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心中不忍到最后的麻木不仁并没有花多长时间。根据他听到过的动静,大少爷在那个小厮身上至少使坏了不下五条鞭子,更别提那小厮时常发出嗯嗯啊啊、痛苦中带着隐忍的闷哼了。
可惜按大少爷那个用法,是个人都忍不了。
终于,在快到达目的地的前一站,那个小厮爆发了。
堂兄死的那天晚上,他其实一直没睡。一是他以往都是要学到深夜才入睡,二是隔壁的声音那天实在太古怪了,就算对于堂兄那个变态也是如此。
他听到了那个不可一世的二世祖叫救命。
呵,你也有这一天。
然而,第一个冒上他脑海的想法,却不是去救他,而是冷笑。
不,你早该有这一天了。
这么想着,他听着隔壁的求救声越来越小,眼露嘲讽地捞起袖子,在边边角角都快写满了的纸上洋洋洒洒地写完了一篇知名大家推荐的时闻策论。
《铡美案新篇法大于情抑或不上大夫》
去死吧……你这仗势欺人的畜生……
王志远的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笔下却字字都在为抛妻弃子的当朝吏部尚书背书。
开什么玩笑,陈世美是死了,尚书可还活着,更别说吏部尚书手下的头号党羽正是此次江州乡试的主考官了。
正当他专注于笔下行文的规整对仗时,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已蒙蒙亮了,走廊上突然传来小二的敲门声和尖叫声。
啊,对了,堂兄他人是死了,可东西都还在呢,可不能让别人拿去了。想到那个完全不懂财不露白为何物的蠢货身上的东西随便扯一样下来,都可以让他到杭城考学期间住个舒舒服服的天字号上房,王志远慢悠悠地搁下笔向外走去。
自称死者堂弟的他立时就得到了惊魂未定的小二的信任,于是小二从地上爬起来后便匆匆向掌柜报信去了,把他扔在了一窗纸血红的死者门前。
他在小二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转身一脚踹开上锁的大门,将房中价值高昂又不引人注目的物件搜刮了个一干二净,对于委顿在门口维持着试图开门的姿势、却被当场开膛破肚死状凄惨的堂兄完全熟视无睹。
当他要顺走桌上看起来价值连城的镇纸宝玉时,目光却不可避地被桌上那张惊为天人的美人图吸引了。明明知道小二可能随时上来发现他的行为,可他就是无法把眼睛从那张画上移开。
对画一窍不通、对女色也从来不感兴趣的他鬼使神差地将那张画卷起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趁着晨光未褪尽时匆忙拾了行李乘牛车离开了留下镇,将一切的黑暗留在了身后。
因为从那天起,他遇到了他的光明。
紧紧拥着怀中柔弱无骨的女子,王志远回了游荡着的思绪,将鼻子埋在女子如云的乌发间深吸了一口气。
有了她,他一定能高中状元、将那群势利眼亲戚的下巴都惊掉!
“郎君~再来嘛~人家还要~”这妖的水蛇腰又扭了起来,把他的老二磨得梆硬。
唉,就是太伤肾了,虽然她能让他文思泉涌,可再这么做下去,他怕是等不到乡试那天就尽人亡了。
王志远心生甜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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