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H)

分卷阅读389

养活了。宫里月例银子比外头丰厚的多,嘉宁又做到了姑姑,每年捎回来的嚼用比一般的乡绅人家也不差。可是,卫嫂子心里那个疼,想起来都要掉眼泪。
她的宝贝闺女,每年也就腊月能见那么一回。满共一炷香的时辰,连嘴巴还没说润呢,就要分开。嘉宁从小是她爹手把手带着读书念字长大的,很有内秀,要是家里不遭变故,她早就该嫁户好人家了。
卫嫂子一说起这事,就要跟婆婆哭一场,“虽说嘉宁出息了,在宫里伺候的是宸妃娘娘,可咱们又不希图这种伺候人的差事!宸妃娘娘今年才十九,皇子都有了。咱们嘉宁比娘娘还大个三岁,隔年就是二十二。我听说,宫女要满二十五才准许放出来配人……二十五!别家姑娘孩子都有四五个了,她连个人家都没……”
卫家老太太也愁得有一拼,“当初就不应该来帝都!瞧这日子过的。”
老太太叹息,“咱们在江南的祖产多好,百十亩的地头,还是沿着河边的肥田,每年光是赁出去就是一笔钱。可是来了帝都,银子都不值钱了。几十亩的破田,一个镇子边儿上的木屋也要砸锅卖铁才买得起。帝都居,大不易,这还没进京城呢,郊外的地价儿就已经吓死人了,这些年要不是靠着宁丫头,咱们哪里撑得下去。早知道,一早就该回江南去……”
无论在哪个朝代,帝都的地价房价永远都让人咂舌。别说京城里,就是郊外,随便一处破砖破瓦都值钱的很。想在帝都置产,非把人刮下三层血油来才够,没那个财力,最好就别往帝都跟前凑。
“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宁丫头不让呀!”卫嫂子揉揉鼻子,又是一把辛酸泪,“她嫌老家的先生不好,非要她弟弟在帝都找个学堂。勇哥儿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今年就要进学。我前日去看了京里的学堂,倒是好得很,教书的先生都是秀才举人,同窗也都是有名有姓家的好孩子。可是学堂在城里,吃用都是一大笔花销。学堂一年三十两银子,要是都掏给了勇哥儿,我拿什么给宁丫头攒嫁妆?”
嘉宁都已经二十二了,早就算是老姑娘,想要好好说户人家简直难于上青天。来打听她的不是要填房,就是家境贫苦、连媳妇都娶不起的人家。那些清俊有出息的小伙子有大把十五六的姑娘可挑,哪里会瞧得上嘉宁?
嘉宁在宫里呆惯了,眼头也高,一般男人她怕是不愿意。她自小心高气傲,再怎么也要嫁个知礼的读书人家。在卫嫂子心里,自家姑娘没有一样不好,给她胡乱配个庄稼汉,没得辱没了女儿。
卫嫂子倒是动了给闺女寻个填房嫁掉的心思。只要男人不差、家里清白、没有元配留下的儿女,那不是和未婚一样么?可就是这样的人家也不好找。她家是外来户,在京畿是一点根基都没有,家里只有个十二岁的毛孩子,如果没有让人亮眼的嫁妆,怕是做填房都没有什么好人家愿意。
因此,别看卫家这几年手头宽裕,可卫家嫂子和卫老太太是一个子儿也不敢乱花,全攒着呢。
……嘉宁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宫里混的野了,每回探亲提起这事,她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没心没肺的,也不看看自己娘和祖母都愁成什么样子了!
卫嫂子哭,“这丫头要了我的命了。女孩子花期就那么几年,一过十八,日子哧溜哧溜的滑,一眨眼就是二十,再一眨眼就是二十五。她要是老在家里嫁不出去,我死都合不上眼……”
每年到腊月,卫家嫂子和卫老太太心里就又甜又苦。甜的是马上就能见到嘉宁了,苦的是嘉宁的亲事半点着落都没有,日子一年一年的过,卫嫂子心里跟火锅熬油似的。
婆媳两个正在对坐发愁,忽然门口有人急骤骤的敲门,“卫嫂子!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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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我闫子航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到你雷宇晨的礼,失敬失敬,”吏部尚书坐在将军府大院儿里,笑吟吟的拍手。
“尔敏,”雷宇晨舔舔嘴,“你别拿朝廷上那副不阴不阳的样子对付我。一句话,帮不帮?!”
“帮,为什么不帮?”闫子航冷冷眯起眼睛,“雷将军我北周的水军大都督,皇上的心腹重臣。您带着羽林军半道儿截住我的马车,问也不问一声就把我拖来府里,想必不把劫持朝廷命官的罪名放在眼里。这么胆大包天的人物,我敢不帮?”
雷宇晨嘿嘿一笑,哥俩好的搂住闫子航的肩膀坐下来,“好兄弟,你别急着给我扣帽子嘛。什么劫持朝廷命官?我就是叫你来喝个酒,你看看你,小鼻子小眼睛的,还跟我过不去?”
说罢讨好的捧来一沓笔砚墨宝,“你看看!这里好多名家字画,都是我淘来送你的!”
“大部分都是假的,你自己好吧,”闫子航冷冷瞥他一眼,“我又不是八辈子没见过这些。”
雷宇晨呵呵一笑,脾气可好了,“哎哎,尔敏,管他真的假的,都是兄弟一片心意。你要喜欢别的,赶明儿我再去给你寻来。不就是让你帮个小忙么,推脱什么?快快快,你足智多谋,快帮我想个把嘉宁家人弄到身边来的法子。”
闫子航真是恨自己多事,当初干嘛要同情这傻大个子,插手他的那点情感破事?现在好了,隔三差五就要被他骚扰一番,简直永无宁日!
闫子航咬牙,“皇上派你去南楚海疆,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任?”趁早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早着呢,怎么也得丞相过了狼突江以后,”雷宇晨嘿嘿笑,在桌上铺开纸张,“快快快,我等着记你的点子呢。”
说罢他还补充一句,“对啦尔敏,你不是说过,让我把嘉宁的弟弟弄到帝都最好的学堂去?帝都最好的学堂就是崇文堂,挂在丞相名下,到时候你给我说句话啊,我好塞人。”
闫子航腾地站起身咬牙切齿,“雷宇晨……”
“好啦好啦,激动什么,你又打不过我,”雷宇晨把闫子航摁回座位上,“我脑子没你灵性,但还没傻到放着你这么个人不用。快点帮帮兄弟啦,晚上我拎一条黄羊腿去你家,陪老太太吃饭。”
说到这个闫子航就气不打一处来。雷宇晨这贱人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点,居然打亲情牌打到他老娘身上去了!一到休沐就往自己家钻,讨好闫老太太。他人热情直爽,几个羽林军大小伙子弄得闫家热热闹闹,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天天儿就盼着雷宇晨来。
雷宇晨还跟闫老太太嚎,“老太太,我今年都三十了,还是大老光棍一个。我人粗,在军里混日子,家里娘走得早,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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