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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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玉淇如此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竟隐隐有些羡慕。
出来时,舅舅拉着贺云钦正说话。
贺云钦本来打算跟岳母和大舅哥商量买房子的事。听岳母的意思,从前一家人赁这房子的时候,多少有为了红豆上学方便的缘故,既然红豆嫁给他了,岳母也就不再打算继续赁这套洋房了。
然而在座除了红豆一家人,还有潘先生潘太太,潘先生也就算了,潘太太似乎对贺家极感兴趣,若是他这个做女婿主动商量岳家置办产业之事,万一讹传出什么,总归对红豆不好,于是只说些闲话,一句不提帮虞家看房子的事。
吃了一顿回门饭,贺云钦跟红豆上了车,几位管事另乘洋车。
路上红豆默默无语,老像在琢磨什么,贺云钦镜子里看她一眼,回想自己今日在虞家的表现,委实没有得罪她之处,便主动打破沉默道:“等我从学校回来,我打算去找王彼得,你跟我一道吗。”
红豆摇摇头:“我去学校找顾筠,她是许奕山的远亲,出事时又是她给王彼得打的电话,我想她多少知道点许奕山发迹前的事,就算她不知道,顾家人也该知道,既然她一心想破案,我打算一会找她打听打听许奕山的事。”
这还是新婚以来两人第一次分头行动,贺云钦心里竟冒出一丝不舍,皱了皱眉道:“那我送你去圣约翰,你大概什么时候出来,我来接你。”
红豆点点头:“下午第一堂课大概两点半结束,总归要下课后才能找她说话,要不你四点钟来接我。”
贺云钦看看腕表,道:“好。”
红豆默了一会,想到昨晚的事,心里仍有些闷闷的,托腮出了会神,突然唤他道:“贺云钦。”
她语调跟平日有些微妙的不同,贺云钦低应道:“怎么了。”
红豆软声道:“‘爱’的德语怎么说。”
贺云钦一怔:“liebe.”
红豆脸微红,声音又轻软几分:“那‘我爱你’呢。”
贺云钦这时已琢磨过味来了,红豆这是要他当面跟她示爱呢,他犹豫了一下,他爱红豆吗。仔细想了几秒后,低声道:“ichhabdichsehrlieb.”
红豆问完那句话后心啵啵跳个不停,几乎是屏息等着,然而贺云钦虽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却隔了一会才回答,若是没有脚踏车和段明漪的事,她不至于觉得不舒服,可是前后几桩事加起来,一丝丝的不舒服也都放大了好些倍。
她倒是对贺云钦够坦诚,遇到不明白之处,从来都是直截了当相问,可是问了又如何,贺云钦不肯告诉就是不肯告诉。
她这几日已对德语有了一点粗浅的研究,不及细想为何他刚才复述那句‘我爱你’不只三个单词,只一想到两人虽已成了亲,贺云钦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主动跟她说这句话,不有些颓然。
眼看圣约翰到了,便推门道:“我走了。”
贺云钦望着她的背影,想着她独自一个去调查凶手的事,明明学校里该很安全,不知为何莫名升腾起一份强烈的不安,他直觉一向很准,忙也跟着下了车道:“你在学校里待着哪也不要去,我三点半就来接你。”
红豆头也不回,点点头,往学校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贺二这句,ichhabdichsehrlieb.“我超爱你”
☆、第54章第54章
红豆知道下午第一堂课是国文,进了学校后,径直到小教堂后头的大课室去找顾筠。
尚在台阶下,隔老远就听见课室严夫子在训话,疾言喷喷,气势摄人,想是某位学生敷衍功课,不小心惹恼了他老人家。
看样子一时半会下不了课,红豆干脆到小教堂对面的草坪旁的长凳坐着等顾筠。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课铃响了,如她所料,课室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敢出来,直到严夫子捧着讲义疾步走了,学生们才从教室里蜂拥而出。
红豆找到人群中的顾筠,冲她招手:“顾筠。”
顾筠穿件淡月色襟袄,胸前别一支金笔,底下黑色葛华丝长裙,出来时怀里抱着一摞书,慢腾腾地走着,听到有人叫她,先是左右一望,待看清红豆,推推眼镜,快步走到跟前,道:“咦,不是明天才复课吗,今天怎么来了。”
红豆道:“我来问问许先生的事。”说着便拉她在身边坐下。
顾筠向来波澜不惊,将那摞书放到一边,想了想,问红豆:“是王探长告诉你的?”
红豆点头:“王探长说许奕山出事后,是你给他打的电话,他说你跟许先生是远房亲戚。”
顾筠淡然点头道:“许先生的母亲跟我父亲的一个堂兄是表亲,算是很远很远的亲戚,本来我们两家基本不走动,因许先生任了琅圜书局的经理一职,为了公务上的事,他跟我父亲时有往来,言谈时说到几个共同的熟人,这才叙起了亲戚,后来许先生就常带许太太和小孩来我们家作客,两家因此就熟了。他遇害那天,也就是你和贺云钦的婚礼上,我见过许先生,他当时正跟席上的人把酒言欢,还约了第二日去西山拼旧诗,根本看不出自尽的意思,是晚我们家接了他的噩耗,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就给王探长打了电话。”
她顿了一下:“前天王探长告诉许太太,目前可以确定许先生系被人吊上房梁伪装自杀,但凶手目前尚无头绪,应是独自犯案。我琢磨了两个晚上,能把许先生那样的人吊上房梁,得多大的臂力,会不会借助了什么工具?为了这事,这几天我一直在找资料,正打算回去好好研究。”
说着便指了指身边那堆书。
红豆一看,果然是些农耕工具类的书,便打趣她道:“看来顾先生的侦探技能越发进了,王探长正到处找助手,既你对这方面起了兴趣,不如去王探长处应聘做助手。”
顾筠一本正经道:“我正有此意,可是王探长要招的助手需要记性奇佳,我也不知我能不能顺利通过那个桥牌游戏,这几日在家里苦练技巧呢。”
红豆刚才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顾筠竟真有此意,愣了一会,想起昨日贺云钦跟王彼得那通电话,王彼得这几日为了查案忙得焦头烂额,早顾不上挑三拣四,便道:“放心吧,王彼得最近急缺人手,你这时候去应聘,定能顺利入选。对了,问你一件事,你们家既然跟许奕山算远亲,可知道他过去家里住在何处?听说他常去刻羽戏院听戏,不知他跟戏院里的哪位角有没有亲戚关系?”
顾筠狐疑道:“这个叫阳宇天的武生听说也是上吊自尽,你好端端的问这个,是不是王探长怀疑两人系被同一人所害?”
红豆耸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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