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饲养手册

分卷阅读98

“当年几个皇子夺位,轩哥的父亲擒了容妃娘娘,逼陛下就范。陛下亲手,射杀了容妃娘娘,断了他的筹码。”一个真心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他不理会,不救援,还要亲手射杀。他要的,是这个天下,江山跟美人,他不会选第二个。
武棣之哑然。身为帝王,确实该有取舍,该用的手段一个都不能少。
“当时,凌叔叔就在边上。娘亲说,他能忍着不下杀手,全是因为容妃死前的一句话。容妃说,成大事,当有牺牲。”当年,她曾想过容妃是过于爱慕沉萧守,可如今想来,她是早就知道沉萧守会如何取舍。她的这句话,不是说给凌御风听的,是说给沉萧守的。这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谎言,沉萧守不可能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千秋大业。
“昨日的事,你有何看法?”沉以北忽转了话语,见武棣之一直低头不语,眼睛直勾勾盯着屋外的雨幕。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沉重:“是陛下,下的手。”若说方才,他尚在疑惑,此时他却笃定。“陛下要将皇位交给太子,他要让太子做下决断,你我,都是陛下使的手段。”他见惯了人情冷暖,但到此时,他依然感慨。
她原本只想平静渡日,但在她回京的那日开始,她就是一颗棋子了。“以退为进,已然行不通了。”即便她日日闭门谢客,也未必能保得平安。
“那就以进为安。”一抹笑意忽而爬上了他的嘴角。“夫人还是去chuang上歇着吧。”
“是该好好歇歇,明儿我去找凌叔叔,有些事,还得他出手。”
矮桌上摆了一个火炉,盛夏天里,红泥火炉煨着上头的小茶壶,壶中的水烧开了,咕噜泡着热气。沉以北伸出手指划在瓷盏上,一圈又一圈,不停划着圈。凌御风伸着手指不停在桌面上敲打着,一下又一下,甚有节奏。
陆燕飞见着这二人坐在屋里半天,谁都不肯吱个声,倒是让她坐不住了。她踢了踢一旁的凌御风,一个眼刀甩过去:“郡主身上还带着伤,你若有话,赶紧回了。”
凌御风伸手提起茶壶斟了杯水,递给沉以北,道:“你陆姨心疼你,先喝杯水暖暖身子。”
“嘿!”陆燕飞一掌拍去,凌御风侧身躲开。“这大夏天的,需要暖什么身子?”这小子明显就是有话藏着不说。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凌御风将茶盏回,挑眉笑了笑:“陆大姐要不给你家郡主去做些好吃的?”
陆燕飞气得跳脚,正要动手,却被沉以北拦了下来。“好久没吃陆姨做的面条了,陆姨给我做碗呗。”
陆燕飞见着他们这样,便也离开了,毕竟她在边上,这俩人都不会开口。
“我要叔叔帮我。”
“下决心了?”凌御风端起那盏热茶,杯中碧色液体中,几片嫩芽沉浮上下。
“不单是我,叔叔也下定了决心。”沉以北闭了闭眼,道:“我要武家,代替尹家,成为士家大族。”她自小便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下,她可以肆意妄为,但如今,她离了家,就该学会自保了。
“士族大家,也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凌御风冷笑一声,啜了口茶,道:“前有许氏,现在是尹氏,你想要武家也步后尘?”
沉以北站起身来,看着院中阳光明媚,日光下的石板反着亮光,晃得人眼疼。“那也好过,我为鱼肉,他为刀俎。”她语气冰冷,已然寒心。
真像一阵风啊,一扫而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从前沉萧守对她的chong爱,仿佛都成了笑话,就像戏台上的一出剪纸戏,这一条条无形的棉线束缚着她,让她当了个提线木偶。
“你娘那边呢?”
“凌叔叔不是也很了解我娘吗?”沉以北无意再提此事,道:“北儿只要叔叔一句话,做,或者不做。”
“当然做。”凌御风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中流溢着光:“我要看着他咽气。”
自打与凌御风长谈过后,陆燕飞便回了琼川,凌霄也回了郡主府。一切,似乎都要回到正轨了。然而,沉以北却开始变了。
她开始换上宽袖长袍,每日的发髻都让笙歌照着时下最时兴的梳,衣裳都是京中最好的裁缝所制,吃喝用度,都开始与京中妇人相同。今日去宫中赴宴,明日与官家太太一同饮茶谈天,后日又在家读书练字。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大家闺秀。
凌霄与笙歌虽是随侍在旁,心中却忧喜交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沉以北却要改了自己的性子,易了自己的脾气,一举一动,都在朝着官家小姐靠拢。
“郡主呀,你瞧瞧,我这手上的胭脂是从南边购来的,颜色好看,粉质细腻。”余家妾室弄月捧着个胭脂盒递到了沉以北的面前,笑道:“郡主闻闻,可香着呢。”她面上妆容娇艳,神采飞扬。
沉以北接过手来细瞧了瞧,喜道:“还真是,到底是余大人心疼姐姐。”她笑容满面,回手复抱着怀里的暖炉:“这天愈来愈冷,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下雪了。”沉以北看着满院荒芜,枯叶落了一地,池中再无荷花。
“是呢,清早起来,这霜都结得老厚了。”弄月拢了拢自己的衣裳,身子微微朝沉以北靠了靠,道:“郡主听说了吗?这几日宫中路滑,太子妃前几日差点滑倒了,惊着了胎,现下还在chuang上躺着呢。”她向着沉以北挤了挤眼,一副看戏模样。
沉以北将手中暖炉放到腿上,接过笙歌递过来的红枣姜茶,笑道:“这事怎能不晓得,我前几日入宫之时还去探望过,好在母子平安。”沉以北饮了口姜茶,又道:“姐姐尝尝,这可是笙歌前些日子问宫里的嬷嬷讨的方子,时下饮这个,可暖胃了。”
弄月浅尝了口,点头夸赞:“到底是郡主身边的丫头,做的东西都比旁的要好些。”
“姐姐若是喜欢,回头我让笙歌将方子抄写一份,姐姐也好让身旁的丫头照着学学。”沉以北偏头看了看笙歌,笙歌便领命退了下去。
弄月面上的笑容更甚,一口白牙丝毫不做避讳便露了出来:“那真是谢谢郡主了,我不过虚长你几岁,担了你这么些日子喊我姐姐,着实有愧啊。”
“你家老爷与我父亲是旧相识,你是他的夫人,按礼,我得称你一声姨姨呢。”沉以北掩嘴轻笑,脖颈上的狐狸皮毛柔+软,衬得她笑靥如花。
弄月伸手扶了扶发间的珠簪,青葱手指,细长白净,很是好看。
“我这来郡主府上也好些时辰了,也该回去了,回晚了,大夫要怪罪的。”弄月偏头见笙歌已然行来,身旁的丫头上前取了方了,这便告辞了。
凌霄扁了扁嘴,见笙歌将这主仆二人送出去,面上的不满再也不加掩饰。“郡主何故要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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