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恩拿了萧安荷的令牌,走出宫门。他突然觉得那股一直压在他肩膀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的负担被释放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沉重的暗红色鎏金大门,在他背后发出喑哑的呻吟。那堵将这世上最富有最尊贵之地与人间割开的高墙,将他所有的视野全都遮蔽了,高高在上,令人窒息。
同萧安荷坦诚相见之后,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无所适从。他深知对方需要他在她身边帮助她,可是他更向往在宫外自由的呼吸。
他不想掺杂进复杂的宫廷争斗当中,哪怕在他的心里,对萧安荷的某一张平凡普通的假面,有着别样的感情。
将这些想法挥之而去,他连忙按照萧安荷的吩咐,往丞相府而去。
萧安荷有些坐立不安,视线不住地往外看。
“公主,崇恩公公才刚走,不会这么快回来。您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要不要休息一会?”画棉给她沏了一杯茶,小声询问道。萧安荷回宫,换回身份的这几日,每一晚都被噩梦惊醒,人望着望着,就清减了一圈。
“不用。”她回了一句,接过茶,呷了一口。放下茶盏时,力道未控制好,热的茶水溢出来,烫在她几根白皙的手指上,很快就红了。
画棉连忙拿帕子替她擦拭干净,又去柜子里拿了她常用的药油,给她涂上。然后才说道:“公主,释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若他知道公主为了他六神无主,定然会心疼的。”
许是对方说的诚恳,萧安荷觉得压在她心底的愁云惨雾,慢慢被拨开了一些。她呼出一口浊气,朝画棉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门外天光晴好,她却感觉不到丝丝暖意。萧安荷起身走到门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祈祷。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崇恩才匆匆赶了回来。
“怎么样?有他的消息吗?”
他目光深了深,瞬间恢复,然后朝萧安荷行了个礼,这才回复道:“丞相大人说,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有释公子的消息……”
萧安荷退了一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若是能找到人,早就找到了。至今任然没有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崇恩顿了一下,他的确在丞相府上,发现了一些端倪。
“不过什么?”萧安荷连忙问。
“有些奇怪,一般作为父母,在知道孩子下落不明之后,即使再伤心,也不会在没有确定对方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就布置灵堂。但是,我离开相府时,却发现相府的下人从外面买回来很多布置葬礼的用品,似乎要打算举办丧礼。”
“你说,相府准备办丧礼?”
“嗯,我后来去附近的棺材铺和卖丧葬用品的铺子打探了一下,相府已经定制了棺材,只怕不多久,就要举行葬礼了。”
萧安荷来回踱了几步,说道:“被你这么一说,的确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她沉思了一会,然后脑中一道灵光突然闪过,被她快速的抓住了。“崇恩,我托你送出去的信,送出去了吗?”
“这是回信。”崇恩从袖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呈给了萧安荷。
萧安荷接过来打开,从头到尾,快速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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