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着纪微澜发作前,紧跟着说道:“我得保证你回家才行。你又没开车出来,我不放心。”
他无赖的很有道理,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让纪微澜无从发火,只能无奈地看着林致交叉手臂,一副少爷做派的在车里端坐着。
这时,纪微澜的同事主动上前劝说:“小纪,要不你先走吧?”他眼珠一转,故作苦恼地说道:“这里太偏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这冷风吹得你也不嫌冷啊?”
当然冷。纪微澜心想。他今天出来的匆忙,拍摄结束换衣服时,直接把里面的线衫落在了摄影棚里。现在已经快十点多了,郊区的风吹着纪微澜手冷脚冷,头还有点疼。
然而,纪微澜倔强的缩着脖子,嘴硬道:“不冷!我喝酒喝多了,现在热着呢!”
同事一脸无语地望着他冻白的脸,替他拉开了奔驰的车门。
“上去吧,身体已经够不好的了,就别使劲折腾了。”他边说话边瞥着林致的脸色,看见林致慢慢舒展开的神色,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不就是跨年那天,带着纪微澜离开酒吧的人?
同事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单纯当做是情侣之间闹别扭,硬是把纪微澜送上了奔驰车。
当纪微澜坐上来后,跑车点火、发动一气呵成,以一骑绝尘的速度奔驰向前,丝毫不见刚才慢吞吞的模样。
坐在驾驶位上的秦杨向后方侧了点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久不见啊,纪先生。”
纪微澜根本没理他,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咬牙切齿地说道:“满意了吧林致?”
真是造化弄人。在纪微澜无数次说下“再也不见”的誓言后,总会有一双两双无形的手,把他和林致的命运又糅合在一块。
只是他的疑问迟迟没有等来林致的回应。纪微澜向身边看了过去,只见林致紧闭双眼,脸色无比苍白,抿着嘴唇看上去极为不适。
纪微澜有些慌的问秦杨:“林致他怎么了?”
秦杨重重叹了口气:“老板最近真的很不容易。他已经很久没有陪别人喝这么多酒了。”
纪微澜稍微坐近了些,伸手触碰了下林致的手背。指间一片冰凉,像从冰窖里刚拿出来似的。
纪微澜忍不住又问:“这样要不要送医院啊?”他看着紧锁眉头、一言不发的林致,催促着秦杨开快些。
这时,林致悠悠地睁开了眼。他轻轻拍了下纪微澜的指间以示安抚,在对方感觉不适前,就迅速撤回了手。
林致说道:“没事。我酒喝多了就是这样,越喝脸越白。”他苦笑了下:“所以那群人就会觉得好像他还没喝醉啊,再一个劲的灌我。”
他才说了这几句话,又难受的靠回了垫子上。
车内很安静,林致根本没像纪微澜想的那样,再次施加压力,逼自己就范。
只不过转念一想,纪微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林致会那么笃定的要把他追回去
可能因为,他太好追了,心太软了。而且这世上,应该也不会有比林致更了解他的人了。
太长时间的相处,就算没有刻意的去记住,有些骨子里的性格、习惯,也会烙印在记忆里,扎根住下。
这段路程有些远。两人却少见的没有对话,更没有争吵。
明明坐着的位置只有一尺之远,心却如同跨越了整条地铁线。这种感觉并不尴尬,像是被命运摆布的两个人,终于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
快要到家的时候,林致突然说道:“我今晚是去谈公司交接的事情。快要办妥了。”
纪微澜也搞不懂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只好“恩”了声。
林致轻叹:“然后,我就能解脱了。”
车停在公寓楼下。
纪微澜拉开门,临下车前说道:“谢谢。”
他瞄了眼林致,对方好像难受的下一秒就要吐出来。纪微澜踏出车的脚稍稍犹豫了会儿,也就趁着这档时间,林致转过身,正面对纪微澜。
“然后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把你追回来。”
林致的声音混着车门外冷冽的风声,灌进了纪微澜的耳朵,再逐渐漫进五脏六腑内。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掌撑着坐垫,与纪微澜保持了一个亲密却不过分的距离。昏暗的车内灯光将他凌厉的五官和轮廓遮挡住了大半,显得氤氲而柔和,毫无平日的攻击力。
某种危险又诱人的情愫在空气中发酵,纪微澜身体的寒冷竟被从脸上开始升腾出的红晕化解开来,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还有想仓皇而逃的念头。
这不同于之前的惊慌失措,纪微澜今天所表现的疏离通通像是被打在了海绵上,不知不觉就悉数被吸殆尽。
林致的眼睛沉下了一片汪洋大海,漆黑不见底,却又温柔的好像能包容所有的事物。
纪微澜避过他的视线,下车的时候差点绊了一跤。
他害怕林致伸手帮忙,双手连忙扶住门,出了个大糗。幸好背着身,天色昏暗。
然而林致已然看见了纪微澜透红的耳尖,且有蔓延到耳廓的趋势。
只是这么一个小细节,就让林致郁闷了整晚的心情变好了。他的嘴角勾起个弧度,装作没看见刚刚的一幕,温柔地说道:“晚安,早点回去休息吧。”
纪微澜忙不迭地点点头,闷着声说道:“晚安,再见。”
他手忙脚乱地逃走,像只受了惊的小松鼠,拔腿往自己的树洞里跑。
而林致没有立刻离开,他在后座闭目养神,直到看见纪微澜家的灯光由亮转灭,才吩咐秦杨驶离了楼下。
路上的时候,林致接到了今晚回过面的某个股东的电话。
林致心里烦躁,可不能不接,只好强打起神点了接听。
“李先生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将此次大股东变动产生的影响降到最低。”
“后续经营不用担心,我二哥您信不过,您可以信我。”
“作为林家的一员,我不会让林氏集团毁于一旦。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做法,我不会随意更改。”
林致劲了口舌,总算把人又安抚了下来。
他挂断了电话,长舒一口气。这几天东奔西走的日子,让林致想到了刚接手林氏的情景。
当时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进行大刀阔斧的内部改革,也不是着手各个分部的成立。而是尽其所能,稳住人心。为达到目的,林致整日奔波于各位股东之间,舌灿莲花的口才也是从那时起与日进。
时隔好几年重操旧业,颇有不适。但繁乱的交接事务,打不完的电话、吃不完的饭局,倒是替林致分担了对于纪微澜的关注度。
秦杨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林致的表情,纠结许久说道:“老板,要不然就算了吧……”
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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