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微澜扫了眼镜子里的模样,一点都不谦虚地说道:“全靠我这张脸在死撑着。”
他下了楼,准备叫车回去。可现在正好是下班高峰时间,按照打车软件显示,至少要等一个小时。
纪微澜想着晃到路口再等等看。然而天公不做美,没走几步就下起了雨。这下他想起来雨伞,可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才反应过来伞大概是丢在来时的出租车上。
别墅离市区偏远,愿意去那儿的车本来就少,再加上这下得愈来愈大的雨,纪微澜有些发愁。
他站在写字楼的出口处,来来往往有不少刚下班的上班族们。纪微澜拒绝了好几位邀请他撑伞的男男女女,独自一人戳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
豆大的雨点滴落在他面前的路延上,不一会儿汇聚成一滩不小的水洼。纪微澜用鞋尖点着水洼里的雨水,自得其乐。他宁愿在这里听雨看雨,也不愿回别墅,接受来自某个人恶寒的体贴和殷勤。
雨越下越大,虽然纪微澜不想回去,但不可避的是他肚子有些饿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冒着雨、冲进对面的一家餐厅。
正在这时,有个男人撑着伞,穿过倾盆大雨,踱步到他的面前站定。
雨水顺着光滑的伞面不断滑落,在纪微澜眼前的小块水洼上溅起一粒粒小坑。那人把伞往后稍稍倾斜了些,刀刻般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骨一一在纪微澜的面前展现完毕。
他想上前把纪微澜拉进庇护下,可还是忍住了肢体上的接触,说道:“我带你回家吧。”
第32章
大滴的雨水炸开在伞面上,发出清脆到嘈杂的声音。
纪微澜向后退了一步,不可抑制地心烦意乱起来。
“你是一路跟着我吗?”纪微澜问道。
林致示意他看自己的打扮他只套了件线衫和休闲大衣,就匆忙赶了出来。鞋子还是纪微澜从没看过的运动鞋。
纪微澜的眉宇间泛着寒意:“所以你是派人跟着我。”
林致深吸了口气:“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
他这就等于是承认了。
纪微澜的神色凝成了冰,他抿紧了嘴唇,想要从旁边走开。
这时,林致牵过他的手,把他拉进了伞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亲密而又疏远,纪微澜的头顶刚到林致的鼻梁处,林致可以闻见对方清爽的洗发水味,还有身上惯有的水果沐浴乳的味道。
林致松开了手,强硬地揽住了他的腰。这么一握,他能清晰感觉到纪微澜瘦了,窄腰用一只手就能环过来。
然而还没等林致抱个够,纪微澜就猛地推开了他。而林致想都没想就把伞移到了他那边。
雨水顺着林致的头发滴落下来,雨点砸的他几乎快睁不开眼睛。
林致从未如此狼狈过。更从未摆出过这么一副低声下去求人的姿态。
纪微澜咬了咬嘴唇,几乎是吼出来:“你做这些是想证明什么啊?”
可他还是心软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苦肉计用得恰是时候。林致就这么站在雨下,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纪微澜,只有僵直的手臂因为一直高举着在微微颤抖。
终于,他等到了纪微澜主动走上前,握住伞柄的上端,站到了他的旁边。
雨水把他价格昂贵的大衣和线衫毁得一塌糊涂。纪微澜叹了口气:“走吧。”
纪微澜能感受到林致的寒意,刚刚那一会儿就让他冻得有些哆嗦。他这么一位大少爷,向来是撑伞这种事情都轮不到自己动手,纪微澜想拿过他的伞,但林致却避开了,还往他这边又倾斜了些。
“还是我来吧。”纪微澜说道。
林致说话时,纪微澜都能听见他的牙齿在打着颤。
“不用。马上就到了。”
车果然就停在地铁站附近。进了车后,坐在驾驶座上的管家先是愣了,随后立马给林致递上了毯子。
纪微澜想和他谈谈今天的事情,但他侧过身子刚想要开口,林致就说道:“回家再谈吧好不好?让我休息会儿。”
他的脸上写满疲惫,明明裹紧了毛毯,可依然在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他先是脱下厚重的大衣,里面的毛衣浸了水,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然后,林致闭上了眼睛,睫毛湿哒哒地垂下来,整个人敛起了平日里的锋芒毕露,看上去虚弱无比,像是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纪微澜没有丝毫想靠近的念头。如果这么做就能挽回一个濒死之人的心,那么他坚持活下来的意义又在哪里。他想要的是自由的付出,自由的索取,而不是斤斤计较和诚惶诚恐,生怕因为不对等的身份和地位,就会在某一天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纪微澜狠心地别过头。
林致的睫毛微微颤了下。他还是没忍住,左手从毯子里抽出来,慢慢地寻着纪微澜的右手,轻轻地握了上去。
他小心的从纪微澜的手上汲取到温暖,像呵护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纪微澜在挨过了开头几秒后,抽出手拍了拍林致的手背,说的话虽然是安抚性质的,却听不出有任何关怀的温度。
“快到家了,再忍忍吧。”
他们之间太过熟悉彼此的本性。以至于每个微小的动作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再去揣测他背后的目的。
可感情应该是随着本心去做出回应。哪里是像这样,每次流露出的感情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是逐渐累积的不信任,让这段关系终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车平稳地驾驶回了别墅。林致先下的车,纪微澜见他醒了,毫不客气地说:“以后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了。”
林致说:“我怕你再出事。”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纪微澜拧着眉,“如果你是怕我逃跑的话,大可放心。”
“第一,我没那个能力。其次,就算是我要走,也是要你心甘情愿地放我走。”
林致被他逼得上了火,尖锐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把这些话挂在嘴上?我现在对你怎么样你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感觉到了啊。”纪微澜认真地说,“所以我会更害怕。林致,你不会懂这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被人推下去,也不想体会等待坠落时的担惊受怕。”
林致按了车库的电梯按钮,涩涩地说:“那你可以往后退几步,我就在那里等着你。”
纪微澜亦步亦趋地跟着,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林致听见他开口了,犹如死士般带着一去不回头的决心。
纪微澜说:“那我会自己跳下去。”
这一次,命运的选择权终于被他紧紧攥在了手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纪微澜理所当然地去了自己的房间睡。他自认为他的态度已经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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