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小天,走了。”
是该走了,达弥已经被西蒙救了回来,他们三人再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秦天转身:“好。”
秦天跟着艾德里安回到了他的藏身地,躺在他为她准备好的棺木中进行沉睡。就在艾德里安要将能让她进入休眠的药剂注射进她体内时,秦天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艾德里安,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等我从长眠中苏醒,让我去见一见西蒙好不好?就远远的见一面,不让他知道。我知道他会变成我的过去,变成我的记忆,可我还是想去见见他,就见一面,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就行,好吗?”
艾德里安的动作没有停顿,将针头刺进她的血管:“你见不到他了?”
秦天一愣:“为什么?”
“因为等你二十年后苏醒之时,他早就已经老死了。”
秦天惊得从棺材里坐起来:“老死?什么意思?他不是吸血鬼吗?吸血鬼怎么会老死?”
艾德里安将针筒里的液体全部挤进了她的血管,面无表情道:“我说过,他是一个短命的家伙,他是罕见的胎生血,拥有血族的力量,拥有血族不老的容颜,却没有血族的寿命。他的寿命跟人类一样,不会超过百年。他遇见你时正好九十岁,已经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等你苏醒,他已化为尘土。”
“不!”秦天挣扎起来,这些天一直插在她心脏上的那一根针一瞬间变成了一千根,密密实实的将她的心脏扎成了一个刺猬,痛得连呼吸都呼不出来,“我要去找他,我不能沉睡,我要去找他!”
“我从来不干赔本的买卖,吸我一口血,你打算付多少报酬?”
“我一直知道你是什么,吸同类的血又怎样,我供得起。”
“丑是丑了点,就当是皮肤病吧。”
“除了一见钟情,大概没有更确切的解释了。”
“不多,其实也就赚了一辈子的幸福而已。”
“放心好了,我当血牛的使命到此结束,以后你就是想咬我一口都没门。”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送过你花吧。”
“秦天,我爱你。”
“不……”
秦天挣扎着想爬出棺材,然而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思维也越来越迟钝,她只能徒劳的用手指死死抠着棺壁,重复着“不……不……”
最终她没了力气,闭上眼睛,松开手指,倒回了棺材中。
世界黑下去的那一刻,秦天看到一个头发苍白的干瘦老者拄着拐杖站在她旁边,正低着头打量她。
她好奇地问:“你在看我吗?先生?”
老者沉默了一下道:“对不起,是我冒昧了,因为你长得实在太像我的初恋情人了。”
眼角滑下一滴泪,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艾德里安俯身将棺材中的女孩摆出祥和的姿势,随后温柔地将她眉头上皱起的纹理一点点抹平,最后擦干了她眼角滑出的眼泪。
“小天,不用痛苦,不用伤心,不用哭泣,等你醒来,你会忘记他的。等你醒来,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
……
……
……
……
二十年后。
艾德里安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穿着洁白长裙,缓缓睁开眼睛的女孩:“天亮了,该起床了。”
女孩眨了眨眼睛,窗外明媚的光线照射进来,将她黑色的瞳孔照射得晶莹剔透。
她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艾德里安和达弥,嘴唇动了动,轻吐出两个字:“老大……”
艾德里安眼眸暗了暗,装作没听见地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新鲜的血液:“饿了吧,先起来吃早饭。”
等他再转过头去,床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窗外的风将窗帘吹得如涟漪一般荡漾开。
“走窗不走门,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来的坏习惯。”艾德里安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安静坐着表情麻木的达弥,“看来我这漫长的一生,又只有你能陪着我了。”
秦天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明,没有护照,就如最初刚变成吸血鬼一般,一无所有,一身狼狈,走走停停,徒步跋涉了几万公里,来到了d城。
d城正是秋季,落叶铺满了大街小巷。她拖着自己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裙摆,走在秋风萧瑟的大街上。
在街角处,她意外地看到一个卖衣服的地摊,摆摊的大婶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了,却依旧穿着花哨的衣常,涂着艳红的嘴唇,旁边还蹲着一个光屁股玩耍的小屁孩。
秦天走过去:“二十年了,大姐你怎么还在摆摊?”
大婶抬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然后翻了一个白眼:“是你啊,二十年了,你不还是个流浪汉?再说,老娘现在摆摊带孙子,惬意着呢。”
秦天低头看了看自己“拖泥带水”的裙摆:“大姐,最便宜的小红裙有吗?”
大婶拿纸给旁边光屁股的小孩擦了一把鼻涕,站起来:“你等等,我翻翻,嘿,还真有一件,压箱底的,拿去吧,送你了。当了二十年流浪汉也真不容易。”
秦天接过小红裙:“谢谢大姐。”转身离开。
等秦天走远了,大婶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呀,二十年前她就长这样,二十年后怎么还长这样?难道连流浪汉都保养得这么好了吗?”
大婶紧张地拿起镜子捏了捏自己厚粉都遮不住皱纹的老脸。
秦天晃晃荡荡地向基地的方向走去,她明知道基地早在二十年前被彻底摧毁了,明知道老大已经不在了,明知道赤蝠团也可能早就解散了,明知道那一个个她曾经无比熟识的面容再也无法见到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脚步想去看一眼。
去看一眼吧,去了,看了,心也就踏实了。
她走到基地附近,发现那里立着一幢豪华阔气的小城堡,比之前的三层洋房还要华丽夸张,城堡外的泉水池中更是一口气立了三座高大的巨石雕像。
那三座巨石雕像摆着不同的姿势,却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看清石雕像的脸,秦天突然有点懵。
她怔怔地走到雕像下,抚摸着雕像的石头纹理,就见不远处一个金发卷毛男人牵着一群又像金毛又像柯基的短腿犬往这里走了过来。
“七世,不许啃花。八世,不许乱拉屎。九世……你怎么连八世的屎都吃啊!十世,你在哪里撒尿呢!不知道这雕像是老大的宝贝啊,是你能撒尿的地方?是不是不想要第三条腿了?啊!老大出来了,快把腿放下!放下放下!”
金发青年将四只狗挡在身后,冲着从门厅走出来的清冷男子谄媚道:“老大,您又出门去?”
“不出门。”
“哦,又来浇花呀。”
“不浇花。”
“哦,我知道了,一定又来舔!雕!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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