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轻的,好像有点委屈,又有点小心翼翼。
姜执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聂星琢几乎确定自己失利了,正准备蒙头再睡,姜执的声音不轻不重响起,“现在英国各大杂志都在谈论你的画,对其表达了极大的赞赏,消息传入国内后官媒对你进行了点名夸奖,微博已经艾特你。”
“……?”
聂星琢前面还明白,听到后面却有点懵,反应过来姜执的意思后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抱着被子打开手机,点开微博,没有管消息页赤红的数字,进入国家媒体的官方微博。
【我国艺术家行浊新作面世在英国引起巨大反响,其《梦之镜》系列合东方底蕴,采西式画风,中西结合之下浪漫震撼,为我们带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视觉盛宴,希望行浊能继续带给我们更多的作品@仙女加餐】
聂星琢看完还有点恍惚,问的问题也冒出傻气,她看向姜执,“梦之镜?”
姜执耐心解释,“你的画在英国被译为《dream mirror》,国内直译成《梦之镜》。”
“噢。”
聂星琢边说边点头,世界巡回画展中译名多变这些事再正常不过,而且作者在画展开始前就会提供作画想法与作品要表达的深意,这种大规格画展的译名会最大程度地贴近。
画展每进行到一个国家最后确定的译名会发至作者邮箱,一般作者如果不是十分不满意也不会联系修改,聂星琢出于对画展规模的信任,或许还有压抑着的紧张,并没有查看过译名。
事实上这个译名从各种角度出发都非常符合。
聂星琢悄悄松了一口气,点开评论,官媒评论区里的赞扬都非常正式,她看着开心,又回到自己微博,她许久没有发过微博,最上面一条微博评论区被大面积占领,评论便夸张热烈许多。
【啊啊啊我的天,我知道仙女名字的时候以为是和xingzhuo.n重名,竟然是一个人!!!】
【我以为仙女只是有钱有颜,竟然还是艺术家行浊???行浊一直是我女神,我爱死女神的画了!!!我们全家都喜欢!!】
【我现在酸都酸不起来了,明明可以靠颜值为什么还要靠才华!】
【我以前还觉得仙女直播里的房子太高调,现在觉得简直低调到不能低调好吗!!要不是官媒艾特,我都不知道仙女这么厉害!】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一直以为xingzhuo.n是外国人吗】
【只有你,行浊的作品不管先在哪个国家面世都一定会跟着china】
【而且行浊新画出来署名一直是xingzhuo.n,从来没用过英文名,上面那个当成外国人的是不会拼音吗?】
【姐妹们我这是粉了什么神仙!】
【我还想过仙女只是靠脸嫁了个好老公,现在完全被圈粉了,这是货真价实的仙女!为国争光的那种!】
【呜呜呜我现在觉得什么狗男人都配不上仙女,霸总也没用】
聂星琢被评论区一溜虹屁吹得有些飘飘然,余光瞥见姜执,她忽地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退出微博缓一缓,消息列表也是各路朋友的祝福,无论是圈内同好还是小姐妹,把她夸得天上人间绝无仅有,一片繁华景象。
聂星琢唇角控制不住地翘起来,心里也给自己一连吹了十几个虹屁,抬头看见姜执一点夸夸她的自觉都没有,就很气恼。
这狗男人都知道微博了就不能去学习一下虹屁的髓吗!
姜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取来文件,递给她,聂星琢扫了眼封皮,国际天文学联合会下发的小行星命名文件。
竟然已经下来了?
距离姜执上次和她说要送她小行星没过多久吧?
小行星命名速度这么快的吗?
她翻开看了眼文件里把两人名字放在一起的命名又抬头看姜执,姜执温声道:“等你忙完我们去天文台。”
他稍顿,忽地捏了捏聂星琢的脸,“去看我们的小行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君迁子给小金丝雀投喂的营养液~
第65章 第65次投喂
聂星琢原本觉得她没什么可忙的, 巡回画展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她又不需要跟着画展跑,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她拒绝了大多数聚会,整个人除了窝在南衡画画就是和方恬出去打卡餐厅。
并且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过拍卖会。
这平静无趣的日常, 哪里有看小行星来的有意思。
聂星琢都准备旁敲侧击姜执让他懂点事,没想到姜执所言非虚, 她此后还真开始忙了起来。
首先是各国艺术协会递来的邀请,而后随着巡回画展的继续进行,她的画传播力度越来越大,俄罗斯甚至决定授予她优秀青年艺术家的称号。
聂星琢到邮件时都有点懵。
油画和其他项目不同, 摄影有世界新闻摄影奖,文学有诺贝尔奖, 油画界却没有什么国际性大奖。
对于油画家的影响度,一看个人所获称号, 二看作品被选入参与的画展。
而现在俄罗斯授予称号的决定,是对聂星琢这个人极高的肯定。
聂星琢受过的鲜花赞赏数不胜数,她眼里的自己就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 在初初到邮件的不可置信过后, 她很快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这件事,斗志满满地整理起称号授予及应邀的几个国家协会所需要的文件。
她开始忙碌起来, 整理履历, 同各国艺术协会会长见面,提供相应文件,带过往作品同俄罗斯鉴画师进行交流。
等她忙完这一切, 巡回画展也进行到了国内,国内媒体早已开始造势,她作为在这次画展中爆出声势的国内画家毫无悬念地屡屡被提及。
聂星琢自然要去观展,姜执陪她一起去,观展的人多却安静,来往间能看到不少知名大家,聂星琢没有直接去找她的画,先一一赏起画,还看到许多她喜欢的大家作品。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聂星琢偏头问姜执。
姜执沉吟片刻,“伊戈尔的画常用来指代毁灭,他的画法并不细致,但极端情感的表达属于上世纪的佼佼者。”
聂星琢没想到姜执对油画也有独特见解,升起和他探讨的心思,“他的画法虽然不够细致,但笔触却很细腻,我研究过他巅峰时期的三部作品用来练习笔触。”
姜执:“我知道。”
聂星琢怀疑看他,姜执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的画具搬来玫瑰湾那天,支起的半成品上临摹的就是伊戈尔的作品。”
“……”
聂星琢自己都不记得这件事,没想到姜执记得这么清楚,画具应该是在她和姜执办理结婚证那天搬来的吧?
她边点头边“噢”了声,像才反应过来似地把姜执的手拉下来,“你不要大庭广众之下摸我头。”
众目睽睽之下摸她脑袋,姜执怎么做的这么顺手?
姜执顺着聂星琢拽他手的力道反握住她,无声轻笑,“好。”
聂星琢也没挣开他,继续赏起画。
姜执专业虽然并非艺术相关,但对油画的鉴赏能力并不算低,聂星琢提起的油画家和作品他都能给出自己的见解,有一些甚至点醒了聂星琢的固有思维。
聂星琢就聊得很开心。
两人一路边赏画边低声探讨,聂星琢的《梦之镜》系列作品也映入眼帘,她的画前站了不少人,聂星琢手被姜执握着,小动作地挠了他下,姜执垂眸看她,她低声掩住激动,“文老!”
《梦之镜》系列作品前有一位大方端庄的老人,他支着拐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画。
聂星琢眼眸亮晶晶地,“文老上世纪八十年代迁居香港,向来以画会友,我一直想见都没有机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她没有等来姜执的及时回应,偏头看去,发现姜执竟然在看手机。
???
这狗男人在她难忍激动的时候竟然在面无表情地看手机?
他还想不想她回家了?这种态度就想哄回老婆?
聂星琢刚觉得这种狗男人可以不用要了,姜执如常起手机,沉静应道:“嗯,文老的《松间行》和你的《梦之镜》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执声音一贯疏冷,听着并未有什么不同,聂星琢却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倏地松开姜执的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探出手机又把姜执的手指抓过来解锁。
手机页面正是文老的资料作品,还是文档形式。
她下意识想,资料这么全面看的人记得住吗?
聂星琢抬头和姜执面面相觑,姜执面无表情,拿回手机。
文老在油画圈是绝对的大家,但巅峰时期已经过去,现在所出作品速度缓慢且较为小众,更多时候是担当导师的身份,姜执艺术造诣高是一方面,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研究油画相关的,不知道很正常。
但聂星琢怎么也没想到,在她没有介绍没有铺垫上来就激动出声的情况下,姜执竟然还暗戳戳吩咐属下发来文老的资料来回应她,要不是她一时想法作乱可能还发现不了。
聂星琢半垂眸,忽地无声偷笑。
姜执原本神色淡漠,见他的太太眉梢绷不住都是笑意,也倏地莫名牵了牵唇。
聂星琢尽力绷住唇角,偏头准备没事人一样的主动和姜执聊天,文老和身边人聊天的声音忽地传来,“这幅画的镜面处理很高级,我们老一辈鲜少能达到这种水平,情感表达也是上乘,听说作者年纪很轻,前途不可限量。”
陪同文老的人表示赞同,“分明是西式画法,中式的表达却一点不缺,英国刚报道时我还怀疑有文化差异的缘故,但作者在手法方面的文化输出我也自叹不如。”
文老叹道:“后生可畏,如果有机会,我想和这位作者见一面。”
国内画展在作者介绍里加了中文名,他再次看了一眼名字,“星琢,好名字,果然钟灵毓秀。”
聂星琢原就极其想和文老见面,在文老评价后她偶遇大家的激动变得愈发实质化,与文老见面的机会难得,她主动上前攀谈,“文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文老疑惑看她,聂星琢介绍自己,而后难掩激动之情,“我一直想见您,刚才无意听到您与朋友的交流,我忍不住上来与您交谈,很感谢文老的赏识。”
文老和身边朋友相视一笑,主动邀请聂星琢到一旁交流。
姜执并未上前,看聂星琢同文老侃侃而谈,眉目带光,他无声轻笑,他的太太是真的很喜欢油画。
文老毫不藏私,给了聂星琢许多个人经验,临了笑道:“你得到的成就一定会比我多,我听说俄罗斯决定授予你优秀青年艺术家的称号?”
现在还在走流程阶段,聂星琢点点头,文老赞道:“俄罗斯的称号并不容易得到,你很有天赋,中西式交汇也不会显得冗杂,反倒叫人眼前一亮,且个人风格明显,期待你更多的新作品。”
他笑道:“我私认为你的《梦之镜》系列已经达到参与双年展的水平。”
前面的话聂星琢还能妥帖应下,最后这句即使她一向自信,也有些失神。
油画没有国际方面的大奖,但艺术却有国际最高级别的展示活动,正是双年展,两年举办一次,囊括所有艺术种类。
双年展在艺术界的地位等同于体育界的奥林匹克,能选中参展,相当于得到艺术界的最高成就。
文老这句话几乎是给出了他的最高评价。
聂星琢自然没有想过自己凭借两幅画获此殊荣,但她还是很开心,她一向敬重的油画大家如此赞赏她的画,比听到一溜虹屁的心情开心十倍。
聂星琢最后和文老妥善告别,转身去找姜执,小脸上都是不加掩饰的笑意,被姜执十指交叉握住时下意识反握回去都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再逛画展时聂星琢虽尽力克制还是难以从见到文老的激动中完全回神,但姜执对画展上各类作品都了解不少,偶尔还能讲述一些聂星琢不知道的冷僻知识,聂星琢也不知不觉重新交流起来,甚至还会因为画派的倾向性进行反驳辩证。
直到聂星琢回到南衡才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般不着边际地想,姜执不会是在尽心尽力消除她脑海中对于他不了解文老的记忆吧?
聂星琢自己想着掩唇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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