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美少年

口了，“他从小家教很严。他的爸妈关系冷淡，但两个人都很重视他，他也很努力。”
张唁嗯了一声，他快速地在脑中开始绘制小新故事中的人物关系。
“不过，他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他觉得他不是在做自己，而是在做父母期望中的那种好孩子。”
“那他觉得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小新想了想，露出甜蜜的笑容，“他觉得和我在一起最开心、最真实。”
张唁有些疑惑，选择继续默默倾听。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小新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昔日情景，恋恋不舍地回忆着。
“我们的相遇有两个版本，一个我的，一个他的。”
“那天……我要去参加面试，快进大楼前，我想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因为刚挤了地铁。时间太着急了，我只好把路边的橱窗玻璃当镜子。”小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看着电视黑屏中映出的两个依靠在一起的影子。
“那时，他刚好在店里买花。所以在他的版本里，那天是教师节，他要送花给他爸爸。结果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便忍不住笑了，同时也记住了这个照镜子的男人。”
“然后呢？”张唁默默引导。
“而我在橱窗外，看到一个男子站在蓝色鸢尾边对着我微笑，阳光照在花上，他却比阳光下的花还要耀眼。”
小新突然转过头看着张唁，“我一下就觉得爱上这个人了，但我还是匆匆去参加了面试。我走得时候，他一直在看我。我就想如果上天让我再遇到这个男人，我一定要上前和他说话。”
“可是那以后，一年的时间，我都没再见过他。不知为什么，只有一面，我却总是想起他，甚至还去了很多次相遇的花店，买过很多次鸢尾花。”
小新停下看着张唁，他失落的样子就像是这些事发生在昨天。
“那后来你们又是怎么相遇的？”
“后来，我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一年后的教师节，我又去了那家花店。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我也快忘了他的长相。我只是记得那种感觉，为了这个感觉，我等了他一天。”
张唁看着小新，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觉得小新并非那种会将浪漫的想法付诸实践的人。
“店家快要关门了，我原本以为我们还是错过了，但是他却来了，匆匆跑来的。他一进来，我就知道他也记得我，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终于再出现了’。”小新说着，激动地起身，盘腿坐着，像是一个讲兴奋了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散步、聊天，最后在24小时的便利店一直说话到天亮。我告诉他这一年里，我一直等着和他再相遇。他说，我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可以说真话的人，他其实一直都是喜欢男性的，但是他害怕让父母失望。”
小新激动地说，“你相信吗？你相信世上会有两个人，一见面，便像是注定要相遇般信任彼此吗？”
张唁笑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
“是啊……”说完，小新又陷入了沉默，仿佛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美好。
张唁的心有些沉重，原本他想要进入一种工作状态，默默地听这个人倾诉，这是今晚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可是此刻，看到眼前这个耷拉着脑袋的成年人，像是一个孩子死去了心爱宠物那般无助时，他知道糟糕了。在这个暖晕光线的房间中，小新的故事将他催眠，即使他不断提醒着自己，要抽离、抽离出去。
“后来呢？你们在一起了？”张唁努力继续引导着，而不是急于询问。
“后来，他邀请我去他家。那是我们彼此的第一次，我们又心急，又小心翼翼……”小新停顿下来，露出死灰般的神色。
“他的父亲来了，他没有像往年一年到花，他想他的儿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结果他进来，看到儿子□□地光着身子和另一个男人……”
小新讲不下去了，他的声音颤抖，他的身体缩作一团。张唁终是忍不住，抱住了对方。
“没事，不想讲便不要讲了。”张唁紧紧搂着他，想要传递温暖。
小新却摇摇头，“爸爸的神情失望透了，不等他解释便走了。我想留下来陪他，我想告诉他没关系，这样不好吗，他终于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了。”
小新倒在张唁的怀中，他的脸埋在张唁已经皱了的浴袍上，他似乎在嗅着张唁身上的气息。张唁知道，小新找的是张唁身上散发的浴液香气，那应该是小新男友的气息吧。
“他请我离开，我没有来得及说出那些话。”小新的泪水浸湿了张唁胸前的衣服，他感到阵阵凉意透入心中。
“他自杀了。我理解，他从来没有活过自己，如今也不能再做好孩子。他活不下去了……我说的对吗，我不应该怪他，是不是？”
张唁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安抚着怀中的人，手一下下抚过他因哭泣而颤抖的脊梁。
久久，小新在张唁怀中无声地哭泣着。张唁想了很多，这个故事是真的吗？小新的男友真的死了吗？张唁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觉得小新似乎就是那个死了的男友，他正在挣扎，那么故事中站在橱窗外照镜子的人又是谁……
此刻，他不再是心理医生，这里不是他的诊室。他无力将自己抽离出去。张唁抬起小新的脸，圆圆的脸蛋因为哭泣而没有一丝血色，他突然很怀念那因为害羞而通红的样子。那样的小新是有生命力的。张唁低头细细密密地吻着怀中人雪白的额头，挂着泪珠的睫毛，冰冷的小蒜头鼻，还有渐渐泛红的脸颊，以及那颤抖着的嘴唇。
小新想要推开张唁，“今晚我不想这样。”
“只是亲吻，我保证……”
听到张唁的保证，小新不再挣扎，他开始慢慢放松身体，躺在张唁的怀中，不自禁地环住了张唁的腰。他们的双腿在丝质的灰色床单上交织。
清晨，张唁是被窗帘缝隙中溜进的阳光照醒的。那个暖暖的、软软的人儿已经不在了。
张唁找遍了房间，都没有找到小新应该留下的两千块钱。可他反而安心地笑了。没有留下钱，无论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张唁知道这意味着一个人不想了结一切。
他好床上的床单、被套，拿着所有小新留下的东西。就在他要拔卡离开时，发现除了房卡，卡槽中还有一张银条，是昨夜shore酒吧的消，银条的一角，三个大小不一的字，写着“美少年”。
“你们到底有没有做到最后啊？”酒吧中，小浩按耐不住询问，他听故事总是恨不得先知道两个主角最后修成正果没。
“你猜？”张唁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