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并不想当什么郡王妃……”
“等等……我不明白……”范炎霸完全懵了,怎么回事?这些日子的赔罪讨好,那日的倾诉钟情,还有那无法掩饰的爱欲纠缠……难道都是假的?
“我,我想留在盂兰镇,想留在平遥关,这里有需要我的百姓,有我可以施展拳脚的广大天地……我在这里,可以为众人谋福,而不是只能待在郡王府后院,整日等着你临幸的郡王妃!”
“你为了那些小民,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就不要爷了?!”范炎霸心里憋得难受,他可以为了柳沐雨放弃一切,甚至这个劳什子的郡王头衔都可以扔下不要,可是柳沐雨却为了在一个偏远的小城做吏胥,而拒绝和自己在一起?!
“郡王若是想念我,随时可以来盂兰镇找我,若是我人休憩时日,也可以去找郡王……那日,对龙凤佩的起誓,我是不会忘的……”
什么意思?那日对龙凤佩起誓,可以让爷随便操,却不肯八抬大轿地被爷娶进门儿?
范炎霸的脑子乱了,他不能理解柳沐雨的想法……当年不就是没能给他个安稳,没能给他个名分,所以才让他受辱,最后负气出走……如今他向圣上求了恩典,允许娶他为郡王妃,难道一个一品诰命的封位还没有一个不入品的小小吏胥更入他的眼?!
“你宁可与本王做露水姻缘的里鸳鸯,也不愿与爷长长久久?”
范炎霸的心像是被拧成了肉酱,痛得不知该说什么……他是如此想要眼前这个人,对他的贪慕已经深入骨髓,只想好好将他捧在心口小心呵护,可这人只愿意给身体,却不肯跟他执手相伴……
柳沐雨抿紧嘴唇,长长久久……这是他多么渴慕的啊!可是想到消翳……若是范炎霸知道了那孩子的秘密……
柳沐雨无法忍受范炎霸再以那样失望的表情看待自己……果然,这妖孽身的身体,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与来时的亲热纠缠不同,回去的几日,范柳两人像是突然入了佛门,各自入定打坐,互不理睬,范泽和随从们已经习惯了两位主子不避人的情欲欢爱,如今突然如此“相敬如宾”,反倒让他们无法适应。
回到平强关,金刚石已经运到,两座箭楼的工期并未受到太多延误。正当柳沐雨为石料之事终于有惊无险地解决之时,突然听闻一个消息……
平遥关守军抓到一个光寮国的奸细,而那人正是田大壮!与之相关的人也抓了几个,就连平遥关副军于长荣也因此受累,被暂时革除职务,等候发落。
柳沐雨大惊,那田大壮……怎么会是光寮国的奸细?!
渠正清言之凿凿地点头称是,说是在田大壮与关外奸细交接情报时被抓获的,人赃俱获,而且与田大壮接头的那人已经全招了,田大壮也已经落实罪证,只等秋后问斩了!
“可怜我那于兄弟,一定是被奸人所害,他怎么可能与一个奸细‘过从甚密’呢?”渠正清慨叹地摇摇头。
柳沐雨目瞪口呆,秋后问斩?那也就是三日之后?!那……那于长荣……
“我要去看看那田大壮!”
柳沐雨起身就要往外走,渠正清连忙拉住他。
“哎呀,小六!你从来不是这么毛燥的人,怎么今天犯起糊涂来?田大壮下的是死牢,死牢怎么能随便探看?”
柳沐雨愣了一下:“那我去找郡王爷……”
看着柳沐雨拦都拦不住的背影,渠正清叹了口气。
柳沐雨进了范炎霸在关下府暂居的主屋,却见范炎霸在拾行装。
“你……郡王,您这是……”
“本王出来也将近两个多月了,潘阳郡政务已经堆积如山,势必要回去安排一下……”
“你要……走了?”
自打上次坚持拒绝与范炎霸回潘阳郡后,他俩已经有将近十日没怎么说过话了,更别提云雨交欢……范炎霸终于厌烦了吧,决定回潘阳而后两人各不相干了?
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可为何……柳沐雨暗自抓紧衣袖,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些许不舍的怅然。
“是啊,日后若有闲余,便来找你叙旧……”范炎霸淡淡地开口,倒像是没有把这次的分离当什么事一般,“吏胥找我,有何事?”
有何事?
这三个字说得客套又生分,柳沐雨心底苦笑,是啊,重聚的这两个多月,若是没有棘手的事情,好像自己真的没有主动见过范炎霸。
“听说死牢里关了一个光寮国的奸细,我想去看望……呃……探问,看看还能不能问出什么敌方的情报……”
“哦……”
“嗯……因为,对方关在死牢,不是我等小吏可以进入的,所以……还请郡王帮忙……”
范炎霸点点头:“明白了,可是我今日要整行装,你若不急,我们明日或者后日再去如何?”
急啊,怎么不急?再拖几日,那田大壮就要被问斩了!
“郡王,能否……再早些?”
范炎霸顿了一下,点点头:“那就今日晚膳之后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柳沐雨,只是翻看一些刚刚送来的信节,柳沐雨就在一旁心中失落……以往那被深深渴求贪慕的满足感恍若青烟,消散不见了……
“那……晚膳后下官在囚牢门口恭候郡王!”微微拱手,柳沐雨低头转身离去,没有注意到范炎霸忍得发抖的手。
贪婪地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范炎霸暗暗咬牙,必须忍!必须忍到柳沐雨真心感到离不开自己才行……
月上枝头,柳沐雨直等到将近二更天,才见范炎霸骑马过来。虽然苦等了一个多时辰,可柳沐雨心中一直惦记着于长荣和田大壮的事情,倒也不敢责难范炎霸,只是随着范炎霸紧步往死牢赶。
有了抚军大都统的金字招牌,一路上畅通无阻,直接随着引路的牢头下到地牢死囚门口。平遥关是个小关隘,没有多少作奸犯科的大恶人,偌大的死牢中,只在最里间关押了田大壮一人。想到于长荣与田大壮的情事私密,柳沐雨不好让牢头随从跟着,央求范炎霸遣走众人,只与范炎霸两人下了死牢。
死囚地牢中,冷热潮湿,不时有毒虫从脚边窜过,粗大的木刑架和铁镣铐随意地扔在空荡荡的囚室当中,上面隐约的乌亮应该是干涸的陈旧血迹。
虽然囚犯只有田大壮一人,但整个死囚牢却出奇的深邃悠长,铁锈味混杂在苔藓的潮湿味道中,更让这死气沉沉的牢房透出一股冷煞的凶气。
范炎霸再顽劣浮夸,也毕竟是贵胄巨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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