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出事,这样的方式,持续了十三年。
急救室内的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周围的医生都十分紧张地在做着急救措施。
苏白到的时候,只有楚楚坐在外面,一脸焦急的表情,在看到苏白的一瞬间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苏小姐,安总他……”楚楚止不住眼泪。
“没事,别担心。”苏白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看上去很平静,但只要认真听,就能听到她声音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两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互相沉默等待着,很多事苏白没有问,楚楚也没说。
急救室外的红光在不停闪着,看上去焦灼人心。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里面的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说:“谁是家属?”
苏白站起身轻声答:“我是。”
医生点头:“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进入重点看护,你过来跟我填下信息。”
听到这句话,苏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突然有股热气奔涌而上,差一点就要冲出眼眶,她忍住微呼了口气说:“好的,谢谢。”
她是很冷静的人,除开安陆外的所有事情她都很冷静。
就在刚才她设想过无数可能,可一想到如果安陆有事的话,她竟然想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仓皇无措这种反应只有与他有关时才会出现那么频繁。
填完信息,苏白坐在病房里守着他。
床上的男人一副睡着的模样,没了冷淡表情的他此刻显得格外柔和。
楚楚进来站在苏白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眼前坐着的女人却突然开口了,声音淡淡:“有多久了?”
“啊?”楚楚有些愣。
“安陆的心脏病从多久开始发病的?”苏白知道安陆肯定瞒着她很久,所以之前才会一直不见她。
楚楚没想到苏白会真的猜到,明明知道,却只字不言。
“是从今年的2月开始的。”
见苏白面无表情,楚楚以为她在生安陆的气,于是又说:“苏小姐,你别生安总的气,他也有他的原因。”
苏白看着安陆手腕上清晰可见的血脉和针管,轻轻嗯了一声:“你回去吧,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我在这照顾他。”
楚楚无奈地转身,她不知道该不该对苏白讲出那些事,想了很久还是选择沉默,那些事,不该由她来告诉她。
随着一声房门关上的声音,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有心脏测量仪器的‘嘀嗒’声规律地响着。
窗外已经天黑了,看了看手机,这时已经十一点过几分了。
苏白望着那张没有要醒的迹象的脸,突然觉得这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
苏白七岁时,在苏家院子里一个人玩,妈妈却突然领来了一个男孩,是个不曾见过的面孔。
妈妈微笑着说:“白白,安叔叔今天来我们家,这是他的儿子叫安陆,你要跟安哥哥好好玩哦。”
“嗯!”女孩儿用力点点头,笑着拉起安陆的手,对他说:“安哥哥,我叫苏白,我们一起玩吧。”
叫安陆的男孩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苏白注意到他的脸白得吓人,比普通人都要白上几分,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安陆看着自己的手被苏白牵起,没有觉得抗拒,她身上有一种莫名温暖的感觉,被她靠近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你想玩什么?”安陆开口问她。
苏白兴奋地拉着他说:“我们玩追赶游戏吧,就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就来追赢的人。”
“……”这么幼稚的游戏安陆本想拒绝,可是望着女孩笑的开心的脸他迟疑了。
“石头剪刀布!”苏白说要就摆出一个布的手势。
安陆出于下意识丢出了一个拳头。
瞬间女孩欢呼起来:“哈哈哈我赢了,那我跑啦,你来追我!”
安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孩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他顿了一会儿还是追了上去。
小女孩速度不算很快,安陆跑了一会儿就追上了她,伸出手想拉住她时心脏陡然一痛。
苏白看到身后的人突然蹲下捂住胸口,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男孩痛苦的神色就知道他不舒服。
也不管什么游戏了,她跑过来蹲下问他:“哥哥,你怎么了?!”
安陆眼睛眯着,额头上沁出了汗,眉头皱得紧。
苏白是个七岁的小姑娘,见到这样的场景自然吓得快哭了,她赶快站起身对男孩说:“哥哥,你等着,我去找妈妈过来。”
安陆看到她快哭的表情,很想开口说句没事,但却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女孩跑远的身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上。
他就不该意气用事。
苏白找到妈妈就急着将她带过去,看到倒在地上的男孩也是很着急,苏母有些自责赶忙联系了安父。
最后一行人都跟着去了医院,苏白在外面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她拉了拉妈妈的袖子小声说:“妈妈,哥哥不会有事吧?”
苏母拍了拍她的头,语气温柔:“白白,妈妈忘了跟你说,哥哥有心脏病,就是不能剧烈运动,不然就会身体难受像今天这样进医院,你以后要记住不要让哥哥剧烈跑动,知道么?”
女孩儿点点头没说话,但是心里却很是内疚,是因为她哥哥才会那么难受,才会进医院。
“我不想要哥哥难受,我要保护哥哥。”
这句话本是儿时戏言,当时谁也没当真,可谁知道,这句戏言就这样成了一生。
自那以后,苏白总是会下意识保护安陆,苏家安家两家是老朋友,苏白和安陆也自然是青梅竹马。
所以此后的时光里,苏白除了自己的事情外,还多了一个习惯,就是保护安陆。
安陆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身边那个爱笑的女孩子突然变得成熟了不少,而且喜欢半步不离自己身边。
他从不是喜欢女生近身的人,初中高中甚至大学,整个学生生涯的时光里,却多了一个例外,是苏白。
每个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都惋惜于不能进入他的生活,也都惊讶和羡慕于他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女生,十多年来都是一个。
她们不知道苏白是以何种理由在安陆身边待了这么久,自然也不知道安陆是以何种理由把苏白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苏白看了看床上的男人,面容清淡,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安陆的呢?
似乎是在初中第一次明白‘喜欢’这种东西的时候吧。
那时候她傻傻地就说:“哥哥,我要永远保护你。”
安陆只是笑笑,不知道是笑她傻,还是笑她可爱。
最后说了一句:“好。”
那时起,‘安陆’两个字就在苏白心里埋下了深深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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