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致的图景,我的推演也不见得完全准确,况且诸般命数早已注定,你知道了又有何用?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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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罗敷的年轻女子不以为然,豪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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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在人为,哪有什么注定不注定,就连月老也说我与玄嚣有缘无份,我偏不信,他是我认定的人,若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情愿和天池池底的水母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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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被她的信誓旦旦弄的发笑,彼时他只以为罗敷不过是怀春少女的一时冲动,很快就会去寻别的乐子,更想不到她竟会一语成谶.
他突然感到手中生出异动,低下头,却见那枯白的蓍草居然从中断成两节,截断处幽幽缠绕着不停变化的幻象,若不是身负绝顶修为,绝难以窥得其中奥妙.
身为紫微垣众星之首的老者不由大惊,颤抖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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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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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也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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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吧,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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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坎坷的情路感到悲伤,就见老者摇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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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这是我为别人算的一卦,蓍草中断,命中有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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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指一算,暗暗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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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蓍草的卦象,他起码一千年里便要历一次无法避的劫难,有摧枯拉朽之势,几乎要将好不容易修成的应龙金身毁去,更甚者要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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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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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给谁算卦呢?竟是个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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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星君深知她的脾气,若不回答出个所以然来,这倔犟的少女便不会罢休,只能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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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座下新封的天枢神君,他修行太过偏执,为了断绝俗念,竟将自己的欲魄抽出体外,做个断情绝爱之人,我实在担心他走上歧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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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绝情爱……那活着还有甚意思?七魄掌人命轮,缺一不可,世间竟会有如此愚蠢之人,难怪天不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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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毫不留情的嗤笑.
她黑阒的眼珠转了转,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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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离的一魄也尚有灵力才是,不会自动回到仙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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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望着殿外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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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其藏在涅海池的一滴水珠之中,以月华滋养,希望息溟有朝一日能回心转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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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四望,却发觉刚才还在殿中的少女已不知所踪,只余万千星辉在夜幕下闪烁,罗敷悠远的歌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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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湛露斯,匪阳不曦;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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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镜花水月般在一面晶莹剔透的玄天镜中浮现,镜面如湖面一般泛起波澜,复又重归平静.
紫微星君起流水幕影的法术,对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息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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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罗敷竟趁我不备将那藏着你魂魄的水珠偷出,好在我即时发现,将之要了回来,否则便铸成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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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溟沉吟良久,问出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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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莫非那藏我魂魄的水珠与符儿有什么联系?她元身并非壑山的雨水,难道是这水珠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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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宝符误入封渊的禁地,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卫丘的禁制是他亲手所布,绝不会被随随便便的打破,除非宝符的本体属于这附禺山,才可能不受结界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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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出来了,宝符确实不是壑山的雨水…‘’紫微星君瞟了一眼偏殿方向,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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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让符儿出来吧,她早些知晓,以后也不会再纠结于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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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溟也早察觉到有个鬼祟的小东西在旁偷听,既然紫微星君如是说,他也没有理由阻拦,转头望向被纱帘遮挡的偏殿门.
只见一个趴在门柱旁的黑影子探出半个小脑袋,琉璃双眸圆溜溜大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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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符儿不是有意偷听的,是零嘴吃完了,师父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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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溟轻轻摇头,无奈的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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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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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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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符马上喜出望外的奔过来,想和往常一样扑进他怀里,却又想起紫微星君还在旁边,硬生生刹住动作,蹭着小碎步挪到息溟斜后方.
息溟伸出胳膊将她揽到前面来,宝符不惯在人前做出如此亲密之举,紧紧贴着他腰,像羞于见人的孩童喜欢将脸埋在爹娘的怀里.
紫微星君全当没看见他俩的亲昵举动,接着和息溟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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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将那被罗敷偷出的水珠重新带回紫微垣,本欲将它安置在一个更为隐蔽妥当之处,没成想那水珠被你魂魄中的灵气浸染,它原本无根无凭,竟渐渐从你一缕欲魄中生出六魄,最后化为一具仙身女体,我大感惊奇,遂也用河图大衍术替她占卜一番,才知道这水珠所化的女婴和息溟你大有渊源,不仅如此,那卦象更是显示,她是你的应劫之人,我起了将她安排在你身边的念头,也是由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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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溟想起初见宝符时怪异的熟悉之感,今日终于作解,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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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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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你在附禺山历劫飞升时,修炼的天罡之气不散,山中云气蒸腾殆尽,只有一滴清晨的露水被你的龙尾所沾,一同带到这北极天宫之中,机缘巧合汇入了涅海池,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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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您便用它藏了我的欲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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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当时我也不知,到底冥冥自有天数,符儿终究因你才结仙缘化仙身,现在她元神之灵刚好能补全你残魂六魄,可见因果之循何其玄妙,终非你我蜉蝣之辈所能企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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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星君一番抒情把自己都感动了,宝符却恍然大悟,兴奋的揪着息溟束腰的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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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师父,原来是这样,难怪符儿会这么喜欢您的‘尾巴’……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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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音未落就被息溟大手死死捂住嘴巴.
紫微星君看息溟面带绯色怒瞪宝符,稍觉诧异,又接着无限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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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河图大衍术虽能窥得几分天机,却终究无法把握天道命轨的走向,我虽能推演出宝符是你的应劫之人,却料不到你们竟能结下一桩姻缘,这一千年我始终惦念你与她是何缘法,如今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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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星君放下心来,息溟却不能,只要还没将玄嚣从宝符玉府中赶出,他与宝符纵有千般快乐也是立于危楼之上,不过好在万事总有法可解,而现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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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回到附禺山,宝符正要欢呼着去找那毕方玩闹一番,被息溟叫住,他欲言又止良久,终于咳嗽一声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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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喜欢‘尾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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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符如今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到息溟神情似有不郁,连忙甜言蜜语的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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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儿喜欢师父,所以才喜欢师父的‘尾巴’的,别人的尾巴再好看符儿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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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她马屁拍的不甚到位,息溟听罢脸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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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你还见过谁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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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和师父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仔细回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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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符儿还见过玄嚣的尾巴,不过他的尾巴和师父不同,又长又细,还黑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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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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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溟打断了还在详细描述的小徒儿,他声一拔高,宝符立时抿住嘴巴,委曲又不解的看着他.
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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