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些发懵,这其实是我们中二时常玩的游戏摩斯密码。
薛凛还在反反复复地敲击,可是我听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尽管我拼命回想,脑海中的一切似乎都和我隔了一堵墙,我知道他在那里,但我不知道具体内容。
薛凛还在敲。
咚、咚、咚、咚、咚。
我突然反应过来,srisorry。
我想笑,又想哭。你道什么歉呢?明明是我,明明是我的错,明明是我故意拉开距离,明明是我让你难过,你为什么道歉,该说对不起从来不是你,而是我。
我是人渣,这个事实你不是很久以前就知道的吗?
“乔松?乔松,你在吗?我真是蠢,你应该早回房了。”
“乔松,你能不能别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就算你厌世,也别讨厌我啊,说真的,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你居然还跟我吵架?肯定是你的错,毕竟我才是好男人!”
“其实我离开那几年很苦,不过我是不会说给你听的,所谓出|柜也远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但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从小到大,只要你想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还记得小学,那条手链根本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我故意丢的,也知道有人把它交到失物招领处了,现在要是你听到了,估计我没什么好日子过,因为你小气又记仇!”
“乔松,我一直知道你不输任何人,也不轻易认输,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人。”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你软弱一点就好了,我一细想,你顶着那张冷漠脸对我说‘你说什么都好’我就一阵鸡皮疙瘩,吓死老子了!我都这么委屈求全了,你好歹让我跟你一起撞南墙嘛!”
我敢肯定,他知道我就在外面,这些话都不是重点,他在打感情牌,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心软。
就像我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我。我清楚的知道如何不着痕迹地疏远他,他也很清楚怎么让我心软。
我前所未有地冷静,一点一点地分析,虽然那些分析对现在的我来说很艰难。
他沉默了很久,估计也知道我猜到他的意图了。
“乔松,我们一起逃吧!只有我们两个,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西藏、成都、甚至于一个宁静的小镇都可以,缓慢地生活,有花有草,有灿烂的日出日落,我们可以一起度过余生。”
“乔松,我想你好好活着,和我一起。”
薛凛已经知道了我消极的治疗态度,也许是成医生联系他的。我也在疑惑,以前那个积极配合治疗的人仿佛不是我。
薛凛在努力地让我燃起希望,他颤抖着手护着他仅有的火光,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把他的温度传一点给我。
可是,薛凛,我感受不到。
所谓的温暖,所谓温馨的话,阳光灿烂的日子,日出日落的璀璨,我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2018年3月10号,凌晨4点26分
最近我老是梦见那些美好的过往。
我、薛凛、外婆无忧无虑地一起生活着,安淮还有宿舍那帮牲口就住在隔壁,李克己经常出门旅游,热衷于给我寄明信片和奇奇怪怪又漂亮的东西。
李为仁仍旧在工作,在医院忙得脚不沾地,一脸颓废。
薛凛的倔脾气上来了就和我犟,非要我跟他去游乐园。也不想想,俩大男人去游乐园干嘛?坐旋转木马?还是去鬼屋?
而且我拒绝一切高空项目,那还有个鬼的玩法?
“你就是怕高!小乔你还死不承认?”薛凛笑得贱兮兮的,看了就想揍。
最扎心的是,我外婆还站在薛凛那一边,莫不是我才是捡来的?薛凛才是亲孙子。
安淮还是老样子,默默地找个角落蹲着,存在感很低。
我站在三十楼,大约100米的高度往下看。
零星的车辆飞速地跑过,冰冷的风一下子灌进来,耳边尽是呼啸声。远远望去,闪烁的灯如同繁星,天上却没有闪烁的灯,也许,我是说也许。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也许天上的星星变成的路上的灯,以至于我们再也看不到空中的星星。
没有这种可能。
我只是异想天开,像个傻子,像从来没有长大过一样。
我从前觉得恐高是件很丢脸的事,这个梗被损友们玩了许多年。我是那种连透明地板都不敢踩的人。
有次,我们去逛商场,二楼的地板就是透明的,我站在边上,往下看一眼我都虚。
薛凛硬扯着我走过去,嚷着他要去那边的店买帽子。我全程紧张得不行,生怕地板突然碎掉,每走一步我都要死要活的。
薛凛还嘲笑我说:“你知道吗?小乔你现在就像上岸的美人鱼,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痛苦的那种。”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脑子疯狂地转动,迅速想出十种以上报复薛凛的方法。
“怎么?还要我请你上来是不是?”
我回神,发现薛凛蹲在我面前。
“看什么看?我只背你走一步!”
“我只是在想你脑回路究竟有多清奇才想到在大、庭、广、众下背我,我又不是什么伤残人士。”勉为其难把报复次数减半吧!
薛凛上下打量我一眼:“你现在……有区别吗?”
事情最终以我闭着眼睛,薛凛牵着我走过结束。然而薛凛被我报复的次数激增到十五次,因为他居然牵着我去撞柱子,还幸灾乐祸的笑疯了。
我一开始生病的时候,还觉得我恐高其实也挺好的,这样我就不会老是想着从楼上跳下去。
而现在,我想的是跳下去会更好。失去了对某件事的恐惧或者敬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为恐惧着、敬畏着,我们就不会去做那件事,不会跨越自己设定的红线。
第20章2018年3月11日
2018年3月11日,晴
成医生最近很伤脑筋,因为我。
我告诉他说,我受不了了。成医生沉默地看着我,眼眶都红了。
我原本以为,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早应该有一副铁石心肠,什么家长和老板不想养重度烧伤的儿子,跟医生沟通的时候故意拖时间。
因为医生一旦说出无力回天这种话,家长就能得到一大笔赔偿金,老板也不用继续出钱,这类的事情屡见不鲜。
作为医生,他们看透了人性的黑暗面,也看惯了人性的温暖,我一直以为他们心如磐石。
我后知后觉,他们都是普通人,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我忍不住心软,忍不住自责,要是我不存在的就好了,大家都会过得更好,也不会因为我难过。
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没接,盯着手机发呆。安淮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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