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一把拉过师兄,大声道:“吴先生糊涂,师兄竟也糊涂了么?莫说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单说他那些个娘亲姬妾断不是你我所能应付的,还是莫要招惹为好。”
吴申向我叩头哭泣道:“姑娘……求姑娘给代王个了断!”
不可理喻,当初要杀我者是他母亲,放我出府者是他本人,如今还要甚了断?我怒道:“要说了断,当日在代王府中早已了断……如今你却还向我要了断?好!我这便给你。”我被气得晕头转向,反手抽出挂在墙上的师兄的宝剑,砍向桌上的铜镜,铜镜应声被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分为二,我厉声道:“你拿去吧!若这镜能复原,我便还可听他摆布!若有一丝伤痕,此生断无再随他的可能!”
师兄一把将我拥到怀里,柔声道:“莫气,莫气,小心伤了身子!”
我这才发现拿剑的手竟在微微颤抖,他轻轻将剑拿过去,递给东风,低声对我说道:“我不去便是,任谁也伤不了我。”
他总是对我如此d察与了然。若旁人想要的是我的性命,只要对旁人有益,以我逆来顺受的性子,自是什么话也不说,乖乖递上脑袋去;但若谁想要对师兄不利,我便会身不由己地抗争到底。对如今的我来说,还有什么比师兄更重要吗?
东风在一旁冷声道:“吴先生还不起来么?若再不知进退,只怕会讨个没趣。”
吴申见闹得不亦乐乎,便自行站了起来,垂手不语。
东风叹息道:“吴公真老了,你还是未能真正了解你家代王。旁的事您或许晓得该去如何为代王效力,但这男女私情只怕已非吴公这般年纪所能看透。代王要的并非烟儿本身,而是希望烟儿能幸福些,过得好些。若烟儿幸福,他即便是受些相思之苦,心中也甚是安慰。罢了……东风此番话,吴公兴许不能理解,但你家代王定能明了。你道是仅有你家代王一人落魄么?”
我向他看去,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淡淡的欣慰,甚是感动。
师兄淡淡抱拳行礼道:“左某得罪了!”
东风仿佛未闻也未看到一般,仍是继续说道:“当日你那些属下盘踞于此,正伺机欲掳先生,不巧被我撞见。我并不知实情,只怕对烟儿不利,便出手教训了他们一番,问之下,才知吴公之意。东风看烟儿一贯清楚,知烟儿随了先生乃迟早之事……说实话,当时东风竟仍是有些不信烟儿真会随了先生……”他苦笑一下,幽幽道:“东风此番亦已看透,能如此待烟儿者也惟有先生也。东风与代王均是有牵挂之人,而先生无欲无求,此乃烟儿之幸……东风甚安,想来代王应亦能安心了。吴公还是请回吧!此后莫要再来打扰先生与烟儿安宁。”
吴申沉思片刻,抹尽泪水,行礼道:“吴申得罪了!就此别过!”
我冷冷道:“慢走,不送!”
贾谊面无表情地走到东风跟前,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子所说的教训,难道就该是砍断胳膊砍断腿么?”
我审视他,方才这屋里唯一的局外人便是他,而他竟也是一副局外人的姿态,任吴申与我闹到什么程度,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此刻吴申出门时,他却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东风也被他问得一愣。
我正欲细问时,他已轻蔑地扫过东风,对我与师兄一鞠,飘然出门,竟不留给屋里人一丝说话的机会。
我看东风,他正低头苦笑,便问:“你可是将那些官兵伤得很重?”
东风苦笑道:“当日我一听他们那般诋毁你的清白,怒由心生,再加上他们自不量力欲掳先生,怒气便格外胜了一筹,下手倒真是重了些。”
他一贯下手比较狠,虽只见他出手过一次,竟未留一活口。我叹息道:“可有大碍?”
东风轻笑道:“你说要么无腿要么无臂,算不算大碍?”
我叹息,倒对贾谊的耿直生了不少好感。他既然敢得罪连他的老师都要陪着小心的人,还有什么人不敢得罪?倒也算是一个有原则的汉子。
东风苦笑道:“后来知他们并未说错,我也好生后悔了一阵子。你可是怪我了?”
我叹息道:“怪你做甚?原本就是我惹来的乱子!”我抬头看向师兄,轻声道:“差点连累了师兄……”我一想到如今的师兄已无当年那好身手心中便沉重起来,此次若非东风,也不知师兄能否应付得了那些官兵,没准真会被吴申掳走……想到此,我正色向东风一鞠道:“此番真该谢你,若无你,不知又会多出多少烦心事。”
东风看了我与师兄一眼,发出一声长长叹息,笑道:“东风已打扰多日,也该告辞了!”
我笑道:“你真是急性子,明日再走不成么?”
他看我,坏坏笑道:“莫要留我,小心先生不悦。”他转头对师兄道:“恳请先生好生待烟儿。”
师兄淡然颔首道:“自然。”
东风冲师兄微微一笑,转身而出,白衫飘飘,带着一身萧瑟走了……
我叹息,这小子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说走就走,竟不多留一刻。
我总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威胁在慢慢靠近我们平淡的生活。可这顾虑并没有真凭实据,只能偷偷藏在自己心里,不想因自己的多虑而再给师兄添负担。
他每日过得甚是开心逍遥,只要他高兴,只要他还在我身边,那种似有似无的恐惧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日,晚饭刚过,医馆又来了个不速之客,我叹息着,这医馆还能称之为医馆么?比客栈还嘈杂,难道竟不能给我们一个安生日子么?
我冷冷看着师兄将再次前来拜访的陈平请入,嘴上挂着嘲讽的笑,我究竟有什么地方能让这当朝宰相连续来两次?旁人只怕一生也见不到一次。我是该感到荣幸还是该感到悲哀?
红玉奉完茶后退下,师兄淡淡望着陈平,道:“老先生所来为何?您于代地已滞留多日,难道不急着回京么?”
陈平坐定后笑眯眯地望着我,仿佛未听到师兄的话,却对我道:“老夫所来为何,想来二公子心下明白。”
我长长叹气:“在下不明,还请老先生明示!”
陈平抿了一口茶,笑道:“老夫于代地盘桓过久,只为等二公子一句话。不想等了这许多日二公子仍是无动于衷,老夫行程紧凑,已不能再等公子思量,只能再次上门讨扰。”
我淡淡笑道:“在下粗陋,仍是不明了老先生所言。”
陈平抱拳道:“老夫想请二公子到府上待些时日,等过了这风头自会送二公子归来。”
我淡淡一笑,道:“在下才疏学浅,还望老先生莫要为难在下。”
陈平长跪而起,抱拳一鞠道:“如今世事纷扰,恳请二公子助老夫一时。”
兔死狗烹,只怕到时我想回也回不来了,便淡笑着回礼道:“老先生太过抬举在下了。若在下去了那相府,只凭空多一张吃白食的嘴,又能助老先生甚?”
陈平眉毛不经意地挑了挑,神情甚是不悦,却仍笑着一字一句道:“二公子莫要忘记老夫为何人,你不去难道老夫就无他法了么?”他的言语中带着甚多威胁的成分,想来以他今日的权势,自是无人如此忤逆于他。
我大笑一声,冷哼道:“正是,老先生如此富贵,在下一山野粗人自是拗不过老先生。不过,在下的命却是由得了在下的,老先生即便是强迫了在下的身,却强迫不了在下求死之心。”
陈平冷哼一声,站起,低声道:“二公子真当老夫不知二公子为何人么?”
我一惊,难道他……
他冷冷看着我,道:“老夫如今已无暇与二公子客套,今日二公子走也得随老夫走,不走也得随老夫走!”
我亦站起,轻笑道:“甚好,若老先生如此强迫在下,那在下即便是将这条命丧于此刻又如何?”
他放声大笑,笑得甚是诡异,我的寒毛不由竖了起来,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师兄淡淡起身,将我拉于身后,看着陈平淡淡道:“老先生此话差矣,在下乃为兄长,老先生要唤了舍弟同行竟未问及在下之意见。”
陈平冷哼道:“好个左枫左大先生,真当老夫为白痴么?你勾引代地王后,逃于此处苟且,老夫未与你等算账便已算仁慈,想不到你等竟如此不识好歹!”
我心中一凉,他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便大声质问道:“谁人如此胡说?”
陈平大笑,道:“那日你欲向老夫行礼时,老夫便已察觉你乃为女子,多方打探得知你竟为这代地王后柳如烟,而木先生却是昔日代王府中座上宾左枫左先生……哈哈!你以为扮作男子便无人能认出你了么?想不到老夫竟在代王府中见到你的画像,这脸上枯梅早已将你出卖。”
我心下颤抖,真是祸从天降,天要亡我。
师兄反手握住我的手,温暖而又沉稳。我却感受到了浓烈的恐惧与不安。
师兄淡淡道:“陈相真乃高人,只是今日左某在此,定不会任你将烟儿掳走。”
陈平笑道:“左先生此话差矣,老夫今日要带走之人并非柳姑娘,乃是左先生你!”
我惊,方才不明明说要带我走么?怎又变成师兄了?
陈平笑道:“上次老夫来时便有心将柳姑娘带走,只是忌惮先生那身手,便只得作罢!如今老夫倒变了想法。”
师兄淡淡道:“老先生以为想带走哪个便能带走么?”
陈平“哈哈”大笑,半晌才道:“左先生以为自个还有昔日那高深莫测的功夫么?老夫虽不才,但也曾征战沙场几日。上次见先生时,先生气息沉稳而内敛,天庭饱满,行路而衫不动,这世上只怕还无人能敌。如今先生气息游走,步履沉重,只怕已落入三流之列。看来老夫还得多谢柳姑娘破了先生的童子y功。”
我大惊,蹿到陈平跟前道:“陈相方才不是说要带如烟走么?如烟这就随陈相走便是。”
陈平冷哼道:“原本老夫仅想带走姑娘即可,倒是方才姑娘提醒了老夫。这谋略之术旁人原本看不出对错,姑娘即便是随老夫去了,成日装糊涂老夫也不得而知,如此反倒误了老夫大事。而先生一旦再清修几日,功力若再有所恢复只怕会杀老夫个措手不及。”
我喘息道:“那陈相难道不怕如烟去寻太后么?要知陈相如今犯的可是谋反的大罪!”
陈平定定看我,半晌才缓缓道:“老夫并非想谋反,如此作为仅为保得儿孙后世富贵。不过如此看来,姑娘果非常人,倒叫老夫越发爱不释手!”
我咬牙,道:“陈相如此神通广大,定已知我身世,你今日开罪于我,不怕我去找太后诉苦么?”
他冷冷看着我道:“莫说你那姑母此刻无暇顾及于你,何况我只要将左先生握于手中,你怜惜情郎也不至糊涂到轻举妄动之地步。上次来时,老夫已觉察出你与左先生关系非同寻常,如今我已得知你与先生情深意重,若为先生的安危着想,你定会全力助我。”
我惊得一步步退回到师兄身边,张开双臂,如同老母j一般,颤声道:“今日即便是我死了,也不能让你伤师兄一根汗毛。”
陈平冷冷道:“只怕已由不得姑娘了!来人!”
只听到院中瑟瑟风声响起,已有八个手握大刀的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门外。我大惊,反手抽出墙上师兄的宝剑,置于项上道:“陈相若强来,如烟今日便以死绝你想法。”
“烟儿!”师兄伸手将我拥住,轻轻拿下宝剑,柔声道:“莫要轻举妄动,我不见得斗不过这些毛贼!”
我泪眼看他,身子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好好等我回来。”师兄轻吻一下我的额头,紧紧一抱,我将头深深埋在他肩上,正伤感,却感觉怀中一空,抬头,他已转身,朗声对陈平道:“屋内狭小,今夜月光皎洁,正好一战。今日若左某取巧胜了,只求陈相莫要再来打扰我等平静可好?”
陈平笑道:“好!老夫应你,若你取胜,老夫此生不再为难先生与姑娘,即便你败,老夫也承诺你,不再打扰如烟姑娘。嘿嘿……只怕老夫不打扰姑娘,姑娘自会去寻老夫!”
无耻!我恨得咬牙,却也只能无奈叹息。
师兄手握宝剑,剑柄上那荷包摇晃,晃得我的心也悬了起来。
他出门,回头微笑,道:“好好等我回来!”
这句话却已说了两遍,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等再琢磨时,他已跃入了皎洁的月光中……
我不顾一旁陈平玩味的笑容,扑到门口,依在门框上,十指紧紧扣住木棱,指头因用力而显得惨白,指甲已变了形……
院中,月光照在师兄的青衫上,带着淡淡的清冷,那清瘦的身子挺直,右手握剑,傲然看着四周的黑衣人,冷冷如同雕塑……
忽然,他一声长啸,杀将过去,剑起,刀落,人影错综,如同幻影……
这是我第一次见师兄出手,那青色的身影纠缠在黑衣人中,快得看不清是谁的刀光或是谁的剑影,只听见“叮当”乱响,只听得他的啸声不断传来……
我呼吸越来越急促,这平凡的眼睛竟看不到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只感觉血光在月色中淡淡晕开,却不知是谁的刀或剑伤了谁的血r躯体……
我睁大眼睛,努力看着,心却越来越慌……
“这局,老夫赢定了!”身旁的陈平微笑着说道,话语轻轻,仿佛是自言自语,但却清晰传入我耳中。
我回头,怒视他,咽了口吐沫道:“不见得!”
他“哈哈”笑道:“先生方才出去时便已败了,因为他心中有你,而老夫的勇士眼中与心中均仅有先生。”
我恐慌,不错,我便是师兄的死x……
我回头淡淡道:“陈相好计谋!”
他看我,眼中甚是得意,笑道:“此计是否比强请了姑娘去还要完美?”
我冷冷颔首。的确,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败了,因为我们彼此牵挂着对方,无论哪个冲在前面,后面的那个人便成了负担与牵挂,而陈平却是轻装上阵……他握尽了主动权。
陈平定定看我,道:“老夫会不会伤先生全看姑娘了。”
我冷冷回头,看向屋外的刀光剑影,圈子越来越小,师兄的身影越来越快,血光越来越让我不安……
“上次老夫有句话未对姑娘讲。那先生当日除了要老夫来找右颊有枯梅之木姓人之外,还有交代!”
我冷冷看他,不语。若眼睛能杀人,此刻他早已死了一万次了。
他不顾我的敌意,仍淡淡道:“那先生对老夫说:‘这木姓人甚是难请,理应自他最钟爱之人处下手。’初次见姑娘时,老夫不知姑娘乃女儿之身,以为姑娘最钟爱之人应是菁儿。如今才知是左先生!哈哈!”
我眼盯着院中,冷声道:“陈相果真消息灵通,不知是哪个多嘴!”
陈平冷笑,却不再说话。
只听师兄一声怒喝,那黑衣人尽数捂腕退开,我仔细看去,那些黑衣人个个都手腕滴血不止,已无法握刀。
“左先生好剑法,只可惜功力几近全失,否则……”陈平沉吟道,语气平平,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贬低。
“师兄!”我大喜,看来应是胜了,大叫一声,欲往前走去,却见院外又跃入八个黑衣人,便愣住了,大惊,回头怒视陈平,他却微笑回看我,道:“左先生此番随老夫去,老夫必不会亏待他,你莫要担心。”
我怒瞪他一眼,回头向师兄看去。只见他青衫仍干净飘逸,手中宝剑正自然垂下,剑尖正滴着鲜血……
他一贯沉稳的手此刻却在微微发抖,仿佛连剑也握不住……
我心一沉,心痛到窒息,扑向院中,却被剑气迫得几乎站不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八个黑衣高手围攻师兄,即便是杀退了这八个,不知院外还有多少在等着。我此刻才知道,这场决斗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败……
陈平果真有备而来……
一刀,一刀……眼睁睁地看着刀刀落在师兄清瘦的身子上,鲜血在他干净而飘逸的青衫上晕开,他脚步趔趄,脚下已无了章法,出手越来越缓慢……
我忍无可忍,不能再如此看着他受痛受苦,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烟儿!”恍惚中只听到师兄一声惊呼,一个湿漉漉而又温热的身子裹住了我……
睁眼,正对上师兄痛楚无奈的眼睛,他嘴角渗着血,身上伤痕累累……
眼前,八只刀齐齐朝他身后落下,我欲翻身阻挡,却被师兄死死抱住……
他反手一挡,半数刀落,却仍有半数落在他身上。他一口鲜血直吐到我的脸上,哑声道:“好好活着等我……”
一旁已有人上前点了他的x道,将他拉开,我哭喊着再度扑上前,却有人将我拉住,碰不到师兄一下……
“起程!”陈平走来,微笑着道。他又回头,看我,笑道:“老夫于相府恭候姑娘大驾光临。”
他转身,黑衣人拖着伤残的同伴,拖着师兄迅速从院门走出……
我翻将起来,再次扑出去,却见师兄已被拖入一马车,而陈平与众人均已上马绝尘而去……
黑暗中,我奔跑追赶,跌倒,再爬起……
一旁蹿出一个壮实的身影,一把拉住我,将我背起,跑回医馆……
背我的人身体柔软,却又极其壮实,一路奔来却已有些气喘吁吁……
我在颠簸中,眼神恍惚,仿佛总能看到鲜血淋淋的师兄与他那带着万分痛楚与不舍的眼神……
泪,早已被夜风吹干,心却更加痛了起来。那人背我直接进入卧房,油灯依然在燃烧,但却已没了他的踪影。他身上淡淡的气息仍充斥着整个房间,仿佛并未走远,如同我在一回首间仍能看到他正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我一般……
可惜,手伸过去,幻影消失,留下的只是那昏黄而又跳跃的灯火……
那人将我放到榻上低声道:“二公子……”
我抬头,却有一瞬的恍惚,背我那人竟是健壮的杨诺儿。
诺儿抬头,脸色微红,胸脯剧烈地起伏,呼吸急促,低声道:“奴家听闻医馆中有打斗声,心下惦记公子安危,便前来探视,不想正遇到这变故。”
我颔首,叹息道:“多谢姑娘搭手相助!”
诺儿低头,道:“奴家不知那些究竟为何人,但公子若追了去自会吃亏,便做主将公子负了回来。”
我轻声道:“你几时来的?”
她低头道:“方来片刻。”
我拢拢凌乱的头发,低声道:“这半晌未见我那丫头,不知去了何处。”
诺儿应声而出,片刻,只听到她的惊呼自厢房传来。
我大惊,趔趄跑去,却见红玉绿玉及众人均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我伸手探去,他们均有鼻息,呼吸正常,只有眼睛可以转动,心下便已明了,他们应是被陈平的打手尽数点了x。
我心中难过,却又不会半点武功,不知该如何解,正恐慌间,忽然想起曾在武侠小说中看到过,若仅是被点了x,而非独门手法,两个时辰后应会复原,也不知是真是假。而他们仅是下人,陈平应不会要置他们于死地,等等倒也无妨,便叹息道:“无妨,等两个时辰看看再说。”
说罢,我便转身向厅堂走去,师兄已被抓走,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换回师兄安宁?陈平究竟想要什么?而我到底能给他什么?
诺儿惊愕地看了看呆若木j的众人,轻轻随我回到厅堂,打了一盆水递过来道:“公子还是浆洗一下吧!”
我这才想起自己浑身血污,便就着盆洗了两把,却发觉半盆清水已变得通红,师兄的血染红了整盆水。我鼻子一酸,一滴泪慢慢落在盆中,画出一个个血红色的圆圈,慢慢扩散,渐渐隐去……
诺儿低声说道:“公子稍等,奴家去换盆清水来。”
我茫然看她出去,心中的痛苦泉涌而出,胸中一阵憋闷,一声干呕,一口黄水从嘴中喷出……
“公子!”诺儿闻声进来,将盆放于我脚下,扶住我,帮我拍打后背道:“奴家不知公子家中究竟出了何变故,但公子只要好好活着,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不是么?”
我忽然想起她曾经的误会,便轻轻将她拍打我的手挡开,道:“姑娘见谅!男女授受不亲。”
诺儿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半晌才道:“奴家早知公子乃为女儿身。”
我一惊,抬头看她,果真,她的眼中竟无一丝暧昧与亵渎,全是真诚的关怀之色,便叹息着问:“如何得知?”
她咬咬嘴唇,低头道:“那日奴家确是唐突了。当日奴家走过公子近旁时,闻到了脂粉味,后又仔细回想,便确信公子乃为女儿身。奴家当时……甚是羞愧,便去村口游荡,不知该如何自处,不想遇到打探姑娘之人,大惊之下,便前来与姑娘报信。”
我释然,淡淡道:“多谢姑娘那日报信。”
诺儿红了脸,低头道:“奴家今日……今日已认出,那带走先生之人便是那日打探姑娘之人……奴家给姑娘惹了祸端!”
我淡淡道:“此事与姑娘无关,该来的终归会来……”
诺儿抬头,看我,半晌才道:“奴家晓得先生乃是姑娘意中人,难道姑娘真不怨奴家?”
我淡笑,疲倦地摇摇头,道:“我还要谢你今日相助!”
诺儿眼中闪烁着泪花,低头递上清水。我叹息着不再说话,洗了起来。
盆中的水仍是透着微微的粉红,那粉红在我的眼中渐渐变浓,幻化成师兄伤痕累累的身体……胸中郁结,又一声干呕。我自来看不得血腥,如今却不再有人将我的眼睛挡开,也挡不开,我只能学着自己坚强起来,坚强到足够强大,坚强到将师兄救出来……
诺儿低头帮我换了衣服,我轻声道:“就放那里吧,今日多亏姑娘了。”
她看着我,道:“能为姑娘效力乃是奴家平生之愿,还望姑娘莫将奴家当外人。”
我知山野之人重情谊,便不再多说,拉她坐于榻上,自己却歪了下来,假寐。
眼睛虽闭着,脑中却仍是方才那恐怖的一幕,刀光剑影,师兄,鲜血,他那最后一笑,他那最后一声叮咛……浓浓苦水,铺天盖地,顷刻将我掩埋。我的眼睛慢慢湿润,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挤了出来,散开,痛彻我的骨r……
诺儿在一旁就那样坐着,不时替我擦擦眼泪,却不说一句话,她是一个难得的女子。
良久,只听见绿玉颤抖的声音在屋外叫道:“公子!”
我起身,走出,正碰上慌慌张张寻了来的绿玉及众人,看来武侠小说上说得没错,他们都好了。
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惟独少了师兄,少了我的整颗心……
“早些歇息吧,红玉帮我整理行囊,明日一早我要起程。”我疲倦地歪在榻上,淡淡地说道。
“公子要去何处?”绿玉的身子已有些显怀,此刻正焦虑地看着我说道。
是啊,去哪?去长安找陈平?可是找到他又能做些什么?我苦笑,看着绿玉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心中羡慕。不管了,先上路再说,兴许到了长安便能找出救师兄的办法。我侧过身去,不再说话。此刻我什么也不想说,唯一支撑我的信念便是救出师兄来。
众人看我已下了逐客令,便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我的眼泪这才如雨滴般落在仍留有师兄余味的枕头上,今夜将无人再拥我入眠,或许以后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人来拥我入眠……
今夜,我首先要学会坚强……
第五卷 挣扎
第二十九章 恩怨情仇看不明 前路渺茫辩不清
翌日一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了起来,一夜的无眠使我浑身无力,并泛着阵阵恶心与心慌。
红玉担忧地看着我道:“公子究竟想去何处?您脸色如此苍白,歇几日再去也不迟。”
我冷冷看她,道:“我脸色苍白?那你可看到先生昨夜那浑身伤痕?我多耽搁一日,他便要多受苦一日……”我叹息,给她说这些做什么?她昨夜受的那番惊吓原本不轻,我又怎能责怪于她?
红玉低头不再做声,乖巧地伺候我梳洗。
“公子!”绿玉进来,低声说道:“东风先生来了。”
我一怔,嘴角挂上了轻蔑的笑,正主终于出现了,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得这么早。我推开帮我整理衣袖的红玉冷声道:“给我轰出去!”
红玉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下,道:“奴婢知错,求公子莫要赶奴婢!”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低声呵斥道:“起来,哪个说要赶你了?”转头,对绿玉道:“将醉东风轰出去!”
红玉喏喏起身,知是会错了我的意,红了脸垂手站于一旁。
绿玉惊愕望我一眼,立刻露出甚为恐怖的表情,怔怔望着我。
我默默冲她颔首,想来她也想到了我心中所疑。
她发了一下呆,便愤怒地转身出去,半晌便听到院中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只听到绿玉大声道:“我家二公子不愿见先生,您为难奴婢也无用。”
东风急促地喊道:“烟儿,你果真不想见我么?如今也只有我才能助你!”
绿玉怒道:“东风先生好生无礼,我家公子仍未起,您如此大声呼喊是何道理?”
东风怒道:“我就不信哪个能奈何得了我?今日我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只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绿玉喊道:“先生如此对待一个有孕在身的奴婢实是有失身份……”
我叹息,看来该面对的都要我自己去面对,旁人帮不了我半分。
正思索间,一阵冷风裹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闯入了我的卧房,东风身后绿玉仍与他撕扯着。
“哼哼,你不是仍未起么?”东风于地上站定,甩开拉着她衣袖的绿玉,冷冷看着我说道。
我坐于榻上,将脸别开,沉声呵道:“哪个要你进来的?绿玉,叫李贵将他轰出去!”
东风一步上前,将我从榻上拉起,怒道:“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开罪你了,竟要我吃这闭门羹?我看哪个有本事能将我轰出去?”
我冷笑道:“是啊,东风先生身手过人,我府上只怕全加起来也不是先生的对手。”
东风以手托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正视着他,冷声道:“我一得知消息,便想到你定会异常难过,好心前来助你,你竟如此待我?”
我冷冷看他,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眼睛通红,应是气得不浅。
半晌,我转身对绿玉与红玉叹道:“你等下去吧!莫要让任何人进来。”
绿玉担忧地看我一眼,我冷冷而坚决地回视她,半晌,她才叹息着带了红玉出去。
我甩开东风强劲的手,独自坐于榻上,冷冷看着他不语。
他大步上前,俯身瞪着我,哑声道:“难不成你昨夜受了刺激,今日发疯了?”
我冷冷看他道:“要发疯也是拜你所赐!”
他看我,半晌才顿悟过来,咬牙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般不堪么?”
我冷笑道:“您那哪叫不堪?那可是厉害得紧!当初你不知安的什么心,竟擅自将陈平带了来,这账日后再与你算!但是前几日你方知师兄失了功力,就叫陈平下手了!难道在你心里复仇大计远比你我的情谊来得重要么?你何不早说?若晓得你会来此一手,你想要甚我索性全都给你便是!”
他坐下,看我,面部渐渐扭曲,眼中显现出极度的痛苦与隐忍,半晌才哑声道:“我若说非我所为你信么?”
我语结,信么?
他将头凑过来,紧着我的脸又问:“你信么?”
我淡淡一声冷笑,道:“若非你,还会是何人?昨夜陈平原本就是有备而来,他若非得到师兄失去功力的消息,以他的本性,又怎会如此轻举妄动?”
他低头,半晌才抬起,凄然笑道:“果真!若非我又会是谁?如此多巧合,竟使我张不得嘴……”
我冷冷看着他,道:“你怎会如此心狠?如此作为与要我的命又有何不同?”
他惨然一笑,道:“昨夜我的线人传来此变故的消息,我连夜赶来,想不到竟是以此尴尬身份见面,哈哈,既然如此,又谈何安慰?若你如此认为心中能好受些,那便如此想吧……”
我淡淡冷笑道:“你能找出非你所为的证据么?”
他看我,眼神甚是茫然,半晌才苦笑着摇头道:“不能!”
我叹息,道:“若非你告知我,只怕我如今仍不知师兄竟会失了功力,既然如此,除了你还会有谁知?”想到此,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由喘息起来,向东风看去,却发觉他此刻的表情正与我一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此时,却听到院中传来杨诺儿说话的声音。我长长喘口气,踱到门口,微笑着看向正与绿玉说话的诺儿道:“昨夜忙碌半夜,怎不说多歇息会子?”
诺儿拧着衣角,低头道:“奴家有点事要与二公子单独说。”
我微笑示意她进来,拉她坐于榻上,笑道:“何事如此神秘?”
诺儿抬头看了东风一眼,神色尴尬,又低下头仍旧拧着衣角不说话。我凌厉地看着东风,不语。
东风苦笑着举起双手,道:“好!好!看来是我耽误你二人说话了。我这就出去。”他自嘲地摇摇头,嘟囔道:“为何每个人看我都象坏人?竟会有如此多的敌意!”
我无语,仍是冷冷看他。他无奈转身走到院中去了。
我低声问诺儿:“姑娘,如今已无旁人,有何事你尽管慢慢说来。”
诺儿看了一眼门外,低声道:“前些日子,奴家曾见过那掳走先生的坏老头一次。”
陈平?我惊得浑身一颤,低声问:“你何时所见?”
诺儿低声道:“前些日子,正值黄昏,奴家方从地里回来,见村口的密林中有人在低语。奴家好奇,便偷偷上前探听,却发觉是那老先生与一男子在低声说话。”
我狠狠看了一眼正在院中徘徊的东风,咬牙道:“那男子你可曾见过?”
诺儿低声道:“不止见过,还熟识得紧。”
“啊!”我低低发出一声惊呼,不敢相信地看着诺儿。诺儿虽与东风见过面,但却并不熟识,难道竟会是……
诺儿颔首道:“想来姑娘也已猜到,那男子正是府上家丁李贵。奴家当时并未多想,便悄悄回家了。”
我惊愕道:“你确定未看错?”
诺儿叹息道:“医馆中男子原本就少,奴家怎会看错?只是昨夜仓促,竟未想起此事。今日想了一整日,越想越觉得蹊跷。那坏老头既会掳走先生,定不会与府上有交情……奴家甚是想不明白……奴家踌躇许久仍是觉得应将此事告知姑娘为好,兴许有利于姑娘救先生。”
我浑身微微颤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咬牙行礼道:“多谢姑娘!”
诺儿起身,微笑,道:“只要能助姑娘寻回先生,奴家甚是高兴!哪个女子不想与相爱之人终生厮守?诺儿告辞!若需奴家出力之时,公子莫要客气,尽管说便是。”
我深深凝视她,默默颔首,目送她出去。
半晌,我站了起来,发疯一般地冲出卧房,直冲到厢房,全然不顾身后东风的叫喊。
厢房中,绿玉正与红玉为我打点行囊,我急切问道:“可见到李贵?”
绿玉惊愕,盯着我发呆了半晌才道:“可是东风先生欺负公子了?”
我大声道:“李贵在何处?”
绿玉颤声道:“奴婢这便去找!”便匆匆而出。
我颓然坐到榻上,心脏狂跳。此刻东风掀帘进来,大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去厅堂说可好?”
我默默颔首,若真如我所想那般,那就太可怕了。
东风搀扶起我,走回厅堂。
方入厅堂坐定,绿玉便带着李贵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李贵的手中却握着一把砍刀,一进来便瞪着东风道:“莫要以为府上无男丁,我这便教训你这小子。”
东风冷笑,不语。
我低喝道:“将刀放下!”
李贵茫然看我,半晌才道:“难道公子不是叫小的前来轰这小子走么?”
我冷笑道:“李贵,你做的好事!”
李贵握刀的手轻微一颤,虽是不很明显,但也未能逃过我的眼睛。我冷哼道:“究竟是何缘由使你如此做?”
李贵镇定了一下,低声道:“公子的话小的听不明白!”
我心下也无几分把握,反正出卖师兄的人就在这两个与陈平有过秘密接触的男人之中,究竟会是谁?
半晌,我才平息了心情,淡淡道:“李贵,先生未亏待过你吧?”
他低头应诺道:“先生对小的一贯和气!”
我转头看向一旁表情惊愕的绿玉,问道:“绿玉,你呢?”
绿玉应诺道:“公子与先生从未将奴婢看作外人。”
我淡淡道:“那你说说,近日李贵可有无变化?曾对你说过些甚奇怪的话么?”
绿玉回头死死盯住李贵,渐渐浑身开始发抖,发出低泣……
我沉声问:“有无?说!”
绿玉“扑通”一声跪到我的脚下,哭道:“公子,难不成这挨千刀的真做了对不起您与先生的事?”
我低声道:“我这便承诺你,若你说出实情,我日后定不追究。”
绿玉哭道:“有日,这挨千刀的拿回几个金锭,说有朝一日定会富贵,再也不必为奴为婢。难不成他竟盗了公子的什么物件?”
我淡笑,不置可否,看向李贵,道:“你可还有何说道?”
李贵低头不语,半晌才抬头,他紧咬牙关,青筋暴露,厉声道:“你莫要折磨绿玉,乃我李贵一人所为,不关她事,与她并无半分干系。”
我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做?”
他狂笑道:“难道公子天生就该富贵么?难道我与绿玉天生就该为奴么?想你当初将家资尽数交与绿玉看管,绿玉不仅未擅自使用,反而隐瞒于我。跟随你这许多时日,我与绿玉兢兢业业伺候于你,仅为混口饭吃。如今绿玉已有身孕,难不成还要我那孩儿生来便作你家奴婢么?”
我心下颤抖,他的几句话竟说到了我的软肋。我从现代而来,口口声声说着人权与平等,却仍在滥用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着旁人。李贵没有错,若换作是我,也会抓住哪怕一线希望去换得自由。想当初我在代王府时成日想着自由,如今得了自由,却不再去想旁人的感受,仿佛旁人伺候我不仅应该而且还应受宠若惊才是……失败,这就是我做人的失败之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却偏偏强加于人,而未感到一丝不妥或内疚……
绿玉捶打着李贵,哭道:“挨千刀的,你竟如此对公子说话,若无公子又怎会有你我今日?”
李贵冷笑道:“往日我虽成日奔波,但却是本分而又自由的庄户人,不用看人脸色,亦不用对旁人跪来跪去。若要说起来,我宁愿每日耕作,而不再做这劳甚子家仆,更不愿我的孩儿生来就成了旁人奴婢。”
我看着李贵,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内疚,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东风冷声道:“他应了你甚?你何时又与他勾结?”
李贵听闻两眼发光,狂笑道:“前些日子,陈老先生曾偷偷来此找过我,出手便是几枚金锭,只为向我证实二公子实为女子之身与二人真实姓名,并应我,若探得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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