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站在甲板上吹了许久的冷风,终于清醒了一些,明白这不是一场梦,而是她的梦醒了。
她这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起于画舫,也终于画舫。也算得上是善始善终了。
画舫提前靠了岸,只有海棠扶着玉絮上了岸,玉絮知趣,什么也没问,一如既往的乖顺。回到将军府,玉絮一个人在小屋里等到了天亮,那一晚,韶渊没有回来。
直到次日傍晚,玉絮才等回韶渊。她早早给韶渊炖了参汤,一直小火煨在炉上,等韶渊回来,便将参汤端去了书房。
韶渊在看画。
看的是他画的姜玉蝉。
他在玉絮面前并不避讳,只是瞧见她时,眸光微有一变。
玉絮想,也许他抬眼看她的刹那,是将她认作了将玉蝉。
韶渊收了画,重新在桌上铺开宣纸,玉絮见他提了笔,便挽了袖子过去想要提他磨墨。
韶渊迟迟未能提笔,最后他说:“以后你不必在书房伺候。”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玉絮的心疼的厉害,但面上还是挂着柔柔的笑。她自然知道,韶渊为何不再让她进书房,她垂下眼,羽睫遮住她眼里的愁思。她轻轻“嗯”了一声,装作什么也不知的一如平常般问了他一句:“明日做将军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如何?”
“不必了。”
韶渊淡淡道:“明日我不回府用膳,你让厨房准备你喜欢的菜式便好。”
“是……”
韶渊鲜少不回府用膳,可近日,他总是很晚才回来。但见他待在书房的时间少,亦是春光满面而非政事上的凝重,她便知道韶渊这些日子应当都是与姜玉蝉在一起。
关于姜玉蝉,她没有资格去问,去妒忌。她甚至也没有资格去问韶渊一句:“将军,明日是我生辰,你晚上能否早些回府,陪陪我?”
她开不了口,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她若是他的妾室,兴许还能强颜欢笑的同他撒娇,期盼能够留住他,可她不是,她什么都不是。
海棠见这几日玉絮一直都是闷闷不乐,今日见她,神se更是忧郁。瞧见她自己在厨房煮了一碗云吞面,以为她的胃口总算是好些了,还有些高兴:“只吃一碗面会不会太素了?海棠给你炒两道菜如何?”
玉絮摇摇头,端着面在厨房找位置坐下,神se淡淡的说道:“今日是我生辰。”
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过生辰都是要吃面的,长寿面。”
她说得越是平常,海棠心里便越是难过,她站在小厨房,瞧着玉絮静静吃完这碗面,这才开口:“瞧我这记x,将军前些日子还叮嘱奴婢,要带姑娘珍珑阁试首饰,将军早早便在那儿定了两套头面给姑娘,想必……便是为了给姑娘贺这生辰之喜!”
韶渊确实在珍珑阁给玉絮定了首饰,只不过并非是给她的生辰礼,那是姜玉蝉出现之前,陛下赏赐下来的一块宝玉。韶渊便给了珍珑阁,让店家给玉絮打一对镯子,剩下的碎玉,还能做两套首饰。
海棠是看这些时日玉絮闷在府里,将军不在时她便一个人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人闷久了,是会出问题的,她看今日天气好,便想拉着玉絮出去走走。今日恰巧又是她生辰,她便骗了她,说那两套首饰是将军为玉絮准备的生辰礼,也是希望她能开心些。
只是没想到,她带玉絮去了珍珑阁,却在珍珑阁遇见了最不该遇见的姜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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