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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韩宿也呆了五天。
在告知了林遥有关她死后遗产的分配时,那个男人的情绪变化很大,她搀扶着他的手,请来律师,将她的遗产全数交由林遥委托管理,直到孩子成年后,再给他。
林家人默默看着她拥抱着沐泽,笑容仿佛是灿烂过后马上就颓败的鲜花,“小泽,和爸爸他们住在一起,要乖乖的,好吗?”她亲吻孩子流泪的眼,咸涩的泪水在她唇上凝结成生痛的伤口,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沐泽用湿润的眼看她,和林遥生的极像的眼,漂亮,俊秀,他颤抖着小手不愿意离开她:“妈妈,你别走,小泽会乖的,好不好,你别离开我——”
真的很对不起啊,孩子。
韩宿也吃力地闭上眼,泪水终于簌簌掉下,她脑海里的系统说:“宿主,你可以走了。”
她几不可闻地“嗯”了声,离开这具身体。
沐清水重新睁开眼来,她的睫毛上满是水雾。这个临近死亡的女人,似乎回光返照,将她的孩子的手轻轻攥住,眼睛微弯,“小泽。”她唤他,语调温柔至极。
沐泽看着她,细幼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动,听见她喊他,水润的眼里深深的恐慌,“妈妈,妈妈,我在……”
孩子的敏感,让在场的大人猛地一惊,他们对望一眼,急忙唤来医生,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便是突兀而来的死亡。
女人笑着慢慢合上眼,她的唇边依稀是温柔恬静的笑意。
她没有呼吸了。
她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包裹着他的手掌变得僵冷下来,沐泽呜咽着埋在她的怀里,那样沉痛的,那样令人心碎的哭声——
“妈妈,别走……别走……”
孩子的哭声,感染着在场的所有人,苏烟搂着丈夫的腰忍不住哭出来,她几乎泣不成声:“阿源……阿源……”
林源安抚着她的脊背,声音里尽是痛意:“别哭……”目光落在床边默默伫立的男人时,又是低哑至极的悲痛:“……阿遥,毁了……”
*
男人的脸上满是漠然,他的手指紧紧扣住病床旁的输液架,几乎要掐出血来的力道。
孩子不愿意离开他的母亲,兀自蜷缩在已经离世的女人怀里,泪如雨下,没有人扯的开他的手——僵冷的母亲的手,将她深爱的孩子牢牢扣住,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和他永远在一起。
并不是孩子挣不来,只是,孩子一点也不愿离开。
沐泽感受着母亲最后的气息,死人冰凉的温度让他浑身发冷,可他舍不得走,他年幼,却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似乎只要一个撒手,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母亲了。
他是这样舍不得,舍不得离开。
最后沐泽终于睡去,在他父亲的怀抱里。
林遥面无表情地抱着年幼的孩子,身着黑色西装的他,看上去英俊清朗,这是过去沐清水最喜欢的,他的样子。
彼时的女人,笑得一脸狡黠,眼睛里满是细碎的星光,她的声音也好听的不可思议:“阿遥,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穿着帅气的黑色西装来娶你的公主哦!”二十岁出头的女人还有着十五六岁女孩的天真梦想,只是很快她又改口,“不是公主,是女皇,女皇哦!”
雀跃的笑声,欢畅而动听。而林遥依稀记得自己的回答,在璀璨的星空下格外动人,“嗯,我会的,我尊贵的女皇大人。”一个吻手礼逗乐了这个容颜秀美的女人,她嬉笑着凑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吻。他比她大了三岁,却也像个孩子似的和她肆意欢笑起来。
她总有这样的魔力,让人神魂颠倒。
可是现在,那个性子骄傲,天真起来让人怜爱的女人——死了。
她,死了啊。
林遥怀中的孩子仍旧喃喃着要妈妈,他的喉咙很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医生将白被单盖过她青色的脸庞,那双睫毛长长笑起来好看极了的眼,再也没有睁开的一天。
是什么感觉呢?
他怔忪片刻,为心口处传来的剧痛困惑,旋即才有些明晓,“是心痛了啊……”林遥,你心痛什么呢?当年她不肯听你解释决意离开的时候,你不是发誓永远不再见她,永远不为这个负心的女人动容的吗?
——所以,林遥,你这是哭了吗?
炽热的泪水沿着他的下巴掉落在孩子乌黑的发心里,孩子仍在懵懵懂懂中睡着,只隐约还有低低的泣声。林遥看着她的身体被推到太平间,和那么多灵魂消亡的身体在一起,一动不动,冷若冰霜。
母亲替他抱走了孩子,这里徒留他一人。
林遥怔怔的靠在太平间门口,外面是高过头顶的太阳,现在是初春,万物复苏,春风撩人,就连墙角的小草都挣扎着要破土而出,可她——却早早死在这个春天。
这个,暖意浓浓的春天。
从心口漫上来的冷意让他情不自禁弯腰捂住胸口,他大力喘息着,几乎不能呼吸,他那样冷,那样冷。
冷到呼吸的空气里都是可以切碎内脏的冰渣子。
所以,清水,你的疼痛也会是这样的吗?
冷到呼吸里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绝望,痛到骨子里都叫嚣着难以承受的悲哀。
清水……清水……
林遥凝视着那具被白色床单盖过的尸体,直起身来,像是从前她依然在的时候那样,于清晨给她一个轻柔的微笑。
“清水,起床吧。”
可终究再没有那个女人缠缠绵绵埋在被窝里软糯的声音——
“阿遥,我还要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于是这回,他理所应当地再也说不出那句饱含纵容宠爱的话——“如果你给我亲一下就让你继续睡哦。”这样,臭不要脸厚脸皮的话。
因为,她……不在了啊。
沐家第三代独女沐清水,于公元20xx年去世,年仅二十九岁。
*
沐泽还能记得那年北海墓地下的那场雪。
父亲说母亲最喜欢雪,于是,他特意为她的葬礼找了个下雪圣地,同时也把她的骨灰安置在了那个总是下着雪的小小国度。
那时的国内还是暖春,而那里却是寒冷到飞鸟尽绝的荒凉。
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是谁落下的泪水凝结成的花瓣,厚重的搭在他的肩头,让他浑身冰凉,泪如雨下。
那天,他四岁半多,只有几个月,就是他年满五岁的生日。
那天,是他母亲的葬礼。
所有亲人都以为他年纪小不记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早就能记下很多很多事了。
无论是他早逝的母亲在病重时偷偷摸摸在夜晚吃药不愿让他发觉,还是她死前的那个仿佛回光返照的微笑,亦或是她死后那个冰冷却让他依赖的怀抱,都藏在他的脑海里,永久不能忘。
永不能忘。
那场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很多很多。
沐泽依旧记得那天父亲对外人所说的——“这是吾妻……的葬礼。”他看见他的伯伯和婶婶目光了然,而他的祖母和祖父强忍着满目悲哀却不再多说一句。
只是,父亲一生都不曾娶过妻子。就连他的母亲,也不曾和他在法律上有过关系。
沐泽在成年后继承了沐家的遗产和林家的产业,他从始至终不曾改姓,哪怕林家掌权人林遥只有他一个子嗣。
祖母在逝去时曾攥着他的手要他答应未来一定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姓林一个姓沐,他在老人弥留之际答应了,可到了老人的葬礼结束,他却听见他的父亲这样对他说。
“阿泽。”不知从何起,他的那个小名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代之的是这个读起来亲昵,却让他从来不习惯的字眼。
“如果你只想生一个孩子的话,没有关系,奶奶的话,不用听。”这个已经有些苍老的男人不掩风华,容颜虽在岁月蹉跎下缓缓沉淀,却愈发深邃迷人。
“那个孩子,就随你姓就好了。”
于是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父亲,怕是爱惨了他的母亲。尽管……过去他的母亲怕是做错了许多事。
许多……让他们错过许久,最终生死相隔的事。
沐泽望着窗外闪亮的星子,他笑了笑,轻轻叹息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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