滴泪每一句话都仿若昨日,生生世世纠葛在他的梦中,让他永不超生。
他实在太想把她和他唯一的骨血留在身边,用任何手段,只是他不敢,他不敢再看到这样的脸上出现对他的恨,挣扎了一番,最后只能转过头去,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走吧。”
怀恩最后看了一眼,垂下眼睑,转身离去。
来来回回他离开大理已经有三个多月,如今正是山花烂漫的五月时节,转眼间从他与小宝初识,已过了整整一年,这一年发生太多的事,颠覆了他的世界,也彻底改写了他往后的人生,尽管一切都失控了,他也越变越不像自己,却还是庆幸能够碰到小宝,他认定的人,他绝不放手,除非他死。
怀恩再不迟疑,往大理方向急行而去。
正当怀恩马不停蹄的往大理赶时,苏府此时正陷在乌烟瘴气之中。
小宝几个月来勤加练功,加上阙思明的一番调理,在四月天气乍暖时就能够出外自由行动了,寻常雨天也不太能奈何他,如此一来,他人就神了些。
神了些后他就每日都去他爹娘的别院请安,尽尽孝道,让二老也跟着他神清气爽,一家三口每天都和乐融融,日子仿佛一下子变好了,一天都比一天还要有盼头。
他也开始注意起被缩在被子里一冬天郁郁寡欢终日沉默的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
那就是进宝很不对劲。
回想一下的话,似乎自从几个月前进宝被阙神医招去服侍后,整个人就蔫了,虽然平时话就少,但那之后似乎就更加木讷了,看到他也不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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